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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面目生动的客人们依旧喝着千篇一律的拿铁,菜单上点心栏里的暂不供应也毫无变化。

今天的齐宴并没有坐在最好的观景位上等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您是老板的朋友吧?他在后厨,很快就来。

上回为他端来拿铁的服务员,笑眯眯地将他引向那个提前被保留的座位。

段殊没有等待很久,就嗅到空气里传来一阵浓郁的松饼香气。

有人将一份甜品放到了他面前。

白色瓷盘里盛着两片新鲜出炉的华夫格松饼,上面覆盖着奶油与冰淇淋球,和一颗鲜红的草莓。

依然是卷发,棕色夹克,昂贵手表,从后厨出来的齐宴放下了盘子,表情丝毫不显意外:欢迎光临。

段殊看着他走到自己对面坐下,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位置,金色日光落在他发尾。

我刚刚吃过早餐。

没关系,熔岩蛋糕很小。齐宴望向还未开始融化的冰淇淋球,你也可以只吃草莓。

段殊笑起来:我会尽量在融化之前吃完的。

在听起来格外熟稔的几句对话之后,齐宴看他认真地吃着松饼,问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过得很好,很有趣。段殊的答案一如既往,而且还有新的惊喜。

他看向墙面上那张白衣钢琴师的海报,意有所指道:看来你还很喜欢我演的另一部关于侦探的电影。

你发现了。齐宴的眼中泛起一抹亮色,并不否认,那是一个被演绎得很好的角色,我很喜欢。

段殊先吃掉了红色草莓:我也很喜欢。

故事有新的进展吗?

我和黎嘉年的融洽相处,让陆执受到了很深的刺激,他开始改变对待我的方式,不再要求我模仿黎嘉年,再往后的发展,还不确定。

这次,段殊言简意赅。

对了,黎嘉年邀请我出去旅行采风,所以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不在家。

采风?

嗯,他想帮我找到画画的灵感。

冰淇淋球只剩下半个,美妙的甜味覆盖了他轻描淡写的叙述。

齐宴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转变了话题。

现在是第七天了,不用退出世界休息一下吗?

不用。段殊垂下眼帘,任自己被糖分淹没,我不觉得累,而且现实里也没什么事需要处理。

片刻寂静后,这个为他亲手制作了草莓冰淇淋松饼的咖啡店老板,常年冷淡的面孔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在墙上新贴了《双重赔偿》的海报,之前疏忽了,不该把它漏下的。他的话题越来越偏,你看过那部电影吗?

段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西装男人与身穿明黄长裙的女人亲密相拥,环在她后腰的手里却赫然握着一把黑色的枪。

很久以前看过。

他用松饼蘸着奶油和冰淇淋,一并送入口中。

而齐宴看着这张与所处世界同名的海报,仿佛不着边际地评论起电影剧情。

女主角与情夫合谋,害死了丈夫,还要诈取巨额赔偿金。他们被欲望驱使着,为了爱情和金钱不择手段,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我喜欢听人说谎。齐宴像在谈论一些与眼前人完全无关的事,因为谎言是欲望的载体,漂亮的谎言背后是闪闪发亮的欲望,欲望背后才是真实的生命,无论是好是坏。

涵义微妙的话语掠过耳畔。

段殊没有接话,似乎正全神贯注地对待着眼前的食物。

他成功赶在冰淇淋融化之前,吃完了这份特地为他准备的新品。

等离开这个世界,我会去重温一次这部电影。瓷盘里反射着今天的太阳,他语气平静,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新品很好吃,谢谢招待。

齐宴目送他起身离开,语气颇为真诚:玩得开心。

轻盈的风铃声中,段殊又一次在他的目光中走出了咖啡店。

店外的空气中依然蔓延着春日的明媚生机。

在咖啡店老板看不见的角度里,他看着玻璃橱窗中倒映出的那个自己,面孔上流露出微微笑意,然后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齐宴比侦探更敏锐。

玻璃橱窗彼端,越过一张张圆桌和咖啡杯,留在原地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他悠然望向咖啡馆背后那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深邃的眼睛里便落满了光。

二十个小时前。

段殊接起了戚闻骁打来的电话。

几日不见,戚闻骁像是忘记了画廊那天的狼狈,也忘记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种种,重新热络地叫他段哥。

段哥,在哪呢?

段殊简短回应:在家。

戚闻骁立即滔滔不绝起来,邀请他出去玩,话语中少了往日的戏谑,似乎多了一分郑重。

段殊只是沉默地听着,这个独角戏电话持续了许久,连一旁的黎嘉年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等到独角戏告一段落,他云淡风轻地回绝了对方:抱歉,明天没有时间,要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戚闻骁会对一个不算重要的小丑这么执着?

电话那端的声音顿了顿,尽力掩下那股带着烦躁的怒意:哪个朋友?是不是陆

段殊打断了他的揣测,答案暧昧不明:很重要的朋友。

然后不等对面继续发问,他就挂掉了电话。

刚订完酒店的黎嘉年倾身过来,似笑非笑:是谁的电话?陆律师?

段殊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眸中映出的自己,如实作答。

一个玩具。

十三个小时前。

段殊独自待在不再有任何酒红色的房间,准备关灯入睡,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敲击声短促有力。

他打开门,便看见了陆执。

陆执嘴角的青紫几近淡去,看来这个世界里的医生的确很擅长处理伤痕。

有事吗?

陆执的视线在他过分朴素的棉质睡衣上掠过,保持了绝佳的克制,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学画画,我会替你找最好的老师。

然后他加重了语气:除了黎嘉年。

段殊语带遗憾:可惜你说晚了,阿年明天就要带我出去采风。

陆执开始学会忽视这个刺耳的称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去哪?

而段殊看着他面孔上快要消失的淤痕,笑容是画家似的明朗天真:一家风景很好的温泉酒店。

听说你也去过。

现在。

日色浓烈,纯白的老款玛莎拉蒂缓缓驶来,一直到别墅门口停下。黎嘉年按照约定来接段殊,还绅士地为他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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