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望望天。
好无语。
秀恩爱能不能找个没人看的地儿啊。
这两人以为MBOX是江湾豪庭的客厅吗?
从毓晗又望着已经酩酊大醉正在卡座上和沈邵闻纠缠的钱添。
钱添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着沈邵闻:要不要去我家啊帅哥,我家狗会仰卧起坐。
沈邵闻:......不必了。
钱添:我家猫会后空翻。
沈邵闻有些语塞:你家蟑螂会变奥特曼也没用。
钱添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什么,又神秘兮兮道:我今天的内衣是蕾丝的。
沈邵闻冷哼,开始攀比起来:哦,我今天的内裤是荧光的。
钱添怒气冲冲,嘴巴撅得老高:沈邵闻你他妈给我个机会睡你行不行啊!
沈邵闻眉眼压着怒气,阴恻恻地看向从毓晗,磨着后槽牙:把她拎走。
从毓晗继续望天,她没听见。
沈邵闻见他亲爱的妹妹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钱添:我的处男身很宝贵,贱卖不得。
钱添惊讶地往后仰,醉眼迷朦地打量着他,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装什么装啊,从毓晗都告诉我了,老炮别装嫩了。
沈邵闻耐心到极限,他压着眉间的愤怒,望向从毓晗,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从、毓、晗。
从毓晗老僧入定般坐在中间,深深吐气,只觉得心梗。
梁肆延喝了酒不能开车,他找了代驾把车开到江湾豪庭。
从地下车库到负一层的电梯口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和台阶,易玖醉醺醺的,她扫了眼那漫长的道路,又立马转过头,埋在梁肆延的肩颈处:我不想上去。
抱你?梁肆延拍拍她的背。
易玖摇头:不行,不能去你家。她打了个酒嗝,说话似唔咽,万一你要对我霸王硬上弓,我......我跑都跑不了......
说着,她晃晃悠悠地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说话间那灼热气息全部喷在他的耳垂上,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梁肆延几乎都能感受到她和他的心跳,快的频率几乎一致。
梁肆延简直被她气笑,他气息微颤:易玖,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谁是霸王?
易玖费力地睁开眼睛,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又看看两人现在的姿势,倒是一点也不心虚地承认:我是霸王,我......我......我要上你!
这里四下无人,偌大的停车场中唯一清醒的也只有梁肆延一个人。
他面颊和耳根都有些烫,克制地咽了下喉,刻意忽略易玖的那句话:好了,快点回家了。
不要!易玖一副要就地耍酒疯的样子。
梁肆延低声哄骗:停车场有鬼,超过十点不回家的小朋友是要被鬼抓走的。
易玖杏眼骨碌碌转着,她像是在斟酌些什么,良久才张开双臂:好吧,那还是让我的24哥哥抓走吧。
24哥哥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称呼?
梁肆延不解。
易玖把手机掏出来,毫无防备地把群聊记录翻出来给他看,如献宝般。
易玖看着梁肆延的唇边和眉眼都勾勒出笑意,她有点奇怪,刚想去夺回手机又被梁肆延一把摁住脑袋,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里。她伸手去够,梁肆延又把手机拿得更高。
哎呀,你为什么不给我啊!易玖拔高了音量。
梁肆延没回答,只是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这帮小女生每天都在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梁肆延把手机还给易玖,笑意久久散不去,胸腔都有些震颤,说话的时候带了点颤音:以后有问题来问你24哥哥行不行?
易玖委屈巴巴地哦了声。
快点,跟你24哥哥回家了。
易玖乖巧地点头,半个身子的力都倒在梁肆延身上,他几乎是半抱着易玖进的家门。
把她抱到床上后,梁肆延去厨房给她冲蜂蜜水。
易玖朦朦胧胧地躺在床上,手上动作不停,随意之间,她摸到一个凸起的东西。酒精驱使下,她好奇地看着那枕头,随意地扔开,看到底下垫着一封信。
粉色,纸张皱巴巴的。
只一眼,她神志清醒了一半。
梁肆延端着蜂蜜水进来,就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易玖环膝坐在地上,她下巴靠着膝盖。
梁肆延蹲下身,把蜂蜜水放在她唇边的时候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有些委屈。
是难受吗?梁肆延放下杯子。
是。她如实回答。
想吐吗?
易玖摇摇头,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痛。
这里?梁肆延疑惑,语气里带着揶揄,我们家宝贝倒是稀奇,喝酒喝的胸口痛。
他说着,又要将易玖拉起来。动作拉扯间,有什么东西从她怀中掉落。
梁肆延弯身,看到是那熟悉的粉色信纸时突然一滞,指尖蜷曲了一下,又将它捡起。他刚站直了身子,易玖就猛然抱住他,身体软趴趴的,脸在他胸口处习惯性地蹭着。
你看到了啊......她哽咽着。
梁肆延绷直了唇:嗯。
那张她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下的情书还是被他看见了。
她以为他永远见不到这封信,永远也无法知晓少女十六时那颗青涩稚嫩的心。
她忍着酸涩,极力压制着胸腔内汹涌起伏的情绪,可是这就如同来势汹汹的海浪,只需一个浪头便一下子将她装出来的冷静围剿了个彻底。
她紧紧攥着衣角,眼眸里沁着泪。
就一张破纸还留那么多年。易玖轻声说。
说话间,唇摩挲着他的胸口处,像羽毛拂过清波,带来意料中的涟漪。
不是破纸。他否认,我死了也要带进棺材里。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少女最真挚的情感,于他而言,才不是废纸。
就这一句话,易玖被他逗笑,她脸颊红红的,眼泪也落个不停,她边笑边抽抽噎噎地说:那你以后要是火葬呢?
梁肆延捏捏她的脸:你怎么总是问一些让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哪有老是问啊。
哦,刚刚在地下车库,你说什么你忘记了?
易玖眼里水汽还未压下,脑子却已经回过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一副耍赖皮的样子:头好痛,我要睡觉了。
梁肆延:......
他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把放在一边的蜂蜜水递到她唇边:喝了再睡。
易玖听话地喝下,梁肆延拿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折回:喝完酒不能洗热水澡,知道了吗?
易玖乖乖点头。
我走了。梁肆延说,赶紧睡觉,别看手机了,知道没?
易玖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地盯着他,看着他走到一半又走回来,重复了两三次。
她有些不耐烦: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跟我一起睡。
梁肆延有的时候真的挺想掰开易玖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站在原地,很轻地笑了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易玖脑子还有点昏胀,她摇摇头,一副不甚勉强的样子:算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梁肆延看着她摇摇晃晃地钻进被窝里,无奈笑笑,刚走到门口要给她关门,就听见她若有似无的感叹,声音低得不行,却就是好死不死地钻进梁肆延的耳朵里:看来添添和从从说的是对的,你就是撸多了,现在年纪大了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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