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她可以游离在主线剧情之外,任何时刻加入剧情都不突兀,自由度很高;但另一方面,小世界并不关注她这样的路人,许多细节和线索就需要她自己挖掘、乃至编造。
偏偏,潘千葵,很不擅长编瞎话。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心了下来。
*
潘千葵按时间顺序浏览了一下,敏锐地发现了一条非常特殊的咒语。
【九影姆舍心祭祀百分百灵验的恋爱献祭仪式】
这跟别的买炸鸡、画爱心的咒语不同,在看到的第一眼,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强烈的心悸感撞击着她的神经。
她敛下眼,强压下心口突然高涨的恶心感,数秒后才又看下去。
【取柔软的黄纸一张。
用丹砂在上面画上特定符咒,写下你的恋慕之语。
将之浸泡进香灰烧好的雪水里,趁其湿润时卷成细长的线。
将线捆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绕三圈。
线自然绷断的那一天,就是对方和你永不分离的时刻。】
永、不、分、离。
这怎么看都充满着一股子大家同年同月死,好耶!的不妙感啊!
隔了数条备忘录后,又出现一条
【九影姆舍心祭祀一旦施行,就无法停下,请务必慎重。
如果你感到后悔,有了想要中止仪式的想法,请来穹海市万山县的湖心寺,将有专业人士为您摆脱苦恼,拥抱幸福。
联系方式:XXX】
一人一统:
潘千葵把视线投射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少女柔软白皙的手指上,正正缠着一根黄色的细线。
[如果没记错的话,男主这次接的任务,是来万山县调查少女失踪案的真相吧?]
系统哆哆嗦嗦道:[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就是说,上头这次给的,这个所谓的,很关键的路人身份,不会是]
受害者?
或者说,更严重一点是受害者尸体?
系统话还没说完,潘千葵突然按住头,随即像是脱力了一般,跌倒在地上。
系统大惊失色。
在像苦情剧主角一般大喊葵葵不要死以前,它刹住了车,制止了自己的丢人行为。
因为它突然意识到
小宿主这是在接收剧情了。
第2章
在进入小世界以前,系统和她说过,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仅有三步
1.和男主成为朋友。
2.危机关头给男主挡刀。
3.死在男主怀里,凄美地念出设定好的台词,让男主在悲愤交加中开挂,从而实现越级打怪。
是的,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打怪。
这个世界有妖的设定,它们天然便拥有着蒙骗人心的幻术能力,以人的恐惧为食,四处飘荡着,潜伏在山村的红砖瓦片或是城市的灯红酒绿中。
为了克制住这些妖物,一些身怀异能的特殊人类也应运而生。
当然,这一切跟潘千葵是没太大关系了,路人没什么可挑选的权利。
别说什么异能了,这具壳子似乎连身体都不怎么好,走两步路就开始脚打泡,名副其实的娇气废物。
用系统的话说,那就是看着就像是要当尸体的命。
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
*
剧痛过后,潘千葵睁开了眼睛。
面前摆着一张印有星座和六芒星的天鹅绒桌布,模样却是有些惨不忍睹,上头到处都沾着被碾开的香灰,水珠泅湿的地方看着脏兮兮的,丹砂刮得东一处西一处。
白蜡烛摇曳着一点烛火,柱身凝固的蜡泪看着像扭曲的鬼脸,正张嘴尖啸。
身处于这般诡异的氛围,女孩却只是兀自专心地低着头忙活。
这样就完成了!
她将手举起
左手无名指上,缠绕着还湿着的黄线,末端还打了个蝴蝶结。
潘千葵想看看周围的风景,却发现脖子是僵硬的,什么也动不了。
她只得继续当个安静的观众。
女孩将双手合十,祈祷道:让我跟哥哥在一起吧拜托了,一定要让他喜欢上我啊!
说罢,她便吹熄了蜡烛,躺在了床上。
她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别的,潘千葵却是看到了
烛火暗下去的那一刹那,白墙上她的影子,猛然变成了一条张大了嘴的毒蛇,向着她猛扑了过去!
下一秒,又是剧烈的头痛。
这一段的剧情更近似幻灯片,像是一张一张放映的定格照片。
女孩做梦了,在梦里,她走进了一个阴冷潮湿、天花板极其低矮的房间,和一个男人相爱了。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哥哥。
男人温柔地笑,问她:下次还来见我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周围奇怪的噪音变得大声了一些,但是没关系,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她的眼睛只看得到男人,对其他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醒来以后,她怅然若失了好一阵,并没有发现,手指上的黄绳微微收紧了一些。
她开始频繁地做起同一个梦,从陌生到轻车熟路。
低矮天花板上奇怪的纹路,墙面上濡湿的青苔,空气里潮湿的水汽一个个原本混沌的细节变得越发清晰。
连那些奇怪的噪音都变得清楚了很多,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她不是在做梦,而是在故地重游。这地方,一定是在现实里真实存在的。
说不定真的有前世今生这种东西!
他说,他一直在等她
她想要见见男人,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
她在网上发了帖子,讲述了这段遭遇,下头的评论都告诉她,不要。
她犹豫再三,看向手指上的黄线。
说明书说要等它自然断开,她就听话地一直没有去拆它,以至于现在已经完全遗忘了它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暗沉的黄线,这会儿明媚得宛如盛开的雏菊,透出一股虚假到令人作呕的灿烂。
它像是一株汲取养分的菟丝花,贪婪至极地死死纠缠着她的手指,猛一看甚至以为那是从肉里长出来的东西。
恐惧在心中滋生,她抄起了剪刀。
剪不断。
她发疯地去剪,又去找了打火机撩。
下一秒,她的头一歪,打火机从手中滑了下来。
她睁开眼,仍然是低矮的天花板,潮湿的墙壁,半倚靠在墙边的男人对她微笑。
她的牙在咯咯颤抖,但不多久,那残存的惧意便消退了。
她好爱他她这样告诉自己。
男人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一般,温柔道:我们相爱这么久了,你愿意来看看我吗?
尽管在梦里,她一直对男人痴迷不已,但这一刻,异样感还是让她顿住了。
随着她的迟疑,那些噪声也一起停住了,整个环境安静得让人心慌。
一种没由来的巨大压力袭来,她像是被某种力量胁迫着一般,缓慢地点下头。
仿佛
她不同意的话,将会立刻发生极为恐怖的事情。
看到她应允,男人高兴得不得了,亲吻着她的发顶,像是宣誓一般温柔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新娘子,你会嫁给我,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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