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小厮皆捧着漆盘鱼贯而出,漆盘上放的都是红绸、喜铃等物件。明日便要举行道侣大典,此时,他们正一件件地将这些最后的这些个小物件装点起来。
一位小厮环视着大殿里的诸多宝物失了神,脚上一歪,差点将手中的漆盘摔出去。幸而一旁的圆脸侍女眼疾手快,扶了一下,这才站稳。
你且小心着点!圆脸侍女赶紧检查了一番,看到漆盘里放着的喜铃没有出差错后,这才松口气。
她板着脸,这可是温阁主特意从璇玑阁送来的,玉石皆出自南国宝矿,珍贵的很呢!你要是给摔碎了,几条命都不够赔!
小厮生出浓浓后怕,着急忙慌地保证,我方才只是瞧殿里的宝贝看花了眼,这才没拿稳,之后肯定不会了。
自道侣大典筹备布置以来,这小厮还是头一次进到内殿服侍。
圆脸侍女见小厮这个模样,也不再生气了,她想起自己头回进殿的场景也和这小厮差不多。
说起来,也不怪他们没有见过世面,毕竟也是重熠殿的仆从,自当要比别人见得多。
可,这次道侣大典真真是尽显尊贵奢华。
九幽和璇玑阁皆是倾尽了珍宝,连四下垂挂着的无数红稠都用的是北江阜织院上等的丝料,一寸千金。
圆脸侍女面上缓和些许,她忍不住道:这算什么?你是没瞧见尊上、君上的婚服,那才叫价值倾城呢。
她顿了顿,不对,是倾世间万物!也只有这等婚服才配的上咱们二位大人的仙人之姿!
说着,她便想起那日尊上、君上试婚服,自己偷偷瞄见的画面,心跳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过,可惜今日试婚服,未轮得到我当差,见不到喽。圆脸侍女慨叹着。
小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寝殿的方向,目光里露出期待,没事,明日大典就会见到了。
寝殿里。
尊上?阿渊?萧郁渊?
温介清催魂一般的声音逐渐拔高,他斜倚在椅子上给身旁白虎顺着毛,眼睛牢牢盯着紧闭的内殿大门。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改动婚服了,你快穿出来给我瞧瞧!
这话自萧郁渊变回真身后,他说了不下数次。此时再说出口,连一旁候着的侍女小厮都忍不住笑,投来怀疑的目光。
今日一早温介清带着人又来找萧郁渊晏宥二人,可萧郁渊昨夜缠着晏宥闹得晚,二人便睡得也晚,神识尚且未清,就被温介清扰了清梦,萧郁渊自是不悦。
萧郁渊黑着一张脸从床榻上坐起,晏宥散着一头乌发,从其怀里钻出来。
温前辈又来了呀?晏宥迷迷瞪瞪的声音带着浓浓困意。
眨巴着困倦不堪的眼睛,他看见萧郁渊木着脸的模样,不禁侧头埋在萧郁渊的胸膛里笑了出来。
为何要笑?萧郁渊闷着声音,捏着晏宥的下颌将其轻轻面了过来。
晏宥笑着摇摇头,不打算说出来。
见状,萧郁渊眸子里染上几分兴味,翻身将晏宥压在身下,唇角落在晏宥唇上,一下又一下地轻啄着。
说还是不说?
晏宥被迫昂着头迎合着,几次唇齿被撬开,舌尖被勾出,想要继续交缠时,萧郁渊却又退了出去。
被戏耍了几次的晏宥生出几分羞恼,他一口咬上了萧郁渊的喉结,齿尖轻轻磨了一下。
眼看萧郁渊眸色变深,手掌从衣衫一侧伸了进来,可门外温介清还带着一行人候着,晏宥赶紧推了推萧郁渊,我说,我说!
就是难得见到大人这般受挫的模样,觉得很是有趣。
萧郁渊指骨刮了一下晏宥的鼻尖,怎么?难道那婚服你还没试够?
