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说第一场是文比,这第二场可就凶险得多。对这些毒物的药性了解不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反受其害!
看,木小公子还是厉害。手上戴了护具,口鼻上也掩了遮挡的白纱,一看就是准备万全。
呵呵,你知道人家那一身多少钱?只那双冰绡护具,就值得千金,那片白纱,也是天山雪蚕王的蚕丝做的,可以避百毒、清肺腑的。
木家富可敌国,给自家小公子花再多的钱,不也是应该?
众人议论纷纷,却见几个药宗的弟子交头接耳的,神情有点古怪:那两个七毒门弟子用的东西,可也不差。
这么一说,旁边不懂行的剑宗子弟们就来了劲:哦哦,怎么说?
有人迟疑道:那两个人手上戴的,好像是海鲨皮的手套?这可更加有价无市些。还有,他俩自带的那套银针,我瞧也非普通货色,王兄,贵宗擅长针灸,您瞧瞧?
那位被点名的王兄矜持地捻着胡须:从针芒上看,应该是东陵墨混着秘银炼制的银针。用起来极为不易,非常容易折断,须得使用者对灵力控制非常精准。
商朗悄悄一碰宁夺:你怎么看?
宁夺淡淡瞥了他一眼:木小公子未必能胜。
商朗心有戚戚:我瞧也是,那两个人的门派叫七毒门,一定很会用毒。
旁边,宇文离忽然转过头来:可惜这场没人坐庄,不然我赌那个貌美的七毒门小师弟赢。
商朗一呆:为什么?
宇文离凤目中光彩奇异,缓缓端起面前青瓷杯里的山泉:不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小兄弟似乎更狠一些。
商朗愕然地看着厉轻鸿的脸,挠了挠头:宇文兄,你在说什么啊,我瞧你这眼神真的不太好。
明明人畜无害,长得俊秀温柔,就跟个女娃儿似的,哪里看得出狠辣?
众人虽然大多数不懂医药,可是场上考生的动作却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还在抓耳挠腮,试探着不死草的特性,有人则已经开始配置毒液灌溉根系,有的则炮制出了毒烟,企图将剧毒熏蒸进叶片。
整个场内,一片紧张,毒雾硝烟弥漫,叫人看着通体不适。
商朗忽然打了个冷战,冲着宇文离小声道:宇文兄,你的水阵靠谱吧?会不会有毒气漏出来?
宇文离似笑非笑看着他:商贤弟不用担心,这里还有这么多药宗的人呢。
场上毕竟都是药宗优秀人才,不一会儿,不少人面前的小苗已经开始打蔫,再过了片刻,有的更渐渐枯萎起来。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木嘉荣和两个七毒门的少年身上。
木嘉荣面前的那一株,肉眼可见地在枯萎,一抹绿色已经褪成了土黄,眼看着就要倒伏下来;
刚刚得了第一的那个黎青,面前的小苗叶片似乎还算健康,可是仔细看去,根系却已经开始干枯,鳞状的粉末正从根部一点点脱落;
而那个美貌少年黎红面前的一株,却不知怎么,不仅没有枯萎,叶片反倒更加油光肥厚,叶脉透着隐约的血红色,看着格外诡异瘆人。
是我眼花吗,怎么他那棵好像还精神了点儿?
是啊,看着就觉得恶心,像是吃了死人做的肥料。
真是吧,他刚刚取了一个瓶子,那里面的东西还挺像尸油的
啊啊啊,别胡说!易老出的题,哪里去准备那么多尸油给考生!
场内,元清杭淡淡看了一眼身边的厉轻鸿,无声唇语:作弊啊。
无人看清的角度,厉轻鸿指甲一弹,一点粉末落入了面前的琉璃瓶内,他嘴角微动,用唇语悄悄道:这里材料太少,我加点料。少主哥哥要揭发我吗?
元清杭无奈地摇了摇头,厉轻鸿轻笑一声,手掌高高扬起,向着案前的白玉按钮一拍而下。
场外的人全都猛然一惊按下那个按钮,就代表着提交结果,一切以现在的植株状态为准,可是他那棵不死草不是还好好的?
就在这一瞬间,厉轻鸿面前的那棵不死草,叶片上的叶脉,忽然爆出了一片血雾。
叶片碎成血沫,茎干节节炸开,就像是被什么暴力的爆炸符篆击中了一样!
远处,木嘉荣愕然抬头,震惊地看向了这边。
他面前的不死草最后一点生机尚未断绝,他便不敢按下白玉按钮,谁能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快就毒死了不死草!
片刻之后,木嘉荣终于紧接着按下了按钮,再接着,是元清杭。
场外的哗然简直掀翻了天,至此药宗大比已经完成了两场,成绩出现了极为诡异的结果。
两场比赛的前三名,全是同样的三个人,只是名次稍微有所变化。
木家小公子两场全部是第二名,那两位七毒门的陌生少年,却恰好成绩对调。
那个美貌少年叫做黎红的,第一场是第三名,第二场反而拿了第一;而他那位相貌平平的师兄黎青,却正好反了过来,第一场力拔头筹,第三场却落在了后面。
若是看综合排名,三个人竟是完全的不分伯仲、势均力敌!
两场已毕,只有四十多人在限时内完成了考题,留下的人更加稀疏。
场外的观战者正在一边热议,一边等着第三场,忽然,场边上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群苍穹派的外门弟子推着一排巨大的铁笼,鱼贯而入。
笼子里,一只只形容狰狞的异兽身披锁链,正在无力地挣扎。
头上有角,长得像雕,可是又有四只脚,实则是兽那是蛊雕吗?有人惊呼起来。
可是蛊雕是有毛的,这些东西身上光溜溜的,为何这么恶心?
很快,众位考生面前都推送来一只硕大铁笼,像是被这环境刺激到了,笼子里的丑陋异兽都激动起来,挣扎的力道更大,喉咙间也发出了一声声低沉的嘶吼。
元清杭目光微凝。转过去看看身边一排笼子,仔细辨别后,心里大约有了数。
体形、体重极其相似,气血和健康情况也基本一致,最大程度上能保证比赛的公平。看来,这是最后一场的试验品了?
诸位,这种异兽正是蛊雕中最凶残的一种旁支,最恨束缚,无法豢养,生性嗜血,乃是仙家见之必除的恶兽。
易白衣的声音清晰响起,场上的考生全都聚精会神听着。
第三场的考题,就是它们。老朽在它们施展了一些手段,一个时辰内,这些蛊雕无一例外,全都会死。而你们,则要自己判断它们必死的原因,用尽办法施救。
场外的人全都精神一振:假如说第一场考的是博闻强识,第二场考的是动手识毒用毒,那么第三场,考校的则是真正的医术了。
场内剩下的四十多位药宗弟子,一个个神情却异常凝重。
这些异兽到底是中了毒,还是经脉受损,又或者是身体里被动了什么阴毒的手脚,都有可能。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判断病情和致死原因已经不易,还要在一个时辰内施加救治,想也知道,过程必然困难重重。
易白衣一声令喝:打开牢笼。
铁笼的门锁上,灵符燃烧,铁门大开,那些蛊雕一愣,忽然全都狂躁地狂冲而出!
场上顿时处处响起惊呼,有几个考生猝不及防,被张着血口的蛊雕扑倒,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啊!商朗拔出剑,焦急地跳脚,宇文兄快开阵,我去救人!
宇文离微笑不动。
宁夺伸手拉住他,沉声道:这也是考校内容。
商朗一怔,终于明白过来,讪讪地放下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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