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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罗斯定了定神,犄角往往最能反映恶魔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安斯艾尔愿意勉强自己答应邀请,可他作为一位成熟的魔王陛下,不能这麽没有眼力。
“你其实很累了吧?我们可以改天再约。”塞罗斯语气和缓,“庆功会晚上才会开始,这边的其他事交给我处理,你回去休息。”
这完全在安斯艾尔意料之中,他在心里大松一口气,转身就走。而目送他白发飘扬行色匆匆地离开,塞罗斯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他沉吟一会儿,询问身边的近臣。
“您是问……缓解疲劳的药剂吗?”近臣愣了一下,“我这边当然备有一些精品,您可以挑选一下。”
卢斯特城富庶,也体现在魔药及各种魔法道具上。塞罗斯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精心挑选了两三瓶口味最好的,后来无论怎样都觉得不够,干脆整箱带走。
被没收了整箱药剂的近臣:“……”
他迷惘地看着陛下离开的背影。
那个方向上,似乎是安斯艾尔陛下的帐篷?
* * *
回帐篷的一路上,安斯艾尔都没有再被打扰,可以说是十分幸运。他回到自己的帐篷,先支开门口守卫,再打发不死鸟菲尼去盯庆功宴的準备工作,最后还觉得不保险,又在帐篷门口处糊上层层叠叠的魔法防护。
这下他终于觉得安心了一点,然而,当他刚抓住头顶的犄角,準备一把薅下来时——
“安斯艾尔。”
帐篷外响起熟悉的冷淡音色。
安斯艾尔:“……”
他抓着头顶犄角,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整个天使几乎要抑郁了。
救命!塞罗斯难道察觉到什麽了吗?!
不然怎麽一直跟着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塞罗斯:我在恋爱。
塞罗斯:他心里有我。
安斯:……
安斯:救命!他好可怕不会是发现了吧!
塞罗斯:???
帐篷外,塞罗斯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几乎要疑心安斯艾尔是不是疲倦到直接睡着了。他反複回忆安斯艾尔刚才在战场上的表现,被那些怪物集中针对,力量消耗恐怕不会太小,这时候药剂就很起作用了。
就在他想要再次呼唤的时候,帐篷里终于传来了懒散的回应。
“叫叫叫……催命吗你。”
塞罗斯:“……”
安斯艾尔总是能用一句话激怒他。
但是紧接着,他完全不觉得生气了,因为帐篷里的声音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在换衣服,你等一下。”
这话让他忽然心神一蕩,几乎能想象出那白发散乱,挽在暗色魔王披风中的模样。连带着,他似乎也听到了衣物摩擦的细碎声响,接着是轻微的“叮”的一声,那是安斯艾尔手腕上的墨金细链重新垂落下来的动静。
“……进来吧。”
虽然过程惊险,安斯艾尔总算在塞罗斯眼皮底下换好了犄角。他把坏掉的犄角塞进另外的空间戒指里,确保不会被发现。放进空间戒指前,他还摸了摸那个坏掉的角,显然戴久了有了点感情。
不过更令他留心的是另一件事。
在过去的三百多年间,无论战事多麽频繁,无论情况多麽危险,无论他多麽竭尽全力地输出力量,这个犄角发箍也没有出过任何问题。长着乌鸦之首的炼金术师也曾经向他保证,他所制作的犄角发箍,考虑过最极端的情况,轻易不会出问题。
但那是对过去的安斯艾尔而言。安斯艾尔看着自己的手,现在他只是轻微输出力量,能够吞噬光明元素的墨金细链就开始震颤不已。
他的力量……恢複了?
看这情况,羽翼恐怕也……
回想起刚降临魔界时的狼狈,与曾经手握魔晶勉强支撑的战斗,安斯艾尔眸光闪动,终于他闭了闭眼,暂时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以后使用力量要更加注意了,在更换新一批次的犄角之前。
不能把塞罗斯晾在外面太久,那家伙可能会搞出什麽事情来。安斯艾尔简单地整理了一番,让犄角显得更加自然,接着连新的披风都还没来得急换上,就开口让塞罗斯进来。
——于是塞罗斯见到了完全不同往常的安斯艾尔。
没有色调暗沉款式威严的魔王披风,魔法灯柔和的光线下,东域的魔王正坐在装饰有些可爱的扶手椅里,犄角上宝石碎片明暗变幻,白发滑下肩膀,一改往日一丝不茍的整齐,微微有些淩乱。魔王托着腮看他,全身上下只有夕阳色的恶魔竖瞳是锋利的,余下皆是雪融般的清冽柔和。
他无语地看着塞罗斯。
“你怎麽那麽急?”刚问完,他就露出恍然的神色,“刚才不是还说由你留下来处理后续……难道你反悔了,想拉我回去干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