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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垚看话题走到死胡同,又引导,“还记得那天晚上,刘凯说要我帮忙做转势法阵吗?”
郁雾连忙点头。
“这就跟风水大师是一个道理,商人建楼盘也是要看风水卦象。看此地的势,势好则之后生意就好,势不好那就没必要建。珠光大厦显然是势好的,更有封顶之像,也不怨客流量是南山市第一了。”谷垚继续说,“刘凯算是刚接手珠光集团,这珠光大厦可是最主要的经济来源。突然之间塌了,先不说外界媒体的曝光和干预,就说他本身的股权,那也是有很大影响的,搞不好就得破产喽。”
接下来也就不难理解,刘凯为了保证珠光集团之后的财政收入,决定新开发一个楼盘,并且请了谷垚这个道士来做转势阵法,将珠光大厦的势转到新开发的楼盘。
“可为什么不重建珠光大厦,这样也不用做什么阵法转势?”
“舆论”谷垚终于放弃了面前的菜,认命般放下筷子,“舆论还在发酵,珠光大厦现在的位置会进行二次拍卖,不再属于珠光集团。”
郁雾本来也没吃什么,跟着放下筷子了。
“这跟筱筱的执念有什么关系?”郁雾又问。
谷垚不答反问:“你猜我在刘凯的新地皮发现了什么?”墨镜下似乎沾着皎洁的光阑。
发现了什么,既然这么问那就是和筱筱有关。
“筱筱的妈妈、的魂?”郁雾不知道措辞是否正确,有点拌嘴。
谷垚手撑着下巴,凑近。
唇形勾起的弧度是一个顽劣的笑。
“类似。是珠光大厦的其他受难者。我给收了。”
郁雾很缓慢地眨眼睛,似乎有些难以消化。
“不对吧,珠光大厦的死亡人数经统计有69人,就是我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些,包括筱筱......”
谷垚支着下巴的手闲适地屈着,往下点头,含丹唇被手盖住,轻启,“所以”
谷垚还在引导。
郁雾:“所以珠光大厦死亡人数根本就不是69人,是谎报!”
第9章 他眼下有颗痣,你少画了
谷垚怀疑筱筱的妈妈也是死于坍塌,顺着线索去了筱筱家,自然跟郁雾一样没见到人,不过他敲了邻居的门,打听了鲁家母女的事。
鲁婉是去年搬到保康花园的,女儿在附近的小学上学。鲁婉早出晚归,一般都是孩子自己在家,有时候太晚邻居也会来帮忙照看孩子。不过好像很久没回来了,一直没有动静。
到这谷垚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把灵魂锁住是要做什么,鲁婉的灵魂又被锁在哪,谷垚暂时想不出来。
“这也...太疯狂了...”郁雾甚至被自己嘴里说出的结论吓到,再抬头,面对那人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看来他早就知道了。
“那筱筱也是你故意放走的?”郁雾问。
谷垚视线朝郁雾定格,眼镜下的双眼正眯缝着,打量着面前的人,“算吧,我也想知道她那么想找你的原因”
郁雾:“什么原因啊?”
谷垚歪头:“管你屁事”
郁雾的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委屈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问是吗?”
谷垚倒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巡视四周。
正午的阳光早不见了踪影,店内更是灰扑扑的,像黑白的默剧电影,只有他们两个头顶悬着一盏灯,离谱得像审讯室。
“谷垚哥哥你...你...去哪?别丢下我”郁雾还在说,面露急色。原本半露半藏的眼睛,整齐地显露,在灯下正熠熠生辉。
“他眼下有颗痣,”面上的圆片墨镜被摘下,跟着颀长白皙的手指垂荡到身侧,“你少画了”。
‘郁雾’陷入那双浅瞳,淡如碧落,一眼望去又像平静的湖,只是深究过去才惊觉那是巨齿鲨的爪牙,是顶级掠食者的诱探。
只是晃神的功夫,谷垚已经走出去了。
‘郁雾’对着那道背影疾声喊道:“他脸上没有痣,我根本没少画!”
