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夹杂着风声拍在窗上,发出阵阵响声,他睡不着,阖眼靠在她的发顶,听着她均匀轻微的呼吸声,心中才静下来。
他没说假话,她若是死了,他也不愿再活着了。
一夜的风雪,第二日天气放晴,阳光从窗缝中透进来,他感觉身边有动静,立即惊醒过来,才知祝棠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他撑起身来,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道:何时醒的?
祝棠没说话,缓缓翻身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腰间蹭了蹭:刚醒没一会儿。
他抬了抬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棠棠,你若想留在此处便留吧,以后我每月休沐会来看你,别不见我,可好?
好 。祝棠抱着他闷闷道。
她终于清楚每次自己为何会犯心疾了,三哥是科举文大男主,以后是要位极人臣的,每一回只要她动摇了他的信念,就会突发心疾。
这一次也是同样,在刀尖落下的瞬间,他已经想好要和她一起殉情。
她红着眼睛紧紧抱住他:我不怪你了,即便是以后你与宋姝真的有什么,我也不怪你了。
祝柳轻轻将她搂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她:胡说什么呢?我为何会与宋姝有什么?我说了,此生只有你一人,便是只有你一人。
三哥...她喃喃道,朝他吻了过去。
他看着她潮红的眼睛,轻轻推开她:昨日刚犯心疾,现下可不能如此。
知晓了。她靠在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臂膀,三哥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祝柳也紧紧抱着她:三哥也喜欢你。
年已过罢,祝柳要赶回去办公,而祝棠也要开始打理她的茶园。时间过得飞快,张怀要娶妻了,祝棠太忙去上了份礼后便走了,继续忙着茶园上的事。
她的茶种出来的效果不错,按照她记忆里的采摘与蒸青,最后出来的味道与颜色也不错,只是时下不兴泡清茶,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茶推销出去,取名玉露茶,已经卖往了各地。
而祝柳这些年对桥县的治理也颇有成效,五年的时间,桥县从下县升为了上县。
去往剑南道的马车上,祝柳轻轻揽着祝棠:我有些要事要办,你先去六弟那里待一阵子,等我办完事来接你。
好。茶园虽还是在她名下,却已交手给他人,自是不用再操心,想去哪儿也自由得很。只是她与三哥的关系...她也说不清,像是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了。
至于三哥和宋姝,她从未去打听过,并不知他们到底如何,也不敢知道。
祝柳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低声道:从前不是想在马车上吗?
第93章
祝棠微微别开脸, 轻声道:这样不太好。
看见她躲闪的神情,祝柳的心沉了下来,这些年, 他与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同房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她总是抗拒他,就像今天这般。
她再不似从前那般热情, 有好几回都是他按着她强来的,每每只有到情动之时,她才会哭着问他, 与宋姝如何了。
可任他再怎么解释, 她也不信,只是落泪。
棠棠。祝柳闭了闭眼,紧紧搂着她。他也不知自己何时能来接她, 思来想去也只有将她放在祝林那儿才放心些,棠棠, 就当是陪我荒唐一回好不好。
她沉默, 不说话。
他明白这是拒绝的意思, 可他仍不想放过她, 轻咬着她的唇,手已经往下探去了。后来就是她的哭泣声,哭声大到已经掩盖了所有其它的声音。
小喜坐在车外,听着祝棠的哭声, 心都要纠起来了,当初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如今也变成了这般。
一路到了容县, 祝柳未下车, 只将祝棠交给小喜与常庆,便乘马往回走了。
小喜见他走了,一打开车门,才闻见一股独特的气味。她当即反应过来,扶着歪倒的祝棠,含着泪前去投奔祝林。
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所以才把我丢来这里。祝棠哭着进了容县县衙后院。
祝林一打开门,就见她泪眼婆娑地坐在车上,连忙去扶:这是出什么事了?
祝柳是快到容县时才给他来的信,他见祝棠这副样子,便知与他脱不了干系,想要去追人,却根本不知人去哪儿了。
快坐快坐。祝林扶着她坐下,让他滚,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和我媳妇儿管你。
被他安慰了一番,又听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祝棠当即回过神来:你媳妇儿?你背着家里成亲了?
祝林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还没成亲呢,在当地认识的一个姑娘,不过我一定会娶她的。
祝棠猛地站了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气得指着她:好啊,你小子,你不会已经对人家...
你以为谁都跟祝柳似的。祝林脱口而出,说罢才觉后悔,见她怔怔坐下,又问,你与三哥如何了,他到底为何要将你送来此处。
祝棠摇了摇头:他说有要事,等忙完了来接我。至于我和他,不就是那般,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说完,恍然发觉她说话何时与嫂子这般相似了,是不是所有的感情走到最后,都会如此?
祝林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道:行,你也不用着急,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就行,我去帮你打听打听,他到底干嘛去了。
谢谢。祝棠叹了口气。
何时变得与我这般生分了?我虽也姓祝,与他祝柳可不是一路人。祝林气愤道。
祝棠噗嗤一声笑了:知晓了,你要忙就忙你的去,我没事自己会出去转转。
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不和我说说这几年过得如何?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好像回到了那年她才到祝府的时候,那时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只会与老六两人去捉弄三哥,后来怎么就变成这般了呢?她也不知晓,或许如果她不爱上三哥,是不是结局便会好一些。
祝林听了她的讲述,心中也感慨万分,他不知该如何评价三哥这个人。三哥是狠,可这样一个人,居然愿意放祝棠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愿意让祝棠站着与自己并肩而立。
他想,或许这就是四姐喜欢三哥的原因。
两人各自聊完便自行分别,与从前并无二致,大概恋人与朋友的区别便在此,恋人会撕破脸会心痛,而朋友除了极个别的利益冲突,只要相聚便与从前一般。
一个多月过去了,祝棠还是没有等到祝柳来接,反而从祝林那里才得知,原来他早已被调回京城了,带着宋姝一起走的。
她原本正在花园子里挖土,听到这话,立即哭了起来。悲痛万分,可心疾一点儿也没发作。她知晓,他未走偏,回去当他的大官儿去了。
小喜都备好了治心疾的药,可见祝棠只是一边哭一边干呕,最后哭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去了屋子里,周围围着不少人,她看着帐子发呆,没有叫人。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小喜自己发现她醒了,激动地喊大夫: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家小姐现下如何了?
老大夫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孩子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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