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桃卿的脸长得与卓枝有三分相似,尤其是一双眼,都是桃花瓣般圆润柔媚,微微勾挑着。他遮住下半张脸,眼中带着十分讨好,燕长龄极为受用,心急难耐扑了上去,很快两人便滚作一团。

院外,东宫带着数十个禁卫,全都撒了出去。

两两一队,分开探查情况,卓枝没得选,被迫和东宫一道潜进了最里面的园子。这园子修建的复杂,人工造景,名贵花木处处可见。

只瞧这浮夸之风,便可知绝非是寻常人住的。

可也怪了,这里按位置绝非主院正房,也不属家眷宿的后院。故而,东宫推测此处应该住着地位较高的客卿或是其他重要人士,他率先靠着墙边潜进去了,卓枝没法子只能躬身跟着。

园子静寂,一个侍女也不见。

周围只听得见虫鸣声声,卓枝害怕被人瞧见,从怀中抽出暗色手绢,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她整理好了,蹑手蹑脚跟在东宫身后。

正房大门紧闭,窗户却留着缝隙。

奇怪的是东宫立在窗前,微微探身,瞬间整个人定住了。

卓枝看到这一幕,心中好奇,在她心中东宫少年老成,就是看到奥特曼出现在上京城,估计也不会露出惊诧之色。见他站在那里愣,卓枝本就在三两步外。她忙跟上,踮起脚望,也呆住了。

三清在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她有心窥探别人隐私,这燕长龄的相好长得也,长得也和她太......相像了。不管谁见了这画面也觉得里面那位就是她了。并非是单纯长得像,纯粹就是装扮成她,她眼下生着两颗小痣,里面那人眼下竟也用金粉点着两颗小痣。

她还要再看,却被东宫揽着肩按在怀中,大手牢牢的捂在她的眼睛上。

耳边却传来淫/糜声,燕长龄声声叫着桃卿,卿卿......

随即她感到周身一轻,便被东宫甩在肩上,这一路不长不短,她的胃刚刚提出意见,人已经到了肃王别院外,她被东宫放下。

卓枝揉了揉了肚子,心里怒骂燕长龄真是个死变/态。她不愿意,就找一个长得像的,真是气死人了。

“你可气......”

东宫发话了,卓枝本能抬头,心中不知他要说什么。

东宫背着光站着,一双眸子暗沉沉的。他看见花卿看向他,暗色帕子遮掩了她的唇齿,只露出双清凌凌的眼,好似春日一汪温柔的湖。这幅模样似乎带给他某种暗示......罕见的东宫顿时慌乱,他抬手有些粗鲁的扯下花卿面上素绢,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卓枝念头一转,便明白东宫定是不好意思。

直到坐上青蓬马车,东宫依旧沉默。

卓枝也觉得尴尬,毕竟那里面的人和她长得很像......她没话找话:“殿下,燕长龄素来如此,早知道那屋子住的是他,咱们就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眼睛微微阖上,似乎是闭目沉思。

“殿下?”

难道是睡着了?

听说直男见不得断袖事,恐怕是心里不适不想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吧。

唉!

东宫不该捂住她的眼睛的,应该腾出手捂住他自个的眼睛,也免得此刻难受不安。卓枝胡思乱想着,转而又想到燕长龄竟然找人模仿她的脸做这种事,得找个法子好好收拾他。

车马缓行,很快停在了储宫外。

这一路上想东想西,她竟忘了早早下车。

卓枝打算向禁卫借匹快马,骑马扬鞭回府休息。熟料,她刚提了个话头,就被东宫打断。

“花......”

东宫迅速改了口,卓枝甚至没听到他说什么。只听他肃容,沉声说:“卓二郎,你今日留在储宫,孤有事与你相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什么?

卓枝想问他,毕竟这话不好大声说。她上前一步,凑过去,却没想到她上前一步,东宫像是被吓到了般,猛地后退几步。

卓枝:......?

你们直男胆子太小了叭。

卓枝自认为窥破天机,竟然看了东宫笑话。她心中暗暗生笑,叉手行礼,转身摇头摆尾进了储宫。

“卓小侯爷,请跟奴婢来。”青衣内侍引着她向储宫内苑走去。

青衣内侍引着她来到了东边厢房,她头一次宿在储宫便是住在此间。她走上回廊,便见门吱呀一声响,从里面被推开了。

她停住脚,只见房里走出两个宫装侍女,那也是之前东宫赐下伺候的人。

“卓郎君安好。”两位侍女齐齐行礼。

她微微颌首,示意她们留在门外。她不喜欢身边留着人,一是因为她不习惯他人侍奉左右,二自是因了她的身份。她昨日才从这里离开,今天又回来了。

卓枝坐在罗汉榻上无所事事,目光停在矮几上白釉瓶中鲜妍的千瓣莲上。这花是昨日新摘得,怎么放了两天还这般精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唤侍女问询:“千瓣莲不到一日便失水发蔫,怎么这花还如此精神,碧茹姑姑可有什么养花的法子?”

闻言,碧茹捂唇而笑。

卓枝面带不解,碧茹解释道:“奴婢纵使有花匠的本事也没法子呀,这千瓣莲是今日下午新换的,自然精神。”

“今天下午?”

那会她早走了,晚上照例是回府中。怎么还额外插花收拾屋子?应该是屋子有别人住,她恍然大悟,于是好奇问道谁还住在此处。

碧茹诧异:“这间厢房只您住过,从来没旁人住过的。殿下吩咐,东厢每日照常打理,按您在的时日一般。”

啊?

这是为什么?

正闲话间,门外有青衣内侍前来传话:“卓郎君,殿下召您去寝殿。”

第33章寝殿觐见,你是头一个……

东宫寝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见过东宫寝殿长什么样子......崇文馆并不奢华,一眼望去满眼架子,单是书多。她住的厢房古朴大方,也没多余装饰。老实说,还不如她的清和堂。大昭尚奢靡,金樽酒食玉馔,盛华服承金辇。东宫寝殿属私人地界,总不会还如崇文馆那般寻常吧。

她起身跟上青衣内侍。

储宫,寝殿。

东宫惯有就寝前处理折子的习惯。通常是加急连夜送到的新折子,或是因白日詹事府属官意见不一,重新讨论过后拟定的折子。

今天这意外搅得他心神不宁。

但东宫依旧沿袭以往习惯,挑灯看折子。

他方才坐下,就见刘内侍捧着托盘快步前来。

刘内侍面带喜色:“殿下,您白日吩咐太学成绩一出便送过来,这是今日的考教成绩。”

他轻轻将一摞成绩名单放在案上。

东宫朱笔批写完最末一笔,将折子放好。这才拿起那一摞成绩单,迅速翻阅查看。他一目十行,挨着扫过,直到看见卓字才停住目光,太学卓姓学子不多,拢共十来个。东宫慢慢看过,见到卓枝的成绩,他拧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第一行的成绩是骑与射,毋庸置疑卓枝拔得头筹,双甲便能保住他的入学资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饮了口紫/阳仙毫,随口吩咐道:“请花卿过来。”

“是,殿下。”

刘内侍一直服侍东宫左右,这些日子他看出东宫喜爱卓小侯爷,他躬身退出寝殿交代下去。

寝殿无人,茶汤甘冽。

东宫润了润嗓子,轻声读:“鞭辟入里,文采却平平,乙末三十七;心物相合乐蕴自成,可得甲等;九数评一......”

六艺择三为甲等,自可入学。

花卿不仅完成赌约,还更胜一筹。

东宫心中雀跃,抬头正好见到刘侍人躬身进来。他抿抿嘴扮做寻常模样,意图敛目看折子,可惜忘了今日折子早已批阅完毕,他伸手向托盘却摸了个空。

“殿下,卓郎君已请到了殿外。”刘内侍恭声回禀。

什么?

东宫蹙眉,方才他一时忘形,随口吩咐请花卿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要是往日也就罢了,可今天,他想起今天在肃王别院看到的那一幕......颇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他低眉,心想或许是见不得花卿无端遭人侮辱,这才心中怪异。好在离开肃王别院时,他已经吩咐禁卫见机行事,也教燕长龄长点教训。

人已经在门外,他要是不见,可没道理了。

思及此,他温声说:“请他进来。”

卓枝在殿外站了站,不多时就见东宫身边的大太监刘内侍来了,他竟然亲自引她进殿。

怎么感觉还挺受重视的......

刘内侍提灯走在她身后半步,卓枝局促不安,她暗暗腹诽几句,就听他说。

“卓郎君,太学考教成绩单子出了......”

乍闻他言,卓枝瞬间有些手脚无措,怎么突然就开始宣布成绩了,这也太恐怖了。东宫该不会是看她没考好,联想到这些日子见天给她补课,一时气的等不到白天,当夜就要训斥她吧......

刘内侍说了什么,后面的她半句也没注意,只是满脑子慌乱。

这可不行,她欲静下心来详细问询,这时电子音乍响,瞬间惊得她一个倒仰。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醒您:通过太学评比,取得正式太学生身份,该任务已完成。任务成功奖励文臣技能:过目不忘一级,请玩家查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咚,玩家获得太学生身份,奖励玩家工具:名誉值协调器作用:名誉值保底功能,除因重大事故外,名誉值不会随意波动至0点以下。大规模降低名誉值,一旦达到总体百分之十,即触发熔断机制。”

技能名称:过目不忘

技能等级:一级—一目十行可升级

技能介绍:一目十行,语倾黄河水,一目千行书,百家兼诸子,纵览竟无余。

技能触发:无使用次数限制,无冷却时间。注意:使用时限过长将导致负面影响,玩家轻则大脑缺氧,词不达意;重则头晕眼花,大病在床,请玩家妥善安排使用时间。

任务,任务完成了?!

卓枝狂喜,忍不住傻笑开来。

刘内侍还说着:“殿下看重郎君,从未宣他人寝殿觐见,您是头一个......”一看卓枝那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心想卓小郎君天真聪颖,至情至性不假饰,难怪殿下疼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寝殿外。

“殿下,卓郎君到。”

——“请他进来。”

刘内侍殷勤地推开门,目送他进去,正要守在门外静候殿下吩咐,就见月亮门外有个青衣太监面带急色,点脚张望。

行动应有法,真是没规矩!

刘内侍轻轻合上门,眼风扫过门外内侍,提点他注意,这才快步过去。

东宫坐在案前,见人来了,将一摞单子递过来,说:“念。”

卓枝心知完成了任务,可她仍然好奇各科成绩如何,她接过来展开单子,寻到她所在的那页,轻声念:“礼为丙等其一......”

礼的考教是自入学之初便开始了,她得了个丙,并不觉得委屈。有燕愚天天张嘴造谣,她没得一个“不入流”,便是上天恩赐了。文章得了乙,她心中喜悦,原想着文章只能居最末。这一场考教,成绩斐然,当然只是对她而言。

卓枝念完了,想起什么说:“承蒙殿下指点,臣来世结草衔环报答殿下恩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笑问:“来世?今生便不报答了?”

卓枝连连摇头,又见东宫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眼熟的桐木盒。那正是早上东宫取笔的盒子,他打开看了看,合上盒子递给卓枝。

他说:“成绩不错.......孤将此匣赠与你,盼你日日勤勉,刻苦读书。”

卓枝推拒。

这匣子笔可是宋大儒赠东宫的,意义非凡,她怎么好接受。何况,她文章成绩变好,全都要感谢东宫不厌其烦日日教她......她不送礼便罢了,哪有收礼的道理。

东宫却说长者赐不可辞。

卓枝只得收下,默默吐槽东宫算什么长者,满打满算只比她大一岁。

虽然这只有他们俩人,却并不觉尴尬。东宫专心整理奏折,卓枝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还倒了盏茶润嗓,茶是紫/阳仙毫,就产自上京城百里开外的秦岭。

价格适宜,鲜醇回甘,上京人人都爱。

茶盏是耀州窑秘色瓷,茶汤本是嫩绿,但映在密色盏中却更显幽碧。

卓枝靠在椅背上,一面品茶,一面打量着寝殿。寝殿简单至极,空荡荡雪洞一般。架子床,正对着罗汉榻,大柜一对,桌案一张,分立数把太师椅,墙角还竖着几架子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寝殿比她住的厢房还朴素几分。

——“殿下,淮南道急报!”

青衣禁卫捧着厚厚一摞折子,恭声禀告。

奏折上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边边角角还留着泥点子。

东宫当即起身,翻开奏折细看。他目不斜视,凝起眉头,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急报,似乎没注意到指间已染上了泥污。

卓枝不禁被他面上肃色感染,心中忧虑,不知淮南发生了何事,又是水渍又是泥......

忽的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淮南,淮南水患!

与此同时,电子音突然响起。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任务:淮南水患,提出良策,解救灾民之苦!任务完成则奖励玩家文臣技能:知人善用一级,可升级;任务失败名誉值下降至负三十点,霹雷之刑三次,每次十分钟。请玩家努力完成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咚,任务提示:寻找治水大师,有助于任务完成占比百分之七十五。”

许是这任务太难,系统竟然罕见的给了提示。

卓枝捂住眼睛,仔细回忆书中内容,书里只说圣人派东宫前去押送粮草,东宫从陇西调兵救灾,后来水退了又遇上疫病......

书里没提及大昭有什么治水大师。

她忧虑的看过去,只见东宫将奏折放在案几上。

他快速穿上外袍,将奏折握在手中,肃声道:“将信使带上,同孤一起求见圣人。”禁卫恭声应诺,起身退出寝殿。

东宫目光转向她,说:“花卿,若无事先回东厢,明日刘内侍送你回府。”

殿下......

