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玉做的东西多少都带了点驱鬼的效果,现在又加了一张镇灵符,哪怕陶成顺技术不精,在短时间内鬼也得像漏了气一样蔫下来。
徐斯量听见一声闷哼传来。
他回过神,转头看向身后的鬼
就见那只鬼轻飘飘地倒落在地,唇色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
细碎的刘海散落到一边,露出了一双徐斯量极为熟悉的眉眼。
徐斯量错愕地看向他,下意识开口:南
哥!你没事吧?陶成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抓着徐斯量翻来覆去地看: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被那只鬼宰了。
被陶成顺这么一打岔,徐斯量才缓过劲来,收声没有再叫南妄的名字。
鬼是没有生前记忆的,鬼灵监管局对鬼的记忆监管得非常严格。
因为一旦鬼拥有生前的记忆,就意味着他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恋人界,不肯转世。
这对鬼灵监管局来说是件麻烦事。
所以他们会在人去世变成鬼的时候,收走他们的记忆碎片,并给他们带上无法摘下的监管链。
有的是项链,有的是手镯,甚至有的是戒指耳饰。
那些东西看起来和人平时带的饰品没有区别,而且款式还不尽相同,很多鬼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还当是生前遗物。
一旦监管链察觉到某只鬼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就会在一瞬间反向吸食这些鬼的灵气,让鬼魂飞魄散。
这其实是鬼灵监管局万不得已的用法,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更希望鬼能顺利转世投胎。
徐斯量看着南妄手指上的素圈戒指,试着摘了一下。
结果却纹丝不动。
哥?陶成顺讶异地看着徐斯量的动作,莫名其妙道:这是监管环呀,摘不下来的。
我知道。徐斯量叹了口气,把昏倒的南妄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旁的陶成顺还当他要把这只鬼送到监管局,拿出了个鬼匣子想搭把手:哥,我来吧,我把他送去监管局,你休息一下。
不用。徐斯量没让陶成顺搭手,径自转身带南妄上了楼。
陶成顺:???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徐斯量,跟在屁股后面喊道:哥?!你干嘛?你要把他放家里?!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徐斯量的背影。
他眼睁睁地看着徐斯量把这个来路不明的鬼放在自己主卧的床上,还帮人家把颈侧的血迹擦了。
陶成顺非常不能理解:哥,你把他送到鬼灵监管局就行了,费这么大事干吗?
闻声,坐在床沿的徐斯量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一眼后忽然拿出手机,调出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和南妄的合照。
其实他们俩的合照很少,这还是南妄趁他早上没醒,拿他手机拍的。
只有南妄一个人看了镜头,一旁的徐斯量露了个侧脸,正缩在被子里睡觉。
饶是陶成顺再傻再迟钝,看见这么一张床照,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他忍不住卧槽了一声,愕然了半晌,才磕磕巴巴道:这他你们
嗯。徐斯量看他表情也知道他在惊讶什么,索性应声让他闭嘴。
闻声,陶成顺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刚才,把上司的男朋友打伤了。
哥对不起。陶成顺欲哭无泪道:我不知道他是早知道我就不出手了。
坐在床沿的徐斯量叹了口气:不怪你。
这也确实怪不了陶成顺。
南妄没有记忆,谁也说不准他刚才到底会干出什么事。
就算陶成顺不出手,徐斯量在反抗的时候也很有可能对南妄做点什么。
南妄总归得落个这样的下场。
谁让他不好好出场呢。
长叹一声,徐斯量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别别别。陶成顺连忙摇头。
他哪儿还好意思吃徐斯量的饭。
挠挠头,陶成顺提议道:哥,我之前养过鬼,要不然我帮你照顾他吧,毕竟也是我的锅。
他生在通灵世家,从小到大养过不少鬼,这方面还真比一般人懂。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徐斯量勉强笑了笑,有不懂的我会问你,不用想太多。
听他都这么说了,陶成顺也不好意思再留,只能收拾收拾东西离开。
南妄这一倒,一连倒了好几天也不见好转。
一般来说鬼被玉或者符擦伤,三四天总归能醒了。
但南妄一星期了都没有醒的意思,恢复得极慢。
徐斯量迫不得已,只能再把陶成顺叫过来看看情况。
那符纸和玉都是陶成顺的,他在这方面倒是挺了解:他体质好像和其他鬼不太一样,像是灵力封闭起来了,所以平时需要消耗的灵力也不多。但受伤后灵力消散得比其他鬼都快。
他怕自己说得不清楚,还给徐斯量打了个比方:就像本来一个好好的气球突然破了开始漏气,想解决的话,我们给他渡点灵气就行。
听见有解决方法,徐斯量倒是松了口气:好,谢谢。
一旁的陶成顺看了徐斯量一眼,见他脸色极差,忍不住道:哥,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灵气好像有点弱,要不然我来给他渡吧?毕竟划伤他的东西也是我的。
他说的不无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徐斯量想了一会儿后便点点头:行,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呀。陶成顺大手一挥,把袖子撸起来,准备渡些灵气给南妄。
谁料他刚渡过去,南妄吸了一点之后整个人忽然蜷缩起来,颤个不停。
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他作呕的东西一样,非常难受。
徐斯量和陶成顺都吓了一跳。
陶成顺惊慌得都结巴了,连忙收敛灵气道:我我我我这灵气有那么臭吗?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吸不进灵气的鬼。
一般来说,鬼在人界都是靠人的灵气为生。
如果不吸食灵气,他们灵力无法支撑自己待在人界,迟早会魂飞魄散。
但南妄显然和其他鬼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是对陶成顺过敏还是对灵气过敏,反正他一吸陶成顺的灵气,反应就大得不行。
徐斯量连忙扶他起来轻抚着他的背。
过了不知多久,南妄才渐渐平静下来,靠在徐斯量肩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只不过反向操作似乎也能出奇迹,南妄居然微微睁开了眼。
他看向面前的陶成顺,皱起眉,开口冷不丁蹦了个字:你
啊?我?陶成顺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我怎么了?
你好南妄刚说两个字,忽然咳了咳。
结果陶成顺这傻逼还以为南妄在和他打招呼,虽然非常惊讶但还是非常礼貌地回道:啊,你也好。
谁料下一秒,南妄咳完了,话也接上了:你好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