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金百万(1 / 2)

('段景行还在继续比赛,去外地时,就雇附近宠物店的店员上门每天照顾家里五只猫。

黑妞儿的三个孩子,分别叫黑靴子、不协调,和贼拉凶。

黑靴子是因为就它身上除了四只黑脚之外都是橘色的,看上去像套了四只黑靴子。

不协调走起路像刚下生的小羊,颤颤巍巍,经常俩后腿一撇摔个屁墩儿。段景行之前怀疑不协调是缺钙,去医院一查,结果是小脑没发育好,好在不严重。

至于贼拉凶,因为它猫如其名,贼拉凶。

金百万来了之后添了坏毛病,喜欢偷偷摸摸去喝马桶里的水,段景行是先发现马桶白瓷边上的两个小猫爪印,留意了才抓住金百万现行的。

金百万岂止是喝马桶水,它还跳上饭桌,把脑瓜儿挤进他的白色马克杯里,咕咚咕咚喝水。

这个顺序永远都是先去喝马桶水,再来舔他的杯。

后来他养成习惯,随手关上卫生间的门,导致金百万没法儿跟马桶相亲相爱,久而久之,毛病也就改好了。

不过金百万还是总用他水杯喝水。

被逼得没办法,他让出了自己的水杯,在上面贴了个猫爪贴纸,算金百万专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等秦晚的第七年。

比赛的奖杯攒的摆满整面墙壁,他换了一套更大的房子。仍然是租的。

买也够钱,但总觉着如果要买房子得等秦晚回来一起挑。

金百万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趴着。不协调虽然是一只七岁中年猫,却总趴在金百万身上呼噜噜踩奶。

金百万有时会突然弓起来抻懒腰,注意不到自己背上趴着的不协调,不协调便骨碌碌滚下去,摔在旁边睡觉的贼拉凶身上,接着就是贼拉凶跳起来一个左勾拳,猫毛满天飞,恶战开始。

段景行抱其他猫时,贼拉凶大多会嘶嘶哈气示威,只有抱金百万时,它乖乖地不哈气。

搬家之后,没想到他楼上住的又是一位‘音响’。

这位音响对他来说更灾难,放的全是广场舞舞曲,动次打次动次打次,段景行听着重拍就跟拳击手听见裁判数“一二三四五六”似的,精神得不得了,神经嘣嘣跳。

他买了好几副耳塞,半个月后,却完全习惯了楼上的舞曲,哪天不放,还纳闷的睡不着。

正值深夜。

耳边炸开一声巨响,段景行在地动山摇中惊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分不清那声巨响是不是做梦,直到恍惚间,听见楼上传来的小孩哭叫。

尖锐刺耳,持续不断。

他搓了搓脸,忽然闻到一阵焦糊的味道。

掀开被子下床到了窗边,开窗找了找,发现楼上的窗户正在冒黑烟。

不一会儿,楼下聚了一堆人,对着他家楼上的窗户指指点点。

“五楼什么东西炸了啊?”

“天然气、电饭煲之类的吧……”

孩子哭得嗓子都劈了,楼下的邻居还在议论:“大半夜的,怎么留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

“我去一趟!”

有个年轻男人作势要上楼,被他老婆一把抓住,“万一二次爆炸怎么办?”

四楼的高度,段景行扯着嗓子朝楼下问:“叫消防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叫了,快到了!”

他穿着睡衣,直接走楼梯拐上去——到门口,敲不开门,喊了几声话,还是不开门。

估计孩子太小了,不知道开门。

段景行回到家,跳上卧室外头的阳台,楼下人看明白他要做什么,叫道:“要不等消防来吧?”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炸不炸第二回,人命关天的,他家和楼上阳台上都安装了护栏,楼距短,护栏宽,层高矮,以他的身高,踩上自己家护栏就差不多能摸到楼上阳台的护栏——爬起来比云中村的天梯难度小多了。

呼了一口气,刚要上去,楼下之前喊话的那年轻男人朝他挥挥手:“你等等,我上去扶着你!”

一分钟后,段景行开门把跑上楼的男人带进屋。

重新回到阳台,等着对方把住了他两只脚腕,松开扣住外墙边缘的两手,向上伸直手臂,一只手攀到冰凉的铁栏,手心渗满了汗,抓紧,随即另一只手也牢牢抓上去。

“行,松手吧!”段景行开口。

握住他脚腕的手松开了,他借着两条手臂的力量引体向上,手往上够到栅栏最顶上那根横栏,然后直接跨过一条腿,翻进屋里。

翻进楼上阳台后是跪着的,腿软得厉害,在自己大腿上捶了两下,才站起来扒开推拉玻璃门。一股浓烟扑面而来,眼睛立即被这辛辣的烟熏得淌下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黑布隆冬,他屏住呼吸冲进去,也幸好楼上户型和他家一模一样,他轻易就找着了卧室所在,从婴儿床里找到了哭不出声嘶嘶叫的婴儿,抱起来刚要走,又听见一声凄厉的“喵”,回过头,发现藏在婴儿床底下的猫,一把搂出来,直接从正门跑下了楼。

抱着一孩一猫跑到楼下,脱了险,腾出工夫看了眼怀里的猫,还是加菲,浑身的毛黑不溜秋,胡子都被烤没了。

十分钟后,消防车“喂乌喂乌”赶到。

处置完现场,带队的消防官兵队长仰脸瞅瞅五楼被熏黑的窗户,而后看向段景行:“这么高也敢爬,当警察的?”

他答道:“警察家属。”

队长四处看看:“你爱人呢?”

段景行笑笑:“出差了。”

楼上婴儿的家长是一对在同一公司里加班的程序员,一起去改个程序,以为一个小时来回不会出什么事。

引起爆炸的源头是插排过压。

段景行陪着折腾到了凌晨才到家。

屋里仍有淡淡的焦糊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习惯性地先看五只猫碗,想看它们把夜宵吃光了没,却看见五只猫碗里的干粮、冻干几乎全都是一口没少。

又看向它们睡觉的窝,几个纸盒猫别墅全是空的,连最贪睡的黑妞儿也不在里面。

怕之前来来回回开门时猫窜出去了,赶忙儿把灯全打开。

虚惊一场——黑妞儿在饭桌的凳子上卧着,睁着一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睛与他对视。

不协调和黑靴子卧在凳子底下,就连贼拉凶也难得合群地凑到自己俩兄弟旁边。

齐刷刷的8只玻璃球一同瞄他,只有饭桌底下的金百万仍然睡得很熟。

他放轻动作抱起金百万,关上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把金百万放在床上,轻轻揉了揉它的额头,盖上被子,段景行闭上眼。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又挣扎着醒不过来,混混沌沌睡到第二天,睁眼时头一钝一钝的疼。