卓枝没来及说话,东宫已大步迈出殿外了。

她心绪焦灼,竟没意识到东宫称她“花卿”。

从前回宫那日如此称呼她,只是为了假名情谊,将她留在东宫的手段罢了。自那之后,东宫从来都是称她卓二郎的,惯没如此亲近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坐卧不安,不只是为了任务。

她闭眼......淮南百姓众,那可是一条条生命。

她不能等在这里。

卓枝起身走向崇文馆书苑。

第34章今日之内,绞杀治水之人……

一轮弯月高高悬在天中,洒下清辉。

夏夜并不寂静,聒噪的虫鸣,一声长更一声短。

储宫还是往常那般有序,卓枝才走出月亮门,就有宫装侍女贴心上前,素手执灯盏,为她引路。

卓枝停下步子,指了指崇文馆书苑,说:“不回厢房,去书苑。”她想到崇文馆是东宫议事处,事关机密,恐怕侍女不会擅自引她前去。她不愿为难人,不知这事和刘内侍说,用没有用。

熟料,宫装侍女闻言毫不迟疑,执灯走向崇文馆。

见此卓枝也不多事,低头跟上。若是侍女因此事挨训遭罚,到时她上前请罪,想来她在殿下面前也有微末面子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文馆外只守着两个看门的青衣禁卫,见她来并不多话,打开书苑偏门,请她进去。

卓枝借了一盏油灯,烛芯亮起,一时间满眼都是书架,仿佛跌入了漫天书海。

她微微叹了口气。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若是从前,将这些书籍全部翻阅完毕,她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现在有了一目十行这个技能,想来很快便能查找出有用的资料。

头一次,她对系统生出了感激之情。从前那些技能虽好,可都是被迫完成任务后的奖励,成日疲于奔命。分明可以早日溜溜,却被迫留在上京,连累一家子平担风险,她心不甘情不愿。

可这次不同,她想做得更多,但只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

“叮咚,玩家主动适用技能:一目十行。”

一整夜过去,卓枝手已经写酸了。

黄檀桌案上放着约莫一掌高的纸张,全是重新整理誊写的资料。卓枝手肘左右堆放着半人高书籍,皆是整理出的资料诸如书籍索引,治水百家要术总结以及淮南道历年水文记录。

成千上万册书,也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亏了义务教育练出的手速,卓枝甩了甩酸痛的手,用力揉了揉眉心,努力缓解技能使用过度的晕眩感。

好一阵,晕眩感才渐渐消散,她起身忙将不相关书籍挨着放回书架。

黄檀案几正中摆着本《大昭治水》先鹤道人。

夜幕落下,淡青色的天畔慢慢跃出一抹橙红圆弧,悠悠钟声回荡耳畔。

太清殿上,圣人连夜召众臣工上殿议事。

整整一夜,天色将亮才散,众臣也不必出宫回府,毕竟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早朝之时。人也不多,约莫二三十人,这会暂时歇在了九御房,以便饮茶清神。

储宫距离太清殿并不远,东宫起身回储宫。并非多此一举,因崇文馆水文书籍众多,且詹事府也需东宫安排事宜。

东宫回寝殿更衣,刘内侍端着盅香附养气汤守在一旁。

刘内侍见殿下眉间紧缩,整个人透出疲惫,忙将汤水递上。

东宫简单洗过,换了件绛色宽袖袍。

在此期间,东宫略略沉吟,不断吩咐着什么,青衣禁卫恭敬的守在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衣禁卫低声说:“殿下,照您吩咐詹事府詹事已经等在宫门外,只等宫门开。”见东宫颔首,青衣卫意会便领了命,退下行事。

东宫这才安歇下来,他饮了口汤水,关心道:“花卿可起了?刘内侍,你亲自送他回建宁侯府。”

刘内侍面上带着几分犹疑,他说:“殿下,卓郎君昨夜自您离开,便去了崇文馆书苑......方才一问才知,卓郎君一整夜都留在了书苑。”

留在书苑?

东宫喝尽了汤,再度净了手,说:“孤正要去崇文馆,走吧。”

刘内侍低声吩咐小太监速速摆早膳,然后迅速跟上东宫步子,向崇文馆走去。

崇文馆书苑仍亮着灯,书苑光线不好,一时没发觉天亮实属正常。

书苑门半合着,东宫迈步而入。

卓枝专心将书摆回书架,根本没注意来人。东宫见书案上摆着好几摞书,正中放了一本《大昭治水》,桌案角用黄玉璃兽镇纸压着一沓纸。

东宫捡起书籍翻开看了看,这正是他要用的书。

昨夜事发突然,加之事态紧要,他根本没有多言。花卿如何知晓是水患的?他垂眸看向黄玉镇纸下压着的纸张,只见上面详细书写了淮南道历年水文记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眼中欣慰,花卿只从淮南道急诏五个字就知水患之事。堪称一叶知秋,足见其心思细腻,思维敏捷。他果真是可造良才,未来定能成为治世之臣。

他心中感怀。

总算整理好书籍,卓枝累的腰酸背痛。

一转身,她就瞧见东宫站在门边,正专注垂眸看着她誊写的纸张。

她唤:“殿下金安!”

东宫将纸张重新用镇纸压住,抬眼望向他,只见他眼下一片青,十分疲惫,饱受案牍之苦。

霎时心里一片柔软,他虽名为东宫伴读,但并未领职,又是未及束发......东宫劝说:“二郎,若是累了便回厢房休憩一阵,待醒了要刘内侍陪你回建宁侯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不想走,但她也不愿与东宫争执。

就在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卓枝顺着门向外望去,只见月亮门外进来数十人,大略一看就知都是熟人,东宫詹事府詹事领命前来了。

为首的正是宋秀文和应道奇。

应道奇见书苑亮着灯,率先迈步走来。

见到东宫,他问安:“殿下金安!”

他见到卓枝也在此处,对他微微点头,而后拾起桌案正中那本书《大昭治水》,摩挲半晌才道:“先鹤道子这本《大昭治水》竟在殿下这里,这可大好了。”

什么?

这本书难道是什么名书不成?她是见它上书大昭二字,才想恐怕是近年大昭水文情况,便将书摆在案上。

宋秀文插话:“有这本书极嘉,只可惜先鹤道子隐居终南山修道,许久没人听说过他的踪迹。”

应道奇说:“殿下将书整理出来了?我等该早日为殿下分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垂眸看纸张,闻言淡声说:“多亏了卓二郎连夜忙碌。孤看过了,比孤先拟的单子更要丰富,十分齐全。”他说罢,将纸张递给应道奇。

瞬间,众人看她的目光都不同了。

连夜,这样多的书籍,纵然一目十行连夜看完也不可能,何况整理出单子来。他们自问,没人做得到,卓二郎绝非寻常人。

因半个时辰后,东宫还要上早朝,因而趁这会,东宫引众人于崇文馆议事。

卓枝无事可做,她不懂治水调兵,运输粮草这些事。

她站在廊下,一时竟然无事可做。

崇文馆里蓝衣男子踱步而出,他见卓枝立在廊下,凑过来问:“某是陈三郎,二郎还记得吧?”

卓枝点头。

陈三郎是武将世家出身,恐怕此次押运粮草就要用的上他。这会讨论治水,他应是和自己一样,插不上话,所以才溜出来。

陈三郎是个话痨:“先鹤道子知道吧?他可真是个怪人,这些年修道也不知如何?”

卓枝尴尬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三郎又说:“他三十岁治水出山,先帝称他是能吏,赞治水之事无人能超他其右。可惜四十来岁便又入山修道去了......他长得奇怪,半边脸上是白的,另半边黑,更怪的是他眉心长着颗拇指大小的红色痣。你说怪相是不是能出奇人?”

半边脸是白的,拇指大小红色痣......

这相貌怎么和终南山送她承露的古怪道子相貌这般一样?

难道说,他就是先鹤道子?

治水大师?

卓枝匆匆告别他。

这事关紧要,她不敢轻易下定论。

以免让大家空欢喜一场,她留了字,请刘内侍放在寝殿桌案上。毕竟她自上京城快马赶去终南山再赶回来,一来一去约莫大半天。等东宫回到寝殿休息差不多就是下午,那会此事应该已经确定。

到了那时东宫看了留字,召她进宫,她就能将这事说清楚。

与此同时,肃王府烛火亮了一夜。

先是肃王别院无端起大烟,众人以为肃王幼子胡闹弄翻了烛火,引起火灾。众侍卫胆战心惊,冲进去救火,没想到只是四处起了烟雾,并没有一星半点子明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忙一场不说,还被肃王幼子狠狠发作一通,因被搅了兴致。

京兆尹下属小官值夜吏,更是早早得了吩咐。寻机前来问询,好巧不巧,正好碰上燕长龄训话,燕长龄狼狈相被众人看了个遍。

燕长龄是肃王幼子,如今肃王世子瘫痪在床,这仅剩的幼子不能出事。

肃王因这事半夜没睡,正要睡下,又接到了密报:淮南道急诏。

王嫣然自万年楼归来,留在肃王左右。这密报到来的突然,王嫣然听得清楚,她想起第二部书写了个治水的仙鹤道士,书里说这人住在终南山酒岭重云观......

她忙将这事告知肃王,不料肃王却下令:“今日之内,绞杀先鹤道子,此人面若太极,额间红色痣。”

“属下领命!”

王嫣然震惊至极,她心头一动,娇声道:“莫说惹人厌的朝中事了,王爷昨夜应了嫣儿奇珍楼那套头面......”

王嫣然轻衣宝车径直去了奇珍楼,她遣开侍女,匆匆换衣自后门离开。

与此同时,卓枝到了酒岭。

可她不知身后还跟着肃王府数十刺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5章她不能看太医,不能暴露……

咚咚咚,几声鼓响。

金市开市了!

翠翘随着他家姑娘到了金市,见姑娘踩着小步上了奇珍楼。她舒了口气,她家姑娘惯爱试戴金钗玉环,没个一两个时辰绝不出来。翠翘了解她的爱好,也知她不爱被人打扰。

她匆匆转出去,等不及早市开市,翠翘便守在店门口踮脚张望,好赶第一波早集。

再说王嫣然遣开翠翘,不过是头一步。事急从权,未免暴露,她丢给金楼管事一锭金,要他仔细遮掩。拎起裙摆,赶紧出了侧门,一路狂奔至骡马市。交定金,雇牛车,叫了个面相憨厚的车把式,这才风风火火赶起路来。

那可是一锭金啊,万年楼跳多少舞才能赚回来......

王嫣然心疼的咬手绢,心里怒骂奇珍楼管事真是狮子大开口,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老敲竹杠了!可没法子,谁教她不留神多一句嘴,竟要害的无辜道士殒命。

书里这场淮南水患,全权由东宫领兵救灾,完全没有提及先鹤道士,因而两人明面上是半点关联也没。

她自然不可能多想,也不会明白,肃王诛杀先鹤是为了阻挠淮南治水,他深知水利能吏之重,仅此一人,便可如虎添翼。为防东宫先手寻到先鹤道子,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但这几日,她好似明白肃王并非书中那个深情男配。他有魄力,有野心,就好似潜伏在深夜中野兽,瞪着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窥探着高高在上的王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嫣然退却了。

待这事结束,她打算收拾细软包裹,带着翠翘立即跑路。到那时,她有一身医术在身,沿途医病救人,顺道寻个相貌堂堂的小郎君,好好过日子岂不妙哉。

山路崎岖难行,牛车渐渐慢了,车把式一甩鞭子,趁时问:“女郎,咱们这是到了终南山下。”

她不满问:“怎么回事?不是说送我进山的吗?”

车把式弓着身子,搓了搓手说:“山路难行,都是靠脚走出来的,牛车不行......不过女郎你说的酒岭冲云观,俺知道路。”

说来说去,人生地不熟的,不就是要将她丢在这?

幸好这车把式提前说他知道路,不然她才不会多花两倍价钱雇他!

方才肃王府,她说起仙鹤道士的时候,紧要关头耍了个花头。原想着这等紧要消息,她随便一说,显不出消息珍贵。因而口中留话,这酒岭道观林立,重云观,冲云观,一字之差,其实是分立东西的两座观。

书里说,不少人都误以为酒岭只有一座重云观。只有女主角自幼长在终南山下,所以才晓得山里真实情况。正好她穿成女主,这下省事了。

若不是因为此,她可不敢跑到山里,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刺客团。

刺客团应该直冲西面重云观,她轻车上阵往东边去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将马拴在道观外老树上,抬眼看天,略略算了算时间。

这会应该是怪老道,她捂脸该称他为先鹤道子。

先鹤道子这会应该在山崖上放牛......

山崖放牛,她头次听说时也是满头问号。

先鹤道子却说的头头是道,他云游四海见过一种羊,能在陡峭山崖间如履平地,所以他想知道是环境能改变羊,还是羊天生能力非凡,因而决心换做秦川牛试验一番。

卓枝一度怀疑先鹤道子投错胎了,他应该是先鹤·达尔文。再说人家那品种就叫岩羊,没事干为难黄/牛干嘛......

山上树林茂密,完全是原始森林风貌。

车马难行,卓枝留下路小远看马。

先鹤道子出行方式简单难学,他惯爱踩着树枝,跟猴一样穿行森林。至于牛,他早就养在山崖边了。算算距离不远,卓枝没有先鹤道子的本事,只能抽出腰刀沿着密林开出一条小路。

约莫半个时辰,卓枝才来到山崖边。

山崖岩石嶙峋,灰黑褐三色相间,远远便能看到一抹黄色点缀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应该就是先鹤道子的黄/牛......

卓枝双手围成喇叭样,大声喊:“怪道子!有要事相询!”

先鹤道子扇了扇蒲扇,那蒲扇还是去夏卓二郎编好送他的。他吆喝一声,黄/牛利落的跳跃几步,很快来到他身边。先鹤道子骑上牛向卓枝走来,嘴里喊道:“包喊,来咧!”

他说的是西府雅言,意思是别喊来了。

约莫一刻钟,先鹤道子终于走到她眼前。

卓枝急急问:“怪道子,你是不是写了本《大昭治水》?”

——怪道子支支吾吾,还是认了:“咋?”

卓枝欣喜异常,她牵起黄/牛颈上草绳,心急火燎向着道观走去,一股脑将淮南道水患的事全都倒给他。末了,她急急说:“天色不早,你这就跟我进城去,先住在我家......”

“慢些,慢些!”

卓枝拽紧草绳,忧心有变,回身警惕的看着他:“你不愿去?”

闻言,先鹤道子毫不客气,一把蒲扇拍向她的头,满意大笑:“碎娃小孩胡说,不少书还在观里,带上一搭里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又历经乱石路,终于回到道观中,路小远正百无聊赖的守在门外,见到他们喊道:“郎君,怪道你们可回来了!”

幸好多带了个人!卓枝叫上他,三个人一起收拾书册。

这时,山中却突然传来马蹄喧嚣声......

此处偏僻难寻,寻常半年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怎么会传来马蹄之声?

