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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霖哽了一下:“我……有点认床。”
云予嗤了一声,没有拆穿他第一天在这过夜时神叨叨了一整夜,现在指不定脑子里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段霖眼珠子飘来飘去,他被云予盯得后背发凉,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打死他也不能承认其实自己已经困成狗,但是云予不睡他不敢睡啊!
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可是100%!
有些吸引力是天生的,即便他带着抑制环也不是万无一失,万一云予受发情期影响对他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段霖在这头天人交战,云予坐在书桌后岿然不动,食指扣了扣桌面:“段霖,过来。”
或许是入了夜,又或许是夜凉了,云予的嗓音有些哑。
这样的声音发出命令,段霖几乎是下意识地照做,宛如峡谷里美人鱼乱人心智的歌号。
“我刚刚在客厅怎么说的?”
“工作的时候不可以打扰你……”段霖心虚地低下头,转念一想不对劲,“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也不是阳间工作时间啊!”
他皱了皱眉:“工作没有身体重要,熬夜伤身。”
“看来你不长记性。”云予靠上椅背。
“得罚。”
不得不承认,惩罚是让一个人最快适应新框架的手段。
段霖心头突地一跳,紧张地抿起嘴唇:“怎么……罚?”
“既然你睡不着,”云予握着笔指着他身后,“面朝墙壁站好,不要动,否则你今晚不要想合眼了。”
“??!”
他可是灵长类动物!不让他动比杀了他还难受。
段霖嘴角渐渐垂下,云予嘴唇动得飞快:“一滴眼泪加一个小时。”
“今晚没几个小时了。”他推起衬衫袖子看表。
段霖一顿,火速仰起头把眼泪倒回去。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坚持不住,然而不一会儿,许是注意力集中在“不许动”这件事上,他的精神力开始高度集中,嗅觉细胞忽地活跃起来。
他面前是一座比人高的书架,之前曾见过云予在这里整理书本和文件,里头有很多绝版书籍。
然而段霖此时顾不上眼前的知识海洋,一股特别的薄荷味钻进了他的鼻子,瞬时浑身的经络都像被疏通过那般舒畅,心头燃起一簇灼人的火苗。
真的好香……
他迫切地想要去寻找这股味道的源头,放纵自己深吸一口,可是身体却条件反射般记住了云予的指令。
不准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予却没有结束工作的预兆。
段霖忽然心生一计。
云予的工作效率又高了回来,正当他逐行将实验记录中的数据输入进分析系统时,一张散发着油墨味道的纸张残片飘落在他手心。
他拿起一看,诺大的新闻标题震撼人心——
《震惊!三旬院士通宵工作,猝死实验室!!》
“……”
他抬起头,段霖仍然面对着墙壁,空气中却有精神力波动的残余能量。
那人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语气得意:“我可没动啊。”
云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关掉电脑,合上了资料:“去睡觉。”
倒是小瞧了他。
和醒着的段霖共处一室,坐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眼不见为净。
段霖得了赦令跑出去,又跑回来。
“我烧了热水,喝吗?”
不知是不是心火,云予的确有点渴了,嘴唇略干。
“不要往水里加薄荷。”
云予预判了他的预判,段霖瞪着眼睛回头,一副见鬼的神情:“那加什么?”
云予把资料放回书架,吩咐道:“一勺蜂蜜。”
幼时他偶然发现蜂蜜的香甜气息对于他来说有安抚作用,可以助眠,睡前泡一杯蜂蜜水的习惯延续了十多年。
门外忽然一阵诡异的安静,不一会儿,段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儿的蜂蜜水进来了。
段霖的头发洗过后蓬蓬地耷拉在额前,视线低垂着显得很乖巧。
云予接过蜂蜜水,目光从段霖的脸侧扫过:“你怎么了?”
应该不会看错,他的耳朵红得不太正常。
飘忽的视线几次滑过云予的脸,最后都落到了别处,段霖也不回话。
云予不再管他,捧着杯子抿了一口试试水温,熟悉的香甜驱散了一天的疲惫,身体一下暖了起来。
云予一口接一口,礼仪良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段霖盯着他张开一个小口迎接糖水滋润的嘴唇,忽然也觉得口渴,想尝尝味道。
那一杯快见底,段霖猛地移开视线,脸好像在发烫。
将杯子里的蜂蜜水喝净,云予准备自己出去把杯子洗了,结果被段霖挡住去路,他的表情极不自然,不仅是耳朵,就连脸颊都染上了红色。
“你到底怎么了?”云予皱起眉,耐心耗尽,段霖如果再不说话又支支吾吾的,今晚一定让他睡楼梯间。
段霖脸都憋红了,最后往后退了一步,再抬眼时眼睛像被蒸汽熏过:“你……你怎么知道我的信息素是蜂蜜味?”
作者有话说:
云首席:要罚。
恐慌小狗:怎……怎么罚?(害怕.jpg
进阶小狗:怎……怎么罚!(兴奋.jpg
06 所谓误会
◎“Alpha与狗不得入内。”◎
是夜,死一样的寂。
眼前这个4s级强A的信息素是蜜糖味的——
这个认知震得云予脑袋嗡嗡的,世界观像被冰锥砸碎后一片一片用劣质胶水粘起来,摇摇欲坠。
段霖顶着一张上过蒸汽的脸,姿态有些忸怩。
云予指尖钩着透明的水晶杯下坠又抬起,最后放在桌上:“我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喝了。”
无视段霖僵在脸上的表情,云予微白的唇间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那……那就好,吓我一跳。”段霖缓过神来,抓了把头发干笑两声,推门的动作看上去一派轻松,“晚安。”
不一会儿,段霖去而又返,拿起桌角的杯子去了厨房,外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直到陷进卧室柔软的大床,云予才感觉到从肩膀到手臂酸乏一片,恍然意识到,他很久没有这么早休息过了。
20岁毕业进入研究院开始,老院长说他像个陀螺,整天整夜连轴转,实验室的设备都因使用过度烧坏几台,他却像不知疲惫似的,让人跟他打商量轮休。
然而在实验室里泡三天三夜也比不上这一晚上来得耗心力。
按照段霖内心戏的丰富程度来看,不知道要脑补出多少令人无语的东西来。
云予在心里给alpha贴标签,除狂妄自大外又增了一条——麻烦。
而他是个讨厌的麻烦的人,于是深更半夜,在一切都沉睡着的时候,云予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去研究院。
避免和段霖打照面或许是规避麻烦最好的方式。
离开卧室,客厅一片漆黑,云予没有开灯,打算就着黑暗离开,突然从厨房飘过来一个人影。
云予疾步贴上身后的墙,手伸进包里摸到冰冷的注射器。
会是什么人?
云予顿时警铃大作,他家有不少资料,长久以来一直有脏东西试图潜入他家,次次被他打扫干净,全都得益于敏锐的警觉性。
细细感知了一会儿方向和那人的大致落脚点,云予悄无声息地向那个黑影移动,看准时机猛地拔出注射器扎进那人皮肉里,拇指正要用力把药推进去,忽然听见了很轻的一声闷哼。
云予顿了顿,拔出针头,打开了客厅的灯。
“大晚上不睡觉,你在做什么?”
云予的脸黑沉一片,下一刻段霖转过身来,一头金发乱糟糟的,双眼紧闭,手里捧着一个便当盒。
“……”
云予看了眼挂钟,凌晨三点。
他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忍住:“你有病吧?”
他这梦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去治一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