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苏家别墅外匆匆驶进一辆车。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面容柔丽的女士,阮秋意锁好车门,拎着包走了进去。
刘叔刚打算睡,就听见动静,连忙走来,有点吃惊道:太太,您怎么回来了,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阮秋意是自己开车来的,身上还裹挟着外面的寒意,她看了眼已经熄灯了的二楼,压低声音:小醒睡着了?
刘叔:不知道,进去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他吃饭了吗,来的时候看见家里没人,有没有生气?
刘叔摇摇头,大少爷没吃饭,至于生没生气,我没看出来,但是大少爷一贯让人看不太出来他的情绪
但他觉得大少爷不太开心,只是那种情绪那应该不是生气。
阮秋意不说话了。
她眉眼浮现几分疲惫,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老宅那边有饭桌禁止看手机的规矩,老太太非要留人,我等到他们都睡下,才回来了。
刘叔:太太要吃点什么东西吗?
阮秋意:我上去看看他。
她说着想要站起来,走了两步却突然想起来,从初三之后,江醒的房间从来都是上着锁的。
家里有备用钥匙,但是她记得有一次,她晚上想去给江醒盖盖被子,想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只能打开一条缝里面有三条单独加固的链条。
除了里面人愿意,否则谁也进不去。
阮秋意脚步一顿。
半晌,她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明天吧。
在学校养成了生物钟,江醒醒的很早。
他洗漱完,打开手机看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纪煦每天早上风雨无阻的早安吻
一条录了同桌么么的语音。
还要求江醒给他回一个同样的。
江醒拒绝,只回了一个[猫猫头早安jpg]的冷酷表情包。
明明只分开了一天,纪煦好像更粘人了,江醒陪着他聊了片刻后,微信却又弹出一条消息:
[阮女士]:小醒,起床了吗,妈妈不去敲门了,醒了就下来吃饭,都留着呢。
江醒指尖微顿。
片刻后,他穿了衣服,下了楼。
一楼餐桌上放了热腾腾的早餐。
阮女士刚放好,回头就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少年,她显然没想到江醒就这样下来了,有点惊喜似的:快下来,妈妈亲自下的厨。
江醒的表情淡淡的,也没拒绝,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毫不意外的只在餐桌上看见了一晚素面。
这么多年了,阮女士还是只会做素面。
他尝了一口。
味道也没有长进。
阮女士颇为期待:怎么样?
江醒垂眸:嗯。
见他点头,阮女士才松了口气似的,眼中藏着歉意,解释了昨天晚上没在家的原因。
对不起,小醒,妈妈不是故意的。
江醒其实知道,他妈妈带着他来苏家,日子一开始也很难过,直到后面生下了身上流着苏家血的一对龙凤胎,那惯常刻薄的老夫人,才勉强认了阮秋意当儿媳。
只是还有很多刁难。
这些年,阮女士的道歉他已经听了很多遍。但其实,通知他家里没有人,仅仅在微信发一条消息就够了。
他慢慢长大,也开始独立了,跟阮女士之间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也无可厚非。
只是有些东西,一点点积累起来,会变成刺,长进肉里。
江醒不想多说,没事。
这面实在是没什么滋味,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可还没吃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
江醒抬头,门外兴冲冲跑进来一个软萌的小姑娘,大眼睛一下就锁定了江醒的位置,脸上顿时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苏软吧唧抱住了江醒,高兴道:哥哥!
她身后还跟了一个拽了吧唧的小男孩,酷酷的,没上来就抱,但是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苏远:大哥。
阮女士的基因好,这两个后来生的孩子也很可爱。
江醒摸了摸苏软的脑袋,想我了?
苏软重重点头:嗯嗯!
苏远臭屁道:一点点想吧。
好了,像什么样子,快回自己的房间去,一会该有家教上门教课了。
苏父走进来,眉峰紧缩,看着进门就撒欢的两个小孩子,去好好准备,不要浪费时间。
哦。
两小孩蔫了吧唧的,可怜兮兮的看了江醒一眼,回去了。
阮秋意叹了口气:这么着急干什么,才刚回来。
苏父看了一眼江醒:小孩就是要从小抓,要不然根基不牢,小醒,你要不要也在寒假的时候补补课。
阮秋意也看向了过来。
江醒没什么反应,又吃了两口,才放下筷子。
桌子上的面还剩下半碗:我先上楼了。
阮秋意喊他:小醒,不再吃点吗?你吃得很少。
不吃了,江醒说。
回来之后,他身上那层被纪煦剥下来的冷漠,又重新把他裹进了疏离的壳子里。
江醒无声看了苏父一眼,片刻后,撇过头,今天也不用叫我了,我有事。
房门掩上的那瞬间,他听见楼下阮秋意压低了的无奈声音。
小醒之前不是这样的
江醒背抵在门上,很久没动,在出神。
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他自己都忘记了。
云照又下了一场雪。
厚厚的云层沉甸甸的压在天空,偏云照又存不住雪,地面结了一层冰。
纪煦在网吧看店,吸溜了一口粉条。
外面却匆忙跑进来一个人,神色焦急,看见纪煦之后,三两步冲到他面前,急声道:煦哥,你奶奶出事了!
老区那边有人家去世,你奶奶去烧张纸,没想到一站起来就心口疼,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
纪煦手一松,筷子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收拾了两个小时,终于把电脑捣鼓好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_(:з」)_
第43章 [妈妈]。
纪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索性他人缘很好, 他托网吧的赵哥先照顾自己的爷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倚在外面等医生的检查。
他不知道他整个人在发抖。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次奶奶住院, 他也是这样惶惶等在门口,听着到处打电话借钱的父母,害怕的流眼泪。
好在检查并没有持续太久,医生严肃的出来:谁是家属?
纪煦几乎是弹起来的,哑声道:我是,我奶奶情况怎么样?
他长得太过年轻。
医生摇摇头:你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吗,我们需要一个能主事的人。
纪煦:没其他人了,我成年了,能主事的, 您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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