某种不幸的预感涌上心头。

卓枝吩咐先鹤道子,见势不对溜之大吉。她快步走出窄小书斋,蹬蹬几步跑上台阶,她站在高台上搭手一望,不远处竟有数十个褐衣人骑马而来,他们腰负长/刀,身背弓/弩。

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避无可避,卓枝心知无论如何,必须一试,至少能为先鹤道子留出片刻时间逃脱升天。她按照约定那样,打下暗号,示意此处不妙,先鹤道子走为上策。

她则孤身御敌,暂时抵挡一二。

文臣技能如何,全看这一遭。

“叮咚,玩家主动适用技能:口若悬河二级。”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已过度使用技能,精神力枯竭,请玩家妥善使用技能!”

刺客带头人是个彪形大汉,他骑着一匹杂色马,眼神如狼似虎,缓缓抬手将弓/弩搭在臂上,箭矢对准了卓枝。

千钧一发间,卓枝开口了。

“壮士停手,听我一言。”

刺客头/子也不知自己怎的,竟真如孩童般听话,他将弓/弩放下,心里只一个念头想听这少年郎的话。

卓枝负手,站在高阶之上。

微风徐来,袂裾翻飞,他面容如玉,声音沉稳:“壮士高义,君可知淮南水患,数万万百姓流离失所,安能灭杀治水能臣,愧对皇天后土,只为一逞私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壮士如此英雄,何必屈居人下。劝君弃私武从军,北守国门救黎民,如此才对得起一身本领!”

王嫣然紧赶慢赶来到冲云观,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顿时傻眼了。只见肃王养的死士闻言竟然果真除去弓/弩,一副弃恶从善洗心革面的样子。

我的老天爷。

这也太强了,这位小郎君姓甚名谁?

王嫣然踮起脚,左右张望,却一不留神暴露,被刺客头/子擒住,叱责:“隐秘丛林,鬼鬼祟祟,何等小人!”

卓枝愣了,女主怎么在这里?

当即她请女主速速离开,而后命刺客后退十里开外,趁机悄声吩咐路小远和道子兵分两路,赶往上京。这技能还有半个时辰的功效,她得留在此处周璇片刻,毕竟谁知这技能范围如何,万一她也离开,技能失效就翻车了。

现下她只盼路小远能赶回上京向东宫报信。

卓枝说得认真,先鹤道子虽不明刺客缘何放下刀/剑,但现下不是说话时。他深深看一眼卓枝,将书箧递给路小远,两人按约分头行路,而后头也不回钻进茂密丛林中。

女主却不愿离开,她不远不近缀在他与刺客身后。

卓枝因精神力透支严重,头疼欲裂,竟然难以支撑,她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眼瞧看不见先鹤道子的影子了,她长舒胸中郁气,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她一个不稳,竟直直掉下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边听到女主惊慌失措大喊:“东宫太子殿下!救命!他晕倒了!”

东宫又不在此处,唤他有什么用,她思绪混乱,脑中种种幻相频出,时而见到东宫,时而又仿佛还在家中。

恍惚间,她竟真听到了东宫的声音:“花卿!”

东宫声音却不似往日沉稳,他仿佛有些慌张:“速回宫中,宣太医院冯医正准备金针!”

太医?她绝对不能看太医......卓枝最后的意识挣扎片刻,终于她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失了气力,彻底晕过去。

第36章这就睡一张榻了,进展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太真殿上气氛沉凝,原本灿烂的日光也黯淡几分。

圣人垂眸问询:“尚书令,朕该派何人担此重任呢?”

众臣面面相觑,齐齐将目光转向尚书令冯松龄,冯国老是三朝元老,去岁才办过七十寿宴。

不想,冯国老率先请命救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人不允。冯老又提出几人,圣人似乎都不甚满意。不少大臣不愿意揽这差事,毕竟治水之事并非仅靠个人之力,全看苍天垂怜。换言之,这活干的差了脑袋不保,这活想干得好,基本不可能。殿内议论声声,甚至有几个三品大员议论争辩间,彼此不服动起了手。

圣人制止了这场闹剧,垂眸淡淡看向东宫,沉声说:“就由吾儿代朕前往治水救灾吧。”

“陛下,君子不立危墙。”

“东宫关乎国祚,不可儿戏。”

“储君年幼,不可贸然......”

众臣这时急了,左一句不可右一句不应当,嗡嗡嚷嚷全被东宫一句“臣领命”止住了话头。

承明帝眉头舒展,朗声说:“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朕是大昭的圣人,自当一视同仁,百姓是朕的儿子,太子也是朕的儿子,兄弟齐心有何不可?”

下了早朝,东宫目送圣人离开。

东宫站在九层高阶之上,俯身向下,仿佛能一眼望尽整座上京城,一时只觉千钧重担在肩。他垂眸沉思,回身只见远处重山苍翠,天地清明。

正可谓,须臾天宇复清霁,回望南山苍翠多。

霎时只觉心绪清明,东宫理理衣袖,他下定决心的事,总会竭尽全力。无论是天下大事,还是微末小节,时不我待,现下正是安排治水事宜之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步伐轻快,迈向储宫。

刘内侍得了卓枝的交代,将信放在储宫桌案上。

不知怎的,心里颇有些不安稳。毕竟东宫对卓郎君的重视有眼可见,崇文馆书苑寝殿,卓郎君来去自如,还是因殿下早早吩咐过。换做其他人,哪有这般待遇,纵使是从小陪伴殿下左右的宋郎君,黄小将军也不行。

他还是将这信早早递给殿下,以免误事。

刘内侍看看日头,时间差不多了。他守在门前,左右踱步,见到殿下飞扬的衣角,小步上前:“殿下,卓郎君早早出了宫,还留了信......”他说着将折起的纸递给东宫。

东宫接过纸,越看越拧起眉头。

一个人赶去山中?

这时节山里多雨,前几日还有滑坡上报,总不安全。究竟是不是先鹤道子,这事紧要,派一队禁卫前去探查即可,禁卫都选自军中可比花卿经验丰富多多了。

观其描述此人定是先鹤道子无误,有了他,治水之事大半已成。

东宫回到崇文馆,还未曾歇下,这时青衣卫正好自宫外而来按命回禀。

——“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衣卫叉手行礼,恭声说:“殿下金安,昨夜交代的事......”

东宫听到燕长龄窘迫之态,眼中微微露出了嘲意。

“肃王府昨夜如何?”

青衣卫恭声说:“不知缘何,肃王府中今日出动两批刺客奔赴终南山中......”

什么?

花卿危矣!

肃王从不无的放矢,他既然毫不遮掩派出刺客精锐,绝对是为了诛杀先鹤道子。毕竟若是请人相助,怎会派刺客前去?

东宫沉眉,先鹤道子性命危矣。

当即亲点了两队青衣卫,一骑当先率青衣卫奔赴终南山酒岭冲云观。

丛林密布,车马难行。

一路赶到冲云观,乍然听到女声大喊:“东宫太子殿下!救命!他晕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

东宫驱马上前,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花卿被刺客挟持惊慌坠马。他顾不上反应,身体前倾迫向马颈,马儿一跃数步,终于赶上了。

就在花卿落地之际,东宫牢牢抱住了她。

只见她面色惨白,额际冷汗淋漓。

不用说,刺客团女主在东宫看来,全部都是嫌疑人等,朱笔一判均押送至刑部大牢。不过念及花卿坠地之时,奇怪女子出声提醒的缘故,东宫善心吩咐可以先不用刑。

刑部大牢里,王嫣然直叹出师不利,倒霉催的。人家穿越女都是被男主拯救于危难之中,她可倒好,危难都是男主亲自赋予的。

穿越第一步,刑部大牢住。

小剧情,挺别致啊。

好在没有鞭子烧铁打骂她,伙食虽然不佳,但她天性乐观吃了睡睡了吃,只等那东宫枕边人,身如翠竹面若美玉的小郎君醒了,好给她申冤,拯救她出苦海。

她左等右等,终于第二天好消息曙光降临。

引她出局/子的是个一身青衣,胸口绣兽首的高个冷面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问话,那人也不答,完全当她是空气吗。

她只好跟这个冷面男一路走,然后她发现事情大条了,这这,这好像是去皇宫的路啊!

太稀罕了。

她被人先教了一通礼仪,又搜过身后,这才由姑姑引着一路到了这地。也不知道是哪里,只倒了茶水要她等着贵人传唤。

真是万恶的封建旧社会......

正发愣着,忽的听到耳边有女声传来。

——“女郎,卓郎君请你前去一见,请随我来。”

来人是个宫装侍女,容长脸,柳叶眉,看上去可靠又沉稳。

她随着宫装侍女绕过重重围墙,终于来了一处宫殿。檐角飞翘,九曲回廊,她随着侍女进来,一眼望见廊下摆着好几缸莲花。早晨下了雨,花瓣荷叶犹带着雨露,花香清幽,亭亭可人。

等她找好地方定居,也要养几大缸莲花。

侍女引她走向西边,她低头跟上,再越过一道门,就来到了个别苑。门口侍女打帘,她踏进里间,一扇绣屏半掩,依稀看得见榻上半躺着个美人影子。她走近几步,只见榻上美人雪颜乌发,下颚线生的精巧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面小郎君歪靠着大迎枕,透出几分单薄病态。

她不禁想当东宫太子真好,伴读都选的这般漂亮......

许是她表现太过放松,显得怪异,一时间屋内几人纷纷看向了她。

王嫣然忙墩身行礼:“小女这厢有礼了。”

卓枝忍住咳嗽,勉强说:“王姑娘,快快请坐!”说罢她又咳嗽几声,自昨日昏厥落马之后,她当时便烧了起来,回来又是灌药又是针灸,现在头疼算是好了些,可是咳嗽不止。

昨日昏昏沉沉间,她感到东宫到来,心里百感交集,直叹小命保住了。旋即担忧却浮上心头,她的身体若是要太医诊脉,岂不是一下子挑破真相了。

这可如何是好?

念头一转,她的头愈痛,转瞬便失去意识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她再醒来,人已经住进储宫寝殿,躺在东宫榻上养病了。

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啊?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伪装术使用后,无论是眼睛观察,还是医疗手段都不会察觉玩家真实性别。请玩家信任系统实力,谢谢!”

虚惊一场,卓枝抚了抚胸口。

“叮咚,恭喜玩家!您的任务:寻找治水大师,任务已完成。”

“叮咚,恭喜玩家!您的任务:淮南水患,提出良策,解救灾民之苦!任务已完成。任务完成奖励玩家文臣技能:知人善用一级,可升级;已经发放技能请注意查收!”

技能名称:知人善用

技能等级:一级—洞若观火可升级

技能介绍:洞若观火,见人之明如见火动,一目了然。

技能触发:一月一次,每次十分钟。注意:此为特殊技能,玩家可于一定范围内了解玩家所在小地图范围:五十米为半径全部人物当下的心理活动,由于此技能易超负荷,请玩家妥善使用。

“叮咚,现开始测试玩家承受能力,以便于后期调整适用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咚:文臣技能洞若观火发动,倒计时3、2、1!”

啊?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怎么想!

纷乱的思维活动霎时扑面而来,她的脑子又开始疼痛。

以她为圆心半径五十米,刚巧囊括了崇文馆,那里东宫正与詹事府属官议事,人数众多约莫二十几个,何况出宫之中禁卫,暗卫,侍女太监人数也不少。

这一瞬间,上百种思绪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

她几乎崩溃。

“叮咚,现测试结果已出,此次将玩家适用范围人数固定为三人。即小地图内结合距离精神力综合判断:王嫣然,碧茹,碧珂。”

卓枝握拳抵住额头,心想只要不说话,撑过十分钟就好了。

王嫣然却聊兴大发,恳切谈道:“卓郎君,你平日就住在皇宫里啊?不回家住吗?”

卓枝解释道:“不是,平日我都住在建宁侯府,你若有空来找我玩。至于这次,不巧病的起不了身,才住在宫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到了喝药时间,碧珂端来药碗。因药味熏人,卓枝请王嫣然在外间稍等片刻,又请碧茹打开窗户,这才低头喝药。

都怪这莫名其妙的技能加成,她能听到不远处王嫣然和碧茹的心理活动。

碧茹心想:“卓郎君备受殿下宠爱,昨日送回来直接在殿下寝殿躺了一宿,这可是头一遭。”

王嫣然想:“啧,听碧茹说卓郎君这是第三次夜宿东宫,第一二次宿在别苑,第三次这就睡到太子殿下的榻上了,古代人不是很讲究君臣有别吗?就照这进展,再来几次还不得送入洞房......卓郎君摔下马,东宫心痛如绞的眼神,真真是情深义重,这对我嗑了!”

王嫣然:“看书的时候就感觉东宫像个断袖!他不对劲,对女主也没啥感情,书里描写他成天忙于政事,作者后来直接换男主了......”

卓枝:......

三清在上!

十分钟怎么这么久啊!

第37章他心中生出怪异的羞涩感……

元令二年,六月十五,圣人颁圣旨,赐虎符,命礼部择吉期于祈年殿举办祭天仪典。

虽是十五日的旨意,但早在两天前即太真殿早朝当日便由中书省立案起草,很快门下省审议迅速通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月十三日,东宫接下虎符。

自陇西调遣兵团数万以作治水救民,护送粮草之用。令户部调出陈仓,鄠邑、盩厔粮食万石,粟米七三为分。令吏部派遣治水能吏,数吏数百。令太医署召集医官,杂役及数百种药材。下令陇西军团押送筹集粮草,药材先行,其余随筹随行。

其间种种,不一而足。

自那日后,东宫忙得脚不沾地。

卓枝虽然在寝殿旁养病三日,但拢共只见过东宫一面。

她不愿待在储宫惹人闲话,一能走动,她立刻请辞出宫。因东宫忙碌,腾不出时间来,她不愿意打扰,只向刘内侍请辞并留书一封表示感谢。

终于,回到了建宁侯府。

瓶儿许是听路小远说了那日情形,见了她眼泪不断,抱住她嚎啕大哭。

她哭着打嗝,抽抽噎噎说:“前日有个奇怪女郎带着侍女,亮出您的玉佩要见您......她实在纠缠,大郎君无法只得请她暂住府中。”

奇怪女郎,她的玉佩。

王嫣然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她邀请女主来府中居住,但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前几天见面还说最近瞧上了肃王,怎么这就变了......