枕边的橘猫还悄无声息地睡着,一向起最早的金百万难得睡懒觉。

伸手过去摸摸大猫柔亮的毛,手指忽然顿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百万的皮毛有些凉。

搓搓它的腿,软绵绵的,像几年前带它做绝育时打完麻药的状态。

脑中一片白,他一把抱起猫,抓起手机,穿着睡衣下楼招了辆出租,直奔宠物医院。

宠物医生说金百万已经去世了。

其实段景行来的路上就知道了,金百万不呼吸了。

那医生还摸了摸金百万失去温度的皮毛,说毛色这么亮,喂的可真好。

金百万17岁,折算成人类的年纪,已经算长命百岁了。

段景行拎着猫包从宠物医院出来,坐在路缘石上等出租车。

太空猫包里的金百万仰着壳儿,张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小白牙,它以前睡觉也总睡成这个姿势。

出租车干等也不来,这条路太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眼泪终于决堤一样涌出来。

“儿子,你爸还没回来呢。”

他念叨着,在袖子上蹭了蹭眼泪,过了许久,一扭头,看见不远处公交站点坐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伯,身上不怎么干净,散发着一股酸馊的味道。

老伯没坐在等车的公共座位上,就那么直接坐在了地上,他身侧放着一个玻璃丝袋,袋子上好几处被里头装的空饮料瓶顶开了线。段景行看过去时,老伯正低着头,看手中崭新的可口可乐饮料上的字。

大概察觉到段景行看来的视线,老伯抬眼与他对视上。

片刻后,他低头瞧了眼自己手中的可口可乐,把饮料递向他。

段景行没立即伸手接,老伯还往前递了递,眼角善意地笑出鹰爪似的皱纹。

他把红彤彤的饮料瓶接过来。

是最近刚流行起来可口可乐歌词瓶。

上面写着: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

段景行没有朝路过的出租车招手,静静地喝完一整瓶可乐,气泡呛的眼泪又要流,他转过去,要付老伯钱,被拒绝了,便把空瓶还到对方手上,又说了一遍:“谢谢。”

两个月后,楼上重新装修好了,半夜又开始动次打次。

段景行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熟悉的舞曲,电视随手停在了少儿频道,里头正在播小猪佩奇,段景行没有看佩奇,正安静地盯着沙发上的抓痕。

家里只有金百万不喜欢猫抓板,一定要到皮沙发上来磨爪子,屡教不改。

沙发腾地一沉,是贼拉凶跳上来,哼哼唧唧的把下巴颏儿搭在了段景行腿上。

桌子上放着金百万贴了猫爪贴的白色马克杯,黑靴子一蹿跳上桌,把尖溜溜的猫脑袋塞水杯里,模仿金百万咕噜噜地喝水。

半晌,段景行起身,给杯子重新添上凉白开。

家里其他猫也跟上他的脚步,不协调还“喵”了一声,亮出肚皮表演了打滚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强戒所打电话,说段平顺可以出来了。

这已经是段平顺第二次从强制戒毒所出来了。

第一次关了三年,出来之后好了三年,复吸又被关进去。

强戒所的民警告诉过段景行,只有百分之三的吸毒者能一次性完全戒掉毒品,剩下的人都会反反复复地回来。但只要还知道回来重新戒毒,就不算失败。

民警还说,吸毒者更像是病人,段平顺自己不放弃,希望家人也别放弃他。

其实这七年段景行觉着和他相处得还行。

段平顺住强戒所,他就每个月去看看,段平顺出来,他就帮着租房子、找工作,不敢给他太多钱,怕他拿着又去赌。

以前段平顺吸毒,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人在哪儿,杀了人还是被人杀了,现在知道他在强戒所,倒也踏实。

戒毒所后门的矮墙上生长着牵牛花,绿藤与一朵朵浅紫色花筒相互映衬,缀满了整面墙壁。

阳光照不到的台阶边缘生了一层薄薄的苔藓,绿莹莹的,仿佛会发光。

天空上一片乌云盖到头顶,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带伞,幸好雨也不大。

绿叶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扑鼻,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民警领着人走出来。

段平顺在强戒所待胖了不少,脸上的皱纹被脂肪撑开,反而看着年轻有朝气了不少。

到了门口,民警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拍拍段平顺肩膀,便回去了。

只剩了他们父子,段平顺僵直着身体,手拧着自己的裤线:“景行……”

“走吧,”段景行指了指天,“一会儿雨该下大了。”

年底,他接到一个电话,自称是什么节目的总导演,找他去参加一个比赛。

再一细问,听明白了。

是综艺。

他把婉拒的话说完,那位总导演仍没撂电话,只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我看你在LOP决赛上跟老外记者说,希望大家给舞者更多关注,对吧?你都不站出来,怎么让人关注?”

录制现场没有段景行想象的人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多都是他以前比赛时常碰上的人,这些舞者都在自己舞种里已经出类拔萃,没必要趟综艺。估计也是被导演打电话一个一个的摇来的。

排斥综艺的理由无他——专业赛事至少使用的都是专业评委,但综艺的导师一般都用当红的流量艺人,有的导师连好坏都看不懂,大家一起尴尬。

刚开始录第一轮,就出问题了。

一个在韩国做过练习生的姑娘,穿着短款露脐小背心、热裤渔网袜,配着一首慢节奏的曲子跳爵士。

挥臂时肌肉力量不够,该卡的点倒是全卡上了,加上吃曲子节奏慢的福利,她排的动作不密,整体的视觉效果是过关的。

小导师一通夸,直接给了晋级。

但地上坐着的选手大多数都打过国际赛事,这姑娘的水平对他们来说不够看,选手们又不惯着节目组的毛病,直接开始起哄。

二十出头的明星导师被哄得录不下去,来了脾气,梗着脖子和选手对着呛:“我喜欢她就给她过怎么了?谁觉着自己比她好看,上来啊!”

一百来号人齐刷刷地看段景行。

段景行想说刚刚我可没跟着起哄。但还是被人抛绣球一样推出去。

摄影师立即架高机位瞄准他,他赶紧摆摆手要回人堆里,还没等成功钻回去,一个女孩又推了他一把:“锁王,你来都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楼音控那儿搓盘子的DJ也是老熟人,见段景行出来了,还搓了个出场音效。

段景行回不去观众席,杵在外头,头皮都尬得发麻。

选手们整齐划一地开始喊:“battle!battle!battle!”

他们闹闹吵吵,小导师看得挺来劲儿,兴冲冲探脖子看段景行身后的选手席:“你们都认得他啊!他是谁啊?”

二楼的DJ又开始作妖搓音效,这回DJ旁边的主持人跟着一起作,直接举起了麦克风:

“段景行,LOP第一届亚洲区冠军,第二届全球总冠军,第三届全球总冠军,第四届没有名次——”拖了一秒的长音,才续上,“他在第四届被邀请作赛事评委。”

小导师好奇得不得了,完全把自己刚刚夸上天的美女晾在一边,睁大眼睛看着他,视线溜到他的腰上:“你这T恤好潮啊,底下系的是丝巾吗?”

他点头。对方又问:“你拷音乐了吗?跳什么曲子?”

