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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殊目露愕然,惊讶于对方如此鲜活生动的即时反应,又听见他冷笑道:你觉得我在关心你的伤口?

陆执松开了眼前替代品的手臂,渐渐收起这鄙夷又不耐的神情,恢复了毫无瑕疵的冷漠。

别再让我看到你身上出现多余的东西。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向敞开的房门,丝毫没有回头看。

我不需要你受伤,你就不该有任何伤口。

他重重地关上了门。

短促有力的撞击声在心头荡开涟漪般的余震。

门内的段殊被独自留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鸟鸣声依然清越,好闻的馥奇香调被另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打乱。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但隐藏其后的是往日不存在的汹涌波涛。

他错估了这个世界的模样,他不应该把这当成是一场单纯的、虚构的表演体验。

陆执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喊出他真实的姓名,把他当作另一个人的替身,以最冰冷的态度打量着掌心里不值一提的玩具,仿佛真正的段殊就该被这样对待。

可陆执却不知道,连这个名字和这张面孔都是由段殊选择的。

没有人能忍受这种陡然降临的背叛。

段殊冷静地想,齐宴说得很对,这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第一次,他的心中涌现出难以自控的征服欲。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男人一号!

第八章 香烟

黑色豪车自地库驶出,穿过宽阔花园与庭院大门,消失在视线尽处。

浅褐色的鸟儿从海棠树上惊起,张开翅膀倏地飞走,鸟鸣声也随之远去。

别墅顶楼的玻璃窗前,眉眼冷淡的青年慢慢收回了视线,清透倒影与一树繁花相映。

他仍穿着那身不合心意的丝质睡衣,径直走进一旁的衣帽间。

悬挂整齐的衣柜格子里只有两种颜色,深酒红与毫无杂质的黑。

这并不像是一般人为自己购置衣物的方式。

段殊想起刚才暗红华丽的被罩,稍加思考,伸手取下一件深酒红的衬衣。

他知道陆执是一名家境优渥的律师,在家人的反对下一意孤行走上了这条道路,因为陆执喜欢赢,法庭上的输赢很可能会决定某个人一生的命运,这样的赢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快感。

当陆执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遭遇失败的时候,他困惑地看着孤零零坐在对面的那个当事人,直到这种困惑渐渐转化成难以自拔的沉迷。

他爱上了自己唯一的败绩,对方却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而段殊刚从音乐学院毕业不久,爱慕虚荣,所以机缘巧合之下,偶然相遇的陆执选择了他与白月光七分相似的面孔,他也顺理成章地选择了陆执能提供的物质与浮华。

这是段殊知道的基础人物设定,至于更细节的内容,齐宴建议他试着自己去故事里发现。

一刻钟后,他走下楼梯,来到位于二楼的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只用玻璃瓶插着一束混合鲜花,隔壁的厨房里空无一人,瓷盘里散落着洗到一半的新鲜草莓,台面上水渍点点。

没有准备好的早餐,也没有理应出现的佣人。

段殊有些意外,正想打开冰箱门看看食材,体验一下在虚拟世界里进食的感觉,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响亮的动静,和一连串窸窣的脚步声。

头发染得过分乌黑的中年女人,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进来,厌烦地叹了口气,提步上楼。

她一看见站在冰箱前的段殊,立刻皱起了眉头:今天一个两个都不守时!点心送得晚,你也起得迟!今天的画要是画不完,看陆先生怎么收拾你

在絮絮叨叨的抱怨声里,女人将手中的盒子猛地搁在餐桌上,扬起头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继续洗着草莓。

楼下隐约传来一阵机车的轰鸣声,又渐渐远去。

点心盒子上扎着漂亮精巧的蝴蝶结,丝带下面衬着一张卡片:巧克力布朗尼,祝您生活愉快。

段殊诧异地拿起这张卡片,又望了望陌生女人的背影。

他不觉得这样一个脉络简单的故事里,会出现陆执带着情人与亲戚同住这样的特殊情节,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应该只是陆执家的佣人。

女佣对待主人名义上的另一半竟然是这样毫不收敛的态度。

再结合早晨陆执对自己说过的话,不难想象段殊在这座房子里的地位如何。

他在脑海里收纳细节的当口,女佣洗完了草莓,拢进瓷盘,擦干净水渍,转身出来。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她还在没好气地小声嘀咕:就你事多,非要吃这家的点心当早饭,也不嫌腻得慌,害我天天要跑上跑下

她端着这盘为自己准备的草莓,步伐丝毫没有停留,直到在客厅的大屏电视前坐下,拿来遥控器,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视剧,音响里瞬间传出男女主角爱恨交织的对话。

段殊的诧异淡去,他很快适应了自己在这里最初面临的处境。

他在餐桌前坐下,略带好奇地打开了点心盒子。

里面的确是一块浓香四溢的巧克力布朗尼。

段殊拿起盒子里备好的勺子,小心地舀起一勺,送进口中。

很甜。

味蕾上如熔岩蔓延的甜蜜鲜明而真实。

段殊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安静地吃完了早饭。

他不讨厌这个能真切尝到甜食的世界。

而且这个世界里充满了未知的秘密。

伴随着可可香气一并涌入呼吸的,还有桌上那束鲜花正在盛放的芬芳,青绿的花茎被紧紧地束缚在狭窄透明的瓶口里,枝蔓纠缠,顶端的各色花瓣依然艳丽如火。

他神思游离地想着,段殊在这段关系里得不到任何尊重,陆执控制了他的一切,甚至没有穿衣和受伤的自由,连家中的女佣都能肆意责备他而不怕被告状。

他的生活中只有负面的东西,却似乎唯唯诺诺地忍受至今,即使有爱慕虚荣的性格设定,即使陆执能带给他足够奢华的生活,段殊也依然不觉得,这能令一个人甘愿放弃所有的尊严。

齐宴留下的这个谜题让他很好奇。

脾气暴躁的女佣沉浸在电视的世界里,段殊吃完了布朗尼,独自走到楼上徘徊,想要找到更多关于自己生活的细节,来补全这个角色的形象,他还拿不准要以什么样的性格对待其他人。

别墅大而幽深,一扇扇房门紧闭,走廊昏暗,段殊原路返回,打算先从自己的卧室开始探索。

温度渐冷的丝绒被还乱作一团,床上只有一个靠左的枕头,临近的床头柜上放着水杯和纸巾盒,还有早晨他随手放下的手机。

右侧的床头柜空无一物。

所以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住,陆执似乎并不会来。

整个卧室,包括附带的衣帽间和卫生间里,都没有任何会让人觉得特殊的东西,只有最常见的生活用品。

段殊转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这个离自己最近的左侧床头柜上。

他在床边坐下,试探着拉开了柜中的抽屉。

上层抽屉里摆着一个不大的钱包,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和一张已然过期的学生证。

学生证照片上的段殊面露青涩,目光明亮,与段殊本人大学时代的模样几乎一致。

学校则完全不同,平澜音乐学院,声乐系。

下层抽屉里是两本仍包着塑料薄膜的证书,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侧边的空隙里放着一支透明的水晶奖杯,底部镌刻着某个声乐大赛一等奖的署名。

段殊的目光在这些代表了自己过去的物件上游移,略感惊讶。

他好像很在乎自己曾经选择的专业。

却把象征着荣耀的奖杯埋在了暗不见光的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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