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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很有耐心,独自坐到了深夜,他不想打断那个人的歌声,所以安静又专心地听着。

戚闻骁一直等到了歌手驻唱时间的结束,看着舞台上的男人收好了吉他,和同事们告别,往外走去。

他才忐忑地跟了上去,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背影,想叫出那个深深铭刻在他记忆里的称呼:段哥。

这两个字在戚闻骁嘴边盘旋了许久,他既紧张又惶恐,花了很久才做好心理准备,可就在他正要叫住对方时,脚步蓦地顿住了。

一辆豪车静静地停在酒吧门口的路灯下,面孔英俊的男人拉开了车门,接过那个朴素的吉他包。

而那个本该完美的人变得渺小,他顺从地坐进车里,一下子从高贵的星星变成了低贱的尘埃。

幻象轰然倒塌。

戚闻骁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叛感吞没了。

他在那间酒吧门口站了很久,手臂被冷风吹得僵硬,意识被驱逐出身体。

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但命运没有放过那个曾经明亮的大学生。

不久之后,戚闻骁又遇见了他,在一家装潢极尽华丽的KTV里,他依稀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歌声。

这次他没有做太久的心理准备,径直推开了那扇包间门,装作被歌声吸引的路人,真心地赞美那个人唱得有多么好听。

虽然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间包厢里只有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偌大沙发中央,与歌声为伴。

听见他的恭维,那人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向他道谢。

戚闻骁看得出他眉梢眼角真心的喜悦,也看得出他根本不认识自己。

身体内部越来越大的黑色空洞吞噬了他的理智。

从此,戚闻骁成为了段殊的朋友,那个笼中雀唯一的朋友。

你比我大两岁,那我叫你段哥吧?

好。

农夫与蛇,操纵者与玩具

故事从此开始,又在两年之后猛地转弯,拐向了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方向。

套房里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戚闻骁漫游的思绪。

门铃响了很久,里面的人终于愿意下来了。

一楼小院的大门被人有些粗暴地拉开,朦胧幽暗的灯光下,102房的主人相当烦躁的面孔出现在木门背后,夜色模糊了一切微小的差异,只映照着他手腕附近沾染的铅灰和油彩。

戚闻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段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目光短暂相交之后,他略显狼狈地别开视线,脱口而出道:我来找你你说在跟重要的朋友一起旅行。

他知道段殊没有其他任何朋友,也知道了陆执是单独过来的。

他不相信真的存在这个重要的朋友。

段殊听他这么说,被打扰的烦躁渐渐淡去,打量他片刻,忽然笑了:现在是晚上,你为什么戴着帽子?

戚闻骁意识到这是一种很久未见的明亮笑容,显得眼前人竟有些陌生,连声音都柔和许多,这令他胸口原本备好的愤怒和质问陡然间烟消云散。

于是他忽略了对方的答非所问,鬼使神差地摘下帽子,撩开垂落的发丝,露出了额头那道可怖的新鲜伤疤。

他的声音很轻,不自觉地褪去了往日的虚伪,像枯叶飘零下来,又脆弱地折断。

段哥,我受伤了。

那人听他这样说,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惊讶。

然后他向前走了几步,很认真地端详着戚闻骁额头的伤口,就像数年前的那个深夜,他挨得很近,呼吸都倾落下来。

那道熟悉的馥奇香味萦绕在周围,戚闻骁的身体蓦地紧绷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又刻意松开。

戚闻骁黑亮的瞳孔里,有些怔忡地映出段殊极近的面孔,和他抬起的手。

他伸出了手,慢慢拂过那道可怖的伤口,温热的指腹触碰着凹凸不平的疤痕,像蜿蜒闪烁的火焰,带着仿佛感同身受的叹息。

看起来很疼。

真的很疼。

可这次突如其来的触碰,温暖得让人忘记了疼痛。

戚闻骁沉浸在这柔软的热度中,几乎生出一种梦幻般的错觉。

那一瞬间,他以为时间回到了四年前,那个被救起的深夜。

于是天旋地转,他目眩神迷,悄悄在心底发誓。

他不会再一次毁掉这个救生圈了。

不会了。

戚闻骁的眼里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惴惴不安地看向眼前始终笑着的男人。

那个人与他视线相交,似乎敏锐地读懂了他所有的情绪,眼中倏然光芒闪动。

接着,男人慢慢松开了手,如情人一般靠近了他的耳畔,滚烫的热意灼烧着他的皮肤,他全身僵硬地屏住了呼吸,以为这是命运的再次垂青。

他听见那道亲昵至极的低语。

可是你认错人了。

这个声音温柔又残酷。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富婆蛋的支持(鞠躬

第二十四章 风雪

看着眼前人不可置信的表情, 黎嘉年愉悦地扬起了唇角。

他并不认识这个莫名其妙打扰了他画画的陌生人,只是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里,想起了昨天在画室里段殊接到的电话。

他一直以为那个电话是陆执打来的。

原来还有另一个玩具。

他慷慨地把自己发现的有趣游戏分享给段殊, 没想到对方不仅准确地接收了讯息, 还回赠给他意外之喜。

黎嘉年很开心, 微弯的眼眸里像是被今夜的星光填满, 熠熠生辉,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喜欢这个哥哥。

而眼前看起来幼稚轻浮的富二代,看见他不加掩饰的笑容,惶然地后退了两步, 以为自己陷进一场毫无预兆的噩梦。

不可能你

戚闻骁刚刚还沉迷在某种自以为是的想象里,然而他遇到了一个比他更恶劣的人,那个晶莹剔透的迷梦轰然破碎。

黎嘉年向前走了一步,离开那道照在他发顶的昏黄灯光, 于是他的短发便显出原本的栗色那不是灯光投下的幻影,他不是段殊。

被打断了创作过程的画家难得心平气和,似笑非笑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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