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
直哉直接把那个人狠狠踹开,然后钻进你怀里。
他的动作像是小猫一样,还奶乎乎地蹭你,可爱的要命,说出来的话却叫你感到心惊,姐姐管他们做什么啊,这种连咒力都没有的渣滓怎么可以碰到姐姐。
他一边说,还一边满脸心疼地给你擦手,语调就和每次和你撒娇的时候一样,呜,脏死了!
你低头看他,只觉得你的弟弟,直哉,他好陌生。
你知道直哉脾气坏,你知道他骄纵,肆意妄为,没有礼貌。
但是他是你的双子,你的半身,他很会撒娇,他一撒娇,你就心软了。
你认为他这些都是小毛病,他是大少爷,傲一点很正常,电视里的千金小姐,富家少爷,也有很多像直哉一样的,你乐意惯着他。
可是你不知道他的脾气会坏到这种地步,你不知道他会肆意妄为到这种程度,你不知道他会踩在别人的脸上叫别人爬,让别人学狗叫。
直哉。
你推开他,试图教育他,他们和你一样是人,不是玩具,你被桌子撞到一下,都会撒娇闹半天,他们和你一样,也是会痛的,你怎么忍心?
他们连咒力都没有,他们怎么能算是人呢?
直哉又蹭过来紧紧抱住你的腰,他很喜欢抱你,只要你回来,就连睡觉他都要赖在你身上,推都推不开。
他和你是双生子,你们却长得一点也不像,直哉比你高一些,他把脸颊搭在你的肩膀上蹭你:姐姐不要管他们了嘛,反正他们死掉以后,直哉马上就会有新玩具的。
玩具?你攥住直哉的手,你把他们当成玩具?
对啊。禅院直哉转头那些孩子,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骄矜的语调,厌恶的语气:没有眼力见吗,姐姐回来了,你们还不知道给本少爷滚远点。
你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的弟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爸妈为什么不管他,连五条家都会教五条悟礼仪,这么大个禅院家,连教育直哉的人都没有吗,就任由他这么欺辱别人,把和他一样的人类当成玩具?
他们不教,那你来教。
禅院直哉!
你推开直哉,给我跪下!
直哉茫然失措地看着你,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姐姐?
你喝道:跪下!
你是下一代的家主,你是至高无上的姬君,你这一嗓子出来,不止直哉,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一地。
你看着贴身照顾直哉的几个仆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哉欺负人,把别人当成玩具,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又是谁教他这么做的!
你的弟弟才七岁,他总不可能生来就是个坏种,生来就会唱这些坏调。
要是没人教他,没人给他灌输这些不好的观念,他怎么可能这么理直气壮,怎么可能现在还在委屈巴巴地看着你,怎么可能到了现在,他还是一脸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你的问题,你气得脑袋发昏,坐在摇椅上,叫人去请来医生给孩子们疗伤。
人们进进出出,禅院直哉就跪在你面前,跪在院子里。
仆人和医生都不敢看他,一副生怕看了小少爷落魄之后,明天就会被挖了眼睛的样子。
而直哉,他哪里受过这种屈辱,跪着挪过来抱住你的腿,脸上满是无辜和委屈,姐姐,你不要生直哉的气了好不好,快点原谅直哉吧。
你低头看他,他哭得满脸是泪,是真的哭了,不是从前那种假模假样的哭。
你有点心软,但也知道,就这么原谅他,直哉就完了,他就永远是个大坏蛋了。
于是你硬起心肠,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禅院直哉紧紧抱着你的腿,哭得哽咽,可怜的要死,直哉不知道,姐姐你说直哉哪里错了,直哉都听你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不可以这么对别人,不可以欺负别人,不可以把你的恶意随便施加到别人身上,他们不是你的玩具,你没有权利这么对待他们,知道吗?
禅院直哉连连点头,直哉知道了。
他知道了就会有鬼,你把他踢开,那你去跟他们好好道歉。
他哭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你,姐姐,他们只是没有咒力的废人,是我们禅院的耻辱
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谁教你的这些话,谁告诉你的这些话,啊?
父亲。
禅院直哉说出了一个你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答案:是父亲告诉直哉的。
你不知道是你幻听了,还是说直哉在撒谎,你脑袋嗡嗡响,怎么可能是你父亲呢?
你的父亲,他总爱穿着不合时宜的浴衣,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喝酒。
你也喜欢喝酒,经常凑过去找他撒娇要酒喝,他会一脸宠溺地轻轻摸你的脑袋,把他珍爱的酒分一点点给你。
就只喝一点点哦,我们家小椿还小,喝醉的滋味可不好受呐。
你的弟弟还在说话:非禅院家者非咒术师,非咒术师者非人,姐姐,直哉才是你的弟弟,你为什么要帮那些人说话,直哉膝盖好疼
他委屈巴巴地掀起和服,袴明明干干净净,一点点血迹都没有,他硬是哭得不成样子,好像就快死了一样,姐姐你看,直哉都流血了,直哉流血了。
这一招他百试百灵,只要他这么一说,你不管多生气,总是会瞬间心疼他,会抱住他哄他。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你的父亲,你的弟弟,或许整个禅院家,都和你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你对禅院家带着200%的新手村滤镜,回来的次数又少,你每一次回来,整个禅院家都其乐融融的,从来没有人在地上学狗叫,没有人挨打。
你对你的家人,你上辈子没有的家人更是给出了200%的信任,在你这里,你的父亲只是一个喜好喝酒的憨憨女儿奴,你的弟弟只是一个骄纵的撒娇精,但是在别人面前,他们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非禅院者非咒术师,非咒术师者非人?
你从摇椅上站起来,看着你的弟弟,我也没有咒力,我也不会咒术,我也不是咒术师。
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对我!
禅院直哉被你吼得一抖,连忙过来想抱你,姐姐,你和他们不一样啊!
不一样?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你比他们多了什么,不就是多了个技能吗,啊?
你用力把直哉推开。
叫父亲来见我,叫禅院的所有人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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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椿是天上的月亮, 他是地上的泥巴。
她降生的那一个月,所有禅院的脸上都挂着名为喜悦的笑容,每个人都有资格为她的到来庆贺, 除了他们以外他们这些没有咒力的家伙。
禅院甚尔也是其中之一。
在禅院, 没有继承祖传术式的人是落伍者, 而他这样生来就没有咒力的人, 根本不配为人, 叫他们做什么的都有, 好一点的长大之后能够去竞选护卫队,当一条忠诚的狗, 但是在那之前, 他们要先在另外一群孩子手中活下来才行。
她满月的那一天,有许多孩子都没有获得前往她满月宴的资格, 孩子们将失落和怒气尽数发泄在他们的玩具身上。
就是那一天,禅院甚尔嘴角多了一道疤。
真有意思。
他第一次生出了反抗的念想, 他把所有小孩都揍趴下,这些被认为是禅院下一代中坚力量的孩子躺在地上, 叫嚣着要大人来处死他。
禅院甚尔第一次尝到了站起来的滋味,第一次品出了复仇的快感。
这种感觉叫他有一些上瘾,没有人可以命令他, 这样的自由让他着迷。
现在, 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想叫他们痛,想叫整个禅院痛,所以他要杀掉禅院椿, 杀掉这个承载着禅院家全部爱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