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没回,兀自洗了手,说:“把饭摆上你们退下吧,我这里不用人侍奉。”
青女本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沈观话少的厉害,如果没什么事,甚至能一整日一个字也不说。有时玉环和两个年纪小的宫人在院里闹腾得欢,他也是坐在门里安静地瞧着,可等玉环发现了去寻他说话,他又关了门,不许人进。
青女领着几人退出门外,担忧地叹了口气。
如今沈观被关禁闭,门口虽没人守着,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好多走动,只得跟着闷在院里。
玉环跟在青女身后,像是觉得没趣儿,又像是替沈观打抱不平:“公子如今腿疼的厉害,连站也站不直,说是关禁闭,就算不关,公子又能上哪儿去呢?”
“陛下好狠的……”
“闭嘴!”
青女难得发了火,吓得玉环肩膀一耸,瞪大了眼睛便要哭。
可这回青女没安慰她,语气严肃:“你胆子愈发大了,竟敢说主子的不是,若叫我听见你再说这种话,就不必在公子身边侍奉了!”
玉环年纪小,过了年才十三,能跟在青女身边是因为家里长姐在六局任女官,还从没挨过这么重的话。
她畏惧地看向青女,瘪嘴忍了又忍,还是哭出声来。
小院肃静极了,除了不时刮过一阵风声,只能听见少女委屈地哀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观坐在桌前连筷子都没动,沉默的坐着,屋外哭声和训斥声越来越远,半晌,他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因疼痛无法使力,狼狈地跪坐在了地上。
长明宫外,袁常恭敬地站在门外,脸上挂着弥勒佛般的笑:
“孙大人慢走。”
孙大人不敢和袁常装大,也拱了拱手:“这么冷的天,辛苦常公公了……诶?怎么不见寒大人?”
袁常笑容未变:“河州那边出了事,如今诏狱里正热闹,挨个儿的都要审,寒大人自然要回去坐镇。”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打扰常公公了,告辞,告辞……”
这人抹着汗离开,袁常走进殿内,站在徐梅询身边,打发走了小太监,亲自为他磨墨。
徐梅询正批着折子,半晌过去,一册册批复好的折子扔在一旁,终于开口问:
“什么事?”
袁常手上动作未停,笑回:“回陛下,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观公子求见,正等在殿外呢。”
手中笔停了停,徐梅询道:“不是让他禁足,谁准他过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虽有问罪之意,可语气平和,袁常侍奉他这么久,当然知道皇帝根本没动怒。
“公子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估摸着是急于向您认错,这才没守规矩。”
这话落,却没见徐梅询回。过了好一会儿,正当袁常想再问一次时,徐梅询开口了:
“让他回去。”
袁常低头道:“是,陛下……只是,如今外头天冷着,公子腿又不好,青女早些时候正跟奴婢请求,让太医再过来一趟给瞧瞧。”
徐梅询批完了折子,疲累地向后靠去,闻言说:“朕只是让他禁足,又没不准太医为他医治,你说这话是心疼他?”
