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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予关上卧室的窗户,直觉空气里流动着不安定的气流。
午夜梦回之时,首都星陷入死寂,雷声撼动不了沉入梦乡之人半分。又一道闪电穿越客厅落地窗,映照出云予卧室门口两个突兀的人影。
两个影子娴熟地用手语沟通,达成一致后其中一人从腰间取出了武器,打开了卧室门进入,另一人紧随其上。
不肖片刻,里面发出了一声惊叫。
“该死!”
卧室被突如其来的光明点亮,失去行动力的歹徒身上插着注射器跪在地上,死死盯着门口,云予衣着整齐地从最走廊尽头的房间出来,站在卧室门口,闪电的白光将他的脸映得苍白,日常束起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如同电影里妖冶美丽,诡谲危险的精怪。
云予眯起眼睛:“谁派你们来的?”
云予早有预感,早在半个月前就搬进了走廊那头——曾经属于段霖的房间。
房间里的两人比起杀手,更像死士,他们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吭声。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云予正要打给黎墨联系国安,把人带到研究院使用吐真剂,不怕查不出来这两只鬼的来头。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其中一个杀手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玻璃管。
那东西云予很是眼熟,研究院里收缴了不少。
“诱导发情剂?”
但云予迟疑了一下,因为眼前的东西和他们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玻璃试管周围漾着一圈诡异的荧光。
也就是这一瞬间,那人用尽全力将试管扔出,随着一声脆响,试管碰撞地面炸裂开来,液体在云予脚边流了一地。
紧接着那滩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蒸发。
云予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捂住口鼻向浴室撤退,只是还未抬起腿便觉得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沿着墙体滑了下去。
他看着同样倒地的杀手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恶声道:“云首席,专为你研发,通过皮肤就能渗透,好好享受发情吧。”
“别和他废话。”他的同伴做了两手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渐渐地,眼皮沉重无力,云予便闭上了眼睛。
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在大脑中过了一遍清单。
如果黎墨足够聪明,那就将他的尸体剖开,或许可以从中获得一些进阶诱导发情剂的线索。
Ecima计划只剩收尾工作,资料已经全部准备好,黎墨可以直接接手他的工作,并且成为新的首席研究员,以后将由黎首席和季元帅对接,维护好和前线的联系。
希望即便他不在了,季城还是会自觉遵守他的承诺,建立更多只接收OB的机构,为OB群体提供工作岗位和社会保障,否则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宋川的调令一直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一旦他出现任何意外,宋川就会成为生化组的项目牵头人。还有那批实习生的论文,能改的都改了,需要他们自己捉下虫。
至于段霖……他死了段霖自然重获单身,以后可以去认识他一眼心动喜欢的omega。
他的omega或许会因他的绝对忠贞感到幸运,但也可能对他时不时飞溅的眼泪感到无奈。
总之,是这个alpha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稍稍修正了他对A群体的绝对偏见,让他看到了这世界奇形怪状的另一面,也让他知道了三明治里是可以放一片薄荷的。
他单调乏味的人生淡如白水,简单得有些过分,一张清单就能拉完,好像也没什么遗漏的了。
杀手拉开了保险栓,云予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下一秒,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耳边又出现了一个无比聒噪的声音。
“云予!”
段霖在外敲门多时未得应答,一脚踹开了公寓的防弹精钢门,看清屋内的景象后,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进房间里,一把匕首贯穿了两个杀手的心脏。
顷刻间,将两名杀手抹杀。
他扔下被弄脏的匕首,摘掉手套抱住了云予,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淌。
“老婆……云、云予,你别……”
云予意识有些朦胧,耳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像是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太吵了。
云予被嘈杂声强行唤醒,睁开眼看到段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听声音他还以为家里来了好多人。
“别哭了,只是发情,暂时还死不了。”云予叹了口气,有些心累地说。
“云,云予……?你!”
突然间听见怀里的人发出声音,段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泪珠挂在脸上,心里却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重新找回了真实的感觉。
刚刚一颗心系在云予身上,什么都顾不上,此刻他结合云予话里的意思才反应过来,空气中的薄荷味浓到不可思议。
红晕如潮水泛滥,漫开,从段霖的脖子淹没到了滚烫的耳根。
18 临时标记
◎“云首席,你紧张吗?”◎
“你怎么在这儿?”
段霖泪珠还挂在脸上, 看得云予头疼。按理说段霖不应该出现在这,可他出现了,没有一丁点儿预兆。
他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永远让人措手不及。
“外面打雷下雨,想让你收留收留我。”alpha的哭腔不甚明显, 明显克制过的。
云予肩上一沉, 衣服也湿了一片, 段霖下巴搁在他肩头辗转磨蹭。
被抛弃过的小狗重新捡回去就会这样, 表现得更听话、乖顺, 希望主人再心软一点, 多喜欢自己一点。
天空再一次被闪电映亮,窗外狂风大作,雨点急切地拍在窗户上,砸出声响。
药物作用不断膨胀, 云予光是与之抗衡就花费了全身的力气,他仰面躺在段霖怀里, 眼镜碰到地上多出几道裂纹,脸颊染着少有的潮红,气息和雨声一样乱, 协奏共鸣, 时而急喘, 时而滞缓。
云予身体里像埋了一根引线,点燃后火花极速蔓延, 将身体烧得滚烫,把意识烧得模糊, 不自觉发出几声闷哼。
“你感觉怎么样?”段霖嗓音变了, 像受到什么冲击后的喑哑。
云予遇到任何事总是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少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如果理智难以难以维持,他会找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躲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发情,从未有过的事情,明显超纲,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理性产生了裂缝,让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胡乱扯了把衣领,衬衫扣子系得规矩,制服下的肌肤终年不见阳光,尤其是颈下连着锁骨的那一片,白得晃眼。
干燥的唇一开一合,云予气息不足,声音略飘:“热。”
偏冷的音质发出这样的声音,辅之这样的画面,无异于给alpha也来了一针强效催情剂。
“热?”段霖盯着那抹白出了神,反应过来是omega的发情热。
这个他只在生理课课本上见过,可书上没说omega发情,alpha也会跟着发热啊。
云予说热,怎么办?
段霖焦急地想了半天,一只手缓缓朝云予身上的外套探去,在即将碰到银色的纽扣时又停了下来。
未经允许,太冒昧了。
进退两难之时,云予开口道:“把暖气关了,窗户打开。”
“好。”段霖莫名呼了一口气,像对待名贵瓷器那样,轻手轻脚地松开云予,迅速地办完云予交代的事,又回到云予身边。
“感觉好些了吗?”
云予脸上的颜色加重了一些,和段霖不大一样,他红得有些扎眼,过于鲜艳,活像一朵用鲜血浸染出的玫瑰,危险又迷人。
现在的感觉谈不上好,他迫切地需要一些偏激法门。
“冰箱里有冰块,放到浴缸里。”
段霖几乎瞬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omega的发情热会使得体感温度短期内急剧上升,等级越高反应则越强烈,只是这寒冬腊月,泡进冰水里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