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横起身走到门口,让王老九和戴秋生先在屋内稍歇,旋即迈过门槛儿,朝秧子房快步走去,赵国砚和李正西便也跟着紧随其后。
这时候,朝阳初升,市郊的空气格外清冽。
众弟兄忙活了一宿,眼下都有些困倦,一个个饧眼无神,哈欠连天。
来到厢房门口,两个胡匪帮忙推开房门,应了两声“东家”。
屋内,黄麻皮蒙着眼罩,席地而坐,正全神贯注地听着闯虎叨叨,似是在听一段评书,神情格外认真。
见江连横进来,闯虎立马从板凳上站起身,招呼东家落座。
黄麻皮听见房门开阖的动静,也连忙坐直了身子,面色有些紧张。
江连横缓缓坐在板凳上,拍了拍黄麻皮的肩膀,又冲闯虎抬了抬下巴,问:“老黄,这小子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没?”
“记住了,记住了。”
“想好了再说,要是中间记岔了,你可别怪我翻脸。”
黄麻皮连连摇头:“放心,肯定错不了,刚才那位兄弟,他都已经跟我讲了整整一宿了。”
“那好。”江连横双手搭在膝盖上,沉声说道,“黄探长,你是个要面子的人,今天我成全你的面子,放你回去,只要你能管住你那帮徒弟的嘴,绑票这件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的人也不会拆你的台。”
“多谢多谢。”黄麻皮连忙附和道,“阿拉这是互相成全,互相成全。”
“老黄,你不会是回去以后,就立马变卦了吧?”
“不会,绝对不会!”
黄麻皮一抻脖子,忙说:“兄弟,我还怕你反悔呢,我怎么会反悔呀?我都这把岁数了,还是个官差,当真丢不起那个人,我以后还得在道上混呢!”
“这才是上道的人呐!”江连横挑起大拇哥,略带讽刺地说,“那接下来,就该是你黄探长立功的时候了,老弟别的不说,先祝你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了嗷!”
黄麻皮苦笑两声,刀头架在了脖子上,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