“不用麻烦,”他说,“放刚刚这美女跳的那首就行。”

底下顿时跟烧开了水一样嗷嗷叫唤——那首曲子是爵士,不是他的舞种。

他转过去给起哄的泼凉水:“我的招儿你们都熟,就算放钢管舞曲子我也还是比划那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六晚上节目播出,他直接上了热搜。

热搜词条居然是“段景行教你如何把丝巾系在T恤上”。

不点开,还以为是哪个穿搭博主自己买的热搜。

热搜过后录下一场时,在T恤下摆穿洞系丝巾的选手多了几十个。

水城四季常夏,冬天温度也能有20度上下,一直是座久盛不衰的旅游城市。

公园里,两个背包的女孩儿正在同一颗椰子树自拍,大概没有带自拍杆,找不准角度,一直试图抻直胳膊把手机拿得更远些。

秦晚的手机叮一声,他触亮屏幕,看见那条热搜推送,点都没点,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

身旁还站着珍珠,他不想让珍珠看见段景行的照片。

谭潘足足七年没开张做大买卖,也一直坚持着没回国。

这次他不但人回来了,还要出一次大货。买家的事儿谭潘连他都没透露分毫。

只知道那些“钻石”乘着船过来,如果不出差错,明天午夜时分就能到水城港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哥,”珍珠歪过头看他,长发从肩后垂下来,随风轻拂,“天热,我去给你买水。”

秦晚看着她微微一笑:“我去吧?”

“没事,我有换好的零钱。”珍珠亮了亮手里的纸币,就近朝一家便利店走去。

他在后头招呼:“顺便再给我带包烟。”

“好。”

看着珍珠拐进一家店铺,秦晚快步走向那俩背包的女孩儿,友好地开口:“我帮你们拍吧?”

女孩们一齐转过脸,其中拿着手机的那女孩有一头闷青色的染发,她先是一愣,然后笑容灿烂地把手机递向秦晚:“那谢谢啦,帅哥!”

秦晚半蹲下来低头摆弄着手机,示意那两个女孩:“太阳太大,我调个滤镜。”

俩女孩嬉笑着等他。

他点开信息页面,按了个熟烂于心的号码,飞快地输入“已回,老地方见”,发送,删除记录。

调出滤镜,框住两个女孩,微微仰角,连带着把女孩们身后的椰子树,和椰子树上结的五六个沉甸甸的椰子一同拍进镜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拍完把手机还给了女孩,女孩们看了眼照片:“拍的好专业啊,把我照得好瘦!”

跑步声渐近,一转头,看见珍珠跑得发丝微乱,朝着他递来一瓶矿泉水:“没有你抽的那种烟,先喝口水。”

说着,她疑惑地看了看这俩女孩。

“刚帮她们拍个照。”秦晚主动解释了,接过水,拧开瓶盖,自然而然地先给珍珠,自己又接着拧开第二瓶,这才仰头喝了一口。

“我们去附近调料店看看吧,”珍珠说,“没藤椒,我哥涮火锅吃不惯。”

“好。”他捏着饮料瓶开始灌第二口,没注意到珍珠的视线在那两个女孩的背包上稍稍一顿。

白色帆布背包上印着湛蓝的字:椰岛旅行社。

凌晨两点,珍珠借由困了,离开了谭潘的牌局。

白天热,晚上的风也闷着,没什么凉意。

椰岛旅行社是本地比较出名的一家,她找到电话拨了过去,假装成脱团落单的游客,说记不清入住的酒店地址了。

那边查了一下,很快报给她一个酒店名字和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本市比较常见的便捷酒店。

她随身一直带着假的警察证,这是谭潘几年前在美国想到的主意,给她印了好几个国家的警官证。

她从来没想到真能用得上。

亮出警察证,内印的防伪标都在灯光下微微反射蓝光,她心跳快到呼吸发窒,目光坚定地看着酒店前台,先说了是哪个旅游团的游客,而后仔细形容了女孩的外貌和发色。

也许是闷青色长发这个特征太有记忆点,前台一下子想起来,说了句“请稍等”,躬腰在键盘上敲击几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她:“402号房。”

“谢谢。”珍珠收起自己的假证件,转过身,上了电梯。

过山乌很不喜欢拍照。

也不喜欢给别人拍照。

无论在哪个国家,任何女孩跟他搭讪,请他拍照,她印象中他都会拒绝。

便利店有没有他习惯抽的那种烟,她没来得及问。

她那时正在看过山乌摁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嘴唇看得出过山乌说的是给她们调滤镜,但看他的手,摁的位置不在手机边框附近的设置键,反而集中在手机下方——更像在打字。

她跟她哥相依为命,干的是你死我活的买卖,不能不谨慎。

珍珠坐在酒店大堂,掏出背包里的笔记本,十来分钟,便入侵营业厅,复原了手机里被删除的信息。

过山乌发送出去的那条短信是:“已回,老地方见”。

这个男人身上略显怪异的细枝末节在这一瞬串连在一起,她的后背霎时渗出一层汗,感觉心口像被人生生剜走一块肉——她十五岁第一次见到过山乌,喜欢过山乌,一晃七年。

而她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从酒店出来,闷热的风骤然变得凉飕飕,迎面吹过来,她打了个哆嗦,一抬头,看见停在酒店门口的黑色轿车,车门推开,一个男人从后座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

珍珠下意识攥紧手机,等男人走到她面前,她才不得不嗫嚅着出声:“哥……你跟着我做啥?”

“我还以为小公主长大了,半夜出来会情郎呢。”谭潘朝着她摊开手掌伸过去,“手机,拿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礼拜,段景行都快住在排练厅里了。

跟同组的选手磨作品不顺利,组里擅长跳即兴的两个人不擅长记动作,还有一个总跳不齐,想让大家来合着他。

终于把组里编舞师惹生气了,指着一旁系鞋带的段景行喊:“锁王跳齐舞那么差劲,不也乖乖听话排练,你搞什么特殊?”

“……”

段景行系鞋带的手一顿,总觉着这话不咋像夸他。

胸口挂着工作牌的助理导演进到他们排练厅,抬着下巴环视一圈,视线停在段景行身上,伸手招招:“耽误你几分钟,导演找你。”

导演多了去了。

谁是谁,段景行根本对不上号。

七拐八拐,被带到一间大办公室,听见那人说话声,辨别出来,找他的是当初一个电话摇他过来的那位导演。

导演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在圈子里应该算年少有为了。长相是那种很有辨识度的英俊,有棱有角,立体度颇高,不先告诉他这是导演,段景会以为他是艺人。

对方打量着他不说话,段景行描一眼办公桌上精致的亚克力铭牌,主动开口:“闫导,你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两条商务广告,你签一下。”

闫新从手头的蓝色文件夹里抽出一叠装订好的,抛到段景行眼前。

从始至终他只是欠了身,并没有从椅子上离开半分。

段景行看了几行广告,对方又说:“帮我拿门口的钱包过来。”

