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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急忙解释,说要多送一份牛肉给他,但梁予序也不听解释,红着眼眶,转头离开烧烤摊。
一路上冷风呼啸,往前直走十分钟,很快能抵达酒店。
冷酒下肠,苦胆翻涌,不理智的同情也随着风彻底消失。
胃很疼,头也晕,他躺在床上,一直盯着那条“哥哥我爱你”的信息,思绪万千。
“去他妈的哥哥,去他妈的我爱你。”
他抓了抓头发,锤了一下床单,整个人烦躁不已。
犹豫片刻后,他最终还是订好车票,而后一头扎进被窝里。
“钟粼,我再理你,我就是混蛋。”
作者有话说:
周五晚上再更新,啾咪~
第7章 你也不想被很多人知道吧?
清晨,小星开门的声音惊醒了钟粼。
小星昨晚没有见到钟粼,早上醒来,她看不到人,害怕钟粼离开。
于是,小家伙只穿了一件小棉衣,顾不得冷,将小兔子与小恐龙往钟粼床上一丢,笨重地爬上床,坐在钟粼身边,安静而乖巧。
钟粼察觉到动静,双眼缓缓张开,迎上小星的目光,嘴角微扬。
小星顿时两眼放光,小脑袋凑过去,将钟粼的头搂在怀里,低声道:“公公,别走。”
小孩不比大人,能撑得住一夜后的饥饿,需按时吃饭。
“不走,”钟粼挣扎着坐起身,为她梳头发:“一会儿,带你出去开车好不好?”
小孩很好哄,听到这话,站起身鼓掌,抱住小恐龙跑下床,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钟粼买的粉色鞋子,左边套在右脚上。
钟粼笑了一声,没阻拦她乱穿鞋,起身掸了掸被子,走去浴室洗漱一番。
昨晚匆匆离开,梁予序肯定生气吧。
钟粼刷着牙,一手打开信息界面,看着那个刚添加的新号码。他不敢拨打过去,可是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小星喜欢吃豆沙包与豆浆,钟粼在路边多买了一份小星同款早餐,送到梁予序的房门口。
他鼓起勇气,直接给梁予序发信息:【吃早餐了吗?我买了一份,放在你门口。】
信息刚发过去,梁予序秒回:【不需要。】
【你是钟粼?你来酒店找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你没删我?】
【进来找我!!!】
钟粼站在酒店门口,手里还牵着一颗小丁豆,一只手插在衣袋里,捏了捏衣袋里的五千块钱,犹豫着要不要让小星见梁予序。
思考了几秒,他毅然转身离开,想着下午小星睡着了,再送吧。
不料,酒店楼梯用得紧,停在十八楼不动,等待之际,开门声骤然响起。
小星回头,望向门口的男人,连忙躲在钟粼身后,又探出一只眼睛,偷窥梁予序,死死抓住钟粼的裤子。
同样想躲起来的钟粼,后退了一步,一手揪住小星的辫子,从衣袋掏出五千块钱,讪然一笑,“早餐吃了吗?我买了一份,来还你钱。”
梁予序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气之下,起来将剩下的半瓶啤酒喝了个精光,本以为能睡,没想到却愈发精神。
刚刚他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坐车时再睡一觉。此刻头昏昏,眼下乌青,在看到钟粼身边的小孩,脸色尤为冷。
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像,太像了!
简直跟钟粼是一个模子印出来,肯定是亲生的。
钟粼,竟如此极端自私,对得起孩子的母亲吗?对得起孩子吗?