“哎呦……”袁常笑道:“公子的确惹人疼,那模样就连奴婢见了都说不出硬话。陛下罚也罚了,冷也冷了几日,不如见见公子,听他服个软道歉吧。”
沈观生得招人疼不假,偏徐梅询天生一副冷硬心肠:“刚训完就哄还有什么用,叫郎兆玉每日过来讲学,大字不落,功课送过来朕亲自查。”
“告诉他,若是读书不认真让朕知道,就自己举着戒尺等罚。”
“是。”
袁常出门复命,徐梅询坐着闭了会眼睛,又忽然想到沈观的腿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一天一天冷下来,腿疾也愈发严重,前几日和他争吵时还能勉强走两步,今日再听,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明明往年没这么厉害,纵使发作也要等下了雪后。
徐梅询叹了口气,猜测是沈观这几个月跪的太频繁才至如此。
再睁开眼,正看着个人影在殿门口进退两难犹豫着。
徐梅询头更痛了,冷声道:“砚临,站在那干什么?进来。”
大皇子被吓得一个机灵,这才扭捏地走进来:“父皇,怎么凶巴巴的……”
徐梅询不跟他废话:“有事说事。”
大皇子盯着自己脚尖蹭近,半晌犹豫道:“我上回把太傅气狠了,又换了郎先生来,可郎先生近日去教沈观,那我呢……”
实际上,太傅病倒后大皇子着实开心了一阵子。
他被娇惯着养大,连徐梅询平时都不大管他,骤然遇上个戒尺成精了似的老师自然忍受不了。
平时吃穿要管,不能太奢靡无度,说话走路要管,君子要行止端方。就连他亲近几个宦官都要掐着胡子说阉人误国,还动不动就骂他,这让他怎么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换上的郎先生倒是不怎么管他,后来郎先生被指派给沈观,他干脆不用上学着实潇洒了几天,可慢慢的却有些心虚。
不上学没关系吗?太傅被气病了那么久,连朝中都有人骂他,可父皇却一个字都没训斥过他。
或者说,父皇根本没有过问过他。
“郎先生是我的讲学先生,凭什么去给沈观讲啊……”
徐梅询冷淡地看着他:“你不愿学,自然有人学。”
大皇子有点生气,抬头看向他:“可我是您的儿子,他沈观又算什么?您都多久没来看过我了,却成日陪着他!我看吉星说得没错,这就叫祸国……”
他想了一会儿,大声道:“祸国妖妃!”
“他一定是妖精变的,没准是狐狸精呢!”
大皇子说到兴起,根本没发现徐梅询越来越冷的神色。
“那你如今想做什么。”徐梅询敲了两下桌子,打断他:“想继续读书?”
大皇子话说到一半,提起这事来又蔫了:“我是皇子嘛……没有皇子是不念书的啊?太傅虽然说话无聊了些……还是让他回来继续给我讲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为自己足够懂事,谁料徐梅询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太傅被你气病了不愿再认你当学生,朕也没办法。”
“父皇怎么会没办法!”大皇子不解,大声说:“您是皇帝,是天下共主,怎么会不能做臣子的主!”
徐梅询道:“砚临,不是所有事都能靠以权压人。朕今日能将太傅请来,太傅自然不会抗旨,可心下既有不满,也不会再如从前认真教你。”
大皇子瞪大了眼睛,显然一时半会没办法消化这句话其中的意思,只是说:“那我该怎么办,去向太傅认错吗?可我是皇子,怎么能向臣子认错啊……”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听惯了恭维奉承,见惯了别人跪着脊背朝天,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向人道歉的。
大皇子无助地看向徐梅询,祈盼父皇能向他解释利弊,或者多说些话,哪怕安慰鼓励他一两句。
谁料徐梅询从他身上收回目光,说:
“那就去玩儿吧。”
……
袁常走出前殿,看到了等候在廊下的沈观。
许久不见,这位大公子瞧着不像从前般瘦得可怜,只是眉眼间带着阴郁,见他过来,问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公。”
袁常走近,站在外侧替他遮住冷风:“陛下叫您回去反省,不必再来了。”
沈观坐在轮车上,几根细瘦的手指掐着袖子,闻言沉默起来。
袁常见他这样子,软下语气来劝:“公子心里明镜一样,陛下虽罚您禁足,可却不是真的生气,您只要好生待着就是,何必劳动这一番呢?”
沈观笑了笑:“天威难测,公公高估我了。”
这下袁常也语塞,叹了口气,心说这观公子看着软和,其实可倔得很。
青女推着轮车站在后面,小心问:“公子,风太凉了……咱们回去?”
沈观沉默地点了点头,轮车逐渐离开视线,袁常看着那背影,招呼过一旁的小太监:“公子近日饭用得如何?”
小太监挠了挠头:“这……常爷,这我们哪儿知道?”
袁常半阴不阳地乜他一眼,哼笑:“蠢笨东西,还不紧着留心?等到陛下见公子瘦了问罪,掉的可不是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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