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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陈听宋丝毫不敢睁眼,但他那颤抖剧烈地身躯与眼睫却出卖了他。含不住的津液从嘴角溢出,渗入软枕中。眼下情形超出他的预料,但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下去了,他扭了扭腰肢,作出欲醒之势。

身上人见状,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两瓣薄唇,临了还报複性地轻咬一口,“阿隽,等我回来。”他把那串奶牛猫糖人放在一旁的胡凳上,“想我了你就看看它。”说罢,他转身走出房门,脑中却不由得回想起今日校场之事。

白发男子看着他,眸色深沉,“林将军,你与我,是一类人。”

他有些疑惑,“我与阁下不论何处,皆不相同。阁下找我到底有何事?军务繁忙,若你再扯些閑话,我就要赶人了。”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会想赶走我的,我知晓你的执念与欲望。”

他有些不耐烦,“这是哪儿来的神棍,快滚!”

白发男子不急不躁,“你心中对陛下的欲念,他知晓吗?”

他瞳孔骤缩,“你休要胡说!”

白发男子继续说道:“我今日是来助你的。皇帝之病,并非风寒,而是北戎秘法。”

他眉头微皱,嗤笑道:“谁知道你这神棍说的是不是真话。”然而,白发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屈服,“我可以等你信我,但你心上人的性命,等得了吗?”

他面色渐冷,“说。”

白发男子不紧不慢地将中毒之因说了出来,又向他解释解毒之法,“只有北戎王庭才有解药。”

他每听一字,神色便变冷一分。

他微微擡手下令,让亲卫带男子下去关押,“既如此,我便信你三分。但为有保障,还请阁下暂留军中,直到阿隽之毒解除。”

林承元神思回笼,看向天上明月,喃喃道:“阿隽,我会踏平北戎王庭,带着解药回来救你。”

房内,陈听宋倏地睁开双眸,叹了口气,“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月明族

眼前群山延绵不绝,山顶上覆着一层白雪。

林晖坐在马上极目远眺,呼出的白气迷蒙了眼前的苍茫之色,“翻过这座山便到月明族了。”林承元拢了拢兔毛领,额角隐隐作痛,“父亲,我想带人去探探路。”

林晖看了眼他发紫的嘴唇,“不必,此处地势高峻,初来者最忌跑跳。传令下去,骑兵牵马行进,其余如旧。”

林承元有些恹恹地点了点头,勉强扯出抹笑,“父亲说的是。”他现在浑身无力,根本无法下马,便仍旧坐在马背上。

林晖递给他一个酒囊,言简意赅,“驱寒。”

林承元摇了摇头,声音渐轻,“军中禁酒。”

林晖笑了下,有些强硬地把酒囊塞进他的手中,“你平时在玉门关可没少和何屏一道喝。”

林承元缓缓眨了眨眼,懒得再去思索,拨开木塞后便往嘴里倒去。甘甜的浆水入喉,额角疼痛慢慢减轻,他有些诧异,“这,这不是酒?”

林晖解释道:“这是来前陛下特意让太医院调配的,于缓解此等不适症状上有奇效。”

林承元提议道:“那快分派下去,等将士们饮下后便可不惧毒瘴。”

林晖看着山峰上盘旋的雄鹰,“此物生于苦寒之地,弥足珍贵,就连宫中也只有几十株。军心轻易不可乱,阿衡,虽然你生来便与风沙屠戮相伴,但我从不强求,若你更喜温柔乡,还是趁早回京的好。”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林承元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归根结底还是嫌他没用。他攥了攥拳头,掏出帕子细致地擦净壶嘴后收好,“父亲,您知晓此物贵重,只是因为您比我年长许多,又四处征战,见识更广阔些。”

面对他这隐晦的顶撞,林晖付之一笑,夹了夹马腹,率先踏上崎岖山道。林承元戴上兜帽,紧随其后。

耳畔狂风大作,山道旁的各色经幡猎猎作响,绢帛上金色的书文在浅淡阳光下显得分外闪耀。

林承元伏在马背上,盔甲上覆着的那层霜雪湿透衣衫,带来了无边的蚀骨寒意。

他费力地将冻得僵硬的手伸入衣衫,小心地触碰紧贴胸膛的一方从苍梧宫顺来的锦帕。还好,没湿,他舒了口气,把那方帕子贴得更紧密了些。

“小林将军!”

林承元抿了抿唇,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来人是张义殊带着的小厮,他压下嘴角的笑意,冷声问道:“何事?”

小厮温顺地垂首,说道:“我家大人身子不适,想请您将行军速度再放缓一些。”

林承元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心中很诡异地升起一股愉悦感,故作为难道:“张大人身子不适啊......可这是行军途中,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衙内,纵使有心也无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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