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手活生涩,但胜在人活色生香,就这样看着便足以让人舒爽。
低垂的一截脖颈近在咫尺,晃眼的白,仿佛轻轻揉一揉就能留下自己的印子,于是掌心从侧颊挪到脖颈,徐梅询勾着他交叠到喉咙的领口,朝自己拉近。
衣领被扯开了些,沈观一时不察向前扑倒在他身上,撑着肩膀直起身,微微蹙起的眉毛凌厉又漂亮。
他看着徐梅询似乎张口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坏心眼地将蹭到他手上的水液全蹭在徐梅询衣服上,还要皱眉嫌弃衣襟上绣着的金龙扎手。
“下午还有功课……”沈观挪动着身体,想从徐梅询身上下来,却被攥住腰又摁了回去,大张着双腿坐在了那要命的地方,被顶得耳尖微红。
“内阁大人们还在前殿等,陛下却跟我白日宣吟,这不合适吧?”
徐梅询攥着他身后的两团肉,故意使劲弄疼他:“朕在收朕该得的报酬,怎么不合适。”
沈观笑了一声,露出尖尖的犬齿:“陛下想做周幽王,我却不敢做褒姒妲己之流,若哪日被群臣攻讦,我就没有活路可走了……”
“说得不像话。”徐梅询松开了他:“把衣裳弄整齐了再走,外面有人。”
沈观低头整理衣服,没好意思当着徐梅询的面揉屁股,硬是忍着出了后殿,在来往侍立宫人的目光中神色如常走了出去。
后殿不如长明宫前殿开阔,为了风水左右各砌了不小的鱼池,里面红鲤游动,个个胖如小灯笼。偶尔有胆子大的顶着落叶打旋,惹得站在廊下的宫女频频侧目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嘶……”
一阵风吹过,树上黄叶又纷纷飘落,沈观心里想着事下意识想躲,却突然膝盖一疼失去重心。
“啊——大公子!”
宫人大惊要来扶,却因站得远了些,眼看沈观就要跌入水池中,一只胳膊却忽然拦腰拖住沈观,将他拽了回来。
忽遭惊吓,又被胳膊勒到了胃,沈观站稳后脸色有些难看,听到一声“没事吧。”才看向来人。
这一看,沈观顿时愣在原地。
来人身姿挺拔,眉骨深邃,按理来说这样的骨相该叫人觉得凌厉,可这人却偏偏生了双笑眼。
他虽是带着笑意看过来的,却丝毫不掩通身贵气,并没有像寻常京都勋贵子弟一般穿着广袖长衫,反而手腕扎紧戴着臂缚。
沈观一眼就认出了他,连从霁。
当年他领军功回城引得满楼红袖招,至今还是茶坊红楼里的风月笑谈,偏偏这人看似风流,却至亲未定亲,听说身边连个女侍都没有。
“怎么不说话,我弄疼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腰上的手臂并没收回去,似乎怕他再摔倒,稳稳地扶着沈观。
这是长明宫后殿,来往人众多杂乱,他不留声色地收回目光,退后半步躲开连从霁的手掌:
“多谢……连少将军。”
眼前人轻快地笑一声,似乎并没有认出他就是数年前长街上的“姑娘”。
“你认得我啊,可我好像没见过你,你这头发颜色倒少见,像我在军中养的那匹狮子骢。”
宫人小跑过来检查沈观有没有受伤,后者眉眼冷淡挡开宫人伸过来的手,回他:“少将军风姿出众,又战功卓然,当年回京惹得多少姑娘夹道相迎,我怎么会不认得您。”
徐梅询说沈观生了双多情眼,可要论多情,无人能比得过眼前这人,被那双专注又带着笑意的眼睛一看,很容易让人生出自己非常重要的错觉。
连从霁盯着他的脸:“这么一看,小大人似乎也很眼熟,是在哪……”
“我还有事。”
沈观干脆利落地打断:“不打扰少将军了,今日多谢。”
他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自然也就错过了在他走后连从霁盯着他背影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意与戏谑交织,好不复杂。
……
楼因絮与沈观相约在宫墙东处守卫松懈的一角。
沈观不能随意出宫,楼因絮也因待嫁而不得不卸任伴读,只能乔装成宫人等在这处偏僻地方。
离约定时辰已经过了一炷香,她揣着手低头尽量不引人注目,又焦躁等了许久,终于在小路尽头看到了沈观的身影。
“观公子!”
