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暖舒舒服服地躺在赵云澜的榻上,微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
“哦,对了,还有啊,她十岁那年看到几个同窗聚在街口斗蚰蚰,我看她一脸渴望地样子,便问她:“阿澜可是也想同她们一起玩?”你猜她怎麽着?”
蒋奶奶一边给她额头的伤上着药,一边给她说着赵云澜小时候的趣事。
“我猜啊,她肯定是嫌人家幼稚,不愿与其同玩。”
“哎,还真是,当时她板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稚子之举,无甚好玩。”哈哈哈,哎哟,你不知道,当时她的身高才到腹部上一点,小小的人儿,奶呼呼的小脸蛋,竟还嫌弃人家幼稚,啊哈哈哈~”
蒋奶奶笑着给她上好药后,扶着她坐起来,然后拿过一旁干净的细布缠在她的伤口上,接着又道:“而且啊,她白天还嫌人家幼稚,晚上趁我睡下后,就自个在院子里抓起了蛐蛐,哈哈,她还当我不知道呢,殊不知我就躲在窗户那里悄悄瞧着她呢,哈哈哈~”
苏暖摸了一下额头上新包好的细布,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独自趴在地上抓蛐蛐的场景,抓不到还会扁嘴哭唧唧。
“噗呲!她小时候这麽可爱的吗?”
苏暖简直不敢相信蒋奶奶嘴里的赵云澜是这麽个口嫌体正直的人,从这两天的接触来看,对方明明和她那注重礼法的娘亲是一类人。
蒋奶奶将处理伤口的东西放到旁边的小篮子里,随后摆了摆手:“嗐,可爱是可爱,就是不会撒娇,别人家的小女孩,哪个不是扑在长辈的怀里娇娇软软地撒着娇,偏生就她行事规规矩矩的,到现在啊,她牵我手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不会撒娇也就算了,她还不爱说话,你说说,哪个小孩子不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从别人家旁边路过,都羡慕人家里面子孙嬉笑的热闹,就她是个闷葫芦……”
蒋奶奶越说越大声,这吐槽的话开了口,那是收都收不回来了,殊不知被她说成闷葫芦的人,此刻正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外。
赵云澜脸色难得地浮现出尴尬的神情,余光偷偷瞄了柳夫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听着里面自家奶奶越发高昂的嗓音,赵云澜擡手敲门的动作都比平常急促了些。
听见敲门声,蒋奶奶沖门口喊了一嗓子:“进来。”随后又继续说道:“小暖啊,我跟你说,那呆头鹅今年都一十有七了,竟还不想着娶个媳妇回来,这再过几年可就到双十年华咯,到那时啊,看谁还要她……”
这个朝代十五及笄后便可谈婚论嫁了,大多数人家都会在女子豆蔻之年定下婚事,待及笄后便开始婚嫁。若是等到双十年华还依然孑然一身,可是要被街坊邻居说三道四的,像蒋奶奶这样一辈子都未娶未嫁的,至今还能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当反面教材教育下一代呢。
赵云澜冷不丁听到这些,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咳,奶奶。”
正说得兴起的蒋奶奶连头都没回一下,依旧对着苏暖滔滔不绝着,直到一名美妇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这才停下叭叭说着的嘴。
柳夫人顾不得失礼了,在看到脸色苍白,额头还缠着一圈白布的苏暖时,眼里的泪濑濑地往下落,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榻前,擡起手虚虚摸在她脸上:“小暖,你这是怎麽回事啊?”
苏暖看着突然出现的娘亲,心有点虚,手指抠弄着被子,眼神微微向左下方偏移:“我没事,娘亲,您怎麽来了?”
她还想着等额头上的伤好了之后再回府的,没想到赵云澜竟不声不响就把她娘亲给带来了,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就这麽把自己给出卖了呀,想到这里,狠狠瞪了她一眼。
突然被瞪的赵云澜,一脸莫名其秒,站在不远处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準备一直赖在这儿,连家都不回了,也不晓得遣个人回来说一声,害我们一直担惊受怕,派了大量的人出去找又没有消息回来,你都不知道,为了你的事,为娘这白头发都多了几条,要不是赵东家找上门跟我说你在这,
我就要大张旗鼓地寻你了,才不管你清誉的问题。”
柳夫人擦了擦眼泪,对着她就是一顿数落,刚刚担心她的模样蕩然无存。
在自家娘亲连番轰炸的责备下,苏暖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原本懒洋洋的坐姿慢慢端正起来,微弯的脊柱挺得笔直笔直的,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看见这一变化的赵云澜,深邃的眸里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