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轻鸿手中屠灵横档上去,绞住骊珠剑身,毒蛇般急刺:心虚了吗?说到木家的资源,你都能拱手相让,商朗那个傻子,却要要拔剑来争?
木嘉荣身形翩若游龙,发着狠和他斗在一处:他才不傻,只是心善,没见过你这样真正的恶人!被你骗得团团转,却还愿意相信你。
厉轻鸿手中屠灵匕首专挑他面门去刺,逼得他又怕又恨、狼狈不堪:是啊,我这么坏的人,愿意相信我的人,全天下只有两个。有一个已经再也不会陪着我了,剩下这一个,谁和我抢,我就杀了谁。
木嘉荣怒极,骊珠剑舞动如虹,清气纵横:你倒杀杀看!
厉轻鸿身子正迎着赤霞殿方向,眼角余光便扫到了远处竹林的一点微动。
他目光闪烁,忽然口气转为悲伤隐忍:嘉荣,天下之大,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我也只是想有个家。
木嘉荣一愣:你装什么可怜?
厉轻鸿身子一退再退,躲着骊珠剑的锐利锋芒,涩声道:我真心当你是弟弟,你和你娘这样咄咄逼人,真的就一点也容不下我吗?
木嘉荣背对竹丛,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竹叶颤动,更看不见那颤动忽然停下,听着厉轻鸿的口气忽然从狠厉变成柔弱,只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容不下,你这种人,神农谷迟早被你祸害!
厉轻鸿巧妙一闪,躲过他一剑,手中屠灵匕忽然消失,胳膊一侧,轻轻擦过了骊珠剑锋。
鲜血迸溅,他的前臂上顿时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随着这一剑,木嘉荣背后,一股炙热的剑意疾刺而来,一剑刺中骊珠剑的剑柄。
大力传来,木嘉荣再也握不住剑柄,骊珠剑脱手而出,直飞上半空,又远远落下。
木嘉荣愕然转身,望着身后脸色铁青的商朗。
商朗飞身纵上前,再不看他,急急地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厉轻鸿。
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第113章 元婴
厉轻鸿咬牙,按住了鲜血直流的手臂,低声道:没事,嘉荣弟弟没用力。
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商朗脸色更加难看得吓人。
他忍着气,也不看木嘉荣,手忙脚乱掏出伤药:这种行不行?你自己是医修,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止血药能用?
木嘉荣站在边上,又惊又怒,终于反应过来厉轻鸿为什么忽然变了口气。
他看到了商朗在后面!
你真无耻他看着厉轻鸿手臂上那浅浅的伤口,几乎气到口吃,你是故、故意的,对不对?
话未说完,商朗已经含怒回头:够了,嘉荣!
他充满失望地看着木嘉荣,一字字道:我本以为你只是小孩子心性,傲气娇宠了点,可没想到,你背地里却这样咄咄逼人。
木嘉荣一双眼睛瞪圆了,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商朗强忍怒气,道: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你们那个家,他又何曾真的熟悉?你到底想把他赶到哪里去?
木嘉荣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商朗冷声道:我说,他还不够可怜吗?你对他不亲近就算了,还拔剑伤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厉轻鸿站在商朗背后,静静听着。
看着木嘉荣那震惊又屈辱的神情,他在商朗看不到的视线里,冲着木嘉荣笑了笑。
胳膊上血流如注,他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木嘉荣嘴唇几乎没了血色,他手掌一张,掉在远处林间的骊珠剑冲天而起,摇摇晃晃飞回了他手中。
他举着骊珠剑,向着商朗远远一指,眼眶红了:好好。是我狭隘善妒,是我骄纵肆意。商公子,以后就当我从来也不认识你!
他一跺脚,身子飞掠过竹丛,转眼消失了踪迹。
商朗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忽然有点怔忪。
正在怔怔出神,身边,厉轻鸿低低道:你不去追他?
商朗摇了摇头,赶走脑海里忽如其来的懊悔:不用管他。他就是太过被娇宠。
他重新抓起厉轻鸿的手臂,帮他洒了止血药粉,又简单包扎好,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伤口很浅,嘉荣他毕竟没那么狠心。
厉轻鸿道:我划过他一刀,他现在还了这么一下也好,省得总是惦记。
商朗急急道:嘉荣虽然脾气大了点儿,但也不是这么记仇的人。
厉轻鸿盯着他,终于垂下了眼睫,一张苍白的脸上,黑漆漆的眼神有点木然。
有时候我会想,假如我当初就被摔死了,倒也好。他淡淡道,省得现在活得这样人人嫌弃。
商朗大急:你胡说什么?哪里有人嫌弃你?你那位少主哥哥虽然人是狡猾了点儿,可是对你是极好的,对不对?
厉轻鸿也失去了想要伪装的力气,他望着远处云雾蒸腾的山峦,道:我对魔宗的人出手,少主哥哥已经不会原谅我了。
商朗一窒:那、哪还有你爹呢,木谷主绝对是真心疼惜你,恨不得把什么都补偿你。
厉轻鸿呆呆出了一会儿神,道:可我总觉他很陌生。我以前心里想的爹爹,是个像元宗主一样邪气恣意的人。
商朗呆呆地望着他,忽然用力拍了拍胸脯,大声道:再不济,还有我呢,我保证会罩着你的!
他殷切地指了指赤霞殿的方向:我祖父现在是修真界修为第一人,以后我们苍穹派和你们神农谷联手,就是仙宗中最厉害的门派,没人再敢瞧不起你。
后面,闲置多年的主行宫里,早已不再寥落空寂,而是布置得庄严肃穆,处处犀角明珠,灵石堆砌。
硕大的太师椅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下方跪着的宁程。
我重伤闭关前,你尚且只有十六七岁。他若有所思道,后来门中无人可担重任,无迹又腿伤残疾,他才向我推荐了你。
宁程低垂着头:是。师兄身体不好,操持事务觉得劳累,说我做事井井有条,经师尊您隔门首肯后,才由徒儿暂代掌门之位。
可他现在说,很是后悔。商渊淡淡道。
宁程的头垂得更低:徒儿知错。这些年为了维持门中体面,我花销巨大,又私自做主,斥巨资做了一些他不理解的事。
商渊手一扬,一堆账册从身边狂推而下,摔在他面前:无迹他不懂这些账务琐事,疑心你私吞门中巨额财物,我仔细看了,倒也不是。
他声音忽然提高,一股恐怖的气息笼罩住了整个行宫,凝聚在宁程头顶上方,仿佛乌云压顶。
你自己没私藏钱财,绝大多数花销,都用来购买诸门派的隐私秘密,你到底意欲何为?
宁程的脊梁被那威压压得咔嚓作响,他强行撑着身体,额上已经有了汗滴。
徒儿所做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他一字字道。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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