他偏过头看向办公室门口,在进门靠墙的镶嵌式书架上看到了黑色的钱包,一旁还放着把跑车钥匙。

拿过那个黑色钱包递向闫新,钱包是长方形的,他握着中间位置,闫新伸手来接时,摸到了他的手指。

他本来也没多想,不过闫新的手从他手背顺着一直搓到了指节。

段景行蓦地抽回手,皱起眉。

闫新则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从黑色钱包里抽出了一张烫金的银行卡,撂在桌上:“钱过两天打到这张卡上,还有年底CE杂志的公益时装秀,我让你走红毯。”

段景行正琢磨着措辞把什么鬼的红毯和商务一起推了,听见闫新又说:“今晚来找我。”

他下意识反问:“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闫新抽出了一张酒店房卡,压在了银行卡上面,眯眼端详他:“装什么傻。”

段景行抿了抿嘴唇:“我已经结婚了。”

“我也结婚了。”闫新说,“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段景行叹为观止。

把银行卡、酒店卡,还有两份广告合约摞在一起,躬身放回到闫新桌前,说:“我就是个跳舞的,谢谢闫导的好意。”

闫新的视线扎在他身上,不知琢磨着什么,僵持了一会儿,段景行先开口:“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排练?”

闫新仍盯着他,这时才道:“你以前做应招的事被爆出来了,自己退赛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段景想了想:“能跳完这支齐舞么?别耽误其他人。”

那张毫无破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闫新问:“你今年多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景行:“29。”

“快三十岁了,别活在梦里,现实一些,我能给你什么,你不清楚吗?”闫新伸手指点了点广告合约,一语双关,“这是你占便宜的买卖。”

段景行被磨得有点不耐烦:“闫导,你见没见过捏糖人的?”

闫新的神色略显疑惑。

“我和捏糖人的差不多,就是个手艺人。”段景行接着说,“我不想做艺人,不想涉猎不属于我的领域,不想买我买不起的东西。我有猫,有够用的钱,还有爱人。”

他转身朝门口走,听见闫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没人爆你那些破事儿,是我查的你。”

水城。

夜色深深。

谭潘今晚又摆桌吃火锅。

因为秦晚不吃辣,所以用的太极形的鸳鸯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气蒸的窗子上铺满朦胧的水雾,咕嘟咕嘟的滚水冒泡声音中,谭潘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21:33。

他撂下筷子,看着坐他对面的秦晚,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木把手上,微微屈指抓了下把手:“船今晚到北码头,计划不变,到码头就交货。”

余光留意到谭潘的手指,秦晚点了下头。

谭潘手边的啤酒只剩个底儿,坐他旁边的珍珠捋了捋刘海儿,秦晚自然而然递欠身,把自己桌前的红糖糍粑递到了珍珠那头:“你爱吃这个。”

珍珠夹了一块,谭潘也伸筷子夹了一块。

但很快,谭潘就像吞鸡蛋噎着了一样,捶着胸脯地看向水杯,珍珠拎去啤酒瓶给他添上,泡沫不停从杯子里往上拱。可能是等不及,谭潘直接把嘴里的糍粑吐在了小碗里,这才缓过来一口气:“什么东西,干巴巴的咽不下去。”

秦晚扫了眼那块没咽下去的糍粑。

——谭潘紧握椅子把手那一下,可以类比成握拳,是战斗反应。对自己所说的话不认同,才会有这种对抗的战斗反应,而谭潘做出反应时说的是“船今晚到北码头”。

珍珠抬手捋自己的刘海儿,属于防御型视觉阻断,代表掩饰或者羞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在说谎时心率加快,处于紧张状态下,唾液分泌不足,所以谭潘没能咽得下那块糍粑。

再滴水不漏的人,也不可能完全隐藏好自己的生理本能。表情可能会一瞬即逝,但不会丝毫没有痕迹。

三个身体反应线索,足够确定一点。

谭潘的交易地点不在北码头交货。

水城只有两个码头。北码头和南码头,两个码头相隔90公里,分别位于水城最北端与最南端。

谭潘对他撒谎。

如果怀疑他,大可以直接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对。

但谭潘对他撒谎。

太阳穴一钻一钻的疼,秦晚猝然反应过来——这个毒枭已经知道他是特勤了。想利用他给水城警方传假消息,钓水城全部警力围守北码头,然后,趁机在南码头出货。

以前和李展诚见面的巷子,现在已经有便衣缉毒警24小时轮班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他出现,就有人和他碰头,不怕消息传不出。

至于谭潘,那人巴不得他快点把假消息传回去。

但他所有的推断,凭借的只是一口咽不下去的红糖糍粑。

这七年可以拿出去赌,可身后所有缉毒干警十年的部署不能一同压上豪赌。

把大致分析简短地跟李展诚说了,那边同步开语音接进来的、还有两年就退休的于局沉稳沙哑地开了口:“赢了算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输了算我的。”

晚11点05分。

水城,北码头。

二十四小时轮班的吊运机降下臂架,吊爪牢牢抓住集装箱,将它安方在轨道吊车平板上,轨道吊车掉了头,沿着轨道一路驶向仓库。

珍珠看着不远处的十几辆黑色轿车。

包括她乘坐的这辆,都卸下了车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一辆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另一辆外观相同的黑色轿车替换了,那辆离开的车载着谭潘,去了南码头。

按照她哥的计划,她本来也该脱身了。

可她主动上了秦晚的车。

她只有谭潘一个亲人,为了谭潘能顺利出货、离开,她必须留在北码头,才能不让秦晚起疑。她在这儿,秦晚肯定不会想到,此时谭潘已经快到南码头了。

哪怕最后自己会独自面对警察的包围。

珍珠捏紧拳头,趁着秦晚低头时,眼底的恨意忍不住倾泻而出。

船原本在今晚11点30分到达北码头港口。从海上过来,先到南码头,后到北码头。

焦灼感如同蚂蚁密密麻麻爬上后背,秦晚找不到机会脱身——珍珠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只要南码头没来讯号,就不能让珍珠发现有异。

一旦她通知谭潘,那艘载着100公斤‘钻石’的船改路不在港口靠岸,就没有抓谭潘的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城的警力大部分已经埋伏在了南码头。

北码头有一部分来接应他。

之前接头时,他给李展诚的号码设置了特别铃声。

铃声一响,以此为讯号,说明南码头上,谭潘和‘钻石’已经一同现身。

珍珠留下来的原因不难猜,毕竟谭潘是养育她长大的血亲。

秦晚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偏过头,主动和她搭话:“船来得有点迟啊。”

珍珠笑了,唇角扬起来,眼周肌肉却没有动:“可能海面上浪比较大,再等等,”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我哥不也在车里窝着等呢么,再说,买家也还没到……”

因为刚才看时间,秦晚的手机屏还没暗下去,一串手机号显示在黑幽幽的屏中,卡农钢琴曲在这时清凌凌的响起来。

他的声线端得极其平稳:“我下去抽烟。”

说完,推开车门,脚踩到水泥地,起身站直。他摸向裤兜,掏烟盒和打火机,一气呵成地点燃了一支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星之火噌的燃着,他骤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支烟的火光是第二个信号。

脚下是水城的土地,那些码的整齐高大的集装箱后面,藏满了保护他的便衣。

他到家了。

转身之间,数不清的红外线划破夜幕,直直瞄过来。

“警察!”

