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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过得开心吗?”

她知道今天倪诤吃到了特别好吃的蛋糕——傍晚时他拿给她一块,说是小蓝哥哥给的。倪谨尝了一口后就下定决心等到自己生日也必须买这种蛋糕,一听蛋糕是从荞城买来的,便眼巴巴地问:“以后我生日的时候也拜托小蓝哥哥去买,好吗?”

倪诤并没有回答她。

她想自己仅仅是托哥哥的福吃了一块蛋糕就能幸福成这样,那么今天哥哥和朋友们待在一起,又吃了好吃的东西,这个生日一定感到很满足很开心吧?

她替他感到开心。

可倪诤依旧没有回答。

倪谨开始有些困惑,难道他是不开心?没等她问出口,他已经替她关了房间的灯:“早点睡吧。”

她只好听话地坠入梦乡。

哥哥一晚没睡吗?这么早又会是去了哪儿呢?

倪谨怏怏不乐地回了自己房间,趴在窗台上发了会儿呆。街道上雾蒙蒙的,像雨林,老旧的路灯在雾里站成一棵被灰蓝色包裹的树。大概是昨晚都顾着熬夜看开幕式,除去早起准备餐点的早餐店老张,路上并没有多少人,一时间十分静廖。

倪谨收回探出去的脑袋,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哥哥还没回来,现在没有早饭可以吃。她拿过床头柜上那盒巧克力,拆了一块珍惜地放进嘴里。这巧克力是蓝焉买给她的,很贵,她是第一次吃。

倪谨盘腿坐在床上,感受着苦味和甜味交融着在舌尖化开,心里琢磨着要把陈姨给她的一大包奶糖分一半给小蓝哥哥。

她正把那巧克力包装纸在手上叠了又叠,房门被咚咚敲了两下。

“哥!”倪谨立刻下床,“你去哪了!我早醒了。”

倪诤提着一碗小馄饨进来了。他看了眼头发乱蓬蓬的倪谨,将那小馄饨搁在床头柜上:“刷牙洗脸了没?洗完吃早饭。”

“哥哥你吃过啦?”倪谨抓住他的胳膊,“哥,我想把我的奶糖送给小蓝哥哥,你今天去找他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

倪诤沉默了一会儿才摸摸她的脑袋道:“小蓝哥哥回家了。”

“回家了?”

“嗯,回荞城了。”

倪谨瞪大了迷茫的眼睛。她想蓝焉大概是有什么急事,才这么突然就回家。可回家不代表他就不会再来野水,自己为什么会有压不住的失落感?

“那,那他什么时候再来?”她小心翼翼地问。

又是沉默。倪谨觉得哥哥这两天很怪,问什么都不回答,或是模棱两可地将问题带过去。哥哥不是这样的,哥哥明明坦率、诚实,从来就是有问必答的。

她看见倪诤脖子上挂着条吊坠。吊绳材质是棕色的蜡皮绳,缀了些合金配饰,底下串着一个小小的木块。

她无暇去思考吊坠是从哪来的,只是执拗地盯住哥哥的眼睛,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沉默没有维持太久。倪诤忽然蹲下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扶着她的肩膀说:“那个奶糖……你就自己留着吃,好吗?”

倪谨闹了两天脾气。

她不肯吃东西,报复似的熬夜看动画片。无数遍地问,小蓝哥哥还会不会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了,得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沉默。

不是结了婚的吗?不是要永远在一块的吗?哪怕,哪怕是……过家家一般的玩笑,可那天她把红裙子盖到蓝焉头上、那两人在她面前紧紧牵住手的时候,她几乎要以为这是真的。

这一切是真的。他们会像家人一样永远待在一起。

可蓝焉飞走了。

倪谨想起蓝焉和自己说的“换种方式飞”,难道他指的就是这样离开吗?

