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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知道陛下最好了!”陆鹤之清澈的双眸中盛满了雀跃与谢意,他长作一揖后转身离去,“陛下,我现在就去改进!”
“过了那麽多年,”陈听宋看着那箱烟花,“鹤之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不过,我还挺羡慕他的。”
长岁拉着他去寝殿换衣物,闻声道:“陛下龙章凤姿,不必豔羡他人。坊间传闻陆小公子孤僻寡言,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陛下提以前,您与他认识?”
“君子之交,”陈听宋不欲多做解释,“太后还在偏殿吗?”
长岁答道:“娘娘回凤仪宫了。”
“太后怕是累了,除夕前就让她在凤仪宫好好修养吧。”陈听宋眸色深沉,“没有朕的旨意,不準外人探视,也不準宫人外出。”
长岁犹疑着看了他一眼,“是。”
陈听宋面上挂了笑,“快过年了,大皇兄说他今年会带着嫂子和几个侄儿回来看我。”
是眼花了吗?长岁摇了摇头,将疑虑抛之脑后,“这是王爷自您登基后第一次回来,这是喜事啊。奴才去和欢荷一起好好装饰咱们苍梧宫,再去弄些小玩意儿来,小殿下们肯定喜欢!真好啊,宫里好久都没有这麽热闹过了!”
许是受他感染,陈听宋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一切顺利。
他暗暗期许。
私放
高山苦寒,军帐周围的土地斑驳,稀疏的枯草上覆着雪。
陈齐枫站在军帐前,将那份信笺递给一旁的李壑,“我行动不便,你来念给我听。”
李壑小心地看了眼他那条隐于大红色衣衫下的残臂,接过信笺,“陛下派人来王府传旨,让您去娄息郡赈灾。”
陈齐枫皱眉,“这可比约定之日早了半月,皇叔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对了,传旨之人可是阿隽身边那个小总管?”
“是,长岁公公亲自传的旨。”
“那他决计认不出府中之人不是本世子,”陈齐枫嗤笑一声,“毕竟整个苍梧宫的心眼都长在了阿隽一人身上。”
“要办大事,不能单靠一人之力,下属身上若只剩下愚忠值得夸耀,迟早一败涂地,”说到这里,他看向李壑,意有所指,“但要是下属本就一无是处,还少了忠心,那就太悲哀了。”
李壑额间淌下一滴冷汗,跪下道:“草民之心,日月可鑒,绝不敢悖逆主上。”
“大雾弥漫,亦可遮天蔽日,”陈齐枫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起来吧,你从来都不需要跪我。”
李壑唯唯诺诺地点头,起身问道:“娄息郡禽疫肆虐,城中百姓死伤无数,您还要去那儿吗?”
“你觉得呢?”陈齐枫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眸中情意不慎流出,“你想让我去吗?”
又开始发疯了,李壑假装听不出他话中之意,避重就轻道:“主上心中应该早已有了决断,这不是草民可以干涉的。”
见他回避,陈齐枫恰到好处地收回那丝情意,複又谈起公务,“敖登回来了吗?”
“他与羽桓收拾掉小林将军后径直独自回了北戎王城,说是要去履约。”李壑答道。
红衣下的残臂微动,“希望他不要毁约。”
李壑适时地露出疑惑,“毁约?”
“北戎的文化与我们中原不同,他们不信一言为定和白纸黑字,只看灵与肉,”陈齐枫解释道,“也就是寿数与躯体。有人付出了寿命,比如骆珣,而周悝之流则送出了双眸。”
乍听此言,李壑又惊又惧地看了眼他的衣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道......一定要如此野蛮,没有例外吗?”
“野蛮,你对野蛮的定义是什麽?恕我直言,有些文明人玩得可比野蛮人髒多了,”陈齐枫笑了下,“据我所知,没有例外。不过,他们并没有定下契约上的灵肉是否取自缔约者本人。”
那他会不会......李壑整个人抖得厉害,信纸不慎脱手,一滴滴眼泪随之落下,渗入冻土。
陈齐枫见状,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臂揽他入怀,轻抚着他的后背,“阿奴莫怕,有本世子在,没人敢拿你去做筹码的。”
李壑抽噎着,眼中尽是漠然。
“誉王世子,我们族长有请。”一个月明族人停在两人三尺远的地方,禀告道。
陈齐枫顿了顿,立时松开李壑,“稍等,我便来。”
李壑的眼中複又盛满了恐惧与依赖,扯住他的衣袖的一角,“主、主上......”
陈齐枫愉悦地勾了勾嘴角,握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阿奴,回帐等我片刻。”
李壑闻言,缓缓收回手,惴惴站在原地,“......是。”
见他如此,陈齐枫颔首离开,他心中那点阴私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