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望熙抹了把脸,悲痛之色稍减,哑声道:“朕岂能抛下诸卿,独自败走?他们想要的是朕的命,你们把门打开。”骆珣跪下劝道:“陛下,您是君主,不该如此。”陈望熙面色黯然,喃喃道:“昭儿因我而死,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说罢,他挣开衆臣阻拦,径直上前放下门闩后将朱门推开。
入目便是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他们面露惊异,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出来。
陈望熙冷冷地扫视着他们,纡尊降贵道:“让你们主子来见朕。”为首之人说道:“可以让主子见你,不过你要跟我们走。”
骆珣上前半挡在陈望熙身前,“癡心妄想。”说罢,他冷冷地看着眼前就要砍下的剑刃,十分光棍地说:“莽夫,我乃朝廷命官,你砍下来试试。”
趁着那人犹疑的功夫,他劈手夺下利剑,顺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堪堪停在那人咽喉前。其他人作势要沖上来,却被那人喝止。骆珣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问道:“现在可以喊他来了吗?”
那人眼珠粘在剑上,极其小心地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去喊人。
片刻后,急促的马蹄声传入耳中。骆珣眼尖,望见领头的是林晖手下的副将刘舫,舒了口气,“陛下,是常胜军,您无虞了。”
刘舫迅速解决了那几个士兵,不待他发问便跪下解释道:“贵妃娘娘担心有人行刺,就让将军带走小殿下,顺便调臣等过来救驾。”
陈望熙面色有些难看,刚想质问他林昭为什麽不早点告知他此事的时候,又陡然沉默下来,昭儿好像和他提起过此事,可当时他在做什麽......
他好像在和诺敏下棋,要是他认真对待......
或许......
他的胸口顿时被一团棉花堵塞,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他好像许久都没有认真对待过她......
不怪她恨他......
“陛下?”一道温软的女声响起。他茫然看去,是诺敏。
他却罕见地冷淡下来,没有理会她,而是询问刘舫道:“阿隽现在在哪里?安全吗?”刘舫回道:“和小公子一起在营内,决计无任何闪失。”陈望熙这才放下心来,“尔等救驾有功,朕重重有赏!”
祸患暂消,陈望熙看着跪在面前的许春,心情有些複杂。就是这麽个戏子和几十个士兵,居然在万寿节当天能破开行宫守卫的防御,堂而皇之地直驱而入,还取了贵妃的性命。
他没由来地觉得有些疲惫,哑声问道:“谁派你来的?你为何要行刺朕?”许春低着头一声不吭,看上去没半点生气。陈望熙微微蹙眉,擡脚勾起他的下巴,“朕问你话,少装死!”
许春额角暴起根根青筋,突然开始剧烈抽搐,发出类似兽叫的呜咽。他的咽喉似是被毁坏了一般,变得嘶哑难听,不複之前的清朗动听。
陈望熙粗暴地踩着他的肩膀,耐心彻底告罄,“回话!”
许春蓦地擡头,口中吐出一根短短的银针,随后径直倒下,彻底没了生气。银针扎入陈望熙的右手腕,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瞬间蔓延开一片青黑。
陈非琉瞧见他手上痕迹,立即跑去拽了太医来。片刻后,陈望熙问道:“怎麽样?”太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应答。陈非琉性急,逼问道:“父皇到底怎麽样了?”太医踟蹰道:“针上抹有剧毒,臣已用银针封住周遭穴位,陛下暂时无虞,只是近几日就暂且不便使用右手,也不要太过操劳,以免毒势蔓延。”
陈非琉问道:“那能治好的吧。”太医斟酌着回道:“现下臣还暂且不知这是何毒,要带着银针回去仔细比对才能定论。”
骆珣上前请示道:“陛下伤及右腕,那国事......”陈望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警告道:“骆爱卿方才有勇有谋,朕该赏你。但你莫要太过僭越。”骆珣跪下重重磕了个头,额间渗了血,“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陛下早做决定。”
此话一出,衆臣心思各异地纷纷一同跪下,“望陛下早做决定!”
陈望熙有些头疼,他看了看陈非琉,武艺、战术莫不精通,但于治国之事上颇不会变通;陈落禛文韬武略虽不在话下,但耳根子软;陈听宋虽聪慧,但却太过年幼,阅历见识皆不够。他长叹一气,做出了抉择,“杨之方,传朕旨意,朕养伤期间,由太子监国。”
骆珣嘴角微弯,叩首道:“陛下英明!”其余诸人虽然面色各异,但也跟着山呼万岁。
陈非琉暗喜,“老二终于要出来了,我终于要摆脱他的事务了。父皇,我们尽早回宫去吧,顺带接阿隽回家。”陈望熙训了他一句没出息,安排人好生将林昭的遗体放上马车后,带着衆人啓程回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