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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蕴和忍笑道,“我怎不知,你的世界里何时有了吉利与不吉利之说?”
“.......”
如相蕴和所说,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吉利与不吉利,只有随心而为,将世俗规矩践踏在泥里。
所以他在生气什麽?
明明以前他从在意这些东西的。
他若在乎半点世俗规矩,又怎会与父亲决裂,叛出顾家?
若在意世俗眼光,又怎会在入主中原之后,堂而皇之把顾家的家业据为己有?
正常来讲,他不该生气的,更不会生气的。
——因为他从不在乎这些东西。
可他就是生气了,不仅生气姜七悦的话,更生气相蕴和的态度。
他想与相蕴和同生共死共白首,但相蕴和却因为姜七悦的话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姜七悦的话并不合时宜。
“我说不过你,但我就是很生气。”
面对相蕴和的态度,商溯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气鼓鼓,那人还在笑。
以刻薄闻名的大将军竟然有说不过别人的这一日?
哪有什麽说不过,不过是心里再怎样生气,也不会将火发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相蕴和莞尔,“我知道你在生气什麽。”
擡手遣退周围女官与侍女,相蕴和斟了两盏酒,一盏给自己,另一盏递给商溯。
“你在生气我的态度。”
相蕴和把酒盏递到商溯面前,“你想与我白头偕老,我却笑我们的大婚能让别人休假三日,与你的盼着我们长长久久相比,我在践踏你的真心。”
商溯微微一愣。
“但是三郎,我怎舍得践踏你的真心?”
男人没有接自己的酒盏,相蕴和便亲手将酒盏送到男人嘴边,“我爱你,一如你爱我。”
“我和你一样,都是希望我们能朝夕相伴,永不分离。”
相蕴和轻声说道。
酒水送到商溯唇边。
几乎是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商溯就着相蕴和的手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不算辛辣的酒水入喉,沖击着商溯的五髒六腑。
明明酒劲并不大,他却觉得整个人都开始晕乎乎,像是踩在棉花上,飘飘然找不到方向与自己。
——相蕴和说爱他!说她的爱与他一样!
像是着了魔,这两句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际响起,将他大脑沖击得再无一物。
世界上怎会有这样一个人?
只需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便能轻易拿捏他的心情?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所向披靡的将军不应该有任何软肋,他应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每当他这麽想,便会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这种感觉很美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这麽懂他,这麽值得他将一切交给她,包括他的生命。
两种思想打打架。
第二个思想不费吹灰之力便打赢了第一个思想,然后在他心头耀武扬威,昭示着他无药可救的内心。
喜欢相蕴和是一条不归路。
但讽刺的是,他从未想过回头。
在相蕴和的事情上,他从来义无反顾。
“恩,我信你。”
商溯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
相蕴和笑了起来。
——她知道商溯会信她,一直知道。
方才的那盏酒被商溯饮下,她便拿着另外一只酒盏,学着商溯的模样,同样一饮而尽。
酒是果酒。
是宫里特意调制的,稍微有些酒味,但不至于让人喝醉。
对于酒量不好三杯酒便倒的人来讲,这无疑是宫人为他量身定制的。
但事上哪有那麽多的量身定制?
不过是另一人的不厌其烦去交代,让宫人务必做出这样的酒来。
明白这个道理,商溯心里暖暖的,越发觉得自己方才因为姜七悦的话而置气着实是自己做得不对。
只是他这个人别扭惯了,又极其自负爱面子,哪怕在相蕴和面前,他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去道歉,去恳求原谅,于是他便轻嗅着淡淡的酒香,装作不经意问道,“这是什麽酒?好香。”
这是他与相蕴和相处多年养出来的习惯。
如果他没话找话,那便意味着他在放下身段哄她,只是奈何嘴巴不够甜,简单易懂的心思也不够了解女人,所以问出来的问题说出来的话常常会让人觉得他思想过于跳跃,前言不搭后语。
但旁人看不出来商溯的心思,相蕴和看得出来,那是骄傲的凤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学着貍奴的姿态拿自己的头去蹭她的手,姿势不大对,也无法拥有貍奴的声音,可那种自负者俯首的模样,却能让她无端软了心肠。
“这是我让宫人特意拿梅子给你酿的。目前还没有名字,你要给它取一个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