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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哪怕其他仙门的人都觉他不好打交道, 但也对无上派心存几分敬畏。更言他行尽斩杀之事, 却为世外之人。

这样的人能提及“道缘”二字就已颇为稀奇, 但……

师娘?

温鹤岭难言心中震愕。

他从未将这些事与衡云子牵扯在一起。

只是话已脱口, 不信也得信。

紧跟着涌上心头的, 便是一丝微弱的惧意。

他说不清那慌惧从何而来, 回过神时已冷静擡眸, 望向了三阶开外的人。

“不知师父为何忽然提起此事。”他问。

“没什麽。”衡云子拿花敲打着掌心,语调轻快,“总一人云游四方,也觉无趣。我已想好了, 若那人愿意, 待结了道缘, 你和召野便就此出师,也未尝不可。”

他一下从道缘跳到了出师, 温鹤岭心绪未平,又添一遭愕然。

“为何师父会——”

“总归那净灵心法都已学得七七八八了,召野学蛊,我教不得什麽。你回温家, 温家坐拥灵脉无数, 回去自己修——这花好看麽?”

衡云子说到一半,突然将话题岔到了手里的花草上。

温鹤岭早已习惯, 顺着话茬看向他手中花草。

花似白蔷薇,草如兰草。

其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有如撒了层碎金。

待衡云子又问一遍,他才颔首称是。

“为师也觉好看。”衡云子笑道,却侧过身,睨他一眼,“不过瑶草琪花在我手中,还是少看为好——看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听不得我聊起道缘?”

“并非,只是……有些突然。”

“这些话一直藏在我心底,今日不过寻着机会把它说出来,又怎算得突然?”

“是。”温鹤岭应道。

聊到现在,他俩谁也没提起要结道缘的那人到底是谁。

衡云子不提,温鹤岭也不曾开口发问,心弦却好似一根被捋平的蛛线,将断未断。

直到迈上最后一级山阶,衡云子停下问:“召野这几日如何?”

温鹤岭失忆又“走丢”,是因巫召野用了蛊,温家老祖君心中有气,但祈福一事又多亏了幽荧祭司。

恩怨纠缠,老祖君只得憋着这股闷气离开了无上派。

不想巫召野却主动跑惩戒堂关禁闭去了。

不过他心底清楚,明面上说是知错关禁闭,估计是为防止温鹤岭纠缠,找他要追回记忆的法子。

温鹤岭:“昨日递过信,师弟说心不定,人不出。”

“那他岂不得往后钉死在惩戒堂,待来日归西,还得在惩戒堂为他修坟立碑。”衡云子笑一声,转而道,“你失忆这事,我与大祭司聊起过,他说蛊虫惑人心智,确会暂丢一段记忆。时日一久,总会慢慢儿想起来——除非是有意下了遮掩记忆的蛊——你这几天可记起什麽了?”

“不曾。”温鹤岭神情冷然,“何物都未记起。”

话落,两人心底便有了数。

多半是遭遇意外,或是巫召野给他下了什麽蛊,他才丢失了这几日的记忆。

“探识海如何?”衡云子忽问。

温鹤岭紧了紧手。

探识海算是最快的方法了。

他现下修为无损,识海完好。直接从中搜寻记忆,既快,又不用耗费多少心力。

但这也就意味着衡云子会看到他的记忆——在他想起来之前。

他莫名生出股不安,垂眸道:“听闻医阁医师说,可借针灸等方法恢複记忆,不过需修为更强者使针。”

衡云子扫了眼他那冷脸,忽觉烦躁。

“嗯。”他收回视线,“现下有另一桩急事,需你去做。待此事了了,再回来使针也不迟。”

“弟子领令。”

“无上t峰山下往东走七十五里,有一处临水镇子。方才为师探到那处有魔气出没,仅些微一点儿,找起来恐有些麻烦。”衡云子道,“但它陆陆续续几回显出痕迹,皆在酒肆周围,你只管往飘酒香的地方去寻。待解决了那魔物,再回来吧。”

温鹤岭虽急于恢複记忆,却也知晓事情轻重,当即取出瞬移符,往他指的方向赶去。

他一走,衡云子兴致大好。摆弄了两回手中花草,转而往洞府走去。

**

铸器阁。

这两日风雪没停过,地上雪攒得厚。

蒲栖明踩过积雪,视线始终落在地面。

他踏上台阶,正欲敲门,擡眼才发觉阁门大敞,冷了几日的炉子也重新烧起了旺火,正噼里啪啦地炸响。

心下微动,他叩了两下门,走了进去。

外间这会儿没人,他却一眼看见那挂在炉边的斗篷。

应是桑褚玉穿回来的,斗篷背面还沾着几片枯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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