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段日子,我爸打来电话告诉我,他给我安排了一场约会,对象正是他朋友的宝贝闺女。这属实有些糟糕,因为,如果日后我被爆出同性恋身份,这会让我爸欠一个巨大的人情。有那么几日我都在和我爸商量,以至于疏忽了何川一段日子。错不在我,与我爸的催婚相比,性生活是可以忽略的。
不过,何川生病了一段日子,他没去输液也没吃药,完全靠自身体质硬抗。我又不能坐视不管,亲自送药,看着他吃下去后才放心离去。至于他内心里的情感问题,我现在顾不上也不想顾。
一个周末,我坐上了回上海的飞机,飞机上的时间一如既往地沉闷。再次见到我爸时,我注意到他两鬓有了些白发,这让我很心疼。我提了一大堆保健品给他,他笑呵呵地收过。
有些事是我难以启齿的,比如听我爸讲过去的事,都是些无聊且烦闷的琐事,他却很高兴。在我的童年,我爸鲜少陪我,他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生意上。我很难怪他,毕竟我确确实实享受了优渥的成长环境。
我爸提到最近几个合作项目,我很担心他的身体,便提出交给我来处理。“你爸还没那么老呢!”他大笑着拒绝。到家后,我随便收拾了下便前往约会地点。我在静安区的一座大厦前下了车,选这个地方吃饭,看得出女方很重视。
我进了餐厅,看到她朝我挥手。她告诉我她叫林雨婷,平时叫她Emma就行。我很难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觉得她很美,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个心意。
“听说这里的甜点不错。”她说。
“嗯,是的。”
“你来过这里么?我感觉你好熟悉哦。”
“嗯,来过。”
我俩一时无语,我又想起说话这么简短很不礼貌,补充了一些细节,诸如小时候我爸带我来过之类的。童年的经历很容易打开谈话,我是这么认为的。
林雨婷,不,Emma一直在微笑。这时,我们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下,我瞥了一眼,是一个西装男和一个穿礼服的女士,他们聊得挺开心,女人一直在笑。他们的对话似乎早已开始,我只听见几个零散的碎片,诸如谁去接毛毛之类的。我觉得毛毛应该是他们的养的一条狗。
“然哥——我能叫你然哥么?”Emma笑嘻嘻地问我。“你比我想得保养得还好哎,看上去完全不像28,而且比照片上的帅多了!”
“嗯,用了挺多护肤品。”我说,手机响起,我看了一眼,是何川。“就……海蓝之谜那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LaMer么?哇,他们家的精华水特别好用!我每次去法国都要烂脸,用那个一天就消肿啦。”
我想说点什么,但我的注意力全在何川身上,只好随便应付了几句,好在我们的前菜上来了,我才有机会回复何川。帅哥的吸引力在我这儿是超过美女的。
何川说他搬到隔壁小区去了,我回了句知道了。我真想飞回重庆和他待在一起,但又想到我爸交给我的任务,放下手机和Emma继续聊了起来。我没吃多少,她吃了很多,吃完后我们又随便转了转,我送了一套SK-II给她。她看上去很高兴,问我下次多久有时间,可以带我去她家的马场玩玩,我说可能得一个月后,最近很忙。闻言,她露出了受伤的神情,又很快笑了起来。
我和Emma才在车库分别,我爸就打来电话。“怎么样?”他问。“还行。”我回。“雨婷是个好姑娘,她比你小四岁,平时多让让她。”他说。我说知道了。
整个周末我都待在上海。我一直感到无聊,真想回到重庆看看何川。但另一方面,我又想多陪陪我爸。这三天来,我陪他去小时候的巷子里转了转,又参观了徐家汇的天主教堂,我爸算不上信徒,但总喜欢求个平安。教堂正好做着弥撒,他双手合十,祈祷了会儿。我们又去了一个老庙,那里的法师和我爸很熟悉,一见面就客套起来。
这里我也很熟悉,从小被我爸带到这里寻求赐福。净慧法师见到我就亲切地向我行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我也回了一个。跟寻常一样,我被带领去了观音阁,跪坐于莲花台,听闻高僧朗诵佛经。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在用针扎我的耳膜,我非常想离开,但一想到爸爸还在看我,又闭上眼,尽量放松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