“莫哭了,我去见她,她是王家女郎......”

王嫣然被卓泉安排住在了听素厢,那处距离清和堂不近不远。是已,卓枝先回园子换了衣衫,吩咐厨房准备点心,这才提着一匣八拼酥油鲍螺果子前去见她。

她说过最爱吃这种点心,卓枝也爱,府中有个果子师傅极善此道。

卓枝到听素厢前,正遇见王嫣然躺在小榻上翘着脚晒太阳。

见她来了,王嫣然欢呼一声。

王嫣然赶忙倒了茶,卓枝请她品尝果子,她不扭捏快活的吃起果子来。

卓枝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

她对王嫣然的感觉很复杂,因为王嫣然唱的歌曲,不经意泄露的信息地名,都说明了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是按照书中描写,女主来自异世界,她生活在皇权和现代化整体共存的国家。

所以,王嫣然极有可能和她一样,都是看了,莫名其妙穿进来的。

但此时不是认亲的时候,她身负隐秘,许多事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郎君,你,你相信有人一梦醒来就发现世界天翻地覆,不似人间吗?”

王嫣然磕磕绊绊的说。

卓枝惊诧至极,她避而不答:“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避而远之。”

王嫣然却继续说:“卓郎君,不管你信不信......听说淮南水患,朝廷召集大夫,我不是良籍,能不能请你帮我遮掩?我是临,”王嫣然磕绊一下,改口说:“我自小临医馆习医,已经学七八年,你信我!”

王嫣然竟然是医学生......

卓枝看着她,只见她眼中不见半点嬉笑色,满是认真郑重。

半晌,卓枝才说:“此去艰险异常......若你执意如此,无须遮掩,我可请阿娘为你代办良籍,太医署正紧急传召城中大夫,若你能通过考教,自然就能加入医官之中。”

东宫率军出行日定在六月十九祭天典当天正午。

今天是六月十六,若要赶上队伍,王嫣然的良籍现在就要着手去办。

她应下了,也不迟疑当即去正房见寿春县主。

也许真有女主光环,按照正常流程办理良籍手续繁琐,非常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王嫣然转良籍不过一天便办理好了,卓枝将引着官府印的户籍纸递给王嫣然,已经是六月十七了。事不宜迟,卓枝又驾快马将王嫣然送去太医署。

虽不知考教内容为何,但王嫣然通过了考教,今日便要住在太医署同其他医馆共同行动了。

王嫣然将绿萼和全部身家二十两银子一并托付卓枝,她应下了,留在手边等王嫣然日后回来将钱和小跟班一道还她就是了。

太学放榜三日,因是休沐日,人并不多。

卓枝引马到了太学,她站在青碑下,顺着大名单看下去,终于寻到了她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入耳畔:

——“六艺择三得甲,可为太学......”

竟然是东宫。

卓枝眨眨眼睛,语气中难掩惊喜:“殿下!”

东宫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派黄维德去建宁侯府请你,不巧你却不在......”

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有什么紧要事?

她忙问:“可是有什么公事?我自当全力以赴,不负使命。”

东宫严肃点头,说:“善,二郎不准食言。”

卓枝亦步亦趋随着东宫来到太学后苑,求见道袍夫子。

道袍夫子摸着胡须笑呵呵的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卓二郎可愿意随太学学子一同赴关中书院游学?”

虽然夫子这样说了,可卓枝仍有些犹豫不决。

见东宫微微点头,她说:“学生愿意。”

离开太学,卓枝便要掉头回转建宁侯府,却被东宫拦下。

东宫皱眉,问:“不为孤送行?”

东宫送行,宴上人应该挺多吧。

卓枝仍打算回家换衣服,却被东宫拦下拽进马车,马蹄得得很快车跑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前几日留在储宫养病,就在病中得知宋三郎、应道奇和黄维德都要随东宫远赴淮南道治水救灾,詹事府众属官也有精通计算之人随行。

若是践行宴众人到齐,岂不是要好几十人。践行宴不可能设在储宫,难怪东宫要接她一道前去......东宫在马车上仍不闲着,他低声同青衣卫说着什么。

事关陇西兵团,卓枝不愿细听,她干脆趴在窗边,向外张望。

熟料,卓枝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景色熟悉,这里不是曲江畔大慈恩寺吗?

大慈恩寺位于曲江畔大雁塔旁,不远便是天坛祈年殿,与曲江畔的芙蓉园分立南北,距离不远不近。

怎么定在这里了?

这里可没什么食楼酒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宫简单问了几句,青衣卫恭谨回答。

说的虽然是陇西兵团,但并非朝中事,而是酒岭中剿灭的那一队刺客。将他们打入刑部大牢后,他们竟真的洗心革面,不仅交代了肃王阴谋,更是主动要求远赴河西服劳役。

东宫御笔朱批,准允他们发配朔方服兵役永录军籍。

刺客之事牵扯肃王,据青衣卫回禀肃王府进来蠢蠢欲动,若要肃王得知酒岭之事与花卿有关,恐怕难以善罢甘休。索性借着游学的由头将花卿送去关中书院,上京放言花卿随军而行,花卿可安;并以朔方节度使之职牵制肃王,上京可安。

大慈恩寺,客舍。

马车真的停在了大慈恩寺,卓枝哑然,难道在这里十几个人一道吃素斋不成?

素斋不多,仅仅几盘菜。

山笋清新,八珍鲜美,还有僧人早晨磨得新鲜豆浆,热气腾腾,惹人食指大动。

怎么不见其他客人?

她心中好奇,便问了东宫。

东宫气笑了说:“哪有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恍然大悟,祭天大礼前东宫须得斋三日,难怪没有其他客人。东宫这是拉着她一道强行吃斋,她本不需要斋戒,完全可以胡吃海喝。

啧,殿下你这见不得人好可不行。

用过膳,东宫信步曲江畔,卓枝根本没吃饱,只得打起精神随着东宫一起。

正值盛夏,荷花开得极盛极繁,月光朦胧,荷叶间小小荧光时隐时现。

卓枝探身去看,竟然是一大片萤火虫。

不多时两人漫步到了曲江池畔别苑,别苑亦邻水。

卓枝坐在高台上,上是一轮溶溶月,下是悠悠曲江水。

她摸了摸下巴,感叹:“只缺一壶酒了!”

闻言,东宫变法术一般,从袖中拿出一壶冻凝春。

卓枝接过酒壶,轻嗅只觉清凉扑鼻,她说:“殿下斋戒怎么能喝酒?”

东宫席地而坐,指了指酒壶说:“放心,孤不好杯中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既然这样说了,卓枝也不客气,端起冻凝春,小口啜饮。东宫也十分放松,同她讲起了近日琐事,时间如水倏忽而已,卓枝不知什么时候喝尽了酒。

她晕晕乎乎站起来,指着南山,心中豪情:“遥祝殿下平安归来,一帆风顺,天佑苍生!”

话落,她脚下不稳“扑通”掉进曲江池里。

“花卿!”

东宫忙跳进池中,入水不过瞬间便揽住她的肩,将她向上托起缓缓游回岸边。好在她只是呛了口水,东宫打横抱起她,踢开竹楼大门,将她放在榻上。

此处无侍女,花卿一身湿衣,如何能安寝。

无法,东宫取来衣服,打算帮她换掉湿/衣。

衣服沾了水,更难解开。

东宫沉着脸,径自脱去他的外袍,心想等花卿酒醒,定要将此事详细告知,要他自此引以为戒,不可随意饮酒,更不能独自饮酒。

卓枝就是这时醒来的,她一把按住东宫的手,不许他擅动自己的衣服。

她嘟嘟囔囔:“衣服怎么是湿的,”说话间,已自行解开中衣,露出白似锦的里衬,锦衣单薄沾了水近乎透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她人醒了,但酒没醒。

东宫拧眉正欲说教,抬眼却只见溶溶月下,花卿的肩透过湿/衣显出一抹奇异的白,纤弱透明,仿佛一瓣莲悄然飘落,落在了他的眼底。

不知怎的,他心中生出了怪异羞涩之感,他不明白同为男子何必扭捏......

东宫闭上眼,忽的转身走出里间。

元令二年,六月十九,圣人命东宫以天子礼代行祭天大典。

日出前七刻,钟鸣同奏,礼乐并起。

东宫着大裘衮服,冠十二旒冕,手持镇圭,赤足行神路。

第38章白衣合掌观音舞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大雪纷飞,雪下了一整夜,雪片子有大有小,这不满园翠竹被压弯了腰。

清和堂一室温暖,卓枝擦了擦额间薄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因胎里不足,冬日尤其畏冷。自出生起就随着寿春县主,一直住在正房。直到长到七岁,才搬到清和堂。寿春县主担忧她冬日受寒,早在清和堂修好了暖阁。

她坐在堂前,迎着辰光,提笔写信。

这十来封信是写给大舅一家的,大舅是寿春县主的大兄,也是早已承爵的海宁王。

她又长了一岁,卓枝写到这里,停了下笔。

她有些怅然的想,六月中东宫赴淮南治水,一眨眼的功夫已过了半年有余。

起初听说淮南情势艰难,大雨连绵不绝波及下游数个州府;不到一个月又听到捷报频频传来,东宫雷厉风行处决贪污枉法之徒,迅速接手治水之事;然后就是昨日听阿爷说的,东宫率兵等起程回上京,听闻途中淮南百姓随行数里,手执万民伞遮云蔽日......

她在关中书院结交了几个好友,也得知了不少其他人的消息,听说有个女医忠肝义胆,舍身救幼童,一时传为美谈;先鹤道子更是不得了,当地百姓感怀他,还为他修了生祠......

只可惜,她没机会同他们再见面了。

她年岁渐长,阿娘已经传书大舅海宁王,两边商量好,等过了年便送她远赴海宁。对上京报意外失踪,至此她就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了。

至于系统的事,就更无需担忧。

系统升级成3.0版本,新功能之一便是通过地区身份灵活调整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可以远赴边疆做个狗头军师。海宁远在边境,民风极野,有不少女子参军。到了那,她上有大舅罩着,下有系统帮助,升职加薪,成为一代谋圣指日可待。

为了不突兀,阿娘建议她过了年便会关中书院开学后,连夜出城。这样书院只会以为她回家了,等众人发觉她失踪了,应该过去一段时日了。

圣人再想寻她的不痛快,也找不到人。

后天就要开学,今日她写过信就启程去书院。

虽然昨夜下了一夜大雪,可听天文官说今年雪多。

今日是个晴天,她不敢等,万一明日又下起雪,山路难行就不好了。

寿春县主眼中含泪,紧紧握着她的手,最终道了句:“路上记得给阿娘传书。”

建宁侯拍了拍她的肩,卓泉将宝贝许久的西域石匕塞到她手中。

依依惜别,终于还是起程了。

关中书院设立在扶风,距离上京城不过百里而已。日头方落时,她恰好到了扶风。幸亏她早在出了上京就变换车为马,要车夫按原计划慢行,明天扶风见,这才一路急行。

她看着身后缓缓闭合的城门,长舒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差一点就要露宿野外了。

扶风城并不大,她牵着马一路溜溜达达很快便到了关中书院门口。

她将马拴在石桩子上,这时身后来人猛地拍她肩,笑道:“你总算来了!赶上了,救人如救火,快来快来!”

做什么?

身后这人也姓黄行九,扶风当地人,他与卓枝年岁相当,是她在关中书院结交的好友之一。

黄九郎一路引着,卓枝随他到了书院后院。

这?

卓枝揉了揉眼睛,她看着满院子彩衣同学,一时间还以为她走错了片场。

不等她疑问,黄九郎滔滔不绝:“今年行春之仪,原本扮观音的方三郎贪冰,吃坏了肚子......你来了正好帮忙扮观音!”

不等他说完,卓枝连连摇头。

黄九郎拍胸口:“咋?伙计兄弟不给面子?若不是这事不让我上,哪能轮到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疑惑:“你既然想去,为何不试一试呢?”

黄九郎胸口拍的震天响:“他们瞧不起人,我一听这情况,饭没吃就去去帮忙,乡里看都没看我一眼,说下次扮阎王叫我。”

乡里是里正的夫人。

“怎么能这样?”

见他气的脸涨红,卓枝不忍继续问。

没想到黄九郎却不依不饶,他拉住卓枝说:“你扮不扮!扮不扮!”他忽的转身,似是自言自语:“不扮就算了,孙夫子二女子女儿今天就在书院,等会她瞧见你缠上了,有你受的......”

这位孙二姑娘会些拳脚,她若近身纠缠起来,卓枝真怕身份暴露。

毕竟她的身体到底不是男子,只是看上去像男子罢了。

伪装术虽然强大巧妙,但是那也只是营造一种错觉,若要人近身一探,极有可能试出她的身份。毕竟她年龄长了一岁,身体也张了些,每日裹胸裹得生疼。

算了,扮观音就扮观音。

反正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没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春之仪是此地民间春日游乐活动,不少大家族,大商铺等等都组织出自己的队伍,多是男子假扮的神话人物,坐花车夜游。

关中书院每年都出节目,今年节目是白衣合掌观音舞。

黄九郎引着卓枝去乡里那面试,乡里瞧见她,直接忽视了黄九郎,围着她转,口中不断称赞:“书院竟出了神仙人物......”

卓枝想,她跟学院一众关中大汉比起来,她确实更符合如今的流行风潮。

不仅如此,乡里将原本准备的衣服堆放一旁,转身回屋拿出了白缎帔肩,金臂环镀金,甚至拿出一件时兴的雪柔纱长袍。

乡里语气温柔:“试试看。”

卓枝迟疑的拿起道具,黄九郎却委屈的问:“为啥不穿那套衣服?”

乡里将他推开,嘴里说:“去去去,你懂个啥!宝剑配英雄,好衣配美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

到了夜晚,花市灯如昼。

大街两边站满了游玩之人,商户店铺沿街高挂着明灯烛火,树干上装饰着红绸布花,树梢上还挂着盏盏彩色纸灯。

街道边站着些商贩,有担一架子彩纸灯笼的,灯笼各异花灯狮子灯等;有卖糖葫芦的,还有卖冰梨子引的,冰雪糖圆子的等等不一而足。

“关中书院的状元郎来了!”