“举起手!”

枪上膛的金属擦音拨动神经,秦晚立即回头,看见珍珠手臂抬起,两手合握住一把手枪,对准他的枪口微微发抖。

沉默片刻,开口:“珍珠,放下枪。”

珍珠的眼眶瞬间蓄满眼泪,她咬着牙,声音哽咽:“我和我哥,一直拿你当家人!”

秦晚顺着她说:“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衣跑过来,已经团团将珍珠所在的轿车围住:“放下枪!”

“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七年,为什么这样害我们,我们……”她抽泣着耸了肩膀。

秦晚趁着她分心说话,循准她呼吸的气口,矮下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掐着弹匣“咔嗒”一摁,弹匣滑下来,掉在他手上。

捏着弹匣重新站直,舒出一口气,回头朝着瞄准珍珠的便衣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放下枪。

“骗子。”

珍珠死死盯着他,没有大喊大叫,声音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便衣上前,手铐“喀”的铐上珍珠的手。

他移开视线,就近问身边一名便衣:“南码头那边抓着谭潘了?”

南北码头相距90公里,这个距离就算有中继台也用不成步话机,便衣皱起了眉,抻起肩膀上的步话机,联系不远处的指挥,不一会儿,有人把手机递给秦晚:“李队跟你说。”

电话那头,急刹声、嘈杂声混成一锅粥,李展诚气急败坏的骂:“妈的,警车被一堆套牌子的越野别死了,有人带谭潘走了!他带了这么多人回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晚,他是怎么带的?!”

秦晚心中一沉——那些不可能是谭潘的车。

一名便衣拎着件挂脖的防弹衣递向他:“天黑,码头上乱,你先穿上。”

谭潘这次回国带的人本来就不多,留在北码头当饵的更少。现下已经被铐得七七八八,只有少数几个还在逃窜抵抗。

他伸手去接防弹衣,像对什么东西有预感一样,骤然扑向地面。

这七年走钢丝的日子让他形成几乎是自动化的警觉,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

顷刻间,后背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

他回头去看,后腰肉眼可见地蔓开鲜明的红。今天还他妈穿的是件白衬衫。

痛觉神经反应没那么快。

只觉着腰上凉飕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的人中枪了!”

便衣大喊着挡在他身前,端起步话机,“有狙击手!”

秦晚趁着脑子还能转,辨别了一下方向,在扶自己的便衣手臂上抓了一把,尽可能清晰地说:“三点钟方向……”

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

时间变成了无法感知的东西,在他脑中似乎只过了一瞬,再有意识时,模模糊糊看见了李展诚的脸。

四周晃晃荡荡,白大褂急急忙忙围着他。

红蓝警灯闪烁不停,‘喂乌喂乌’的警笛声也不停,脸上多出个氧气面罩,再然后更多的白大褂跑来,周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觉着喘不上气,伸手要摘氧气罩,李展诚连忙帮他摘了,凑得相当近,眼眶通红的:“不要怕,我在!”

秦晚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余力抬起手,把李展诚胡子拉碴的脸扒拉开:“老子想见媳妇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嗡——”

手机被段景行习惯性的贴边儿放在了床头,一震动,摔下来,刚好砸在他手掌上。

睁开眼,借着溶溶月色,看见同屋住的另一个选手睡成了个大字,张着嘴巴,呼噜声一哼一哼的。

段景行收回视线,强行把自己刚连着排练过十小时的身体从床上撕下来,拿着手机和房卡,摸黑走出房间。

放轻动作从外头关上门,走廊里灯光朦胧,他打了个哈欠,蓄满生理泪水低头,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李展诚。

瞌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抖着手飞速划向接通,指腹与触屏打滑,第一下没划成,又划了第二下。

“喂。”

李展诚说:“秦晚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景行没有收拾行李,借着手机手电筒,把身上睡衣换下来,随手抓了套衣服,摸到手上才发觉衣服是穿过的,浸着汗,贴在皮肤上全是黏滞感。无暇再换一套,把潮乎乎的衣服套上身,单拿着手机,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他录节目所在的省会城市离水城要飞45分钟。

水城机场离市中心医院也不远,赶到时,手术室的红灯还没暗下来。

李展诚正把一瓶矿泉水瓶捏得嘎吱嘎吱响,看见他走过来,把水瓶递向他:“喝水吧?”

段景行摆摆手。

“你拿着。”李展诚把水瓶塞到他怀里,“不然我总想捏它。”

于是他接过来那瓶水,双手合十,祈祷一样握着。

等待越发漫长,周围的声音似乎都放大了几倍。

对面住院部有病人咳得震天响;

右手边问事台的护士用圆珠笔在纸上沙沙写了一串笔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户虚掩着,起风了,楼下的树叶哗哗作响。

陆续有很多人来了,向李展诚低声询问了什么,点了头便不再说话。

走廊只剩下时不时的踱步声。

“于局,您先回吧,还有兄弟们,都先回,别跟着熬了,这枪没打要害上……”

李展诚话没说完,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啪”的弹成绿色。

主刀医生走出来,段景行立即站起来。

他保持着一个坐姿一动不动太久,坐起来才发现两条腿吃不上劲儿,完全麻痹了。

“子弹卡在肌肉里,差一寸就擦着内脏了,运气很好,就是失血较多。”

医生说完,那些便衣立马凑上去问东问西。听见医生一一耐心解答,段景行也一点点缓回神。

手上仿佛一直抓着什么温热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腿麻时随手抓住了那位于局的手臂当拐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开了他,对方笑容可掬:“没事,你是秦晚的……”

于局拖着长音等回答,李展诚凑近一步小声跟他说了些什么。

段景行没顾得上听。

滑轮磨擦大理石地砖的声音、脚步声从手术室传出来,他紧盯着门,直到手术床被推出来。

他看见了秦晚。

秦晚躺在那儿,身上盖着墨绿色的被子。

嘴唇上没有血色,唇线乖顺地闭成了一条线,眼睛阖着,长睫毛不服帖地上翘或垂下,几绺刘海儿则软软地搭在额前。

跟着秦晚一直回到单人病房,很多人陆续进来说了什么,又陆续告别。

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他,只剩下另一头的李展诚坐在凳子上抱臂打呼噜。

段景行拧开已经被自己手掌贴得温热的矿泉水,嘴唇接触到微凉的水,咕咚咕咚一口喝到了底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夜时秦晚哼哼了几声,皱了皱眉头。他把手伸过去握着他的手,这男人眼睛都没睁开,眉头慢慢舒展开,又睡过去了。