沈观刚站定,楼因絮却对着他直挺挺跪下行了一礼,他慢一步没拦住,楼因絮已经重重磕了下去。
“不必这样,你……”
额头与青石砖碰撞发出沉闷声,沈观大惊,连忙弯身去扶,起身时不留声色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膝骨。
楼因絮被扶起,额头红了一块,眼看就要肿起,她却丝毫不在乎,抬头说:“公子,这是公子第二次救我了……”
“那日长街,我被……孙二拦住无法脱身,幸得公子与陛下车轿路过,拦住了那畜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提起孙二,神色中笼罩着明显的屈辱,沈观表情中闪过一丝不忍:“那日车驾前我看孙二敢当街对你不敬,又口出妄言,就知他不可能是良配,但我不需要你这样谢我。”
楼因絮有些意外,红着眼眶与沈观对视。
她平日跟随大皇子左右,与沈观交往并不多,最多的印象便是这位大公子身份尴尬,又从不与人深交,对大皇子也没有多少敬畏,平日只管听课,不管其他,与照顾他的宫人也并不多话。
是个性子相当冷淡的人。
所以当她得知出手相助的人是沈观时的确相当震惊,这次来道谢也心中忐忑,甚至以为沈观可能要挟恩相报,否则为什么平白无故救一个并不相熟的人?
她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慈悲心肠,所以当看到沈观表露出的不忍后,才意识到,沈观可能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一丝长公主的影子。
可长公主如今已有婚配与幼子,开府几年从未再主动召见过大儿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代表着什么,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密谈……
楼因絮看向沈观,父母爱子是本能,可在生养之恩淡薄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能做到反哺。
她笑了一声:“天下怀才不遇的有多少,我能遇到公子是天大的幸事,就算公子无意于此,今后也必当回报。”
天色不早,楼因絮拜别沈观回到家里,刚换下衣服,身边侍女便慌慌张张地跑来:
“二姑娘,夫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头系好了衣襟,神色如常:“哪有做子女的将母亲拦在门外,把门打开。”
侍女刚打开门,王氏便满脸焦急地进来,从后拉住她的胳膊,问:“你进宫怎么说的,有没有和陛下说想要辞官嫁人让陛下收回成命的事?说话啊!”
楼因絮被拽得趔趄,回身站好看向王氏:“陛下诏令怎么可能朝令夕改,母亲,你想得太天真,我只是入宫谢恩的。”
王氏眼中的紧张渐渐转为仓皇,拽着楼因絮的手也放下来,攥紧手中的帕子,神经质一般嘟囔: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你不嫁去孙家,我和你父亲去哪儿筹钱替你大哥还清赌债,他今年二十四了,家里又没什么爵位可继,本来还指望着用嫁妆这笔银子给你大哥疏通关系弄个官来做,否则京中的好女儿家有谁肯嫁给一个……”
说到半截的话戛然而止,王氏自知说错了话,又抬头充满希冀地看向楼因絮:
“这样,娘陪你进宫,咱们跪也好求也好,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咱们不做这个官,哪怕陛下动怒受些罚也行呀!”
楼因絮皱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看到王氏眼中的焦虑与心急,缓了缓语气说:“他自己欠的赌债,让他自己来还,你与父亲生养他二十多年并不欠他什么,我也不欠他什么。没有女子肯入我们楼家的门,不是因为大哥是个跛子,是因为他自己……”
“啪——!”
王氏重重一个巴掌甩在楼因絮脸上,尖声喊道:“他是你哥哥,你亲哥哥!别人看不起他就算了,连你也看不起自己的哥哥没出息,是不是!他是咱们楼家长房嫡子,是我十月怀胎掉下的肉,我不替他筹划谁替他筹划!你大哥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就当帮帮他也不行吗!就当娘求你了,也不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脸被打到一边,嘴里立刻被划破出了血,耳边是王氏尖锐的哭嚎声,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直愣愣站了半天,直到王氏说完了话才缓缓转过头来,红着眼眶一字一顿:
“那就让他死好了……”
“什么……”
王氏止了哭号,像没听懂般地抬头问:“……你说什么?”
楼因絮擦掉唇角的血:“既然欠钱还不上,那就按照赌场的规矩,该砍胳膊砍胳膊,该锯腿锯腿。既然活着就像个废物,那么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左不过母亲哭一场忘了他,今后我就是你们的倚仗,是楼家的头顶天。”
这话说得太无情,几乎不像楼因絮能说出来的,本该大怒的王氏也怔住,嘴唇哆嗦半天:
“可,可你是女子啊,今后要嫁人……女子嫁人天经地义,你这叫,你这叫逆天而为!”
眼中水雾散去,楼因絮镇定下来:“长公主二度出嫁,如今也活成了京中笑柄。母亲在楼家经营几十余年,如今也落得个变卖嫁妆,竟然连吃穿都要发愁的程度,可见女子嫁人十有九悲,只是各有各的苦罢了。”
王氏退后两步,几乎认不得眼前是自己的女儿,眼里惊惧交加:“你……你被魇住了,魇住了……平日你要强些我只当是好事,可我却没教过你不懂伦理纲常,你,你……”
任何人被自己的母亲这样对待都会感到心痛如刀绞,楼因絮自然也不例外,可纵使心口钝痛她也咬死强撑着,到最后才忍不住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是娘的女儿,也是你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小时候我总梦魇,你就彻夜不睡抱着我哄。等长大了知道要漂亮,可那时候父亲被骗走家产扯不起布做新衣,但我每件旧衣服上都有你绣的漂亮花草,我也想问娘是不是被魇住了,怎么如今就变了呢?”