此地乡民淳朴,他们心里凡是识字的都是状元郎。

卓枝端坐莲花台,一手弯曲托胸前,一手掐兰花。

她发簪佛光环,身穿白锦帔肩宽袖,露出一截白似雪的小臂,小臂缠着金环,肩上白纱披子随风飞扬。她面容肃穆,端坐其中,身前身后皆是学子扮的舞人,舞人一身彩衣,面上涂满夸张的油墨,他们随着锣鼓踩拍子起舞。

很快书院队伍到了街中央,四周具是彩灯烛火,浓墨般的夜色明亮好似白昼。

该她表演了。

卓枝立在莲花座间,抬手向四周抛洒铜币糖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的她一愣,再抬眼去看老梧桐,那处却什么人也没。

难道是她眼花.....

她好像看到了东宫。

旋即她摇头嗤笑,东宫远在淮南,怎么会现身此地呢?

花车缓缓前行,她很快将这插曲抛之脑后。

第39章驿馆失火,东宫也在其中……

正月十五,大雪方歇,树干仍压着层雪,地面积雪足有一掌厚。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不才一会,卓枝就冷的瑟瑟发抖,顾不上注意形象,她赶忙裹紧身上的白缎。

看来,散财童子也不是简单活。

好不容易花车驶离主街,黄九郎递上一领棉斗篷,她赶紧接过披在身上,不过片刻便暖和起来。她虽穿了多件衫,可件件单薄不保暖,加之小臂肩膀露在外面。她手臂上还缠了圈装饰金环,金环本就冰凉,冷风一激,更是冷如寒冰。

等下回书院,一定要点两个炭盆子,灌两个汤婆子,卓枝美滋滋的想着,却感觉更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料,花车一转,方向又冲着主街去了。

这是做什么?

她满心迷惑,仰脸四下张望,就见黄九郎一路跑来,他兴奋至极:“伙计!咱评第一了!里长给发奖咧!”

卓枝欲哭无泪。

可是众人眼中欢喜,就连孙夫子那张老脸都笑开了花,卓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走就走吧,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获奖。

虽然她穿的单薄,可其他学子扮舞人也穿的不多,上身一件彩色褂。也许是少年郎火气旺,个个都不怕冷,她不愿表现出异常来,只能依依不舍的将棉布斗篷叠好,藏在莲花座下。

花车缓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重新回到大戏台附近。

锣鼓敲响,扮舞人的学子又开始踩点起舞,可是卓枝准备的铜钱糖食早就散完了。

干坐着难免尴尬,她索性对着围观众人招手示意。

这时,戏台下有小孩大声说:“观音娘娘没糖了!花丫有!”说着她捧起碗冰雪圆子,非要爹娘将她手里的冰圆子递给“观音娘娘”。其他小孩见了,也有样学样纷纷要将手里吃的零食,头上戴的发绳,玩具布老虎等等送给“观音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拒绝失败,只得抱着满怀小孩子的爱物。

黄九郎笑话道:“你哪里是散财童子,分明是个聚宝盆!”

孙夫子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笑呵呵的说:“你这娃倒是招碎娃喜欢,不错,不错。”

他笑得一脸满意,看卓枝的眼神十分慈爱,明显将她当做准女婿人选。

卓枝窘然,默默移开视线。

锣鼓同响,里长上台子讲话,他清嗓咳嗽几下:“乡党们,今天选出了花车状元,那就是咱们关中书院的节目‘白衣合掌观音舞’,现在有请获奖队伍上前领奖!”

寒冬雪日,这里气氛极为热闹。

就在他们要登台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卓枝站在戏台上,抬眼张望,只见一队绯衣银甲禁卫骑马而来。后面还跟着县官老爷,县城衙役若干,他们个个手握火把。县官老爷胡子一抖一抖,紧跟着禁卫官说话,卓枝只看见他那双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队禁卫,乍眼看去约莫十来个人,细细看服制还属宫中十二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禁卫听命于圣人,寻常事惯来用不上他们。

不由得卓枝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总不能是圣人发现她不见了,派人来捉拿她的吧。

好在禁卫很快离开,县官老爷走上戏台子,大声说:“上元节气,圣人恩典,今夜不开市,赐下粮食......”

原来是圣人赐恩典。

只是今夜不开市可太奇怪了,按惯例上元夜整夜开市,怎么今年却大不相同。

许是因为淮南之灾,圣人下令几道禁宴禁奢,上京城里去年六月起,官宦人家也不敢轻易办宴。看来这倒禁令,要持续到今年了。

孙夫子代替关中书院上台领奖,奖品是粮米三十斤,各色棉布五匹,还有三十斤炭,堆了满满一筐。

书院并不富裕,这次奖品算得上大丰收了。

因禁令的缘故,众人也不好再热闹,慢慢人群散开了。

卓枝回到书院,却见黄九郎对她使了好几个眼色,挤眉弄眼的示意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能有什么事?

黄九郎看着大不咧咧,穿衣用食皆是平常。

可他却是扶风黄家子弟,黄家是当地大族,如今的族长是黄九郎的大伯黄朗,他掌管上京边防,在上京只能算个不大不小官,但此任此官职非得圣人信任之人不能担当。

难道是说不准开夜市这事?

卓枝随便想着,很快回到了院子里。今天众学子都出门扮花车,整座书院竟是一个人也没留,自然不可能点灯了。

卓枝摸黑开门。

她试探摸到了门把,伸手一拽,门竟不动如山。难道冻得连拉门的力气也没了?卓枝不信邪,她用力拉门,只听得“砰”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四周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看不清楚,只好蹲下来慢慢摩挲。冰凉,光滑,圆润。分明是探到了个圆咕隆咚的罐子嘛!该不会黄九郎挤眉弄眼的就说的是这罐子吧?她握了握冻僵的手,恢复了一点知觉,她才费力将罐子移开,放置一旁。

进了屋后她点亮油灯,顿时一室之内尽是光明。

卓枝赶忙换了身厚衣服,又烧了个暖手炉塞进袖口。等渐渐感觉手不僵了,恢复了往日灵活,才端起油灯走向门外。油灯明亮,罐子顿时无处遁形,只见它通体漆黑,罐口封红泥,罐身依稀瞧得出泥土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细细嗅,周围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桂花酒香。

竟是一罐酒!

十有八九是黄九郎整出来的,肯定是见夜市逛街无望,转而盘算窝在书院叫上她偷偷饮酒。

她明日有事,不能喝酒。黄九郎性子倔,硬要拒绝恐伤情面。不过他有点丢三落四的,估摸着见不到酒罐就想不起这茬。不如这样,她干脆将酒罐藏在床下,若他问起,就说没瞧见让他自己去找。

说曹操曹操就到。

果然不一会,黄九郎就来了。

他眼中闪着精光,以手掩口,神神秘秘说:“二郎,知不知道为啥今夜圣人赐粮?”

卓枝摇头,心道逢年过节赐下粮米亦是寻常事,哪来许多惊奇。

——“东宫治水回来了!”

耳边似炸惊雷,卓枝的手不住动了动,倏地手炉从她袖中掉出,骨碌碌一路滚到了床下。

良久,她语气干涩,不自然回道:“哦,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九郎神经粗,完全没感觉到有何异常之处。

他搓搓僵冷的手掌,继续说:“大爹大伯说的,今天宫里上元宴东宫正好赶上......”

东宫今天回来,她今日赶到扶风。若她晚来一日,就能再见东宫一面。这样她就不留遗憾了,毕竟今夜过后“卓枝”彻底消失在世上。

她嗤笑,也许是没有缘分吧。日后,东宫地位尊贵,想来不会有机会再见。

黄九郎仍絮絮叨叨说着闲话。

——“估摸着这会上元宴还没结束呢,好可惜大爹今天调班,这还是秘密呢,可别跟人说啊。”

“东宫回上京这事,还是因了京畿间传旗语提高守备,大爹才看到的......”

“刚才我听说了,赶紧告诉你。二郎,你说东宫长啥样子,他是属龙的,跟我一般大,已能独挡一面,我辈当自强!”

黄九郎管不住嘴巴,将秘密倾倒得一干二净。这下,他心满意足转头走向邻屋,打算和其他学子继续分享。

老梧桐下一瞥,果然是她的错觉。

花车游约是戌时一刻,宫中开宴惯常是戌时三刻。无论如何东宫也不会出现在扶风。正月正是滴水成冰的天气,屋里也冷如冰窖,卓枝不过呆坐一会,就觉指尖冰冷几乎没知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手炉呢?

卓枝茫然的想了片刻,才记起好似是滚到床下去了......

她蹲身去寻,指尖一颤碰到了冰凉的瓷器,原来是摸到了那罐酒。酒应该还给黄九郎,不然等明天她走了,万一弄丢就不好了,她模模糊糊的想。卓枝抱起黑罐,抬步去寻人。自黄九郎十一岁起就在关中书院读书,因而他入学早住的房舍距离书院大门很近。

酒罐颇沉,她一路抱在怀里,好不容易才来到房舍前。

她方才站定,眼前乍然亮起。

卓枝抬眼去瞧,一下子就愣住了。

只见山门处,根根火把连成一片。烛火刺眼,山门前亮如白昼,一个长髯将军骑黑马,背负长锵,率领一纵期门军,分立门前。书院山长,县令皆陪同左右。明光耀耀,映照在黑袍银甲上折射出一丝不祥的光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先的长髯将军气势汹汹骑在马上,刀/尖指着书院山门,他冷声下令:“奉圣人令,搜!”

山门外动静颇大,引出一干学子。

奇怪的是,黄九郎竟站在山门外,他不声不响看着期门军进入书院。

随即,黄九郎上前拽着她一路走回院子。

黑夜寂寂,沉沉天幕如一汪墨泉,半点光亮也无。

他梦游似的坐在地上,声音极缥缈:“你知道吗?就在刚刚上京驿馆失火,东宫也在其中......”

“听说是东阳党反贼纵火逃逸,如今草木皆兵,京畿之地全部封城,许进不许出......”

乍时,嗡的一声,卓枝耳边只听到杂鸣声声。

她看着黄九郎嘴巴一张一合,满脸哀容;她看着天幕沉沉,期门军空手而返;她看着黄九郎悲痛大哭,一抹眼泪说:“你备了酒,今日大痛,我们一醉方休!”

长夜,火把,期门军最终目光定格在黄九郎涕泗横流的面上。

刹那间天地颠倒,火光轮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子一软,歪倒在那人迟来的怀中。

第40章糟糕,系统不会暴露了吧……

北风紧,萧瑟风中夹裹着雪片子,只消片刻地面上便落了层雪,那因消雪泥泞不堪的地面,霎时被白雪遮掩,月光照耀之下,整座太平宫明如雪堂,平静太平。

只有不远处的驿馆的坍塌木柱,熏黑的断壁残垣,昭示着今夜并不太平。

前朝驿馆向来伫立在禁宫左右,彭丹之耻后,前朝覆灭。

昭武帝登极后,为避免重蹈覆辙,吸收前朝经验,将异族驿馆全部修建在上京城外,即距离约莫数百公里之外的陈仓附近。为示亲近,特意在驿馆附近修筑了夏宫太平殿。

若有庆典活动,通常由东宫或受宠的皇子代圣人前去主持。

这也是惯例。

驿馆素来严格查验,如今又逢数九寒天,无端失火就很匪夷所思。

谁不知道这里面有点东西呢?众人皆知,可如今东宫还在里面生死未知,没人敢出声,这消息已经传回上京城,圣人雷霆震怒还不知如何发作。

如今只能祈祷天佑东宫,千万不要出事,驿馆众人默默祈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天保佑,火好不容灭了,可是驿馆是木质建筑,整体坍塌,出事之时东宫坐在主位,那是最里面......

宋秀文站在太平宫外,身披灰鼠大氅,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很快他肩上积了一层雪。

陈仓令大步而来,他沉声说:“宋大人,太平宫前殿已开始清障......”

宋秀文打断他的话,厉声问:“殿下在中殿!可从两侧暖阁向中间清,岂不是更快?”

陈仓令拱手:“宋大人,中殿尚未完全坍塌,从暖阁开始极易造成二度坍塌,何况里面情况不清楚,万一再度起火......”

他不敢将话说得太死,他言下之意,想来智计卓绝的宋大人也明白,从前殿开始发掘,至少东宫能......能留个全尸。

他们都清楚,东宫必死无疑,从发现火情始到蔓延整座太平殿,不过须臾的功夫,太平殿驿馆区霎时烧成一片火海。今夜刮北风助火势,再加之,陈仓令闭上了眼睛,再加之太平殿梁木被火油浸过,为了遮掩气味,上面层层缠绕丝绸,因而没人发现不对。

太平殿正如烈油就干柴,一点火苗子,霎时就能烧破大天。

他这颗脑袋是保不住了,只是家中幼儿才过了百天......

宋秀文绷着脸不说话,眸光沉沉看着眼前一片废墟,心里想起两个时辰前,上京城圣人云东宫既回来了,正好代圣人驿馆赴宴,也好叫外族人看一看大昭太子。

东宫竟不觉疲惫,换过衣衫,骑着那匹大食上供的汗血宝马,直奔陈仓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这些手下人,自然紧随东宫左右,熟料到了陈仓,东宫驿馆只露了个面,便以:“陈仓令说关中书院就在此处不远,孙正农孙大儒就在此间,孤打马去看看他......”

话落,人就这么溜了......

留下他和居一,黄六那厮干巴巴参加宴会,他们还时不时打着掩护......

当时殿外,他正与黄六那厮吐槽此事。眨眼的功夫火情突起,居一坐在下首,没想到他一个文人,出事竟是头一个跑出来的,很快大殿在他身后轰然倒塌。

居一面色难堪,说:“不对,木柱浸了桐油。”

黄维德也变了脸色,他说:“疏忽了,竟然没闻到。”

居一说:“不怪你,冰天雪冷,殿内炭味,熏香味浓郁交错,遮住了桐油味,何况木柱以锦缎包裹隔绝气味......”他话落,看了看周围,太平殿内约莫百十人,跑出来的不足五个......

若东宫在此处,后果不堪设想。

宋秀文将事情捋清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浸满胸膛,他不禁一抖,这会才感到身上生了层冷汗,他拉紧灰鼠大氅,心想黄维德已速去关中书院传话,想来殿下很快就会回来处理此事。

若此事处理得当,那屡屡暗下杀招的幕后之人也该付出代价了。

他眼中沉凝,透出冰冷的杀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梦半醒间,卓枝听到细微的说话声。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说:“殿下已看够我们这些旧人了,可道那红颜未老恩先断......”

