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舟平时一副很好打交道的样子,朋友交遍星际,但其实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
他走到副官面前,笑吟吟道:赶紧去找人,跟两姓家臣有什么好吵的。
这句话就跟点了炸药似的,对方侍卫顿时全炸毛了:江乘舟!这里是诺兰山庄!
叫大爷干什么?江乘舟忽然收起吊儿郎当,偏头看过来:侯爵都没了,你们为谁做事心里没数?
侍兵首领脸都气成猪肝色。
两拨人马剑拔弩张地堵在花园里。
这时一道森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寒夜中乍一听,仿佛深渊里探出一条毒蛇。
江侍卫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来人地位尊贵,龙骑让出一条道来。
江乘舟转过身时,脸上又扬起不正经的笑:怎么敢呢,训狗罢了,沈先生又何必较真。
沈念今晚是真的憋屈。
废了一枚棋子不是重点,那些宾客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江乘舟一再退让的理由中,沈念特殊的身份地位占了很大比例。
江侍卫长要挤入新贵行列,最快的方式就是和他结婚。
软饭好吃吗?当然好吃。
可假如有一个比吃软饭更容易获得的目标呢?
小皇帝正苦于不知该给自己的亲兵侍卫长安排什么职位,他急需发展自己势力安排得太低,还要花心思让他一路晋升,安排得过高,老臣反对声也很大,而且江乘舟的履历也还单薄些。
看起来容易,可随便走错一步,后面就要花更大的功夫来纠正错误。
但现在却有一个机会,让江乘舟把斯里兰边境的毒瘤挖开,既能功绩添上辉煌的一笔,又有一个好去处。
这就跟下棋似的,有人下一步看三步,有的人下一步看十步。
沈念皮笑肉不笑:你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江乘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寂寞的小寡夫,闹闹脾气都能当作小情趣,但话说得云里雾里就属于脑回路的问题了。
小寡夫得不到内心和身体的双重滋润,脾气是差了点
但沈念脾气也太差了叭!!!
你老公又不是我杀的!!!
江乘舟白手起家,从一个贫民窟的小少年奋斗至今,他身后能有什么人?
江侍卫长当即往旁边一站我身后站的全都是我的兄弟们!
龙骑们一个个跟颁奖典礼似的,站得笔直。
沈念:
完全没法沟通。
他们在寒风中鸡同鸭讲地讲了半天,江乘舟终于收到一条系统提示他在时寒的通讯器里安装了追踪器,刚刚借着打电话的时间,把权限开通了。
系统显示时寒在城堡的正下方五十米的地方。
可真能跑啊
江侍卫长如同丢了崽的老父亲,在得到消息的第一刻,火气蹭蹭蹭地就往上冒。
他迅速关掉通讯器,面不改色地说:在这儿争到明天早上也无济于事,山庄坐落百年,机关不知道有多少,那放在外面都算是文物,那俩孩子肯定是跑到没监控的地方去了,这贵族府邸秘密多,通常没监控的地方都藏着秘密,再不把俩人找到,我怕侯爵的老底都要被他们掀出来了。
他说完还特意瞟了一眼灯光华丽的礼堂。
里面人影交错,都是留下来看好戏的。
小皇帝也在里面。
沈念在诺兰山庄住了多年,其实对山庄的结构也不甚了解。这里确实太复杂,时寒曾经跟他说这是先祖用于战时避难的堡垒,只是后来穆夫人花种得太多了,人们逐渐忘记这里面藏着多少战略储备物资。
包括军火。
诺兰山庄作为爵位财产,沈念既然没有被封爵,那就只拥有使用权,即便这样也不适合让小皇帝搜查盘点。最好的方式就是尽早把人找出来,让龙骑赶紧滚蛋。
还有江乘舟这个王八蛋也一样!
于是搜索工作才算正式开始。
山庄侍卫兵和龙骑各自划了搜寻片区,井水不犯河水。
江乘舟却寻了个借口脱离队伍。
石灰砖里掺了特殊材料,整座城堡都无法被各种仪器扫描结构,建造图纸只有诺兰侯爵能看。
地下五十米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诺兰侯爵无法无天惯了,万一真的藏了一座巨型军械库呢?
江乘舟微微有些兴奋。
传闻诺兰侯爵权倾朝野但树敌过多,除了明面上的资产以外,他还隐藏了足以买下一支军队的巨额财富。
如果要藏宝藏,最大的可能是在诺兰山庄,因为这一片地区连小皇帝都不能插手。
瞧沈念那副样子,在山庄里住了多年,依然没搞清楚这座山庄的名堂,跟个外人似的。
看来侯爵也并不是什么都告诉他。
江侍卫长在江湖上飘了多年,深知机遇的重要性。
他可没有捡钱上交国家的伟大情操,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男主唯一的想法就是拿来吧你。
要不说江乘舟的幸运值是点满的,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愣是被他转对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地底下空气不流通,楼梯口还残留着龙族特有的信息素的气味。
只有兽人族才能感知到这种气息。
冷冷的蔷薇花的味道。
别的不说,他小老乡的信息素味道怎么娘们唧唧的!
江乘舟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是龙涎香,稍微有那么亿点点的催|情作用。
为他的丰富情史提供了极大帮助。
江乘舟脚步非常快,绝佳的身体素质和一贯的运气不错,让他根本不担心会碰见什么危险。
于是六边形战士就这么冲到了一扇铁门面前,看见地上因为生锈而坏掉的锁。
江乘舟:
都星际社会了,没有哪家在建军火库的时候还用会生锈的铁。
馥郁浓厚的葡萄酒香早已弥漫在空气当中,也没有哪个傻叉会把酒摆在军械库里。
这里明显不是一座军械库。
江乘舟现在觉得,以为找到一个神秘洞穴就能发现宝藏的自己又中二又傻叉。
事实上,洞里只有
门推开了一道缝,江乘舟后退半步,条件反射地就去摸腰间的枪。
他今天虽然是来参加晚宴,但配枪是江乘舟的习惯。
当看清门缝后那一双宝石蓝的眼睛时,江乘舟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小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知道多少人在找你们吗?南若瑜呢?!!
时寒淡定地说:在里面。
南若瑜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蜷缩在墙角休息。
他整个人好像掉进酒桶一样,全身都被红葡萄酒打湿,银白色的碎发软软地贴在颊边,看起来就像一朵惨遭蹂||躏的娇花身上还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蔷薇的气息。
那是时寒的信息素,一遍一遍狠狠浇灌过。
南若瑜酒劲上头,晕晕乎乎的。
酒窖里面光线昏暗,借着楼梯间的光线,江乘舟看清了少年红着的脸。
这信息素浓度他又不是傻子!
江乘舟感到眼前一黑。
洞里没有宝藏,洞里只有烂摊子。
江乘舟已经可以想象,出去后要怎么跟那张死了老公的脸纠缠了。
他脑海里天旋地转的,嘴里逼逼叨叨着: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你们怎么比我还管不住自己!
江乘舟憋了一肚子火,正准备再说两句,让对方深刻地认识到错误时,就听见门后少年咕噜噜的肚子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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