上午八点半。秦晚动了动手指,从下坠的错觉中猛然清醒。

后腰受的伤,他是趴在病床上的,顺着这个姿势偏向一侧,先看到呼噜噜的李展诚,记忆迟缓地回到脑袋里,他噌的把脑袋拧向另一侧。

段景行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地盯住他。

秦晚眨了眨眼,对方还是定格着,一动不动。

病房里鸦雀无声,就连窗外的风都在此刻停住,走廊也一时之间没有经过的脚步。

他开始怀疑段景行是不是睁眼睛睡着了。

片刻后,这个青年腾地站起来,身后的凳子一下在被他撞翻过去,“嘭”的倒地,牵连对面的李展诚也吓得鲤鱼打挺跳起来。

秦晚朝着段景行小幅度勾了勾手,那手指极其迟缓地伸来,塞进他手里,怕乱动碰坏了他似的,丁点儿力气都没有附着,柔软地由他握。

他阖了下眼皮,使不上劲儿,就那么轻轻捏捏段景行的手。指腹上那一点温热比什么止痛泵都好用,秦晚艰难地挪过去,用眉心贴了贴他的手背:“水城现在十五六度,你就穿件半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破锣嗓子。

没等享受完这一抹温存,脸上蓦地被一滴水砸中。睁开眼,看见了那滴水的源头。

段景行哭了。

像之前哭时一样,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通红的眼睛安安静静流眼泪。

秦晚有点慌,这时候才想起另一边的李展诚,看过去,发现李展诚眼眶黢青,也抽了抽鼻子。

秦晚安静两秒,说:“那个什么,我问一下……”

“我是不是已经光荣了就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呸!”

李展诚似乎想捶他一拳,但碍于他身上有伤,不能打过来,就一晃荡肩膀。

扭搭扭搭,看得秦晚起鸡皮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了抬眉梢,趴着直视李展诚:“老李,你……还有急事吧?”

李展诚跟着熬了一宿,脑子可能也不是很利索,反问道:“我有急事吗?”

秦晚目光坚定:“你有。”

李展诚明白过味儿,站起来:“对,急事,我回局里……”

等着他走到门口,秦晚电光火石间回忆起昨晚的细节,开口问:“那个狙击手呢?”

李展诚身影一顿:“被特警当场击毙了。”

李展诚离开后,护士来给挂了瓶点滴,迟些时候,又来给秦晚伤口换了药。

秦晚趴着没事儿干,伤口疼,也没力气说话,端着个手机玩连连看。

一旁的段景行眼睁睁看着他给连连看充了二十块。

秦晚虽然不跟他说话,但他一起身,秦晚就跟被偷了东西一样睁圆眼睛盯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导致他每次都得报备一声是干什么去。

其实他也干不了什么,去洗手间、拿单子留着报销。

医生说秦晚现在得吃流食,他买了碗仔翅,路过别的病房,看见人家都是喝粥,又赶紧去了医生办公室问,得到肯定答复,又给秦晚买了杯新出的蜜雪冰城热饮。

拎着大包小包零食回了病房,一抬头看见了昨晚见过的那位于局。

老头儿把自己稀疏的头发拨了拨,打量他半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了句:“孩子,你图他啥?”

这个问题把段景行难倒了,病床上趴着的秦晚扫了他一眼,替他答:“图我穷,图我老,图我不洗澡,行了吧?”

幸好于局坐了会儿就走了。

碗仔翅还没变成坨,秦晚自己捏着勺子舀两口,重新趴下了,支棱着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看他:“要喂。”

段景行便一口一口喂他。

还有那杯蜜雪冰城,太甜了,秦晚只喝了一口,其余都归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饱喝足,去给毛巾过了遍热水,给秦晚好好的擦了脸和身上——秦晚则心安理得地装瘫痪。

傍晚时,段景行终于想起来自己那已经自动关机很久的手机。

插上个充电宝,一开机,数十个未接来电跳着显示出来,直接把手机卡死了。

他等了一会儿,挑着那个备注成“闫新,节目组总导演”的号码拨回去。

耐着性子道了歉,说家里有急事,没法继续比赛,那头沉默几秒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秦晚投来问询的眼神,他轻描淡写地见说了几句,话锋突然一转:“你想尿吗?”

一小时前刚被护士拔了尿管的秦晚把脸埋在枕头上,瓮声瓮气的:“我自己就行。”

事实证明他自己不行。

腰完全使不上力,连下床都不行。旁边的段景行看他这样,也没多说,上手搀他进了洗手间。

在一旁帮他端着,半天等不着秦晚干正事,开口催促:“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疼啊哥哥。”秦晚龇牙咧嘴撒了尿,龇牙咧嘴回到病床上趴着,龇牙咧嘴给连连看冲进一百块钱,有的玩了,可算不龇牙咧嘴了。

段景行怕他这么连连看,5.2的视力再变成个近视,抢了他的手机,随便找了本念给他听。

念不到三千字,秦晚抬手在雪白的床单上叩了叩,一本正经:“这个男主,违反了刑法第二百六十条,非法拘禁、婚内强奸,还家暴,我跟你说,这种案例……”

段景行赶紧给换了一本,这回是外国名着,他自己越念越困,声音也越来越沉,气儿不足,秦晚朝着他摆了摆手:“别念别念,你拱什么火。”

段景行不明白《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什么拱火的。他把手机扣床头,看了眼病房门上竖条的窗,没见着路过查房的医生或者护士,于是踩着地驾着凳子挪向病床,伸手在男人嘴角边梨涡位置戳了一下:“晚哥。”

“秦晚!你啥样了!?”

病房的门是没有锁的,李展诚风风火火吵吵着闯进来时,段景行还差一点点就碰上秦晚嘴唇。

“哎呀我操!”李展诚卡在门框上,段景行要重新往后坐回去,秦晚撑起来在段景行嘴唇上亲了个带响的,然后回头看李展诚:“珍珠撂了么?”

李展诚摇摇头:“哪儿那么容易。”

沉默两秒,秦晚忽然开口:“我跟你回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展诚一愣:“下床都费劲,您可算了吧。”

被段景行投喂了七年的禁毒支队缉毒警察们,个个是人精,一串线索就能明白现在见着的秦晚正是他们被投喂的起始原因。

于是满办公室缉毒警纷纷拿出了小朋友第一次进动物园看猴儿的势头,围上来歘歘他。

秦晚莫名其妙地被簇拥着走了一路,还以为李展诚这个大嘴巴提前给他做了个人事迹宣传,临着要进审讯室,闲余人等才各回工位,陪他来的段景行也站住脚,朝着他弯弯唇角。

审讯室里没有窗,光线乌突突黄朦朦,里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霉味儿,让人条件反射地感觉喘不上气。

后腰上毕竟被子弹豁开碗大的疤,从门口到监控所在的墙角,他走得很慢,摄像头的幽蓝光线从他手指上掠过,“叭嗒”,关掉了监控摄像头的开关,这才走回珍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另一侧的珍珠一声不吭,娇小的身体被桎梏在特制的讯问椅里,两手戴着手铐放在挡板上,低着头,刘海悬空贴不上额头,秦晚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外伤使他的身体一直处于高烧,嗓子痒得受不了,他抑着声咳了咳,说:“你哥那时已经知道我是特勤,为什么还要坚持出货?”