那人说着说着,竟捏着嗓子唱起来了,粗犷宛如十万只鸭子齐齐歌唱。

卓枝将脸埋进松软的锦被中,鼻端满是桂花酒味,一闻更加昏沉。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百般努力皆无用,她竟然气哭了,而那对话还在继续。

“你胡说什么?黄六郎,二郎还谁在里面呢。”

黄六郎不依不饶:“居一,殿下带了桂花酿送二郎,他全喝了就罢了,怎么能便宜关中书院那个姓黄的呢?殿下亲手酿的酒,还以为能分两口呢。那么大一罐啊,这会还醉着呢?”卓枝听到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又被拽出去。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与王家婚事未成前,殿下赏你一尊青玉佛像,你拿去讨好泰山......现在都要大婚了,还计较一口酒!”

声音渐渐远了,卓枝依旧头疼的厉害,

关中书院,一坛酒,殿下......

她恍惚想起,驿馆失火,期门军搜查纵火东阳党,殿下身陷火海,生死未知,他会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答案是肯定的,他是人,是人就会死。

她仿佛又听见了系统冷冰冰地声音:今夜为必杀之局,有人不想要东宫活着回到上京,东宫一旦殒命,世界重新确立天命之子,玩家名誉值重回不稳定状态,技能暂时封存,请玩家妥善保存生机。因为这一局,建宁侯府会是替罪羊。

不!

她终于睁开眼睛。

她看到,她就站在太平殿前,眼睁睁看着东宫一身风雪,大步踏入太平殿,一点火星子掉落在地面上,霎时起火,火势凶猛,烧红了半天天。

她看到,宋皇后病重,骨瘦如柴,不到两月溘然长逝。

她看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建宁侯府赐毒酒,阿娘一饮而尽,鲜血染红了她雍容华贵的面庞。阿爹,阿兄斩立决......

唯有一个人在笑,那人是肃王燕琮。

“不!”

东宫迈如暖阁,只见花卿满脸泪痕,睡的极不安稳。

他正要上前,一迈步雪花落在厚毯上,瞬间消融洇出水渍。他才一愣,自外面回来,大氅早已覆满雪花,他也是一身寒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解开大氅,站在炭炉边烤了烤。抬步入内室,他坐在榻上,浸湿布巾,轻柔的擦净花卿的脸,他脸上满是泪痕,哭的跟花猫似的。刚擦到眼睛时,他觉掌心酥痒,原是花卿睫毛微颤,似是要醒来。

东宫停下手,果然花卿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问:“殿下,你不是死了吗?”

他抬手摸了摸花卿额头,不烫,看来烧已经退了。太平殿事发突然,他将桂花酒放在花卿门前,那时去岁中秋也他亲自酿的桂花酿。骑马回转陈仓,匆匆安排余下事宜,骑马回关中书院接花卿。

自昨日起将近十五个时辰不眠不休,他却不觉得累。

他知道是为什么。

去岁花卿坠水,他一宿难眠,那时就知道了。

只是花卿......

东宫垂下眼眸,昨夜他赶回关中书院,正好错开期门军搜查,等他找到花卿就听见那男子说起太平宫的事,那男子嚎啕大哭,花卿却不哭不语,腰一软就昏了过去。

待回到别苑,才惊觉花卿高热不安。

太医官诊过脉说,花卿惊惧过甚,又受了寒,开了土方子夹杂着烈酒灌下去,待他好好睡一觉就成了。

这会睡醒了,怎么瞧着还犯迷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太医官速来!”

隐于院中的禁卫低声应诺。

很快,头发花白的太医官迅速赶来,他闭目把脉:“禀殿下,卓郎君已无大事了,只待下官开一张安神凝气的方子,喝上几天可治惊梦不眠。”

卓枝这会清醒过来了。

她呢喃:“殿下,我.....”

卓枝挣扎着坐起来,想要解释一二。

暖阁炭盆烧的正热,她还穿着那身厚袍子,一幅药下去,顿时热的浑身生汗,衣袍紧紧贴着。她额发濡湿,脸颊嫣红,一双眼睛还带着茫然不安。

东宫取了件青纱宽袖袍,连带中衣一并递给她,说:“不可沐浴,以免寒气入体,叫了水擦身即可,”东宫迟疑地看着她:“这边没有侍婢,可要人帮忙?”

卓枝连连摇头,便要来布巾热水,打算仔细擦洗。

东宫交代下去,就起身去了隔壁书斋。

擦洗过后,她一身清爽,又换上了青纱广袖袍,揽镜自照顿觉病气也去了不少。还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京畿之地封城何时结束?她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只能困在这里。问别人,反遭猜测,不如直接问当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擦净面上水珠,心道自从有了伪装之术,她再也不用早起化妆,生活质量直线提升。

她脚步轻快来到书斋,东宫正垂眸专注看书。

——“头还疼吗?”

卓枝笑着答:“劳殿下关怀,臣神清气爽,”她心思一转,直接问起昨夜发生了什么,自然她不会提远赴海宁之事,只说想回上京。

东宫不疑有它,巨细无遗将太平宫之事讲给她听,至于连夜奔波只为见她,自是隐去了。

卓枝听到“桂花酿是中秋礼物”时,她满脑子都是黄九郎快把酒还给我!

许是她面上的遗憾太过明显,东宫从柜中拿出一物,递给她:“年初一时,行至浊山。登州盛产青田石,孤为你挑了枚印。”他自是没提,这方印是他亲自刻的。

封门青上刻两小字,特意选了宣和体,圆润活泼。他颇为得意,因花卿的小字,在他看来与宣和体正相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不禁微微脸红。

她忙双手接来镂空檀匣,青纱袍衣袖宽大,抬手瞬间衣袖滑落,露出半截莹润如玉的小臂,她没在意,说:“殿下,我什么都没准备......”

骤然,东宫目光凝住,他盯着她小臂上“居一”二字墨印,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声音低哑,言不由衷:“孤有要事......”话未说完,竟冒着风雪径直走出院子,就连大氅也未披。

东宫瞬间的失态,卓枝看在眼里。她不明所思,茫然无措看向手腕小臂,当她看到“居一”墨印,霎时慌了,那是官居一品系统留下的印记,如今被人看见了。

东宫面色不佳,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第41章殿下床榻睡着可格外松软……

窗外风雪正急,琼玉满地,不多时东宫留下的脚印就被白雪覆盖。

卓枝不好留在书斋,毕竟书斋属于私人地界。

卓枝起身整理衣袖,方才她还忧心东宫为何离去,疑心是否与系统有关。可心念一转,便想到“居一”像个墨印,正常人也不可能知道那是系统印记,更何况东宫呢?他纵有天大的脑洞,也不可能弄明白。这么一想,她放心许多。

幸亏当时她跟系统讨价还价,没有让系统留下初始版本“官居一品”四个字,不然任谁一看都明白她有不可说的野心。

当时分别在,“官居”“居一”“一品”中做选择,她理所应当选择了最不像词语的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防着被人看见了,不言自明,招人眼神。

这就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至于东宫步履匆匆离去,应当是有不好告知她的事发生了吧。

卓枝对此地并不熟悉,她没地方去,只好又回到了醒来的那间厢房。

等待雪停,就可转道回关中书院。

雪却一度未停,洋洋洒洒仿若鹅毛,远处西岭更是覆上厚厚一层雪。卓枝闲得无聊,每日就是看书写字,再无其他事可做了。

自打那天起,她就没见过东宫,她住在此处,除却两个内侍外,再无其他人。可她又不能要内侍近身,而且她也不好使唤东宫的人,只好这么无聊着过。

在此期间,她问内侍许多问题,他们大都是一问三不知。

趁着闲暇,她也没有浪费时间,反而借着无人打扰,仔细回忆起梦里的事。现在穿书都成为现实,她就算做一个有关预知的梦,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防患于未然。

当时那本《错嫁东宫》是她睡前看的,那书不长不短,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古早狗血虐文,她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完了。书里内容几乎全都是围绕着女主角王嫣然展开的,肃王在书中担任深情男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配这种生物,女主失恋,他安慰。女主热恋,他受罪。

理所当然,肃王极为不喜东宫。

肃王屡次刺杀,可惜每每失败。后来连齐王,及东阳党人共同谋反,女主舍身救东宫。肃王眼见阴谋未果,制造女主死亡假象,掳走女主,后来东宫登基为帝,而女主被囚禁在西域某个小国。

数年之后,女主终于逃脱,她不愿见东宫,住在江南小城了却残生。

关于阴谋的描写,寥寥数笔,不过东阳党人确实是一个着力点。

“东阳党人”属废太子恪党羽。废太子恪是先皇嫡长子,十八岁册立为太子,后来谋反失败,被先皇下令圈禁。废太子恪却不承认谋反,饮毒酒而亡,可他的幼子却被送了出去。

那个孩子养在外,身周围绕着废太子恪的谋臣死士。自幼长在仇恨之中,他一心要为父平反。纠结数众,很快成了朝廷心腹大患,他出生在东阳,因而称之为东阳党人。

卓枝将剧情全部理顺,抽出一张宣纸,将这些事画出脉络,心想这些事她应该想法子递给东宫,然后在将此事告知阿娘,毕竟在她无根据的梦中,阿娘也因此付出代价。

虽然阿娘与世无争,可难防有心人栽赃陷害。

她暂时不能离开上京城,必须将这件事办妥了,如果能出想法子全家离开上京城就最好不过了。她在心中暗自揣摩如何将此事说明白。

就在这时,内侍之一的王祥和自门外禀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郎君,黄维德黄将军来访。”

好家伙,黄维德升职了!

她忙将桌上宣纸折叠揣进袖中,收拾整齐书桌,她对王祥和说:“请黄维德、将军进来吧。”

黄维德大嗓门,人不到声先到。

——“小花卿,修养几天可好转了?”

花卿!

为什么这样叫她!

一阵朗笑声,黄维德踏雪而来,他不似寻常绯袍银甲的打扮。他这次穿了身赤色袍,颜色深沉,留着短须,看着颇具威仪,与年画上膀大腰圆将军竟有十分像。

原来年画并不夸张,纯粹是纪实绘画。

黄维德脱掉大氅,递给内侍,大不咧咧坐在罗汉榻上,端详一番,促狭说:“殿下的屋子住着如何,榻睡着可格外软?”

他这句话惊到卓枝,她一时顾不上寻问花卿的称呼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磕磕绊绊:“殿下的屋子?”

黄维德见他一脸惊讶,恶趣味得到满足,夸张大笑说:“是啊,不过没关系,殿下前几日忙得很整夜整夜宿在议事处了,这几日虽说不慎忙碌可仍守在那处,你就继续霸占东宫榻吧。”

三清在上!

东宫不回来,该不会是不好意思驱逐她离开吧......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卓枝懊悔,这事闹得她浑身紧张。

黄维德喝了半盏热茶,拍拍桌说:“不说那些了,我的婚事定在三月十六,届时一定要来,若非你瞧着太柔弱,就请你做傧相,到时候弄新郎,就请你帮我代挨打了。”

卓枝翻了个白眼。

大昭成婚格外热闹,男方到女方家迎娶,便要任由亲属作弄玩笑,称作“弄新郎”。自然也少不了女方,女方嫁过男方家,也要来一遭“闹新妇”,新娘子面皮薄,多是姑姐善意玩笑几句。

她见过几场婚事,作弄新郎的手段可太多了,跟玩大冒险似的。所以男方会请兄弟朋友,充当傧相分担一二。

卓枝不理会他胡说八道,反将一军:“行吧,我身上无职,到了你大喜之日也就不过多准备,聊赠一枝江南春色于你,祝你与阿嫂年年今朝,岁岁知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维德连连摆手,笑说:“那就不必了,还是多送些金银物吧,你阿嫂是江南人江南春色看够了。”

卓枝哑然失笑。

黄维德威胁说:“你这小子!半点亏也不吃,等你结婚还不是要找兄弟们帮忙!我不像你小气,到时候你发话,对了寿春县主可为你定下婚事了?”

卓枝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话题太危险,她转开话题,随意问起东宫身体可好。

这随口一问,不得了了。

黄维德像是上了发条,他正色道:“这不过两日就是千秋节,听说皇后娘娘打算就在宴上,仔细观察好为殿下择一名门闺秀为妻,这几日上京珍宝阁都卖空了!”

卓枝一愣,心中生出奇怪的酸涩,她不愿意细想。更不欲展露,她只佯装饶有兴味的样子,微微笑着听黄维德继续说。

黄维德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起了琐事。

不经意间卓枝思绪飘远,翻过年来东宫已经十六岁了。若是今年皇后娘娘定下太子妃人选,内务府宫中司宝司珍司衣几局开始筹备也要一年之久,再加上过礼,礼部择定良日,算下来就算快也要一年半后了。

那时东宫应该已经十八岁了,就是搁在她所在的时代也是成年人了。

卓枝心中怅然,她想起书里的剧情,女主正是被认作杨氏嫡次女送进东宫,册立良媛。那一年正好是元令五年,东宫十八岁之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剧情不可抗力吗?

黄维德人已经走了许久,矮几上唯余两盏残茶。卓枝看着凉彻的茶,端起一饮而尽,凉气瞬间渗透五脏六腑。

暖阁温似春,炉炭正旺盛,她却不住打了个冷颤。

良久,她垂眸继续写起肃王的脉络图。

第二日正午,连续数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卓枝心想此地不知距离关中书院远近,大雪既然停了,她正好借机向东宫告别,将这间屋子腾出来。

而且,她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不想听见与东宫婚事相关的消息了。

她换好衣袍,招来王祥和:“王内侍,此地距离关中书院远近?我叨扰多日,是时候后告辞了......”

话未说完,王内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暖阁之内铺着厚重的地毯,寻常走动安静无声,王内侍这一跪动静如此大,可见他跪的很重。

卓枝惊愕失色,不过是提一嘴告辞之事,何至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伸手去扶,王内侍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奴婢伺候不周,自愿领罚。”

这是做什么。

一时她也不好提告辞的事,王内侍安心退下,依稀瞧得出王内侍努力掩饰双膝不适,卓枝心中愧疚更甚,竟也无话,心念此事日后直接向管事人提及,不可贸然。

可是这园子里除了她,王内侍和另一个内侍,基本上见不到人。

正发着愁,王内侍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中带着喜悦和如释重负。

——“殿下金安,卓郎君每日都问候您,正盼着您......”

