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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人的最后面,一名面容模糊的少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随着距离拉近,骆京书才看清,那是陆约少年时的模样,冰冷漠然得像一座绝不融化丁点的皑皑雪山。
骆京书在梦里才想起来,原来陆约从他试镜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只不过他从未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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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加紧拍摄完了骆京书这两天的戏份后,他在王百合的陪同下,赶回首都参加最后一堂课的期末考试。
考试结束后,骆京书和何风雪一起走出表导楼。
楼下的空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教学楼而站,他正在看着路边绿植的简介牌。
何风雪不认识,看也没看,骆京书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程先生。”
程念后背一僵,他直起了身,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又慈爱,“不嫌热的话,陪我走走?不然去我车里?”
骆京书态度平和,他看了看四周,不愿意等聊完自己就与程念在微博上上演一场父子情深。
“你车在哪儿?”
很快,司机将程念的车开了过来。
上车后,程念从手提袋里拿了一盒巧克力,是国外进口的一个十分小衆的牌子,“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
“谢谢。”骆京书接下来后放到了一边,“但现在不爱吃了。”
程念倒没有露出伤怀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显得有一丝遗憾。
“那我们谈正事。”程念看着对面这张肖似骆怡的脸,语气不禁又柔和了下来,加上骆京书怎麽说,也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他们之间存在着感情,血缘上也有着联系,这是他跟骆京书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司机下了车。
“今天我找你,是希望你回去后能找陆约聊一聊,他搅黄了我好几单生意,我没有出手,是考虑到他年轻,我们与陆家又是旧识,”程念微微笑着,“他应该是为了你,毕竟我和陆家井水不犯河水。”
骆京书表现得诧异,“陆约只是个拍电影的,他没那麽大本事吧,陆家不是他母亲在管理吗?”他看起来仿若不知情,其实他也是真的不知情。
“张勼最近几年都在研究人工智能市场,房地産另有人在管,陆约想插手轻而易举,而我公司近期好几次的投标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最后我们预先想要的,都落在了陆氏头上,我们不得不多想。”
“陆约把你看得很紧,若不是这次他在申城导戏,你又正逢考试,助理没跟来学校,我可能还是很难见到你。”
“骆京书,我是好心提醒,陆约到底不懂这块市场,出了事,这个版块会让张勼损失数十亿,你应该听说过张勼。你觉得,一个金钱至上的投机主义者,会不会饶了陆约?”他甚至没有用威胁的语气,还是骆京书记忆里的那样,语重心长,充满耐心。
骆京书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着,过了会儿,他轻笑一声,“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眸子眯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文雅温和的中年男人,像是在求解惑,“程先生,你为什麽会觉得一个抛妻弃子的丈夫和父亲,他的血脉是有情有义的?”
程念好像愣住了。
骆京书嘴角的弧度变大,“比起我妈,我其实更像您一点。”
谈话不欢而散了。
程念没有显得不高兴,他在骆京书下车时,问道:quot你母亲现在还好吗?quot
骆京书站在已经被晒到发烫的路面,他顶着日光直射,不急不缓,“丧偶后,她一直都很快乐。”
程念眼皮抖了抖,他带上车门。
司机是以前的老人,他打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感叹,“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
程念摘下眼镜,有些疲累,“我只有一个儿子,你说的是哪个少爷?”
司机立马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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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其他三人已经拎着提前整理好的行李箱麻利地溜之大吉。
骆京书整理了几件衣物丢进行李箱,同时接了陆约的电话。
“你可以在首都休息一周,下周有你的镜头。”他语气公式化得像是两人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骆京书本想俏皮一下回複“收到”,可刚刚程念的话还在他脑海中盘桓,欲言又止后,他还是打算当面问陆约。
“怎麽?”陆约察觉道骆京书莫名踌躇的语气。
“想去意大利玩。”骆京书随口一说。
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这几个月都在组里,时间不多,等拍完戏我们一起去。”
骆京书蹲在行李箱前,他用缓慢而又深情的语气说道:“然后,我们一起行走在波西塔诺的豔阳下。彼时,在克雷马,看着我的脸,与我四目相视,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