珍珠一动不动,一条腿一直保持着向审讯室门口微微倾斜——逃离反应。

这是对所处环境厌恶、高度排斥时,会下意识作出的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晚手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走到她旁边,躬下身同她说:“谭珍珠,你一岁不到,父母在火并中去世了,你哥把你养这么大,你是想看他挨枪子,”刻意停顿了,语速放缓,“还是至少保住他的命,给他换个无期?”

珍珠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浑圆,过了几秒,问:“什么意思?”

秦晚走出审讯室,差点磕在李展诚身上。

堵着门口的李展诚说:“不合规啊,你干嘛把视频和喇叭全关了?”

秦晚瞥他一眼:“你猜。”

他没有权限给谭潘换无期,就是一哥也不敢说这话,糊弄疑犯,叫做诱供。

按李展诚说的,这不合规。

此时,监控室里其余的缉毒警心有灵犀地缄默着。

李展诚毕竟干了十来年缉毒,深谙其道,挤了挤眼睛:“撂没撂?”

秦晚:“买家是岩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岩罕?”李展诚呆滞两秒,语调骤然拔高,“至今我们连张照片都没有的那位炸弹狂人?”

秦晚点头,李展诚仍是一脸不可置信,定格了一般直挺挺坐在身后桌子上,可能是桌沿儿铬着屁股了,腾地跳起来:“他怎么在水城?不是……他倒腾谭潘的‘钻石’干什么?”

一旁工位上的朱萍看不下去,接道:“有什么可意外的?买枪雇兵不用钱?搞恐怖组织不用钱?”

李展诚坐在桌子上消化吸收半天,满血复活一样站办公室中央拍拍手吸引注意:“打电话打电话!产假除外,剩下休假的全召回来,都回来看监控!”

“现在全城每个口都设了卡,谭潘通缉令又发出去了,这些个人,一个也跑不了!”

李展诚就在秦晚耳边呜呜喳喳,伤患受不了这么高的分贝,脑仁都快穿孔了,抬手点着太阳穴揉了揉。

“我们先回医院。”段景行上来搀他。

拒绝的话溜到秦晚嘴边,对视上段景行的眼睛,又咽回去了,他回头朝李展诚比划了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乖乖听话让人扶着走出禁毒支队大楼。

医院一楼呜泱呜泱的,全是挂号排队的病号和步履匆匆的家属,段景行肩膀绷紧,比秦晚往前半步,看着像要把他掩在身后,生怕别人不小心撞到他。

毕竟秦晚这么站着,看不出来是刚手术完一天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着墙,码有整整齐齐的一排黑色共享轮椅,扫了眼它们,段景行说:“我给你租一个吧。”

秦晚:“我伤的是后腰,坐不下。”

“知道,”段景行比划了个直角,“没让你坐,你就跪在轮椅上。”

秦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噗嗤笑了,一笑,牵扯的伤口钻心疼,又赶紧忍着了。

水城,城北监狱。

监狱大门正对着人行横道的红绿灯。

绿灯亮了,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穿白色长袖的魁梧男人低头快步穿过人行横道,很快消失在监控摄像头的范围中。

这男人七拐八拐,走向一辆没上牌子的黑色越野车。

他站在车门前,先四处看了看——一座三米高的沙子堆挡着这辆车,车另一侧的烂尾楼蒙着厚厚的绿网,加上城北监狱本身的位置就比较偏僻,这地方几乎静谧无声。

确认四周无异,他拉开车门,跳上后座:“谭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车里等着的谭潘摘下墨镜,说:“没遇上问题吧?”

“没有,那些警察就做了个登记,没发现我的户籍证明是假的。也幸好甘菲菲还记得我的名字,肯见我。”

谭潘:“她怎么说?”

男人答道:“狱警在旁边看着,甘菲菲不敢太明说,但她说有一个叫段景行的,那个人是过山乌的男朋友。”观察到谭潘一直紧皱眉头,问,“谭先生?”

“我不明白。”

谭潘摩挲着自己的尾指,“邰坎,我不明白。”

“珍珠那丫头怎么那么不听话。”

“岩罕的狙击手也失误了。”

“还有,”谭潘低下头,手指嵌入发间,半天才抬起头,睁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过山乌是怎么知道我出货的地方不是北码头,而是南码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水城升了温,艳阳高照,一下子飙到近三十度。

市中心医院单人病房里,空调机徐徐吐出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雾状冷气。

秦晚盯着五颜六色的连连看游戏界面苦思冥想,一不留神,手机突然被抽走了。

他拱起脑袋:“我差一点就过关了!”

段景行看了看刚抢来的手机屏:“你还剩十六个冰块没破,七个小熊没被救出来,步数倒是只有三步。”

“这叫一点儿?”

秦晚眨了眨眼:“那你再送我一颗心。”

“不给。”段景行退出来,无意间扫了眼游戏界面,发现一路上好几关标着红叉,代表压根没通过——充钱跳过去的。

秦晚伸手扒了扒床头塑封皮都没撕的几本,打头的是《百年孤独》,往后扒扒,也没一个让他有撕开塑封看一看的欲望,他就近打开了《百年孤独》,在第一句“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卡了整整一分钟,然后露出两只眼睛从书上头偷瞄段景行:“媳妇儿,我觉着你给我买那种儿童绘本就行,真的。”

“按畅销榜单买的,”拿着秦晚手机正琢磨给他过了这一关的段景行头都没抬,“我也看不懂。”

秦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点钟,段景行抬头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秦晚想了想:“鱼汤。”顿了顿,他朝着段景行眨巴眨巴眼睛,“不要外卖,你给我煲,我的梦想就是吃媳妇儿做的饭。”

段景行果断投降:“不一定好吃。”

秦晚:“米饭多放点水,我喜欢吃软饭。”

走到病房门口,他不忘补了一句:“趴着睡觉,不要再乱折腾了,你一直不退烧,医生说感染了就麻烦了。”

他前脚刚走出去十分钟,李展诚就破马张飞地到了病房。

秦晚掀开被子搭着他手臂急急忙忙下床:“快快快,我媳妇儿煲汤一来一回得怎么也得俩小时。”

此病患为了节省时间,病号服都没脱,直接套上一条宽松的黑色运动裤,再披了一件薄风衣,就这么奇形怪状地上了李展诚的揽胜。

揽胜朝着禁毒支队一路狂奔,秦晚的脑子自动开始翻旧账,当年段景行就是跑遍全市公安口,看见这辆加长揽胜才把一切串起来的。想到这儿,他气不打一处叩了叩车储物盒:“人民公安,要以骄奢淫逸为耻!”

“你吃错药了?”李展诚一脸莫名其妙,“这车我都开七八年了,怎么骄奢淫逸了?”