她确实问了,可是从王内侍嘴里说出这话怎么听着这样怪?

东宫掀开帘子,见到她说:“天放晴了,走吧。”

太好了,她马上就能回关中书院了。

卓枝坐在马车里,看着身侧垂眸看书的东宫,心里悔恨至极,恨不得抽方才那个提出要走的自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东宫嘴里的“走吧”指的是和他一道回上京城。机不可失,这时不问,若等到东宫走了,她可不敢再问王内侍了。

卓枝急声问:“殿下,我不回上京城,关中书院开学了,我要回去读书.....”

东宫放下书卷,反问她:“京畿之地州县封锁,你也去不了关中书院,太学念书不也很好?”

“臣......”

东宫翻了一页书,淡声说:“今朝正是千秋节,正好你同孤一道进宫为母后贺寿。”

千秋节......

忽然,卓枝想起黄维德说,皇后娘娘打算在千秋宴上为殿下择一名门闺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42章圣人原想定下婚事

因圣人连下几道敕令,宋皇后以身作表率,今年千秋节并未大办。

千秋节宴定在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兴庆宫东面小山遍植名品梅花,冬日逢雪,琼玉枝头衬寒梅正是一景。兴庆宫就在上京兴庆坊,距离不远,众人也不必车马劳累。

他们乘的是四马并驾的马车,又走的是官道,因而速度远超寻常马车。虽不知别苑所在何地,距离上京距离远近。可卓枝认得路,她顺着窗户细看,便认出了这正是扶风去上京的官道。

难道说她这几日一直就住在扶风周边不远处......

从前她甚少去宫中。

如遇宫宴,她就称病留在府中,阿娘总是独自去,阿兄随着阿爷一道。不过称病也不是借口,她幼时三天两头生病,有时一顿饭没吃好积食就能病半个月。

寿春县主与寻常人不同,她没有百般呵护,反而鼓励她骑马射箭,果然身体渐渐好了些。

那都是还在河西的事了,后来回到上京,她依旧住在新的清和堂。

寒风如刀,卓枝不禁打了个寒颤,思绪瞬间回笼,忙合上小窗。她低头一看,不过是片刻间,她的双手指甲盖都冻紫了,鼻子也冻得疼。

——“坐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卓枝嘴快于脑子,本能应了声:“殿下?”

却见东宫垂眸看书,神态专注认真,很明显车厢就他们俩人,这话肯定是对她说的。卓枝好奇的瞥了一眼,古怪的移开眼睛,这似乎是本市井......

东宫还看市井?

如今的话本子都是些才子私会佳人,花魁迷上落魄书生,还有些神神妖妖艳/情话本......

她小时候还稀罕过几天,看了几本就觉得没意思,花魁闺秀美貌有财,天天爱上落魄老书生剧情太无聊。

一看就是老书生写的。

东宫还好这口?真是没看出来。

卓枝欲言又止,暗想东宫看得那么认真,她还以为《苦泉三问》下册出书了。

东宫叫她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炭盆距离小窗较远,这会她坐在此处,距离炭盆正近。她张开手烤着火,小心翼翼竖起耳朵,等着东宫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料,等了半晌也不见东宫出声。

卓枝抬眼望去,东宫又拿出本新话本子开始看了。

话本子有那么好看吗?

卓枝无聊的打哈欠,这么一路撑头迷糊着睡。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一停,卓枝掀窗去看,一眼就望见上京城墙箭楼的尖顶。

她心中欢喜,很快就能回府见到阿娘了。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

马车径直上朱雀大街,车轮压过青石板吱吱呀呀,这声音令人牙酸。

卓枝还未来得及分辨几句,就听东宫说:“回宫,这会回府中坐了不了片刻,就要起身去兴庆宫,不如同孤一路,免的奔波。”寥寥数语,好似是解释。

卓枝气鼓鼓没话说,自那日之后东宫就有些奇怪。

据黄维德说,除却开头几日,最近是不忙的。

卓枝想也是,这小半个月时不时见他到处发请帖请人喝酒,可是东宫却每日沉溺于工作,甚至直接睡到议事处......她联想到东宫看话本子的举动,一个诡异的猜测浮现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是失恋了?

看样子也不可能......

卓枝叹气,心道反正都和她没关系。

话说最近东宫詹事府三人组里,她见过宋秀文,见过黄维德了,怎么从未见过应道奇,也不知忙完治灾好不容易归来,他又去哪忙?

马车已经停在了储宫外,卓枝随着东宫下马车,她想到这就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不见应道奇?治水归来却没见他......”

东宫脚步一顿,他转过来,倾身直视卓枝的眼睛,轻声反问:“你很想见他?”

不知道怎么回事,东宫表现的很奇怪。

难道是应道奇得罪了东宫?

卓枝避开他的眼睛,不知怎的她被看的有些慌乱,她摇头说:“不想,我不想见他。”

东宫轻笑一声,眼中似有嘲意,隐含难过。

良久,他看着卓枝回避的眼睛,终于移开目光,头也不回走向了寝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自是什么也没看见,她心里还想东宫今日为何不对劲。

这时刘内侍上前,引着她走回厢房,她低着头想事看也没看,只一路跟着走。等到了厢房,她才愣住,怎么将她引到寝殿偏殿了,这还是上次养病住的地方。

这里距离东宫太近不说,而且这里是,通常应该是东宫的爱宠妻妾住的地方。因而她养病那几日住的很不自在,一等好了赶紧告辞。

所以,无论如何她住在这里都不合适。

更何况东宫订婚在即,她怎么能冠冕堂皇待在此地呢?未来太子妃听说此事,恐怕也不合适。

“刘内侍,等一会就要去兴庆宫了,不必安排我在此处。”

刘内侍笑眯眯的,挡了回来:“卓郎君,殿下安排的,老奴也不敢擅专。”而后一挥手,碧珂碧如一左一右,分别捧着翠羽大氅和彤色兔毛滚边冬袍,她们齐齐行礼:“卓郎君。”

卓枝还穿着一身素衣,这样参加千秋宴确实不妥当。

最后一次,她告诉自己。

冬日天晚的早,她换洗完毕梳好了头就到了时间。

一路上东宫闭目养神,时而面上恹恹,时而神色凝重,仿佛有什么要事压在心头。就是重五落水,被刺客追杀,那般紧要的关头也不见他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发生了什么?

许是与那日大火有关......

卓枝难免有些忧心,她不愿说话打扰,两人就在一片沉默中到了兴庆宫。

花萼相辉楼挂着盏盏彩灯,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梅香。一眼望去,有不少眼熟的皇亲贵戚,看来这会来已经有些晚了。

太监站在门外,高声唱诺:“东宫到!”

东宫抬步走了进去。

卓枝则混进人群慢慢溜进去,没走几步就看见阿娘正站在阶下赏绿萼,她心念一动,打算悄悄过去,给她一个惊喜。

人还没过去,就被眼生内侍拦住:“卓郎君,请跟奴婢前来,皇后娘娘要见您!”

宋皇后见她做什么?

她也没跟宋皇后说过话,只是远远见过。

卓枝随着内侍走近花萼相辉楼,行至后殿,后殿用语主家休憩之用,人并不多。就见宋皇后殿内高座,下手边坐着东宫,另一边坐着个湘袍小郎君,他眼型狭长,一看就知是宋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侍恭声回禀:“回娘娘话,卓郎君来了。”

宋皇后眼中含笑,细细的打量着她,笑着说:“好孩子,快坐过来。”

那种眼神很奇异,卓枝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只觉万分不自在,低头上前,却被东宫拦住,抬手一指示意她坐在旁边。

卓枝干脆坐下了,她方才注意到东宫也穿件彤色袍。

和她穿的这件,无论是花纹,布料还是滚边几乎没有不同。

难道说宋皇后看的是这件袍子......

不一会,内侍又上前回禀:“禀娘娘,寿春县主来了!”

卓枝抬头,只见阿娘就站在距她五步处,她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

宋皇后看在眼里,笑着说:“寿春坐上前来,”待寿春县主在她身畔坐定,宋皇后看着卓枝对寿春县主说:“孩子找娘呢,不知怎的这孩子越看越觉得喜欢,寿春养了个可心儿郎。”她叹了句。

寿春县主低声应和。

宋皇后笑着打量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圣人原想为你们定下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卓枝痴呆了。

“如果二郎是女孩的话,就是天下第一的良配了。”宋皇后大喘气似的补充了半句。

顿时殿内几人的目光全部落了过来,卓枝如坐针毡,她提着一口气,半上不下的,这时宋皇后又开口了。

宋皇后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东宫,眼瞧东宫羞恼,她这厢才不紧不慢说:“不过,二郎做伴读也很好,我儿以为呢?”

——“母后,外祖该到了,儿臣前去拜见。”

东宫比她看着更要坐卧不安,竟连一刻钟也待不住了。

见他如此,卓枝尴尬之情有所缓解。她悄悄扫一眼东宫,垂头忍笑,只见东宫眸中满是羞恼,就连耳畔颈侧都染上了恼色。

不等宋皇后再说玩笑话,东宫倏忽起身,转身就要离开。却不知怎的,他脚步一顿,忽然回身,拽住她的小臂,强行拉着她一道走了。

卓枝甚至听得见殿内的笑声......

东宫步履匆匆,径直走出花萼相辉楼,仍旧紧紧拽着她,走向东山梅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白月高挂,东山梅林满地琼瑶碎雪。

月光映在白雪上,折射出朦胧的光辉,仿佛为东山披上了一层薄纱。梅花多是白瓣绿蕊,乍一看竟分不出枝干上是雪还是梅,唯有似有若无的暗香袭来,方觉误入梅花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东宫终于停下步子。

他面上羞恼丝毫没有消减,反而加重了,耳畔更像是烧起来了般。

东宫不禁紧张,他想到这些日子逃避毫无用处......

旋即下定决心,他说:“孤,”方才说出一个字,他惊愕的发现手中还握着花卿小臂,他像是火中取栗的猴子一般,烫到了似的松开手。

卓枝诧异,有些不明白东宫又抽什么风。

她上前问:“殿下?”

东宫竟向后退了一步,说:“你,就站在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见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卓枝有些受伤。

东宫沉默片刻,他说:“孤,与你......”

——“殿下!”

第43章劝你慎行,色衰而爱驰……

——“殿下金安,太后娘娘已到后殿,随行的还有长春观方道长......”

内侍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卓枝暗暗思索太后娘娘在文中似乎没有提及,至于方道长更是闻所未闻了。她很确定这两尊大佛,与她半点关系也无,那东宫临走前别有含义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百思不得其解。

天又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卓枝出来也有一阵了,虽穿了滚兔毛的厚袍子,但在雪夜慢步仍觉寒冷。这会距离开宴还有些时间,她不急于回去,万一宋皇后瞧见她又开起玩笑......

宋大儒是文人帝师,秉性可想而知,东宫也是天生一张严肃脸,怎么宋皇后性格如此跳脱?

难道是隔代遗传?

卓枝踏雪寻着东山小阁直去,脑子却不住胡思乱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山小阁是座二层八角飞檐小楼,八角悬挂惊鸟铃,风吹过叮咚之声连绵不绝。

寻声而至,小楼灯火通明,卓枝在白茫茫一片雪中难得感到了暖意。楼外阶下站着个躬身内侍,见到她垂首行礼。

卓枝轻声问:“可有贵人在?”

内侍恭声答:“宋郎君在。”

卓枝一听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宋秀文似乎对她有些恶感,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眼见雪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凭什么她要避开宋秀文,卓枝转念想,一回身三两步踏上了台阶。

楼内敞间,宋秀文站在炭盆前,一张脸明明暗暗,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卓枝拱了拱手,权当是全了礼貌。

宋秀文也拱手回礼,卓枝心中意外,并不多言,站得远远沉默烤火。

虽说方才只看了一眼,但是宋秀文和黄维德一样,两个人都于去年大不相同,不是说面貌变得老了,而是像从少年人一下子成长了。

东宫......

他也与从前不甚相同,长高了些,脾气也越发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郎君。”

卓枝诧异抬眼,今天刮的那阵风,宋秀文竟然如此异常,看他那样子是有话要说?

卓枝走进两步,示意他有话快说。

没想到宋秀文退开几步,直直退到墙边才停下来。

卓枝:......

宋秀文推开窗,片片碎雪飞入窗中带来阵阵寒意,他说:“去岁太学月考,听闻你三门获三甲,想来是书读百家,《韩非》、《汉书》想来也读过了吧。”

卓枝不明其意,但是她的确读过韩非子,她点头称是。

宋秀文点点头,说:“那我就直言,汉书奸佞有论董贤,说难曾言弥子瑕......你我身为人臣又是男子,自然应该以史为鉴,一身学识,报效社稷......”

卓枝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反驳道:“我并无断袖之癖,宋秀文你若喜欢教训他人,你可找错人了。”

宋秀文不怒反笑,他拍手:“好,我信你,卓二我再问你,去岁上京,有人眼见为实,你与紫衣男子共乘马车桃林游乐,可是真的?那男子着女袍,你果真没有断袖之癖?”

紫衣男子,共乘马车,桃林游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僵硬了,那不就是酒肆偶遇应道奇那次吗?

这根本没法解释,再说她凭什么要向宋秀文解释?

宋秀文是不是有毛病,她是不是断袖之癖碍着他什么事!

宋秀文见她不解释,心中已经坐实了卓枝正是龙阳之好,可怜东宫一腔真心尽付东流,又想殿下怎么就看上如此风流之徒,时至今日也不思悔改,他气急反问:“你对殿下就没有......”

“无稽之谈,我什么男子都不喜欢!”

卓枝快要气糊涂了,一时顾不得深宫内苑,她恨恨说完转身就迈进风雪里。

她就不该和他说话!

宋秀文有什么资格胡说八道,她和东宫清清白白。她心中的喜欢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难道有好感也有错?

卓枝气冲冲跑到梅林中,吹了一阵寒风,心情才逐渐平复。

这会天色更晚,她站在梅林里,一眼望见花萼相辉楼烛火璀璨,近处还有女子嬉笑声传来。声音很近,仿佛人就在不远处。卓枝怔愣,本能向林子深处钻去,以免冲撞游园女子。

雪才铺了一地,还没压实,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动静颇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退的更快了些,余光看见身侧一角绛色,这附近有人?