作为一个成年人,明明有手有脚,可以去赚一份可观的工资,哪怕去当司机,去当服务员,都比出卖身体强。
他真看错钟粼了。
回国前,他本就对钟粼不抱任何期待。尊重他人命运,随便钟粼如何堕落。
可他心里头又气,头一次想用暴力地摇摇钟粼的脑袋,质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去接客,但内心的道德感死死地压住他。
不管钟粼是不是结过婚,或者在外面拈花惹草,都不关他的事了。
他可不是菩萨。
“小孩妈妈呢?”梁予序脸色陡然达到冰点,立即开口诘问他,甚至想替孩子母亲讨个公道,告诉这位女士,钟粼背着她出轨,在外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钟粼心中一紧,把那叠钞票迅速往他手里一推,慌忙说:“你吃早餐吧,我们走了。”
“回答我,她的妈妈呢?”梁予序靠近一步,言辞显得有些冰冷,差点踢到地上的豆浆。
他捡起地上的豆浆包子,脸色一沉,黑着脸让钟粼带走。
这东西脏!
小星仰着头看钟粼,一脸期盼地拉拉钟粼的裤脚:“妈妈呢”
“这跟你没关系,梁予序。”钟粼转头,见电梯抵达,慌忙抱起小星,仓皇地往电梯里钻。
电梯里,正好有几个阿姨带着小孩。她们刚吃完早茶,在电梯里热闹哄哄的,讨论茶楼哪道茶点难吃不正宗。钟粼进来的瞬间,整个电梯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紧跟其后的是梁予序,他不容分说地挤进电梯,神色冷峻。
小孩手里抱着一只橘色的小恐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梁予序,脸蛋红扑扑像颗煮熟的番茄,露出又红又裂开表面的皮。
冬天太冷,小孩的皮肤出现了轻微的龟裂。
钟粼也不知道给小孩涂点润肤露。
梁予序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伸手在小星的指尖上轻轻掐了一把。
她的小指头又细又嫩,哪里经得起成年人的力气。
小星惊吓得缩回手指,直愣愣地看着梁予序,又觉得好玩,故意翘起一只食指,等待梁予序来捏。
小孩的小食指比梁予序的半个尾指盖都比不上,瞧着粉嫩可爱。
他心中一喜,抬手准备再捏,但想到这个女孩身上还流淌着钟粼的血脉,是钟粼与另一个女人所生,刹那间,那些对小孩的喜,转化为不悦。
外人在场,梁予序不便继续追问钟粼,于是跟着钟粼来到一楼。
眼看钟粼将小孩放进车里,梁予序迫切地又问了一次:“钟粼,告诉我,孩子妈妈呢?”
持续的追问,让钟粼感到冒犯。他一口气将小孩塞进车里。
梁予序明明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追着他问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去世了。”钟粼的语气有些平淡,像是叙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梁予序怔在原地,喉咙立时艰涩难咽。他侧眸瞥向车里的小孩,原本还铿然正气,一时反应不过来,嗫嚅了半天才说:“你,你,你一个人带孩子?”
钟粼垂眸,不愿在梁予序面前说太多关于家里的事。
他从小好面子,习惯在外人面前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更不用说是在梁予序跟前。他说不出那些卑微、伤自尊的话。
两人分开的时候,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家庭状况。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敢奢求太多。但他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在梁予序面前维持一个曾经美好的样子,就当是给从前的自己一个交代,也算对得起曾经的初恋。
钟粼没应他,俯身为小星系好安全带,转身走向驾驶座。
车门猛然关上,钟粼侧头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就听见副驾驶关门的声音,他的后背瞬间一僵。
梁予序到底想做什么?
杯子里的豆浆撒了不少,黏糊糊的,粘了梁予序一手,在密闭的车厢里散发出甜腻的气味。而那两个豆沙包早已被梁予序捏得不成样。
梁予序没胃口,把五千块钱扔在储物盒里,系好安全带,手指勾住豆浆袋子,悲悯的神色望向钟粼,而后自顾自地说:“你当导游。”
身为单亲父亲,还去做见不得人的工作,梁予序实在词穷理尽,不好站在道德高地指责。
今天,他原本想出国,了断这段孽缘,现在知道钟粼的生活不好,前任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毕竟相恋一场,好人帮到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