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依旧没动,薄唇微启,对那两人凉声道:道歉。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都愣了下,随后干笑:至于不?都捡起来了,还想怎么样?
其他没走的同学听闻这边动静不寻常,都看了过来。
那两人又看向黎多阳:我们给你收拾好了啊,走了。
黎多阳:他不说,我都忘了你们还没道歉呢。
那两人动作一顿,面上挂不住了,冷笑着把手上的书扔下去,没完没了了是吧?故意整人啊你?!
陈伦以前和这俩人接触并不多,只知道他们家底不错,平时也嚣张得很,酷爱做一些惹人厌烦的恶作剧,熟不熟的都爱去招惹,但又没犯下大问题,大家也就心里烦,很多人除了忽视没什么办法。
陈伦却是个暴脾气,早就看这俩人不顺眼,撸起袖子就要上,黎多阳抬手拦住,眼睛却看着对面的两人:你们觉得是整人?那好,我确实是在光明正大地整你们,这么说满意吗?可以道歉了吗?
教室内静了一秒。
艹!你他妈有病吧!那两人整天被小弟们捧着,没被这样当众下过脸子,冲过来就要动手,可还没靠近就被一脚哐当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也要冲过去动手的陈伦,被其余同学拦住了:教室有监控呢,可不能打起来啊!
陈伦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骂道:以前懒得理你这俩上蹿下跳的猴子,真以为给你们脸了是吧
叫骂喧闹声不止。
教室里闹成一团,黎多阳也拦住了裴时屹,场面正乱着,后面原本叽叽喳喳的学生忽然噤了声。
他预感不妙,回头一看,果然,是班主任邓建来了。
毕竟是初三最后一个学期,邓建对学生的方方面面都比以前重视很多,尤其是裴时屹这个和班里其他同学格格不入的转学生。
总担心会有孤立事件发生,不久前和裴时屹单独谈话时,对方否定时他还心里存疑,直到刚刚从后门看到这一幕。
那两个孩子他也认得,是校董亲戚家的孩子,平时课上课下捣乱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可没想到会对班里的好学生动手,听刚刚那些话,平时还没少影响别人学习。
都挺猖狂啊?你们中考有打擂台这一门吗?!
原本还吆喝着要狠狠打一架的两个男生立马变了脸色,指着身上被踢出的灰张口就说:您再不来,我们都要被裴时屹打死了!
黎多阳:教室里有监控,你急什么
邓建呵呵道:不用看监控,你们班主任戴了眼镜,都看得清楚!蒋波、李万江,以前是知道你们父母给你们找好了学校,你们想混日子我也实在劝不了,可现在都最后一个学期了,你们非要影响我其他学生,这个我是没法坐视不管,现在,跟黎多阳同学道歉,把这地上都弄好后,来趟我办公室。
老师!
不愿意是吧?那明天把你们家长请过来,我跟你们家长聊聊也行。
看着那两人一脸憋屈地整理好书本咬牙说对不起后,其他看戏的同学这才笑着离开。
黎多阳拉着裴时屹:走吧。
对方嗯了一声,眼底的杀气却还没完全消去,拿出消毒湿巾给他们俩的桌子都完整擦拭一遍才出门。
到校门外,陈伦恨恨道:这俩人早晚栽跟头。
黎多阳一怔,陈伦又说:之前学校劝退的一个学生你们知道吗?跟咱们一个年级的,在校外欺凌同学被逮住,好像还去了派出所这两人原本就是那家伙的跟班!一锅坏饭,吃出问题的肯定不止一人,早晚看吧。又瞥一眼裴时屹,嘀咕道,他们爸妈知道了,估计也得回家揍一顿。
连自己家产业靠着谁的都不知道,这么没脑子确实第一次见。
黎多阳的注意力全在陈伦前面那句话上,先前转走的那个学生他自然知道,就是花钱请混混骗余嘉文妈妈的那个,还是他报的警。
