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激烈的呕吐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殷禾看着他扶着身后的树干,像是要把身体里的心肝肠肺都吐出来似的,整个身体几乎是对折起来剧烈地呕吐着。
好半晌,那边的声音才停下。
谢迟苍白的脸颊上因为剧烈呕吐而有了几分血色,他略微清理了下自己,觉得自己整个人身上都臭不可闻。
他闭上眼靠在树干上,脑子里突然窜出来了四个字。
——自取其辱。
殷禾有些担心地朝着谢迟的方向看了几眼,发现他吐完以后只是斜斜地靠在树上,半天都没有动静,便冲着宋书礼抱歉地笑了一下,道:“表哥,要不今日还是先回去吧。”
宋书礼点点头,嘴角微微压平,但还是好脾气道:“都依你。”
只是当殷禾起身的时候,宋书礼忽然问道:“阿禾,你同他在一起,过得怎样?”
殷禾自然没打算将他们两人目前复杂的关系告诉宋书礼,她频频向谢迟的方向看去,脸上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眼里却有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急切,敷衍道:“挺好的。”
宋书礼定定地望着殷禾,这一次他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苦笑一声。
“原是我多想了。”
这一路上,他刻意将话题都控制在两人小时候的情谊上,有意地引导着殷禾忽视谢迟,他总觉得,这一次回怀水乡后,殷禾好像和泛雪两人都变了不少,并不似以前那般亲近,反而透着一股莫名的疏离客气。
他自小就是喜欢殷禾的,若无意外,等殷禾一长大,他们便会顺理成章地成亲,可偏偏那人从天而降,一切便都变了样。
若论先来后到,明明他才是先来的那个,不是吗?
宋书礼注视着殷禾离开的背影,微微理了下衣袍,嘴角自嘲的笑意一闪而过,看见殷禾扶着谢迟走了过来,道:“先前已经叫了马车,现下就停在竹林外的路边。”
殷禾扶着谢迟,方才走近了才发现他的体温很高,整个人头上都在冒冷汗,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听到宋书礼安排得妥帖,脸上添了几分感激:“多谢表哥,但是……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宋书礼不知想到些什么,视线扫过眼前的两人,殷禾搀扶住谢迟的手很自然地环在他的腰间,少年垂下眼睫亲密地靠在她的肩头,似乎是感受到了宋书礼的视线,睫毛轻颤了一下,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宋书礼一眼,像是宣示所有物一样,埋首在殷禾的颈间轻轻嗅了一下。
那眼神让宋书礼从背后泛起了一股冷意,身体本能的求生欲让他的脑中感受到了尖锐的危险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