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哉还不愿意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你的左手,自上而下俯瞰,他流丽的眼线像是凤凰的羽毛。
和杰一样,他们的眼型很容易给人妩媚的感觉,只不过杰是冷大于媚,直哉是以毫不掩饰的攻击性将其压下去。
病病的时候可怜巴巴的,病才好一点就变得凶不拉几的,近乎执拗地看着你,脸上写明了今天不把戒指套在你手上,他就不起来的意思。
你能怎么办,你当然是乖乖听话了。
你把手给他,他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将戒指对准你无名指的指尖,眼看着就要往里面推,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是五条悟。
这家伙攥你弟弟的手,还要先开个无下限,你觉得有点好笑。
这里是婚戒戴的地方吧。五条悟像是被人闯入领地的大猫,冷着脸看直哉,想做什么?
好啦。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你主动把手往前面一探,戴上戒指,反正我也不打算结婚,直哉要戴在哪里都没所谓的嘛。
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禅院直哉笑起来,轻轻吻了你的手背一下:我爱姐姐。
他眼里装着明晃晃的火焰,你突然感觉有点怪怪,避开直哉的目光,过了好几秒才把怪异的感觉压下去。
直哉是小病猫,又是你的弟弟,做怪怪的事很正常,你得让着他,不能和他计较。
房间的门被推开,杰带着菜单进来,五条悟满脸不爽地咬你的耳朵:摘下来。
杰看了你的手指一眼,弯下腰和你商量怎么点菜,这一次依旧是一人一个的小火锅,你把自己的那一份点了就算完事,然后专心应付想摘掉戒指的五条悟。
你把手藏在背后,又被他拽出来,这家伙轻轻掰着你的手指,见你不肯配合,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摘、下、来。
干嘛。
你都戴上了,而且这个又不是别人,是你弟弟,你刚好不打算结婚,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不打算结婚?
五条悟听完你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就要说话,杰按住他的肩膀:悟?不是说过了吗,不想做小孩的话,就拿出一点大人的样子。
狗屁的大人!
五条悟打开首饰盒,里面也是一个戒指:本来想直接求婚的,但是杰说不要,现在好了,老子的戒指都没地方戴了!
所以你果然没想错,五条悟的确是想求婚来着。
毕竟现在宿傩回来了,这个幼稚鬼肯定会觉得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作为行动力超强的幼稚鬼,他肯定会想迫不及待地把丈夫这个羁绊揣进怀里。
小时候,一旦你交了其他的朋友,他就会十分着急,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各种方式确认他的地位,撒娇、闹腾、满地打滚,直到确定他依旧是你世界里的第一,他才会乖乖消停。
现在也是一样,他手里拿着戒指,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要你做选择。
知道你吃软不吃硬,他的语气又软下来:老子不要做狗屁的大人了。
他看你,漂亮的蓝眼睛里面好像装着无穷无尽的委屈,垂着眼睛看你,双眸中好像盛着无穷无尽的眼泪。
就好像你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让你的猫受尽了委屈。
你哪里受得了这个。
你低头看着直哉的戒指,手摸上去,想要把它摘下来,但是在戒指移动的这一刻,你突然好想哭,人为什么不能有两根左手的无名指?
刚刚直哉的笑容浮现在你的脑海,想起这个,你就没有办法继续用力了。
你看向五条悟,期望他这个时候稍微能让一让别人:是直哉先来的。
可是我都买了诶。
因为知道你会妥协,他的语气开始带上不满和抱怨,刚刚那种软绵绵的撒娇不再,仅仅残留一点伪装出来的、可怜的意味。
是杰说会给你带来困扰,我才没有求婚的,但是现在我的戒指都没有地方去了,变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
他这样形容他的戒指,那你的弟弟是什么?如果你现在把戒指摘下来,那直哉的戒指岂不是更加可怜?
现在的气氛这么古怪,待会大家进来以后该怎么办?
你看了一眼直哉,他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杰也一反常态地默不作声,只盯着你看,一副你要是这都能答应,那就是没救了的表情。
你多少被杰的表情找回了一点理智,亲亲五条悟的侧脸:你就让让直哉好不好?我会和你结婚的,但是这个戒指是直哉先送的呀,至于你的戒指,我可以戴在其他的手指上面呀,怎么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五条悟根本不在乎直哉的感受,他只在乎他的戒指、你的态度。
他冷着脸看你:所以你要一辈子戴着这个?
你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抱着他哄他,可是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大家都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于是你压低语气:先不闹好不好,回去再说。
他把你推开,站起来,像是闹脾气要离家出走的小猫,脸上写满了任性。
我在闹吗?
说完,他转身就走,你下意识扯他的袖子,只捉到一点空气。
这家伙真的走了。
留下你孤零零地站在这里。
他走得很慢,你知道他在等你去追上他。
但是大家都留在这里,因为你而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去追他。
没有听见你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你一眼。
那种受伤的神色,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一颗沉重的石头,刺进肉里、砸进水里,你的心在这一刻碎得一塌糊涂。
你让五条悟露出了和舞哉一样的表情,一样受伤的表情。
这让你想到了好多不好的回忆,就像舞哉走了以后,你再也不敢去欣赏紫藤花一样,就像直哉在你走之后不能再去东京一样
得让他自己想明白才行。
杰在你身旁坐下,握住你的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一点点凉意,温柔而又沉默地和你十指紧扣。
他轻轻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看向宿傩,语气轻松:主人不和大家介绍一下吗?
力量好像就这样被传输了过来。
你让宿傩坐到你的身边:这是两面宿傩,是我很重要的家人,之前有咒灵吃了他的手指
你代替宿傩向大家道歉,尤其是学姐和学长,大家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人,没有过多纠结这个事情,因为有杰的存在,气氛很快又好了起来,你帮宿傩点菜,猜着他爱吃什么,他单手撑着下巴,问你:又怎么了?
大大的手掌轻轻揉你的脑袋,他满脸不耐烦:随你怎么折腾我,不要露出这种死人一样的表情。
你攥紧菜单,要不是大家都在这里,你早就钻进这家伙怀里嗷嗷大哭了。
杰也给你倒酒,语气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好啦,椿就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他早晚都要想通的,今天你退一步,明天悟就会进100步,到最后,不把你身边的人全部赶走,悟是不会罢休的,那时候,椿又要怎么满足他呢?
你们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相扣,他朝你笑:悟很聪明,很快就会想通的。
本来你一点也不委屈的,可是杰这样,宿傩也这样,你感觉自己也委屈了起来。
五条悟太过分了。
你一边给宿傩点菜,一边和杰吐槽: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为难。
夏油杰没有附和你的话,反倒开解你:这也是椿以往惯出来的不是吗?不过从现在开始纠正也不算晚,刚刚说要和悟结婚,这种话是认真的吗?有了丈夫的头衔,悟会把你的社交全部都砍掉的,会更加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到时候椿该怎么办?
你没想过这个,以五条悟的性格,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不过,杰不愧是五条悟的挚友,这时候都不肯和你一起说他的坏话,呜呜,还好天底下还有杰,不然你真的会迷茫死的。
那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