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告而别的那些冬天
作者:星七
文案:
1992年,梁也看见隔壁高中的一位好学生被欺负,抡起酒瓶英雄救美。
伸手拉那好学生时,他看见镜片下一双又冷又亮的眼。
那以后,好学生每天都在职校门口等他,一言不发,一路跟踪。
某天,梁也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攥住好学生细白的手腕。
好学生轻叫一声,声音里都是怪罪的意味。
梁也不爽:“是你跟踪我,你叫什么?”
好学生执拗地看着他,小声答:“我叫杨今。”
又过几天,梁也吐着烟圈儿把杨今压在墙角,想把人吓跑。
“想谈恋爱?谈过吗?好学生。”
“我这人就爱瞎玩儿,男男女女乱七八糟,你要不介意也行。”
第二天,他又在职校门口看见了杨今。
杨今直勾勾看他:“我很介意。”
后来,在校门口等人的、送人回家的,都变成梁也。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每天接完吻,梁也把杨今的围巾往上拉,罩住他半张脸的动作。
东北冬风刺骨,杨今总戴不好围巾,梁也收起吊儿郎当,严肃警告:“杨今,今天很冷。”
可冬天总会过去。
1994年高考,他在考场外没有等来杨今。
1994年冬天,他开始疯狂迷恋算命,算他的好学生是否好好度过这个冬天,是否有人也对他说,杨今,今天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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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儿郎当穷小子x清冷执拗白富美
梁也x杨今
一句话简介:你让我等了五年,我让你叫声老公怎么了?
标签:破镜重圆,虐恋,年代文,HE,穷攻,酸涩
第1章 病与罪
杨今来到班上,看见自己座位上有一滩黄色的液体。
他应该惊慌失措地尖叫,毕竟“他们”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或是立刻告诉老师,毕竟他成绩如此之好,老师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将他包庇。
但杨今什么都没有做。
初冬了,学校的锅炉房开始运作,干燥闷热的暖气膨胀在每个教室里。
眼镜被厚重的雾气蒙住,他逐渐看不清那滩黄色液体,和眼前的世界。
杨今伸手到书包里,拿出已经因此使用过许多次的抹布,擦干座位上的液体。
镜片上的雾气散去,他的视野里出现几双硕大的脚,那些脚上穿着用廉价粗布手工缝制的鞋子,与他脚上那双锃亮崭新的皮鞋构成天然之别。
“擦了干嘛啊,你不是就喜欢这个吗?”
“不能怪他,你又没说这尿是男人的。”
“怎么不是?这么骚的味道只会是男人的!姑娘们身上流下的水的都是香的!”
廉价布鞋们说。
杨今攥紧了抹布的一角。
此刻他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将这块浸满尿味的抹布塞到他们嘴里的冲动。此刻他也产生一种后悔,一种刚才没有将那一凳子尿泼到他们身上的后悔。
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做。
反抗不会助力他,老师不会包庇他。
窗外,已经完全落叶,这座城市又变得灰蒙蒙起来,东北的肃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希望侥幸脱罪的人。
——在那时,喜欢男人,是病,也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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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冬天属于黑夜。放学时,天已经黑了。
杨今独自一人走出教室,越过操场上勾肩搭背的人群,脚步逐渐加快。
要习惯,要习惯,要习惯。一路上,他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他以为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攥紧书包带子的手出卖了他。
所以当廉价布鞋们出现在下一个拐角处,他的心跳还是猛然一抖。
他垂着眸,有意视而不见,绕过他们就要走。
他们轻而易举挡住他的去路。
杨今的双眼在镜片后稍稍阖上。
要习惯,要习惯,要习惯,他再次对自己说。
他睁开眼,抬起头,对上那些廉价布鞋们不甚友好的视线。
“让开。”他说。
他的声音很冷,像一张薄薄的冰,冷血、无情。这并非他孤芳自赏,而是来自于他母亲的真实评价。
然而这并不足以吓退从小与他长在一个大院里的人。
廉价布鞋们逼近他,欲意把他逼退到墙角。
他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把自己想象成钉子,狠狠扎进地里,倔强地一动不动。
于是他们就像乌云笼罩他,近乎压在他的身上。
其中一个问他:“今天早上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
那人离得太近了,杨今不得不别过头。
他顺势看见两篇落叶躺在他视线中央,它们相互交叠着,像在萧瑟的冬风里牵着手,诉说着渺小而盛大的爱。
——怎么连落叶都被无条件爱着。
“不喜欢吗,啊?兔子?”
那个人又问了一次,其他人顽劣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呼呼刮过的北风还要响亮。
“看来是要上真家伙才行啊,兄弟们!”
杨今没有反应过来“真家伙”是什么,所以当他听到齐刷刷的裤链声时,还是下意识低头往声音的方向看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喉咙中不受控地发出一声隐约的低叫。
这个声音使廉价布鞋们激动起来,他们朝他不断做着挺 .腰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书写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杨今闭紧眼睛,他看见儿时被母亲抱在怀里的自己,看见儿时他和这些男孩在大院里跑跳着玩猫抓耗子的游戏,此刻,他愿意花费任何代价让时光回到那个时候,那个脸上还有笑容的时候。
但时光残忍地行进,无法回头。
杨今甚至已经感受到他们在用肮脏的东西触碰他的身体,他不知是否该庆幸东北的冬天让他穿了许多件衣服。
“放开,我给!”他一把推开他们,往前跑了两步。
他突破了他们的包围,回头,狠狠地盯着他们:“钱我今晚问我妈要,明天带到班上。”
廉价布鞋们满意地笑了,彼此对视,拉上裤链。
杨今立刻扭头离开,脚步飞快,心如战鼓擂擂。
身后,其中一个布鞋喊道:“今晚再听见你弹那破钢琴,明天全校都会知道你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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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今忘记自己是如何回到大院的,他只记得自己心虚地朝榆树下的垃圾桶看了一眼。
打开家门,他的母亲柳枝桂站在门后,又穿了一件他没见过的新裙子。
“回来太晚了,你知道时间多宝贵吗?你已经上高中了,一秒钟都不能浪费,知不知道?”柳枝桂说。
母亲曾评价他的声音冷,杨今觉得有失偏颇。母亲的声音才是冷,冷得让他怀疑小时候将他怜爱地抱在怀里的女人,是不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