远处只一声调笑传来,“是吗,那我记错了”
‘郁雾’跳脚,脸部像被雨浇得卸了妆,干净的面容支离破碎:“根本耍我!”
出了饭馆的门,外面就什么都没有了,是虚空,白茫茫一片。
谷垚迅速捻了个手决。
不远处亮起点点蓝光,比萤火虫的光还弱,谷垚朝那方向快步赶去。
到了近处蓝光就消失了,迎面是一栋耸入云霄的高楼。白雾渐散,谷垚仰头看清了楼顶标志。
珠光大厦。
谷垚白了一眼,心道:阴魂不散。
进了里面,也跟刚才的饭馆一样,灰蒙蒙的。
有人在逛街,还不少。
不过,逛得是默片,没声音,诡异的很。
谷垚掐着手里的决,躲过穿行的‘人’,往中间的步梯走。
整个大厦是个圈,中间是玻璃的围栏,步梯就一层一层地插在商圈中间。
站在步梯上可以看见整栋大厦的构造。
谷垚又看到了亮起的蓝点,在五楼。
跨步跑上五楼,周围商品店都是卖鞋子的地方。较一楼稍显冷清,甚至有几家店是关门的。
谷垚走过去,脚步声在此刻显得震耳欲聋。
推开半掩着的玻璃门,划着瓷砖地板“刺啦”一声,这门是坏的。
店里面比店外还黑上一度,到处都是杂物,落满了灰,像是倒闭很久了。靠着墙有个柜子。
谷垚走过去拉开柜门。
“啊——嗯?!”
郁雾的喊叫瞬间扎进谷垚的耳朵,然后又猛地收住。
“嗯!”郁雾还举着不知道哪拿的木头棒子举过头顶,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模样。
只是哆哆嗦嗦的样子还有惊恐的双眼暴露了他。
谷垚朝他一乐,眼睛弯弯的,伸手想扶他出来。
郁雾却越过他的手,跳进他怀里。怀里不准确,是缩在他胸前,借着谷垚伸出的手臂做遮挡,想抱又不敢抱。
只能紧抓着手里的木头棍子。
头垂得低低的,柔软的头发擦过谷垚的衣领,支棱着不上也不下。
更低的泣声传来。像幻听。
谷垚只微愣一瞬,下一秒伸出的手就顺势垂下,轻拍郁雾毛茸茸的脑袋,把人搂进怀里。
郁雾整个人都埋进谷垚的拥抱,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被一股极大的安全感包围,郁雾却像要溺了水。
紧抓着棍子的手试探着往前,揪住了谷垚腰侧的衣服。
“...我本来在吃饭...然后就到这...可多...鬼”郁雾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哭声被压得喘不过气。
谷垚另一只手扶上郁雾的后背,一下一下顺着。
“知道”
“别怕”
轻飘飘的声音,具象化郁雾的耳朵,热乎乎的。
谷垚带着郁雾蹲藏在门口的杂物后面,借着光往外看。
五楼的‘人’时不时就往他俩的方向看过来,有的没有脸只是糊住的一团,有的有一半脸或者只剩嘴巴。
每当有‘人’看过来,谷垚就能感觉身边的人呼吸一滞,都怕他憋死过去。
“可以说话,也可以呼吸”谷垚在郁雾耳边轻声道。
郁雾瞪着大大的眼,双手紧捂着嘴朝谷垚瞧过来,重重地点两下头。轻放下手。
“...都...都是”郁雾发出气音,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抖。
谷垚知道他想问什么,接道,“不是”
盯着外面路过的‘人’,眼睛像在透过这些寻找什么,“他们有的脸是模糊的,有的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因为他们只是根据记忆构造出来的幻觉,记忆的主人记得哪些他们就拥有哪些,并不是真正的鬼。”
郁雾也跟着看向窗外,“记忆...那我们这是...在哪?”
“界”
徘徊在世间的鬼,因为各种各样的执念也好,恨意也罢。纠缠在某个角落,形成一个界。一般都是修道者找界,然后入界收鬼。再将其送到寺庙的得道高僧,助它化解怨念,重入轮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