倪诤拿她没办法,最后干脆不再管她,开始不闻不问,由了她去。这下倪谨才有些慌了,生怕哥哥再也不关心自己,眼睛眨巴眨巴着又凑上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过蓝焉。

倪谨有时希望哥哥是在开玩笑,小蓝哥哥只是回家一趟,多的是机会再来野水。可这分明是无望的幻想,因为从那天起,她再没见过蓝焉。

沈寺考上了北方的大学,八月底将要动身离开野水。他问倪诤将来有什么打算,真的准备在野水开一辈子的音像店?倪诤笑笑不作答。

他们正坐在冯郴的茶馆里,各拿着一根老冰棍。

“我说,”沈寺撕开冰棍包装袋,“我以后指定是不会待在野水了。我叔让我既然出去了就好好学,以后在外面也像他一样干出一番事业来。”

他拿肩膀撞了下倪诤:“那就留你一个在野水?”

“不是还有小谨吗。”

“别扯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寺说着沉默了片刻,“我可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们都往外跑不回来了,那你也出去不好吗?”

哪有这么容易?倪诤想。他要留在这里,要负起该负的责任,守着爸爸妈妈留下来的店,守着……守着那片还未被开发的旧球场。他有什么可出去的?他活该被困在这里。哪怕一辈子也活该。

赵秋池和冯郴也准备去荞城创业了,沈志远给的资金。前阵子连在荞城的房子都找好了,这两天才告诉他们。看得出来这两人很幸福,将要一头扎进充满希望的未来去。赵秋池问倪诤要不要跟着一起,被他摇摇头拒绝。

“你倒是无所谓了。”沈寺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你就自暴自弃吧,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找不到向上的动力,是不是?那你想过你妹吗?”

他忿忿地吮了口冰棍:“你想过小谨吗?你在这儿把自己一辈子赔进去,小谨也跟着你一起?她多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么说也不怕你不高兴,你在这儿就是给不了她最好的。野水有点小钱的都把孩子送出去上学了,还有那些五花八门的兴趣班,学这个学那个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让小谨也有?”

倪诤非常不想承认,可这话确确实实刺痛了他。

倪谨想要的钢琴,也一直没买成呢。

“你没什么可顾忌的啊,什么都不是事儿,都是可以丢在身后的事儿。”沈寺醉了酒一样摇头晃脑,“我说真的,你还顾虑什么?倪谕?你傻不傻,这不正好是远离他的机会!我看蓝焉是没说错,狠不下心来也是种软弱。”

他越发恨铁不成钢起来:“你认真想想我说的话,我没说错吧?离开野水,离开这个……伤心地。什么都能留在这里,一切好的不好的,只要你想丢,就能丢掉。”

“只要我想丢……?”倪诤愣愣地重复。

离开野水,所有伤心都能留在这里吗?晦暗的旧梦能丢吗?徒劳的无望能丢吗?日复一日的心灰意冷能丢吗?

他没用的、害了人的爱,能丢吗?

他藏起来的短暂夏日记忆,能丢吗?

“那当然了,只要你想。”

倪诤单独找到倪谕。

倪谕这阵子安分不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倪诤问他在做什么,他嗤笑一声:“我要钱,你又给不起!我只好自己另寻出路去,哪指望得上你。”

“我和小谨准备去荞城了。”倪诤如实告诉他。

意外地,倪谕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暴跳如雷,而像早料到会有这回事似的,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行。”

他缓缓吐了几口烟,侧过头来打量了下弟弟的脸:“确实俊,长得真像妈。难怪那小子心甘情愿被你玩。”

倪诤的睫毛颤了颤。

“什么意思?”胸口那阵窒闷感又不由分说地涌上来。

倪谕掐灭烟起身,无所谓地笑了两声:“可不就是被你玩吗?你能给得了他什么?他倒是大方,五万块钱说给就给。”

“你到底在说什么?”倪诤猛地站起来,“什么五万块?”

“他给了我五万块啊。”倪谕耸耸肩,“神经兮兮地叫我以后别再纠缠你……天真得不行,上过一次当还想再上一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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