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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云少爷,您怎麽伤这麽重,快扶少爷进来!”
“小声点!别吵到哥哥。”
“是是是,我去给您请大夫来。”
那被称作衔云的少年就是那个刺杀老太师的人,衔云受伤后被属下擡回来,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沈家在此处的小宅,暂作歇脚。
衔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外,他怕哥哥听到声响,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回来。
自己接了义父安排的任务,没有告诉哥哥,他不敢,平日里哥哥就对自己总是听义父的命令到处出任务十分不满,对自己没几分好脸色,自己现在还重伤而归,更是没胆子让哥哥知晓。
衔云拿出被自己藏在怀里的铃铛,铃铛芯已经没了,但是铃铛还是被他擦的干干净净,保存的极好,只是还留下来个细小的缝隙,衔云总是喜欢摸着那条哥哥留下的缝隙发呆,一坐就能坐一宿。
“来啦来啦,大夫来了,云少爷您小心点。”
“哥哥没发现吧。”
“没有,您放心,少主在后院习字呢,没发现。”
“那就好,赶紧包好,别别弄得到处都是血,让哥哥见了又要不高兴。”
等大夫给衔云包扎好后,还反複交代了不能碰水,要卧床静养一阵子,可衔云像是没听见一样,大夫一走就吩咐人準备沐浴。
“不是,少爷,大夫刚刚不是说不能沐浴吗?”专门伺候衔云的小远听着自家主子这吩咐忍不住劝了一句。
“怎麽?你是想让我满身血气去见哥哥吗?”衔云立马就没了好脸色,一双鹰眼阴森森地盯着小远。
“没没,我马上就去準备。”
自家主子都摆出这副表情了,他那还敢多言,立马就装鹌鹑逃离这里。
后院的沈微明正坐在亭子里习字,身边没人伺候,沈微明可谓是沈家最格格不入的人了,一副清贵公子的模样,举手投足都矜贵的很,虽然他是沈家唯一的嫡长子,但他向来对于家族事物并不在意,一心只修诗书。
衔云收拾好自己就立马跑来见哥哥,人才刚跑到哥哥身边就被斥了一句。
“疾趋则欲发而手足毋移。”
衔云立刻就反应过来哥哥是在责怪自己庭院中疾跑,行走间失了规矩,人还没到哥哥面前,只好调整了步子和仪态,一步接一步,稳扎稳打,手臂放在身子两侧不敢晃动,脚步平直。
纵使心中着急但也不敢在哥哥提醒自己之后还犯,只能耐着性子行至哥哥身边。
“哥哥,我错了。”衔云在沈微明面前倒是乖觉的很,一点也没刚才教训小远时候的戾气。
“下不为例。”
“是,衔云知道了,哥哥你在写什麽呢?也教教我吧。”
沈微明闻言轻微转头看了一眼衔云,看的他心虚,沈微明还不了解他吗,对于看书习字之类的事情,衔云向来是没什麽兴趣的。
说起来衔云也算不上是中原人,父亲捡到他的时候是在接近苗疆一带,也许是自小耳濡目染,以至于后来将人接回来之后教习他念书习字可真是废了沈微明一番功夫。
衔云对念书习字没多大兴趣,倒是一遇到习武切磋的事情比谁都积极,沈微明当然看得出来衔云不是真的想跟自己练什麽字,不过倒也纵着他。
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还是非常好懂的,无非就是想更自己多待一会罢了。
“好,伸手。”
沈微明一手抓着衔云的手,将人半拥在怀里,手把手教。
从小衔云念书习字就不安分,非得要沈微明亲自按着才肯认真,长大后液形成了习惯,两人也没有要改的意思。
“嗯嗯。”
衔云的手被哥哥握着,身子悄悄往哥哥怀里靠了靠,说是要习字,眼睛却一点也没往纸上瞧,看戳戳得盯着他的微明哥哥,看得入神。
“回神。”沈微明依旧专注于纸笔,却冷声两字将衔云拉回现实。
“哦。”
经过哥哥的提醒,衔云不敢再在哥哥面前走神,转过头,动了动肩膀。
一时忘记了身上的伤口,被这麽一扯弄伤口又重新崩开了,一阵血腥气传来出来,离衔云最近的沈微明自然闻到了,松手放开了衔云。
被哥哥推开的衔云一下子就慌了,委委屈屈地耷拉着嘴角,还不忘跟哥哥认错:“哥哥别生气,我马上就去重新包好,保证不会再有血气了,好不好?”
衔云从小到大最怕自己这个哥哥生气,哥哥每次生气都会好几个月不理他,不跟他说一句话,哥哥不像别人家的哥哥一样,微明哥哥从来不会动手打他,但是衔云最怕的不是哥哥动手,而是一点都不理他,就好像没他这个人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