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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下他脑中混沌一片,何话也听不进去。
就在他的思绪被搅成一团乱麻的瞬间,他感觉到身前贴来何物。
有傀儡的视野,不消多想他便清楚发生了什麽。
是她靠在了他的身前。
另一端——在她的面前,巫召野紧紧拉着她的手,似在向她讨吻。
他动了下嘴,陡涨的躁怒使他下意识想呵斥,想让那肆无忌惮的小畜生滚出去。
手也擡了起来,意欲推开他。
却什麽也没挨着。
这时他才又猝然回神,眼下看见的已是发生过的记忆。
只能看,只能听。
触碰不得,也更改不了。
片刻恍惚后,他听见了一阵稠重的声响。
身前的触感也变得更为明显——她靠得很近,背几乎紧紧贴在他身上,迫得他微躬了身。
下一瞬,左手也压来些许温热。
是她攥住了他的手。
攥得很紧,使他亦感受到了这无间亲密所引起的颤栗和心紧。
巫盏一动不动,脸上还维持着一点已然僵硬的笑意。
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如何,却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还有愈急的呼吸。
忽地,她撞着了什麽。
巫盏呼吸一滞,在一丝陌生的酥麻从后腰窜上的剎那,他倏然垂手,散尽了覆在眼上的粉末。
四周的景象陡变,一片死寂中,唯能听见他不複平稳的气息。
许久,他才从僵怔的状态中渐渐回神,提步走向门外。
4.
茶室外,桑褚玉观察着巫盏的背影。
巫召野提前跟她说过,若是种蛊成功,巫盏便会渐渐陷入思维迟缓的境地,行动也会变得迟钝。
在看见他无意摔落一个茶杯后,她按紧孔洞,吹响了泥哨。
悠扬乐音响起的瞬间,她清楚看见他的身躯忽地紧绷,连同手中茶盏也被他捏碎。
耐着性子吹完蛊音后,她将泥哨揣入袖中,悄然转身,準备离开。
她不确定这蛊是否成功了,还得等着巫召野回来判断。
在此之前,她也不会在巫盏面前露面。
但刚走出几步,她就听见声痛吟。
转身再看,却见巫盏虚弱伏地,一手紧捂着腹部,看起来极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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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吗?
但不应该啊。
她提前练过好几遍,方才也没出错。
桑褚玉一时进退两难,用玉简连着送了好几条讯息出去。
巫召野也回複得及时,让她别急,说是那边的事快处理完了,很快就回来。
也是在她收着回信的瞬间,茶室中的巫盏倏然住声。
既无痛喘,连原本微弱的起伏也不再有。
忽地,他偏过头。
那从远处睇来的幽幽一眼,恰与她的视线对上。
桑褚玉下意识往旁一步,躲在墙角后。
看见她了。
肯定看见她了。
这蛊根本没起效。
她转身就打算离开,也是这时,忽从斜里走出几道人影,拦住她的去路。
高矮皆有,身形不一,但都有着同样一张面孔。
“桑姑娘。”身后传来人声。
桑褚玉眉心一跳。
下一瞬,那人从后面捉住她的腕子,拉着她转过身去。
蛊(6)
1.
转过身后, 桑褚玉对上了巫盏的视线。
“……”
这就是巫召野说的再看不见她的蛊是吧。
巫盏没戴面具,垂下的视线中藏着不明情绪,拉着她的手也使了不小的劲儿,仿要嵌进她的腕子般。
一下没甩开, 桑褚玉索性由着他攥着, 语气倒还算平静:“大祭司好久不见。”
“是有好些时候了。”巫盏扯开一点笑, 却怎麽也显不出素日的温和,“桑姑娘原打算下什麽蛊?可是要杀了我?”
那倒不至于。
桑褚玉没应声, 却从他的话中觉察到不对劲。
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下错蛊了?
可他连原本要下什麽蛊都不知道, 又怎会知晓弄错了。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 巫盏慢声细语道:“你下的是锁灵蛊。子蛊在我体内, 母蛊附在泥哨的蛊音之上。倘若子蛊离母蛊太远, 便觉痛不欲生。”
还真下错了?
难怪方才他会伏地痛喘。
桑褚玉压下心中错愕, 从袖中取出那泥哨。
刚才她不知是出了什麽意外, 才不敢贸然行动。
但如今既然清楚了下错了蛊,反倒好办了。
巫召野先前教过她,可以再吹蛊音, 解蛊便是。
她道:“你先等会儿,我来解——”
话没说话,巫盏就突然伸手, 拿走泥哨。
那泥哨被他握在手中,经他一捏, 就碎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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