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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偿年擡眸,有些恨恨地看着他,而后松开攥紧的手指,眼睛倏地闪过眼泪,就亮了一瞬,随之扯了下嘴角。

赵无澜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神情,气氛变得些许古怪,屋里也昏暗,只剩呼吸与心跳声。

弃偿年就那样在黑暗里盯着赵无澜,一字一句道:“赵无澜,你真是和从前一样,有一点始终不变。”

赵无澜抓着床沿,耳朵凑近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听到无数个感人肺腑的答案。

然而,弃偿年拽过赵无澜的衣领子,声音又沉又冷:

“那就是——”

“贱。”

……

冷战,冷战,四年的冷战都太短了。

之后,赵沧生白日里去镇上行医,傍晚自觉敲转圜院的门,弃偿年不在,他就坐在外边等。

弃偿年在但是不开门,他就借水系力量,操控天气打雷下雨,再用火烧合欢树,简直乐此不疲。

既然弃偿年说他贱,他不得把这美誉落实?

“我无家可归,茕茕孑立,你就收留我吧。”

赵沧生死皮赖脸。

“镇上有客栈,去住。”

弃偿年将他隔绝在外。

赵沧生扒门,强行蹩进来:“客栈又小又破,不舒服。”

“呵,你敢借宿,一百两。”

“成交!”赵沧生答应的快。

“黄金!!”

“没问题~”

弃偿年咬牙切齿,握紧拳头,怒气沖沖狠捶他胸口,然而赵沧生抓下来,放在自己心上,调笑说: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弃偿年啊,你现在不是虎,就像一只小猫,免费给我挠痒痒——真的免费啊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给你点回报……”

“滚!”

不仅住宿如此,连一日三餐他都得来现现眼。

早上弃偿年习惯去捡柴烧明日的火,起得很早,厨房里总是提前熬上粥,赵沧生同样跟着早起,围着他前前后后。

“弃偿年——我好饿——”

弃偿年甩袖子,端碗暖手放在院里桌上,就是自己一口不喝,也不会搭理对方一点。

然而,赵沧生的贩剑之路,要浑身解数还任重道远:“没我的份儿?”

“没事啊,你这麽瘦反正也吃不完,你喝过的给我我都不嫌弃!”

说罢为表诚意,他拿起弃偿年用过的勺子,当即舀了一口吃。

“来来来千万别跟我客气,你也多吃点儿!”

赵沧生眼疾手快,给弃偿年喂了一勺,又擡手捏他下巴,替人扬脸咽下去。

弃偿年不出意外被呛到了,扶住桌角咳嗽,赵沧生就一边笑一边拍他背顺气,说:“别急嘛,你咽太快啦。”

“你!赵无澜!”弃偿年红着眼睛,被人气得七窍生烟。

“到哎。”

赵沧生一边抱臂笑洋洋答应,一边抓抓耳朵辩驳:“你还是叫我赵沧生吧,万一我露陷就不好了,毕竟前几年你赵哥的画像在木贰陆还是很风靡的……来来喊几声听听,赵沧生,哎,仄平平;沧生,平平;沧生哥哥~平平平平……”

弃偿年除恶打非,重拳出击,赵沧生逗他在行,立刻摊手出布!

“剪子包袱锤我赢了,你不许打我!打我赖皮小狗!”

“你滚!!”

“欧呦你在求我吗真是令人咋舌匪夷所思的态度——”

十年前,赵无澜好像也是这样哄他的啊……

安得双全,浮生如斯。

九月某日,弃偿年去集镇上换了一小袋面粉回来,归来时正值黄昏,远远地就看见赵沧生行医归来,像个大尾巴狼一样坐在门前石头上,在那里美滋滋吃梨酥。

弃偿年满脸寒意地过去开门,赵沧生眼睛尖,坐着摇着尾巴给他拍拍髒了的衣摆。

然而,髒了的衣衫却是一片暗血染尘。

赵沧生当即丢了糕点,摆摆手,起身时脸都黑了:“你几时出去的?在外边被人欺负了?”

弃偿年并不想承认,他推手摇头,然而赵沧生郑重其事,蓦地把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就往屋里送。

“你干什麽,放我下来!”

“不想在我怀里多待,就老实抱着——还是你恐高啊?”

赵沧生挑眉,弃偿年盯着他,抿唇,松了松手,最后任由赵沧生把他送回房。

点灯罢,赵沧生丢了本医书在弃偿年怀里,却懒洋洋跨门而去:

“床上坐着等我,回来抽查第一页。”

他说罢就不见了人影,弃偿年扶在床沿,默然垂眼,掀起衣衫,小腿的血,撑到现在,已经蔓延到膝盖了……

如果不是赵无澜悉心惯他,也不该这麽疼的吧。

秋意迟

夜幕降临,黑衣蟒纹的人却还在朝集镇上去。镇上人们热爱将饭桌搬到街上,这样一路,蜿蜒下去的灯还是很热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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