想起繁琐的流程和沉压压的玉冠配饰,晏宥也是头回知晓男子竟也可以佩戴这么多的饰品。
晏宥抿着唇皱了皱眉,他自然也是试累了的。可不知想到什么,旋即又舒展开了。
他凑上去亲了一下萧郁渊的下颌,附在其耳畔用气声悄声说,虽然很累,可是,穿婚服的大人真的很让人心动。
说完,他忍着腰疼飞速跳下床,对萧郁渊道:大人,快些起来吧!
萧郁渊挑挑眉,抬手挥出几道魔气,缠着晏宥的手脚,将其定在身侧的柱子上。
他赤脚一步步走来,扑面而来的威压感让晏宥不禁软了腰。
如玉骨节挑起晏宥的下颌,他侧着半个身子,让二人的身形露恰巧露在对面的琉璃镜面上。
衣衫不整的要跑去哪?萧郁渊指尖划过晏宥脖颈上的红晕斑驳,那是昨夜留下的痕迹,这会儿给旁人看去倒也不害羞了?
听完萧郁渊的话,晏宥呜咽一声,潮红涌上脸颊耳尖。
适才是他只想着撩拨大人,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幸好没有出去
萧郁渊见晏宥这般模样,他轻啧一声,垂下头欺身而上,勾出缠绵深吻。
门外温介清叫嚷的声音不断,屋里琉璃镜面映出一室悱恻。
片刻后,萧郁渊才放过晏宥,抱着晏宥梳洗了一番,这才施施然走出内殿。
终于舍得出来了?
温介清视线扫过二人,眼见地看到二人唇角染上一丝异常微红,也并未戳破。
他示意侍女小厮将漆盘展出,大红的金丝婚服陪着许多玉饰,分外精致华贵。
去试试?我保证这是大典前的最后一次!
萧郁渊叹口气,无奈地瞥了一眼温介清,牵着晏宥去内殿更衣。
待到二人出来时,内殿之人无不惊讶。
大红的衣衫滚着金丝粲边,暗线绣满了瑞兽吉纹,二人身姿修长如玉,红衣云袖,透着窗外漫天大雪,苍山青川仿佛都失了颜色。
萧郁渊与晏宥的婚服款式相似,只不过前者的玉石配饰更具魔界特色,带着一股肃杀冰寒之意,后者则如冷傲如霜,带着几分温润剑意。
萧郁渊从未穿过如此秾丽之色,一身寒冽压着艳色愈加衬得盛气夺人,黑眸浸满寒池墨色,似是都城里坐拥万里权势的矜贵侯爷。
而晏宥不同。仙门剑客的他更像少年书生,端的是一身温和清骨,自傲如苍松翠丽,凤眸缀着杳杳星河。
温介清摸着下颌,思忖了一下,他用玉骨扇指着晏宥玉冠上的一只发簪道,这支不好,换那支从龙沂池带回来的白玉簪。
他拍了拍白虎,白虎昂头呼噜着点了点,飞快地从一旁箱箧里翻出一个玉盒。牙齿咬着玉盒边,献宝似的递给温介清。
啪的一声打开玉盒。
里面放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簪,纹着蟠龙繁花纹样,显得甚是清贵。
温介清宠溺地揉了揉白虎的脖颈软肉,夸赞了一句后,把白玉簪递给晏宥。
晏宥换上后,温介清又围着二人转了两圈,这才满意,挥挥手让二人去换了下来。
这时,荆昊从殿外走进来。
温介清正端着酒盏饮酒,荆昊魔使,你来的当真不巧,差一步就能看到那二人穿婚服的样子了。
荆昊没有理会温介清的调侃,反而有几分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环视四周,问道:尊上和君上呢?
温介清用玉骨扇指了指里面,内殿更衣呢。出什么事了?
荆昊放低了声音,清鸣宗况舒仙长请见。
温介清拧眉,这时候请见君上?
荆昊:不只君上,点名了还有尊上。不知安得什么居心
萧郁渊和晏宥恰巧更衣完出来。萧郁渊听到了最后几个字,便开口问道:何人又不安好心了?
荆昊连忙行了礼,他装作不经意瞄了一眼晏宥后,回话,是清鸣宗况舒仙长请见尊上和君上。
况舒师尊?晏宥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