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一个劲的道歉,揉进怀里的小姑娘放肆大哭起来,抓着他衣服死活不松手。
沈烟哭得狠了,她心里带着怨气,张嘴就咬上谢晏肩膀。
她没留口用了力气,疼意袭来,谢晏咬牙忍下来,手臂收紧抱着她。
他轻轻拍着沈烟后背安抚着,嘴上说着一句又一句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停下来,她倔强地推开谢晏,语气哽咽着:你吼我了
谢晏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转念又咽下去,抬起手替她擦眼泪:我错了。
可手刚碰到脸,就被沈烟无情挥开,谢晏不怒反笑,打一回他抬一回,一来二去,沈烟也累了。
她往后挪了挪,跟他拉开距离。
谢晏眨了眨眼,当真是懵了,他往前坐,大手一揽,沈烟就自然落入他怀里。
下巴顺势搁在她头顶,开口解释:我知道你有脾气,可是小烟,你能不能先问问我,不能问都不问就给我判死刑。
沈烟侧耳贴在他胸口,吸了吸鼻子,问:你会离开我吗?
他回:不会,永远都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八章
谢晏没在病房陪多久, 把沈烟哄睡后,他走出病房,转身去顾呈安办公室。
顾呈安给出了具体方案, 关于沈烟今后的治疗安排, 谢晏全然接受,只为能让她好起来。
等他从办公室出来, 何铭打来电话。
他接起,语气略带倦意:说。
何铭没一丝废话,直接道:谢少,人已经找到, 在湘雅别院。
我马上过来。谢晏没什么语气,懒懒道。
找到齐熠只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 他现在没闲功夫去搭理无关紧要的人。
这边, 何铭挂了电话,转身瞧着被保镖抓着手臂按在地上的齐熠,心里没半点怜悯, 对着保镖摆了摆手。
见样, 保镖松开手往旁退了半步,齐熠嘴角留有淤青, 那是他先前不听劝挨的一拳。
何铭只觉得和他这种死脑筋的人说话,累得慌。
他坐回到沙发上,盯着齐熠看了两秒,抬起指骨敲了三声茶几玻璃。
听声,齐熠单手撑着地板, 抬起头看去。
何铭冷漠如常, 脸上没半点暖意, 他开口:齐先生,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能听懂话吧!
齐熠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抓了下地板。
他歪头看了眼,继续道:只要你说出付清卉在什么地方,任何要求随你开。
何铭耐心等着,指尖打在茶几上,一声又一声像是催命符。
喉咙里一阵血腥味,齐熠捂嘴猛地咳了好几声,声音停止,摊开手掌,掌心里是血。
何铭抬眼瞧去,轻笑了声,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擦掉血,没什么力气开口:我不知道。
从进别墅那刻起,齐熠就只有这句话,何铭是好话坏话说尽了,他还是说不知道。
何铭挠挠头,还是好脾气般笑着:您这就没意思了,这会儿只有我在,还能好好和您聊天,要是待会儿谢少来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做什么。
毕竟谢少这人,心狠手辣惯了。
齐熠静静听着,轻咳了两声后,调笑着嘲讽:我看何律师同谢少也差不了多少,都说狗像主人,谢少可真是养了条好狗。
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也不过两秒,立马被笑声掩盖。
何铭笑得开怀,可眼睛里却迸发冷意:齐先生夸奖了。
齐熠浅浅弯了弯嘴角,没再说话,只是捂着肋骨坐在地上。
在等谢晏来的这三十分钟,也许是他最惬意的时光,见着了喜欢的人,也终于有了能力去保护她。
对于他来说,付清卉是他暗淡生命里独有的那么一束光。
三十分钟后,别墅里闪过一束刺眼亮光,齐熠抬手挡住眼睛。
屋外停了汽车轰鸣声,房门被打开,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齐熠抬起头,顺着他站得笔直的腿往上看。
谢晏阴沉着一张脸,眼眸低垂懒懒往下,就如同看地上一只蚂蚁。
他颤抖着嗓音,喊了声:谢少。
顺着话音落下,是胸口上重重一脚。
齐熠被踢倒在地,大口的血吐在地上,他难受的蜷缩起身体。
众人皆是一惊,可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谢晏站着没动,抬手解开纽扣,转而去沙发坐下,他懒散地抬起胳膊搭在沙发背,整个人懒散又邪气。
他紧盯齐熠,薄唇轻启:我只问一遍,人在哪儿?
等了片刻,听到的也只是咳嗽声。
眼见着谢晏没了耐心,他对着旁边的人招了下手。
就在保镖暴力拉起齐熠胳膊时,他突然开口说话:
她可是你亲生母亲,你就这么对她。
齐熠说话时,语气强硬没半点害怕,像是在替付清卉教育谢晏。
谢晏觉得可笑,眼底冰冷地笑意更盛:那她给我下药,让我染上毒.瘾的时候,有想过我是她儿子吗?
他语气很淡,但声音沉下去,像养在深渊树林里的野兽,狂暴,肆虐。
齐熠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付清卉会让谢晏染上毒.瘾,戒.毒的痛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怕是谢晏在国外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侧目,垂下眸子瞧着眼前那一滩血,浅声道:
知遇之恩,非报不可。
谢晏神态轻蔑,但话语一针见血:所以你的知遇之恩,要让我们来付出代价吗?
他站起来走过去,略微瞧了眼齐熠,撂下一句:
齐熠,这不是报恩,是助纣为虐。
齐熠僵住身子,再没了力气,嘭的一声倒在地上,他虚眯着眼睛,看着谢晏离开背影。
他输了。
输得彻底。
何铭跟上谢晏,连忙问道:谢少,就这么放了他?
谢晏走得急,他怕沈烟醒了没看见人会害怕。
他语速快了点,说:这家伙是个死脑筋,问是问不出的,咱们要智取。
谢少的意思?何铭还是不大懂,帮他拉开车门,问。
把人放出去,他才有机会去通风报信。
听到这话,何铭已经完全明白了,到底是他聪明。
谢晏坐进驾驶室,关上车门,渐渐地,他眼底抹上一层戾气:这几天手脚干净点,别让他发现你们跟着。
我明白。
转瞬间,SUV卡宴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谢晏重新回到病房时沈烟还睡着,深夜里浅蒙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身上。
沈烟脸上有了血色,浅眠呼吸里显得她恬静乖顺。
他软下性子,抬手勾去沈烟侧边的一缕头发。
可刚碰到脸,沈烟就猛然睁开眼,她愣愣地盯着谢晏,反应几秒后,她伸出两胳膊攀上谢晏肩膀。
她坐起来,抱着谢晏,只感觉他身上很冷。
谢晏提了提嘴角,两手搭在沈烟后腰搂着她:把你吵醒了?
沈烟埋进他颈窝,摇摇头:我根本没睡着。
谢晏刚走她就醒了,她没问谢晏去哪儿了,就自己一个人安静待着。
脑子里没东西,连梦里那些事都记不清。
她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想起付清卉那会儿说的话,可她却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
鸡汤?
她什么时候喝过?
想了许久,沈烟也没想通付清卉是什么意思,她烦躁翻过身拉上被子合上眼。
这会儿,谢晏回来了,她索性不装了,脑袋往他身上软乎乎蹭了两下,却隐约闻到些血腥味。
沈烟抬起头,直愣愣问:去哪儿了?
不等他回答,上手翻起谢晏衣服,左右瞧着:你身上有血味。
他身上没伤口,可袖口却沾了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