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对蛊雕!
蛊雕并非禽类,身体壮如骆驼,生有畜生的四蹄,只是背生肉翼而已,飞行过久,便感觉吃力。
那只大蛊雕飞到半山腰,已经降下,落在山峰上,撒开四蹄向上急奔,庞大的身体竟是快捷如风,在险峻峰峦上如履平地。
小蛊雕体重较轻,反倒灵巧得多,跟在母蛊雕头顶,一边拍着肉翅继续飞行,一边嗷嗷轻叫。
转眼之间,两只妖畜已经到了两人面前。
母蛊雕四蹄一收,盯着元清杭,忽然高声嘶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喜悦欢快。
那只小蛊雕站在母亲身后,好奇地探出头来,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也跟着软绵绵叫了一声。
不像刚出生时那么又软又糯,显得明亮了些,可音色依旧细幼。
元清杭大叫一声,又惊又喜,狂扑上前,拍了拍母蛊雕的肩膀:哇!你们母子俩怎么来了?
母蛊雕眼中喜悦更甚,忽然抬起丑陋的肉翅,用力向元清杭肩头回拍了一下。
蛊雕身体庞大,那两只大肉翅更是筋骨沉重,这一拍,元清杭猝不及防,差点被拍了个趔趄。
元清杭身子刚一歪,旁边那只小蛊雕就飞快地冲了过来,肉墩墩的身体往上一靠,牢牢地挡住了他。
元清杭心花怒放,就势搂住了小家伙的脖颈:小东西,你长得这么大啦?上次离开的时候,你才像只小羊羔似的,哈哈哈!
小蛊雕定定瞧着他,也不怕生,忽然伸过鼻子来,在他身上拱了拱,又使劲嗅了几下。
终于闻到了记忆中的气息,它嗷地叫了一声,软软地把大脑袋往元清杭怀里埋了埋。
元清杭一眼望见它颈间,咦了一声。
蛊雕刚出生时,他亲手做了一个并蒂莲的吊坠,封了两朵天山红芯雪莲在里面,可现在通心草做的项圈还在,上面的封印已经没了,红心雪莲也消失不见。
再仔细一看,小蛊雕的肩膀上,却有道明显的裂伤。
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是疤痕依旧明显,显然当时受了不轻的伤。
元清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大怒:宇文离这个混蛋!
抓霜降的时候,他们家的人被蛊雕母子咬死了一个,看来也同样伤到了小蛊雕,所以母蛊雕才将它脖子上的救命灵药给小家伙吃了。
宁夺在一边蹙眉:宇文离又怎么了?
元清杭手脚麻利地打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对红芯雪莲,一边往通信草项圈上封印,一边又找了一丸大补的灵丹,往小蛊雕嘴里塞。
哦,他家的人伏击我,伤了小蛊雕,要不是我恰好留了点灵药,说不定被害死了呢。
小蛊雕被他按着头塞药,哼哼唧唧地想要躲,旁边母蛊雕猛地一扇翅膀,逼着它不能动弹。
元清杭趁机一捏小家伙的嘴,把药丸顺了下去:乖,多稀罕的东西啊,仙门的人想吃都吃不上。
母蛊雕显然知道元清杭对它们好,一直看着小家伙把药丸吞下了肚,才放开了它,身子伏下来,双前蹄着地,做出跪拜状,感激地点了点头。
蛊雕生性凶残,也不通人性,很难被降服沟通,可是这一只却显然隐约成了妖,行为举止隐隐显出了灵兽的智商。
元清杭心里感慨,摸了摸它那硕大的脑袋,又转头看着宁夺,得意洋洋地一指小蛊雕:看,是不是超可爱?
宁夺淡淡瞥了小蛊雕那皱巴巴的皮肤,光秃秃的脑袋,沉默半晌,艰难道:是。
元清杭一瞪眼:你就是敷衍。
他一把抓住宁夺的手,往小蛊雕头上用力撸了撸:你试试手感,真的好嘛!
宁夺:
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又打开储物袋,把小造梦兽放了出来:快,小伙伴们久别重逢。
多多一出来,立刻吱地尖叫一声,冲着蛊雕母子扑了过去。
母蛊雕一见它来,同样高兴地吼了一嗓子,又冲着小蛊雕叫了几声。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什么,小蛊雕好奇地看了看多多,忽然伸出小蹄爪,一把抓住它,把它抛到了自己的背上。仟仟尛哾
小造梦兽吓了一跳,可是很快便在它背上站稳了,兴奋地四处乱看。
宁夺奇道:它们好亲热。
元清杭笑嘻嘻道:小蛊雕出生时,它全程陪着的,还冲着母蛊雕不断喷息镇定,帮了生产的忙。
简直就像个行走的麻醉镇静机嘛!
宁夺神色温柔:难怪。
造梦兽在小蛊雕背上蹦了几下,又顺着它的身子滑下来。
它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来,瞪着小黑豆一样的眼睛,献宝一样,噼里啪啦丢在小蛊雕脚下。
却是好几颗漂亮卵石,全是从万刃冢地下暗河边带出来的。
小蛊雕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探出蹄爪,把鹅卵石扒拉到脚边,滚来滚去,显然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新鲜万分。
元清杭瞥了一眼宁夺,哈哈地笑:你瞧,人家要把鹅卵石留给小伙伴的,结果被人抢了一颗。
宁夺不置可否。
元清杭好奇心起,问道:你那一颗呢?
宁夺淡淡道:不小心弄丢了。
元清杭狐疑地看看他:是吗?
宁夺手指一点,小蛊雕脚下的一颗卵石腾空而起,被他抓在掌心:嗯,再补一颗。
元清杭斜睨着他:宁仙君,你好过分啊,和两只小动物抢东西,小心一起咬你。
宁夺摇摇头:它们都喜欢我。
元清杭又好气又好笑:上次抢多多的鹅卵石就这么说,不害羞!
可没想到,小蛊雕果然不仅没生气发怒,反倒扑了上来,讨好地把爪子边的卵石往宁夺身边滚了滚。
宁夺温和地抚了抚它的脑袋:乖。
元清杭目瞪口呆:你怎么做到的?!
忽然想起他那声清啸,更加惊讶:啊,是你把它们召唤出来的?它们干什么这样听你的话?
宁夺撩起衣襟,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下,看了他一眼。
元清杭立刻从善如流,在他身边也乖乖坐下:说说看嘛!
山势高耸,往下看去,林稍层叠,青翠片片。
山风拂过他们身边,强劲凛冽,吹得二人发丝纷飞,衣衫翻卷,宁夺的声音飘在风中,略带低暗:我在小屋那里遇到它们,再回来的时候,它们不知道怎么,就跟了来。
元清杭心里一颤,想着一人两雕在那草地上苦苦等待的画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宁夺淡淡道:或许它们也知道在那里等不到你了,所以想来别处试试看。
元清杭心里酸酸的,赶紧从造梦兽爪子里又抠了一颗卵石来,悄悄塞到宁夺手掌心里。
我错啦。我不该躲着你的,也不该总是怕你和我牵扯上。他软声道。
宁夺手掌一握,幽幽看了他一眼。
元清杭心里发虚,道:好吧好吧,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还有很多疑团不清楚?我跟你好好说说。
宁夺默默点头。
元清杭滔滔不绝,把自从万刃冢出来分手后的事,全都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才道:就这些了。总结概括一句,就是魔宗完全是被陷害,澹台明浩和幕后真凶勾结,宇文离看见澹台超受伤,临时起了杀意,澹台超就这么死了。林夫人被我连累,死于非命,澹台老贼又杀了当晚所有的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