水城市公安局城北分局禁毒支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开间办公室里,键盘声噼里啪啦,吃薯片声喀嚓喀嚓,有人拧开保温瓶,往里撒了几枚枸杞,又把盖儿盖上了。

朱萍从一直没停下工作的咖啡机里倒了半壶黑咖啡,回了自己工位。

就连挺着大肚子的女警也自愿回来搭把手看监控。

水城全城封锁,每一个出城口都设了最少五道检查点,港口也严防死守,就连天上也联系了空管站,实时监控着。

一句话来说,现在的水城,一只苍蝇都别想飞不出去。

技侦根据珍珠的描述不断修改,画像师已经画出了岩罕的样貌。进库里对比,一下子就对比上了岩罕的证件身份。

秦晚凑到朱萍旁:“有信儿了没?”

“目前还没有,”整个脑袋都埋在电脑屏里的朱萍抬起头,抬手捶打着自己的肩膀,“发现了几个走路有外八字特征,身形和谭潘相近的,一一去看了,都不是。”

“小晚,”朱萍眼神相当不满地扫了他,“医生让你卧床你就好好卧着,你可是有老婆的,这对腰子不要了?”

“没伤着腰子,”秦晚扶着椅子,往下坐的姿势比人家怀孕8个月的孕妇还小心,又琢磨了下,“影不影响发力?不能以后使不上劲儿了吧?”

朱萍连忙摆手:“屋里还有刚分过来的小姑娘,你开什么黄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景行打开了家里防盗门。

贼拉凶抿着耳朵,蹲在门口,闭着眼睛连开门的是谁都看不着,直接张大嘴呲出獠牙哈气,哈到一半,睁开圆溜溜猫眼,看见是段景行,贴着身子的耳朵重新竖起来,娇嗲地一翻,露出肚子,俩爪朝上,摆出个投降的姿势。

都是橘猫,现在作出这种憨态,就越发像金百万了。

他半蹲下来,挼了一把贼拉凶的脑袋。

阳台上,阳光暖暖照在黑妞儿身上,它眯着眼,给挨着它晒太阳的不协调舔着脑袋上的毛。

黑靴子则是卧在饭桌椅子上,高冷地盯着段景行摇了两下尾巴。

下载了一个教做饭的app,挑了半天,挑中一个相对清淡但比较麻烦的煲鱼汤做法。

他平时不做这么复杂的菜,到厨房一找,缺了几样调料。

摘掉围裙,下楼去买调料。跑了几家便利店,可算买齐了。

正要进小区,从拐角处的立式道路倒车镜里,忽然看到一个戴鸭舌帽低头走路的男人。

男人在他买八角的那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然后跟他一起进了小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公寓楼住的就多是租户,邻居之间不认识也算正常。段景行没多想,这时,他身后的男人突然加快了脚步。

没来及反应,后颈猝然传来钝痛,眼前一花,手里的塑料袋掉下去,袋子里装的调料瓶磕在水泥地,“哗啦”一声,瞬间摔成碎片。

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最后清醒的几秒,他看见那男人的鸭舌帽,上面印着的LV字母掉了漆,看起来像路边那种十块钱一顶的劣质假货。

男人打昏了段景行,抬手把自己的鸭舌帽压得更低了,架着人快步走出小区,撂在车后座上。

这辆黑色越野车车前后都没挂车牌。

把车开到了几百米外的废弃工厂,停下车,从后备箱里翻出备好的麻绳,细致地捆上段景行的手脚。又在段景行身上仔细搜了搜,将搜到的手机、钱包一股脑儿直接扔在草丛里。

又确认一遍,段景行身上只剩衣服,他才直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谭先生,人找到了,我现在带他回去。”

十分钟后,水城南码头。

‘鸭舌帽’驱车停在谭潘面前。

谭潘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眼窝很深,瞳色浅褐,五官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格,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贴身的棉背心和一条黑色工装裤,站得笔直。

后座车门打开时,他探脖儿往里瞄了一眼,看见里头五花大绑的段景行,于是问谭潘:“这是干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潘:“用这个人,换回珍珠。”

男人闻言一顿,抬手拍拍他的肩:“别胡闹,杀了出出气算了,我们今晚走,路过条子的卡口,提前弃车,走着过去。这些傻逼条子严查车,不会想到我们用走的。车我已经让人在附近停车位上摆好,天亮我们就能到邻城,港口有游轮等着我们……”

“岩罕,”谭潘突然打断道,“我要带我妹妹一起走。”

站谭潘身后半步的‘鸭舌帽’也立即全身绷紧,盯死眼前的岩罕。

剑拔弩张的气氛维持了两三秒,岩罕忽然摇了摇头:“提醒你一句,你还欠我100公斤的‘钻石’……”

他朝着谭潘迈了一步,对危机本能的感应让‘鸭舌帽’立即掏出枪,直指岩罕。

谭潘皱眉看着他手里的枪:“邰坎,放下!”

枪口慢慢垂下,谭潘这才面向岩罕:“只要我在,你不愁没有‘钻石’卖。一个月,工厂建好……”

“别他妈放屁!”岩罕毫无预兆地爆发道,电光火石间,他夺过那支自然下垂的枪,抬起来瞄准邰坎,一气呵成扣下扳机。

装了消音器的枪只发出一声轻响。

邰坎吭都没吭一声仰面直挺挺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抽搐着喷出一大口血,瞪着眼珠,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谭潘:“谭先……”

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抽气声,腿像垂死的青蛙一样弹动几下,最终不动了。

淡淡的火药味儿很快散在空气中。

谭潘瞪着眼睛看着邰坎心口的血洞,听见岩罕在他耳边说:“我们当初说好的,这批货进中国。不然就算你给我一吨,我卖去哪?缅甸人买的起吗?泰国人吃的下吗!”

市区,中心医院。

秦晚回到病房,迅速把自己身上外衣脱下来,里头病号服已经皱巴巴的了,他抻了抻衣领,又刨了两爪子头发,趔趄着跑洗手间照了镜子,确认自己这模样像刚睡醒,才一瘸一拐地爬回病床。

在床上装睡一个钟头,段景行还没回来,等得有点急,摸手机打过去了电话。

嘟嘟声一直响到结束。没人接。

估计在厨房,排油烟机轰轰所以没听见手机震动。

以后得给他改改,至少单独把自己的来电铃声设置得闹一点,一听见就知道接,不然天天震震震也听不见。

一想到震,就想到了别的东西,想的浑身燥热,血流加快,伤口受不住刺激,激烈地一阵疼,把他彻底疼得清心寡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士进来,给他扎上一瓶消炎点滴。

又过了15分钟,他开始有点慌了。

刚要给李展诚打电话让他过去看看,没等拨号,李展诚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秦晚。”李展诚的声音略微发沉,“城北监狱那边打电话,有人探监甘菲菲,探监人信息作假了。现在才发现。”

“操!”

秦晚骂了一声,后腰的伤口被扯动,五脏六腑都跟着要被撕碎了似的,他压低声,“都他妈是干什么吃的!”

李展诚:“我把截图传给你。”

监控视频角上,探监的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帽子上的LV胶漆开裂,镜头是俯角,只照到了他的下巴。

但这些已经足够秦晚认出这人是谁。

邰坎。

谭潘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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