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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尝试新的接入情境,需要尽可能的专注,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段殊一直以为那句话指的是,他在宙斯世界里醒来时正身处高速行驶的赛车之中。

其实并不是。

研究员们有过十分隐晦的提示,但他还是被段殊的记忆迷惑了,失去了应有的专注。

而且,这个故事的主题是强制。

如果他足够清醒,足够抽离,那他自然会聪明地选择逃离,根本不可能陷入强制,这个故事也就无从展开。

不同的故事和主题,需要不同的叙述方式。

双重赔偿中的替代品故事已经持续了很久,他只需要做那个破开迷局改变自身宿命的人。

而在午后之爱中,强制并未开始,故事里的那次囚禁和挣脱尚未到来,温佑斓还没有做过任何强制性改变他选择的事,他在用漫长熨帖的爱融化体验者的防线。

直到这一刻,他想从弟弟的生活中剔除过分刺眼的齐宴,段殊才陡然惊醒。

这一次,齐宴依然给他留下了一道线索,就像那张伴随甜点送来的寄语卡片。

齐宴没有改变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外形,甚至在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出现在了他身边。

他是段殊在这个故事里确认自我的锚点,也是诱发故事向前推进的导火索,正如戚闻骁的那个电话一样。

对原本的那个段殊而言,哥哥是最重要的人,齐宴只是个领航员,他在段殊心中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所以温佑斓并不会干涉他们之间的来往,也就不会有当下的这段对话。

可段殊进入了这个世界,他知道自己可以在这里探寻现实里的那个齐宴,所以他一定会对领航员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和亲近,从而引发温佑斓的危机感,于是齿轮徐徐转动,故事步入正轨。

根本不需要等到那场诱发兄弟二人争端的比赛前夕,这个以强制为主题的故事,从那场小型拉力赛上,齐宴在耳畔提醒他不要分心时,就已经彻底开始了。

段殊的记忆麻痹了他,温佑斓的假面麻痹了他,从未感受过亲情温暖的他也麻痹了自己。

复杂的思绪如电流般涌过脑海,段殊的后背渗出属于夏日的汗水,在白皙的脊背上蜿蜒,带来迟到的专注。

手握报告单的温佑斓拥有充足的耐心,他静静地看着似乎正陷入挣扎的弟弟,等待着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于是段殊回过神来。

他直视着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换掉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开局是地狱模式,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一脸傻笑地掉进陷阱,然后被哥哥做成一盘温泉蛋配甜豆(。)

第三十七章 试探

段殊第一次从温佑斓脸上看到了惊讶的表情。

这种惊讶丝毫不加掩饰, 他的面孔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种对眼前状况的难以理解,紧跟着段殊的拒绝,疑问脱口而出:为什么?

段殊还没有说话, 又听到他问:你要不顾自己的安全, 和这样的人做搭档吗?

从未被弟弟拒绝过的恐慌, 很快转化成了就事论事的不解。

你忘记那个小学时的同桌了吗?

随着他的问题, 相应的回忆便浮现在段殊的脑海里。

段殊的记忆里基本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那个小学同桌就是其中罕见的例外。

他的小学同桌玩心很重,一门心思放在玩上面,经常到处疯跑, 胆子又大得离奇,常常能告诉大家一些闻所未闻的新鲜游戏。年幼且渴望新奇玩意的孩子,总是容易被这样的孩子王吸引。

那时的段殊就常常跟他混在一起,直到被温佑斓发现, 难得严厉地制止了他,警告他不许再和这个同学来往,还直接请老师给他换了同桌。

年幼的段殊当然很不开心,哥哥的告状让同桌不愿意带他玩了,他错过了同桌嘴里的许多稀奇风景, 为此他跟哥哥大吵了一架,甚至同他冷战好几天。

结果就在几天后,他的前同桌爬到高压电线杆上, 试着解开缠绕其上的风筝, 结果触电身亡, 同他一起大着胆子爬上电线杆的男孩尚未碰到电缆, 他亲眼看着同伴直直坠下, 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愿意跟人说话。

无论从谁的角度来看,温佑斓当时让弟弟远离那个男孩的决定都是极其明智的,段殊每次回忆起这件事,都充满了后怕。

那现在呢?换掉一个隐瞒了过去、心理素质很可能极不稳定的领航员,是不是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些被选择后留存的记忆,一刻不停地影响着段殊的思绪,他仍能切身感受到那种曾经躲开了一场灾难的恐惧与庆幸。

他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是因为那时候不情不愿地听了哥哥的话。

我记得。段殊的声音有些滞涩,但现在不一样,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

这是真真正正的第二人生,他要在那些虚构鲜活记忆和浓烈感情的干扰下,专注地做出自己的选择。

温佑斓的眼神中倾泻出一种复杂的失望: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他抚平了报告单上的褶皱,不再强硬地要求段殊,语气转向柔和:为什么不愿意换掉齐宴?因为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吗?

他的话语循循善诱,像是一个真的用心良苦的兄长,试着找出原因,然后再来劝慰弟弟不理智的决定。

不是。段殊抬头看着他,神情里流露出明显的焦躁,是因为太麻烦了。

齐宴对他来说当然是特别的,这就是他不能答应的原因。如果换成其他人,也许不用温佑斓要求,段殊自己也会动摇,因为隐瞒过往的比赛经历的确会损害车手和领航员之间的信任。

但他不能在温佑斓面前承认这件事。

他看见了这个问题背后危险的黑影。

一个月后的那场比赛,我们已经报名了,时间很紧张,再找一个新的领航员磨合肯定很麻烦,很可能会导致我最后没法参加比赛,我已经期待很久了,不想就这样半途而废。

他将原因归结到自己对拉力赛的憧憬上,听起来无懈可击。

温佑斓默不作声地审视着他的答案。

他以前是车手这件事,我会去问他,他之前的比赛过程中看起来很冷静,心理素质分明比我要好。我相信这里面还有内情。

段殊继续道:半年前我主动找上他的时候,他其实没有那么热情,算是被我说服,才成了我的领航员。我们之间除了比赛也没有别的交流,所以他才没有跟我提起那段经历吧。

可无论如何,在我目前能接触到的人里,他是最优秀的领航员。我想赢下比赛,目前只能跟他搭档。

说到后面,段殊的语气中已带上自嘲,他热爱赛车,但全靠哥哥的支持才能烧钱追求梦想,好不容易磨合完毕的领航员,又有着自己的秘密,前路看起来光明,却时刻笼着晦暗的雾气。

温佑斓听出了他的低落。

他只能安慰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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