王氏如遭雷殛,张了张嘴一字也说不出,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女儿那样,抬头看向楼因絮,可后者却不像往日那般回视他,低头抹平了袖口被王氏攥出的褶皱:
“我去书房找父亲,母亲自便。”
楼因絮走出两步,突然听到王氏在身后难过哭道:
“儿啊,我怎么会不疼你啊,啊?可谁家不是这样,你哥要是死了,娘也活不下去……”
袖中手指狠狠攥紧,楼因絮逼着自己不回头往前走,将王氏甩在了身后。
门被推开,楼家长子楼松序慌忙退后,却一时不察跌坐在了地上。
楼松序眼里盛着恐惧,却色厉内荏地斥骂她:“看你把娘气成什么样子,不,不像话!”
楼因絮甚至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跨过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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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厌烦这样的天气,因为这预示冬天快来了。
回去的路很远,他走走停停,半个时辰才回到小院。
青女就站在殿外等,见他回来,眉眼生出几分喜意:“公子怎么去这么久,陛下方才派人过来送了……”
话突兀的戛然而至。
沈观终于撑不住,他先是扶着墙走了两步,随后无力跪倒在距离青女几步远的地方。
闻声而出的宫人们见此情况全都慌了,有的去扶,有的去叫太医,青女看到沈观苍白的面色,忽然拉住身边小宫人:
“去告诉陛下,公子腿疾复发了。”
沈观有腿疾,这是宫里不少人都知道的事。
往常一到冬天他就会闭门不出,如果有要紧事一定要出门,就会让那个高大侍从扶着,看起来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宫里人少,主子更少,这事自然传的快。也不乏有起了坏心思的选在这个时候为难过沈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梅询赶来时太医早到了。
沈观靠坐在榻上,面色说不上好看却也平静,两条腿露在外面,正被太医仔细地擦药,身边只有青女等着侍奉。
“陛下……”
徐梅询示意太医不必行礼,只管仔细涂药,沈观只在他进来时抬了抬头,也不说话,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药涂完了,太医回身禀告:“公子腿上擦伤不重,涂过药养几天连疤也不会留,只是曾经断过的地方不太好。”
徐梅询在榻上坐下,替沈观盖上被遮住腿:“治不好?”
太医委婉回道:“顽疾难医,何况这病跟着公子已有十余年,要医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医好的。除了内服之外再涂药外敷,平日注意保养兴许能缓解……”
徐梅询沉默片刻:“去开药吧。”
青女领着太医退下,徐梅询摘了扳指,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冰凉的膝盖捂着,问:“今日去了哪儿?”
沈观下意识躲了一下,可幅度很小,回道:“想见楼姑娘,却出不了宫,偷着在西宫角见了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这话,他随即轻笑:“回来时本想求个随意出宫的口谕,如今也用不到了。”
他笑得轻快,像已经习惯了每年都有一阵子不良于行,可京中冬天漫长,今年才入深秋就已如此了。
沈观两手放在身前被子上微微蜷缩,抬眼看向徐梅询时睫毛又长又漂亮,开口却是:
“陛下去议事吧,不用在我这里耽搁时间。”
徐梅询没说话,此时门外传来通禀:“陛下,药拿来了。”
门推开,进来的却是寒水云。
前些日子袁常受了风寒,许是人老了不如年轻人,这场病拖到了现在也没好,自然不能再继续侍奉御前。
寒水云只能暂时撂下锦衣卫的事务,入宫随侍。
他见到沈观丝毫不意外,也只当没看见徐梅询探入被子里的手,送上药膏便有眼色地退去,屋内再度陷入沉默。
半晌,徐梅询掀开被子,握着沈观小腿放过来打开药瓶,沈观想往回缩却被攥住了脚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离殿冬天烧不了地龙,明日搬去后殿吧。”徐梅询一边替他涂药一边说。
徐梅询常住后殿,沈观去了只能与他同住,这不合规矩。沈观摇摇头:“不用了,没那么金贵。”
药膏黏腻气味大,沈观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味道。徐梅询上完了药,却没将他的腿放回去,手搭在细白小腿看向他:
“别发脾气,好好说话。”
沈观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尤其是向徐梅询。
可腿上丝丝缕缕的疼痛逐渐侵入骨髓,哪怕只是拿出来上药这么一小会儿,都会觉得冷得难受。
他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深吸一口气正要道歉,就见徐梅询忽然坐近,大掌抚上他的脸搓了搓:
“疼得难受?”
半边脸被揉的变形,沈观顿住,眼睫轻颤犹豫着点了点头。
大掌温热,蹭得他胸膛微微起伏,那点怨气自然也就散了,快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了陛下总要跪,长明宫的地太凉,下次能铺上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