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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途压下心中警惕的疑惑:“那那是怎麽回事?”

“哦……金壹陆的异常人不在白天活动,那老板就把我抓过去逢场作戏了。不知为何,可能要留下那位赵小主?”

百里途沉目颔首,对百里远的话不予置评,只是趁着百里远与他对坐,仔细地将人眉眼打量了一番。

这里疑点太多了,多问一句都可能让对方提高警惕,所以百里途压在心里,抱着随身佩刀在客房睡了一夜。

……

次日晨,赵无澜和百里途在神仙药铺会合,百里远也在。

“你在金壹陆居住几年,可否介绍一下金壹陆基本情况,为何白日里寥落如此?”赵无澜有话直问,因殷烬雪幼时离开金壹陆,近几年情况并不知悉而难以解惑。

百里远看赵无澜总有隐隐的闪避和混乱,他将情绪极力掩饰了,答:“金壹陆分为四个区,洗金杨,濯银月,浣青玉,涤红尘。四区由炼金术炉火纯青程度排下去,我们现在在洗金杨区。”

“洗金杨的人们白天不在地表活动,而是在家里睡觉……因为火克金嘛,最好避光。晚上活动才有助于炼金术发展。这样的风俗逐渐推广,估计后边几个区也没什麽人。”

赵无澜点点头,对这奇风异俗起了兴趣:“就是说,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的话,就在夜里到……地下去?”

他说罢,就跺了几下地面,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地下何等光景。

百里途抱臂,转向百里远:“可有办法?”

“有,有办法,”百里远从腰上取下一把钥匙,“这钥匙是进入地下区域大门的,是当年我无意帮了李陆主小忙,她非说是我救了她,要给我这把钥匙作为回报。”

“也是这把钥匙,让我了解到炼金术。”

“何言救?”

——五百二十六年春,百里远初到金壹陆的涤红尘区,也就是辉金洒月宫的所在。

那时,辉金洒月宫的某一处宫殿,不知为何整个浸泡在血池之中,李金秋站在染血的烂草丛中,还是当年风华的少女模样,她一身玉白金裳,黑发及腰流珠坠,眼角挂着泪珠,唇红如血,神情可怜无助。

百里远开始并未意识到那少女就是李金秋,他私闯金壹陆,本就是要十足的勇气,少生事管事才是根本。

可那时,李金秋就那样站在金边朱墙下哭,没有多余的神情动作,仿佛一座璧人雕塑熔化,毫无声息地淌落了珠玉。

百里远小心翼翼靠近,脚底血河蜿蜒,他心有忌惮,止步不前。

这时,那座璧人竟开口说话:“好心人……求你帮帮我……”

“我失手打翻了妆红堂的胭脂……”

百里远沉默低头,矮下身子端详那红色的液体,然而确定就是血。

他不忍心看李金秋一直哭,尝试土克水之法,果真将那溢出的半殿血池清理干净了。

可是少女依旧哭泣,依旧站在那面朱墙下,晚照染了半壁天色,那时的场景回忆起来依旧惊心动魄。

“这是他死去的第十七年……”

“在这一天,他们给了我伤心难过的权利,每逢此日,我的心噬痛如淩迟刀割。”

“十七年的教训,怎能不好好哭一场……为那天真自私的少女,为她无辜可怜的子民……”

那时,百里远未曾久留,怀着疑惑不解而转身离开。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金壹陆的李陆主,也没人再见过金壹陆的李陆主。

琼骨殿

五月凉夜,西海棠在水叁陆寻迹无果。她一时间不知去往何方,闷头飞向了火肆陆。

殷府书房灯火昏昏,西海棠扒在窗口,观望着其中动向。

床榻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身白衣的男人托着碗底,还在慢慢搅匀药汤。

栖寒宫肩负重伤,倒抽口凉气,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倚靠床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殷许秋收拾了就擡脚走,二人全程不发一言,更别提什麽眼神交流,不是苦大仇深就不错了。

终于,在殷许秋合上门的最后一秒,栖寒宫吊着沙哑的嗓子,说:“你……没有问题问我?”

西海棠悄悄地化为萤灵落在墙角,幸好没人发现。

“我问你就会如实说吗?”

殷许秋眉目神情淡然,并不想多留。

“我说。我都说。”栖寒宫朝殷许秋的方向招了招,脸色苍白,往日焕发之容光如今憔悴可凄。

殷许秋缓缓踱回榻边,坐在书桌的凳子上。

“你一定记得,南山五百一十七年,我们初见于中陆的情景吧。”

殷许秋擡眼望向栖寒宫的方向,这人还在对他笑。隐隐的莫名情绪泛在心间,他複又垂眸静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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