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绮越将信将疑,把手表放进梁颂掌心。沉甸甸的金属冰凉,握住它的时候梁颂如释重负。
他拿着手表走到吧台边,远远地看见苏乐生和尹嘉澍的身影,眸光一暗。
把这个交给他。
梁颂想了想,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指了指苏乐生的方向:就说是郑小姐给他的,他可以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换攻是不可能滴,小尹就别想了(乖巧扣手手.jpg
第73章 信息素紊乱综合征
那天晚上, 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郑绮越还来的手表之后,苏乐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东城的。
他只知道自己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东城炫目的激光通道,想象着郑绮越在卡座上笑着吻上梁颂的画面, 心里只有一阵阵疲惫的麻木, 甚至觉得这样的事情发展也没什么不好。
郑绮越开心了、把手表还给了自己;梁颂能够攀上富家千金, 再也不用在地下室里过日子, 而自己
自己不用再搅在这潭浑水里浪费精力和感情,可以好好着手调查苏兰的事,简直三全其美。
6月5日那天恰好是周末,苏乐生的生日到了。他接了小姨祝自己生日快乐的电话, 本想一个人在家琢磨苏兰的事度过这一天, 却没想到刘姨来电,让他去店里帮忙。
苏乐生到了那才知道被骗了,店里什么活儿都没有。刘姨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给他端出来一块六寸大的水果蛋糕,奶油很厚, 光是闻着都能感觉到一股馥郁的甜味。
苏乐生的鼻子酸了, 捧着吃剩的蛋糕往回走的时候看见满天的星辰,在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熟悉的目光。
苏乐生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那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他现在当务之急要克服的东西。
他通过姜警官侧面了解到王洪德家的地址, 盼着能在那里找到点有用的线索,但到了那条陋巷却看见一片焦黑爬在陈旧的砖石墙上, 凑近了仿佛还能闻到滚烫的焦味。
你谁啊?
一个抽着烟的中年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下眼生的苏乐生:来找老王头?
苏乐生点了点头。他身上穿着南城一中的校服, 看起来就像个被家里大人派来找亲戚的孩子。
哦。中年男人伸出指头苛刻烟, 好笑地说, 你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他们怎么了?】苏乐生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看不出来?着火了呗, 上礼拜刚烧的。中年男人把抽完了的烟蒂扔在地上,接着用抬脚碾灭,说是电路老化。妈的,怎么别人家的电路都不会老化,那天晚上烧起来吓死老子了。
【那他们人呢?】
烧化了吧,要么就是被什么仇家给整了,反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男人的媳妇在不远处叫他快回家别胡跟人聊天,他敷衍地应了一声,不见了倒好,天天不是打闺女就是喝醉了发酒疯,他没了就算是替国家节约粮食了。
他骂骂咧咧地回家了,苏乐生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焦糊的痕迹,只觉得遍体生寒。
上礼拜才发生的火灾,受害人又集体失踪,现场竟然没有任何警察和媒体介入调查的痕迹。
王洪德父亲怒骂郑飞的话又在苏乐生耳边回响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可能是谁的手笔,要想知道真相,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接近郑飞。
可这件事谈何容易?苏乐生咬着下唇、犹疑不决地往回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
清晨的天气很好,他刚背着书包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台阶下的墙边靠着一个年轻的Alpha。
是上次梁颂易感期的时候,他在地下室遇见过的杀马特。
今天一个人?杀马特正在抽烟,伸出食指掸掸烟灰,看向苏乐生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掩饰,全是露骨的欲望,你男朋友不厚道啊,放着发情的对象不管,上哪儿浪去了?
发情?
苏乐生的心紧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反手握住邻居堆在角落里的扫帚。
怎么,还想动手啊?
杀马特笑了,把烟蒂随手一丢,双手插兜走了上来:想开点,就算我不对你做什么,这栋楼里还住着那么多Alpha呢。你自己不把身上的味儿收好,怪谁?
他说着走到苏乐生面前,带有强烈征服欲的信息素从腺体上猛然释放。
唔!
和之前任何一次受到Alpha的信息素攻击时都不一样,几乎是在接触到杀马特信息素的一瞬间,苏乐生的身体就像被抽走线绳的木偶一样软下来。他无力地跌倒在走廊上,窒息、晕眩和难以压抑的燥热转瞬就从腺体爬满全身。
呼、呼
苏乐生的眼睛红了,剧烈喘息着看向步步逼近的Alpha,掉在地上的扫帚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够不着。
还以为有多厉害呢,这么快就不行啦?杀马特一脚把扫帚踢开,蹲在苏乐生面前,死死捏住他的下巴,想要直说,装什么装!
他瘦长苍白的脸离苏乐生越来越近
操!
杀马特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转身就逃。全身的信息素被骤然压回腺体的感觉可怕得要死,他红着眼睛,下意识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十米开外的树荫下站着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
是上回地下室里见过的Alpha。
似是察觉到杀马特的目光,对方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神情里冰冷的警告意味和哪怕这么远的距离都不曾削弱半分的信息素压制形成强有力的威胁,让杀马特吓得肝颤。
他不甘心地看了眼倒在地上差点就到手的Omega,最终还是觉得保命要紧,一溜烟跑了。
哎哟我去,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杀马特的离开让苏乐生浑身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就连腺体处的痛苦也奇迹般地缓解了不少。他在原地瘫坐了好久,迷迷糊糊地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和收废品老李的声音。
没事。苏乐生想对老李摇头,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幅度很轻地摆了摆脑袋。
这样还说没事,你真是
老李是个Beta,但看苏乐生这样子、外加刚才在楼下梁颂请自己帮忙上来看看时说的话,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要说姓梁的小子也是倔,俩人之前八成是闹了别扭,他宁愿暗地里保护苏乐生、自己难受成那个鬼样子也不肯露半个面,这样猴年马月才能有媳妇?老李一边想,一边半拖半架地把苏乐生拖回家门口,从他包里掏出钥匙替他开了门,看他强撑着给自己打了抑制剂、贴了抑制贴才离开。
想起自己刚才答应梁颂的话,他临走前欲言又止了老半天:你有空赶紧找个医院看看吧,这事拖不得。你男朋友呢?
最后半句话是老李加的,想着能帮就帮他们小两口一把,却不料这话反倒勾出了苏乐生从心底蔓延出的苦涩,怎么也无法消散。
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男朋友。倒是曾经认认真真地喜欢过别人,只是那人现在,估计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
课是上不成了。苏乐生在家里休息了整整一天,才有力气去市里的信息素专科医院。去的路上他坐了公交,刚上车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快到站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裹挟在乘客们汗液里的各种信息素味道对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他的腺体在突突地跳动,敏感到觉得周围的任何一个Omega和Alpha都像是一把利刃,无情又不自知地把他剐得鲜血淋漓。
从车站到医院的短短几步里,周围的人纷纷抱着奇怪的眼光侧目。苏乐生知道自己的信息素肯定又冲破抑制贴溢了出来。他刚一跌进医院大堂,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把他送进特殊就诊通道。
你有信息素紊乱综合征。
一个多小时后,三楼走廊尽头的诊室里,慈眉善目的Beta女医生翻动着面前的检查报告,对刚做完应急措施、稍稍恢复了一点的苏乐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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