经陈伦这么一提,他才缓缓想起原书里关于商战剧情里,余嘉文回忆里的一个过去曾经在中考第二天肚子极度不适,这导致他最后一天每科都是第一个离开考场的,最后的成绩虽然能进高中部,名次上却大大跌了不少。
原本的年级第一,高二重新分班后,才进的重点班。
这一点在原书里只是为了强调余嘉文的能力突出,至于怎么个身体不适,没细写。
黎多阳先前都没把这个细节往别的地方想过,毕竟每年中考或高考里,考生由于紧张或身体不适发挥不好的学霸一直有。
可也忘了,还有一种可能。
原书里,那人的恶劣行径没证据证明,自然也没转走,这种情况下余嘉文中考就遇到那种事,如果原书里余嘉文回忆里这件一笔带过的中考细节真和那人有关,那现在报复起来,只会过犹不及。
和陈伦分别后,黎多阳心不在焉地上和裴时屹坐车回家。
上了电梯,裴时屹只摁黎多阳家那一层。
这些天颜嫚都不在家,年后那场公益表演似乎很成功,颜嫚那之后就忙碌了起来,接了个地方台节目的邀约,和歌舞团筹备着之后的演出。
沈华云听说这件事后,就让颜嫚不在家时把儿子放他家住,毕竟自己家孩子也时不时往他家跑,还天天蹭顺风车,现在又成了近邻,就算对方不愿来,她也要说一声。
当时黎东成还觉得她多此一举:裴家那小孩看着就不像是爱在人家住的,再说,他家不是还有保姆吗?
那保姆又不是天天在,而且我也听颜嫚说了,他家小孩不喜欢一个人在家时屋子里有别人,她现在不在时,那保姆基本也就不在,沈华云笑他,你懂什么?你上学时是喜欢一个人独自在家睡还是跟同学一块?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独到哪儿去?你就看我是不是多此一举!
事实证明,沈华云的预感没错,她那句话抛出去的第二天,下完夜自习的儿子就把裴时屹捎回来了。
那之后,似乎默认了只要一方家长不在就去对方家里留宿,只要颜嫚没回来,黎多阳就直接把裴时屹带回家里,今天依旧也是这样。
进屋时,里面静悄悄的,黎多阳看了下鞋柜,说:我爸妈还没回。
裴时屹换上拖鞋,瞧黎多阳在艰难地解鞋带,拂开他的手,蹲下去帮他。
黎多阳说:好像系成死结了。
他说话时,脑袋离得很近,裴时屹唇峰抿成直线,慢慢解着:你到底怎么弄的?
体育课跑操的时候鞋带老是掉,我着急,就随手这么弄了一下
裴时屹没再说话,蹙眉拨弄着鞋带,两分钟后,终于将那两条死死缠在一起的结打开了。
多亏你了!黎多阳弯腰立马把拖鞋换上,拉着人进去。
因为有之前踢掉自己被子抢人家被子的先例在,黎多阳没敢再让裴时屹和他挤同一张床了,客房和他卧室只隔着一堵墙,两人睡前都会一块温习下白天的学习内容,又互相抽取着背些公式重点。
学完,已经十点多,沈华云和黎东成回来了,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催促他们睡觉后,就回了主卧清洗休息。
十点半的时候,两个洗完澡的少年像往常那样悄无声息地出门上了楼。
黎多阳跟在裴时屹身后,进了宽敞的客厅,又看着裴时屹给卧室开锁,这才见到了那一缸漂亮的水母。
这次看完水母还在附近饶了一圈看,黎多阳突然发现水母缸旁边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是裴时屹的手机号,后面还有一行字:需要钱联系该号码。
黎多阳之前都没注意到,今天一看,觉得很奇怪,问:你写这个干什么?
裴时屹:勒索电话。
黎多阳:啊?
裴时屹:万一有人入室盗窃,把这一缸水母偷走了,防止撕票。
黎多阳:这水母缸都比水母贵吧?
而且谁会绑架水母啊!
他委婉道:如果有人盗窃,会偷比较值钱而且容易带走的东西,水母缸面积大还又沉,你应该担心你收藏柜上的那些贵重物件。
裴时屹怔愣一下,看向收藏柜,随即,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