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似乎对她有些不满,抿了下唇。
薇薇安自然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嫌弃,小声道:我就是走不快,你看我也没用
个子矮,走不快也理所当然。谢启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
薇薇安皱眉:你也没比我高多少好吗。
她走到谢启面前,煞有其事的伸手在二人头顶画了条线:你看,顶多也就高了那么两三厘米,你离一米七都还差一截,还好意思说我矮?
谢启反驳:你还穿着高跟鞋呢。
薇薇安:我这鞋跟也才两厘米,就算是脱了,你也跟我差不了多少。
谢启有些不爽的切了声,懒得跟她废话,转过身去时脖颈和脸侧已经蔓延上了层薄薄的淡红。
游宣的视线从那抹羞愤的红上划过,正巧和谢启对视。
谢启显然没想到自己刚刚那幼稚的吵架会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怔愣了下,耳根烫的厉害。
他抬手飞快的擦了下滚烫的侧脸,嘴硬道:干什么?你也嫌我矮?
游宣笑了下: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比刚见面的时候高了点。
毕竟刚见面的时候,他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怎么看都像个被欺负的小朋友。
现在的身子骨却明显比之前修长了几分,再加上那惹人注目的金发碧眸,再也没了那股柔弱的病态。
谢启别开脸,没说话。
游宣话里有些迟疑的停顿落在薇薇安耳中,顿时让她来了兴趣。
她兴致勃勃的走了过来,附和道:是吧?我也觉得他比见面的时候高了点,以前他明明跟我差不多,现在都可以低头瞪我了,我本来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没想到你居然也发现了
薇薇安的性格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明明刚刚还被那恶心的东西吓得直哭,现在就能跟人聊得火热朝天。
游宣嗯了声,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个金发少年身上。
他皮肤本来就白,薄红顺着脖颈蔓延,明显愤恨的不行,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们拿自己打趣。
不远处的楼梯上,一个带着牛仔帽的身影正坐在扶手处,颇为大胆的探出半个身子,探头看着他们。
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
庄明好奇的问。
这一出声,三人才注意到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个人。
游宣看向他,视线落在庄明的手上,原本干干净净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污垢,就连身上都是一片尘土,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游宣面不改色:去外面逛了圈,怎么?看你这样,好像出了点什么事。
庄明点头,毫不避讳:确实是出事了。
游宣安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何元武疯了。
等众人赶到二楼那个密闭的房间时,还没接近,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近乎腥臭的气味,薇薇安几乎对这样的味道有了心理阴影,在嗅到的下一秒胃里便一阵翻涌,却没了什么能吐出来的东西。
雾满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近乎徒劳的伸手握住门上那把厚重的锁,尽管已经上了厚厚的好几层锁链,门却还是被屋里那东西撞得摇摇欲坠,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单是这样就足以看出里面到底关押了怎样的怪物。
喂!你们还在那里看着干什么?!
雾满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几人,快来帮我堵住门啊!要是我老公跑出来了,你们谁都跑不掉!
游宣看向门上被冲撞出的轮廓,抿了下唇。
庄明应了声,还真的迈开腿去帮忙堵门了,门内的东西发出近乎惨叫的哀嚎声,似乎是疲惫了,声音逐渐小了几分。
雾满精致的美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裂开了,有些丑陋的留在甲床上,她却完全顾不上那么多,只是有几分狼狈的往后退了几步,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看着那人朝自己倒来,谢启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下,让失去重心的雾满倒在了栏杆上。
所以,这是发生什么了?游宣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雾满抿了下苍白的唇。
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她还是伸手撩了下贴在额头的碎发,竭力维持着自己的优雅。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雾满声音带着股冷意,想让我白白把重要的信息点让给你们吗?
游宣挑了下眉梢。
他也能猜到雾满会是这幅态度。
这人毕竟高傲惯了,就算是发生了脱离自己掌控的事,第一时间也会先想着不让人家看自己的笑话。
只是她那苍白的脸色,以及庄明手上那十分明显的铁锈痕迹,就足以证明他们把何元武引到房间里就已经花费了许多精力。
雾满自然是不会告诉他们详细经过的,但庄明可就不一样了。
游宣看向庄明,冲他勾了下手。
你叫我?庄明随意的在裤子上擦掉满手的锈迹,走到了游宣的身边。
你们刚刚去哪了?游宣问,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雾满拧眉,正打算呵斥,就听见庄明如同倒豆子般将他刚刚看见的所有事全部吐了出来。
我本来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在一楼的时候碰见了,他们当时正在看那尊雕塑,就是那个大妈昨天说有人脸的那个,他俩把雕塑的小腿拆开了,里面什么都没,完全就是个空壳。然后我们三个就一起上了楼,在这个屋子里有面很大的镜子,何元武看到里面站了人影,就跟着魔一样凑了过去
然后就这样了。
庄明摊了下手。
很大的镜子。
游宣想到了昨天镜子中那张狰狞的鬼脸,没猜错的话,这三人估计也已经解锁了镜中人的怪物图鉴,也绝对知道那怪物并不是什么友善的东西。
雾满对他所说的话展现出强烈的不满: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庄明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怎么了?不都是队友吗,互帮互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啊不对,咱们应该算不上是队友,勉强只能算得上是同行,都是一起闯副本的,何必搞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
他顿了下,看向不远处那已经几乎要被撞开的房门,语调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再者说,你老公要是就这样死了绝对跟你脱不了关系,说不定他们有办法解决呢?结果被你这一个大白眼给人整的不开心了,啧啧啧,蛇蝎毒妇。
雾满被直接了当的怼了好几句,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似乎是附和着庄明的说法,门内的何元武猛地发出阵怒吼,直接将木门撞开了条贯穿左右的裂缝。
薇薇安颤抖着看去。
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出现在缝隙中,勉强还能看得出来那是个男人,缩小到近乎没有的瞳孔缓缓颤抖了两分,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触碰到这些人,索性将那已经开裂到太阳穴的嘴贴在裂缝上,鲜红的长舌顺着缝隙伸出,朝几人伸来。
那画面实在是过于令人作呕,雾满脸色骤然难看了好几分,赶紧躲过了那泛着腥臭气息的长舌。
好恶心啊妈的。
庄明闪身躲过,嘴里还不忘吐槽,满脸写着嫌弃。
他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变成这样吧?喂,说你呢,孔雀女。庄明冲着雾满喊了声,快解释解释他到底干了什么啊,要是这玩意会传染的话,他只要一出来那咱们绝对也得完蛋!
雾满抿着唇,涂着鲜艳口红的唇色却还是抵挡不住她那苍白到极致的脸色,垂在身侧的手有些挣扎的收紧了两分,最终回眸,深深的看了眼被困在屋内的何元武。
再怎么说,那都是她的丈夫。
雾满合了下眼,缓声道:昨天晚上你们应该也都听见动静了,那个身穿铁盔的雕塑本来是停在我们门前的,我老公害怕它进来,就打开房门把它给引了出去,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回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有点不对劲儿了。
向来骄傲的女人此时声音都是微颤的。
她抬手,整理了下额间凌乱的发丝,继续道: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这古堡所有镜子里都有怪物,我老公回来后在镜子面前站了很长时间,精神有点不正常,我就看到一只手伸出来,攥住了他的脖子也就是那个时候激活了镜中人的图鉴。
我把我老公拽下来后,镜子里的东西就消失了,我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结果,你们也都能看见,他像是被附身了一样,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