她耸然一惊。

卓枝回身,轻声问:“何人?”

绛袍主人露出半张脸,高个蓄须,竟然是黄维德。他嘴巴努起,做出个禁声的动作,小声道:“嘘,不要出声快过来!”

他躲在梅林里干嘛?

偷窥游园女子?

黄维德不等她发问,将她拽到一颗老梅树后,轻声说:“我是要成婚的人了,真的不是登徒子,你我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嘛!”

卓枝嘴角抽搐,心想这方面确实不怎么了解。

黄维德和她隐于树后,直到女子声音渐渐远了,他才踏步出来说:“原以为能遇到五娘,你嫂子,没想到她人没来......”

卓枝忍不住说:“这么冷,不出来也很正常啊。”

黄维德挠挠头,叹:“唉,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沿着石子小径下山,黄维德嘴巴不闲着:“我也不是为了自己,这次本想着为居一介绍。五娘从前没见过居一,自然不肯乱做媒,原来是说好的要将居一引到梅林,好教五娘为表妹看看如何......”

居一?

裹着雪的寒风似乎一下子吹进脑中......可她小臂上的官居一品系统留下的印记却在隐隐发烫。

居一是谁?

一瞬间的晕眩,卓枝急声问:“居一,是谁?”

黄维德哈哈直乐,仿佛她问的问题十分奇怪,他说:“应魁首嘛,你们俩老相识了。”

应道奇......

应道奇,字居一?

电光石火间,卓枝想到小臂上有“居一”,又想到东宫看到她手臂那副怪异神情......

等等,东宫该不会误会她是个变态吧?毕竟将人名写在手臂上,怎么看也不正常。

他神色古怪,方才也是欲言又止,难道是为了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黄维德跳下台阶,看着她一步一步下来,闲闲说:“今夜里雪又下大了,居一还在深山里守着,不知山里雪大小。”

卓枝随口应声,心里还想着“居一”这事,不知要系统重新换两个字能行吗?

花萼相辉楼的欢声笑语依稀可闻,她却踟蹰不前,等会东宫真的问起此事,她要怎么糊弄过去?

第44章郎君且慢,你身上有蛊寄……

花萼相辉楼,前殿。

烛光耀耀,满堂金银彩绘,因是旧岁描画贴金,白日看时难免看出金箔剥落,可是夜晚映着烛光却显得格外华美绮丽,熠熠生辉。

因是千秋节,又因某种不能明说的因由,席间贵妇人皆装扮华丽,金簪银篦,明珠璀璨,一时直教人看花了眼。

——“圣母皇太后驾到!”

随着内侍高声唱喏,众人一一上前,齐齐行礼。

圣母皇太后是当今圣上生母,先皇淑妃,曾诞下二子一女,长子就是当今圣上,次子染疾而亡,女儿福颐公主如今尚待字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寻常打扮,只额间饰一条明珠额带,在一干宝光璀璨的贵妇人间竟然也丝毫不显寒酸。若是寻常人家婆母如此朴素,众人定会疑心婆媳不和。可换做眼前,大家反而不觉,因为这尊大佛不一般。

因圣母皇太后自先皇薨逝后,长居观里做居士生活。宫内外佳日节庆向来是不参加,修士生活乏味清贫,可圣母皇太后数十年来从未离开过道观。

这竟是圣母皇太后头次下山。

众人纷纷猜疑最近刮的那阵东风?谁不知东宫自小养在圣母皇太后膝下,感情亲厚,非比寻常。难道说此次前来是为了亲自为长孙挑选佳妇孙媳?

看来除夕夜宴衡宜公主放出风头说,宋皇后有心挑选太子妃是真的......

——“太子殿下到!”

殿外,东宫一身风雪,姗姗来迟。

东宫上前请安,圣母皇太后眉目平常,不见丝毫亲昵。两人之间也是淡淡,众人还没看出个名堂来,太后她老人家竟因困乏提前离席了。

这是什么新鲜花样?

宋皇后携一众命妇恭送圣母皇太后,风雪越发大了,轿辇逐渐消失在红色宫墙转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皇后回到殿上,和颜悦色宣布开宴。白日里圣人已出席了千秋节佳宴,晚上这一席只算得上小宴小聚,又是众命妇齐聚一堂,因而自是不便前来。

宋皇后主位,左手边是东宫。两人离得近,也便于说话。随着开宴,奏乐声起,丝竹之声悦耳动听,掩盖住了闲谈切切嘈嘈声。

宋皇后饮了一杯羊羔酒,面上起了一层薄晕,她打趣:“怎么不见花卿?”

闻言,寿春县主抬眼看过来。

东宫避而不答,起身举杯祝词,众人同饮酒。

东宫将那杯酒放在唇边,微微碰唇。

原是不想喝,可是看见母亲调侃的眼神,他只能一饮而尽。他几乎滴酒不沾,一杯倒不说,仅是沾了酒头疼这一项,就足够叫他不饮酒了。莫说酒劲大的羊羔酒,就是果酒一杯也头痛半天。

曾因伤饮酒止痛,头痛难耐直直到了第二日。

宋皇后见他这个样子,心道分明是个儿郎怎么比小娘子还怕羞,怕羞到为了躲避话题竟连酒也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大发慈悲干脆换了话题:“太后娘娘此次下山是为了福颐公主远嫁定远候的事,圣人心里有了章程,福颐公主是你亲姑母,此次送嫁就由你亲自去......”

东宫不置可否,淡淡点头。

他虽说是长在圣母皇太后膝下,又是亲祖母,可是太后与他并不亲近。两人同在观里,逢除夕早晨拜见祖母共用早膳,一年来就见一次面。

论起亲厚,的确算不着。

他自小是道长养大的,读书习字,亦是方道长教授。他才不过两三岁便养在山中,远离父母,连年累月,等到他年纪稍微大懂事后,不免有种被放逐山野的错觉。

东宫思及往事,垂眸沉思。

直到听到耳边有人小声提醒:“表哥!表哥!卓郎君回来了!”

东宫抬眸望去,此时酒意上头,情难自控。他仔细瞧着花卿,只见他脸侧发白,定是风雪太大冷到了。下次出去,要为他戴上大氅......至少也得是一领披风,彤色衬人,他暗暗记在心里。

卓枝进了大殿,东宫不错眼看她;

卓枝入席坐下,东宫目不转睛;

这里的异常,时时刻刻关注女儿的寿春县主立即发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春县主福身,见众人酒酣耳热,没人注意,扭身缓缓下台阶。干脆坐在女儿身前,正巧挡住东宫视线,卓枝顿时松了口气。

她尴尬至极心想东宫一定是等不及想知道缘由了......

他好奇心太旺盛了,就算是好奇,也没必要直直盯着她看吧。卓枝下定决心没编好理由前,她绝不和东宫见面。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寿春县主观察了好半天,心中一凉。

她早先以为东宫是单方面的......可是观花卿满脸不自在,两人气氛明显有些异常。她脑中浮现出一个不敢承认的猜测,寿春县主闭上眼睛,暗下决心花卿绝对不能留在上京,最好这几日就起程离京,绝不能等......

她按下心中焦虑,低声说:“花卿,方才饮多了酒,头晕难受,随阿娘一道去园子中散散酒气,可好?”

卓枝连连点头,说:“外面风雪正紧,一定要披上大氅。”话落,她起身吩咐候在一旁的内侍,简单说了几句,那内侍手脚利落捧来大氅,卓枝道了谢,接过大氅的同时递给内侍一枚荷包。

待寿春县主穿好大氅,她随着母亲走出大殿。

东宫失落的看着她离去,微微叹气。

宋皇后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杯酒而已,未来可怎么好?她吩咐侍女,派个内侍送东宫回储宫安歇吧。再待下去,万一早闹出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道长却起身,施以一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道子先行告退。”

宋皇后对方道长极为客气,闻言她唤身畔内侍监前行相送,说:“风雪急,道长慢行。”

方道长像是赶时间一般,迅速退出去。

宋皇后心下疑惑,但也不深究。她偏头看向左下手席,那里空空如也,东宫怎么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湘袍宋小郎也不见了?

也许是表兄弟俩一道出去了,宋皇后乐观地想。

梅影湖畔,梅影湖就在东山脚下。如遇天气晴好,湖面平如镜,水清浅,倒映着东山梅林盛景,因而得圣人赐名。

寿春县主一路沿着回廊缓缓前行,不知不觉便来到此处。卓枝随在母亲身后,阿娘一脸难色,想来是有什么艰难事,她安安静静陪在阿娘身边。

冬日湖水结冰,冰面下竟还有锦鲤缓缓游动摆尾,冰层中冻着残枝花叶,竟也别有一番特色。

寿春县主停步,轻声说:“花卿,如今即要春日雪消融,你便起身赴海宁,可好?路上若觉得无聊,便叫泉儿陪你同去......”

阿兄最是在乎他的课业,还是别了吧。

卓枝摇摇头,说:“我在上京还有些事,差不多要耗个几日,阿娘再缓几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春县主盯着她,笑着反问:“何事?可是与东宫有关?”

那最末的一句,她说的犹豫不决。

卓枝明白阿娘应是担忧她的性别,她正要否认,却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呼唤。

——“且慢!寿春县主,卓小郎君且慢!等等道子!”

这方道子所来为何?

她可从不与这个人相识,难道是阿娘的旧相识?

可是寿春县主面上也带着惊疑不定,那是一种十分警惕的神情,就像遇到危险时,保护幼崽的母豹一般。

卓枝凝眉望去,本能的生出警惕之心。

方道子却好似转瞬就走到了她眼前,他一拜浮尘,行了个道家礼,语气十分郑重:“三清在上,道子冒昧,”他又行了一礼。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道子苦笑几声,说:“十方信众,千万不要误会,道子有一事不解,此事事关善人性命,还望善人千万海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问:“郎君,你身上有蛊寄生,此物非正非邪,绝非天地造化之物......敢问善人,可曾觉得身体不适?可曾遇到奇异难言之事?”

“此蛊寄宿你为生,以精力为食,长此以往有害善人康健,怪哉怪哉,道子竟然平生从未见过此等怪物。”

一道亮金色自空中炸开,万千金银花,顿时散开,划出一道道带着烟气的亮光。

原来是千秋节的烟火。

此时天际凛光,烟火灿烂。

方道子的话不啻于一道惊雷,卓枝面色惨白,她站不稳退后几步撞到了梅树。

白雪纷纷落,她微微颤抖,不只是雪冷还是害怕。

她从未想过竟有人能一眼看穿系统的存在,系统正是他所说的蛊吗?系统会对她身体有害?随即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

卓枝平复片刻,不自然的说:“仔细回想,也想不出什么......容我仔细想想,到时必定请教道长。”

寿春县主不明所以,但是将女儿护在身后,目光如刀,盯着方道子,一字一顿说:“天黑夜冷,告辞。”

方道子看着她们相扶离去,心里百般滋味,他是世外人,不理俗间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夜星象异动,他卜了一卦,遂劝服圣母皇太后连夜下山。此卦既关系公主嫁娶,又隐含危机,昭示婚事不利,易遭大难,甚至于动摇国本。卦象透露,若有亲近兄弟送嫁可解。

没想到圣人金口玉言,轻易便决定东宫送嫁,此一难得解。

可他并没有感到轻松,天象大凶,卦象莫测,隐含变数,难道说东宫在送嫁之事上另有他意?他劝说太后亲至晚宴,他趁机同东宫浅谈此事,不料他一眼看到了变数。

变数竟然是卓二郎,上京不利他,他怎会好生生的呆在此处?观其面相,分明已篡改天命,暗道此人有玄妙,可他不像修士,难道是蛊?

一经试探,果不其然。

只是这变数如何影响到送嫁呢?他捉摸不出,转身回殿,一抹彤色在雪中分外扎眼。

东宫隐于老梅树,他踱步而出:“孤有事请教道长,‘蛊’为何意?”

他定然全都听见了。

瞬间所有迷雾清空,拨云见日,方道子一下子明白了,变数影响的不是送嫁,而是东宫!

第45章他与范娘子定下婚事

月光不甚明亮,朦朦胧胧,像是为天下万物披上一层薄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望过来,他的眼眸深沉如同黑夜,神色清明竟然不见半点醉意。他说罢,揉了揉紧皱的眉心,缓缓站定:“孤敬道长如师长,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方道子暗道一声失算,原以为东宫饮了酒定会绊在花萼相辉楼。他这才趁着寿春县主离席,前来单独说话,没想到东宫竟跟上来了,还教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下可好了,连半点迷糊眼都打不得。

反正他也没有胡说八道,只是变数性命隐隐与天命相连,决不能使东宫分神操劳......虽说他目前也想不出法子,楼观台袁上悟的夔龙玉,定魂明神,说不得有用。

可惜袁上悟是头倔驴,谁的面子也不卖。

方道子心中发憷,虽说东宫自幼由他教导,但这孩子与寻常孩童不同,自小就跟个大人一般。小时候他都糊弄不来,何况现在呢?

方道子想了又想,干脆直说:“卓郎君身居怪‘蛊’,顺气运而生。如今难说,只是卓郎君命数已改,原本应蒙遭大难病重而亡,如今这‘蛊’改命,反而前途莫测,但是‘蛊’与天命有关,这点毋庸置疑。”

东宫像是稚子学语,怔怔重复:“蒙遭大难,病重......”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可袖中修长的手指倏然握紧,手背上有青筋隐隐突起。他心知方道子相面之术,放眼大昭之境无出其右,堪称举世无双。他断言生死,绝非信口儿戏。

俄顷,雪越下越大。

方道子虽是世外高人,却也怕冷,他忍不住拍落一身雪片子,跺跺脚说:“殿下,送嫁之事不仅事关公主平安,边境安宁,更事关卓郎君性命,请殿下万千重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脑中思绪纷乱,他眼中浮现花卿惊慌失措撞到梅树,冷的瑟瑟......他眸中闪过隐痛,沉吟片刻,说:“开春之后福颐公主出降,就在四月初,如今还有两个月,道长可有什么法子救他?”

方道长心道解铃换需系铃人,这‘蛊’来自何处也说不定,再者冒然去‘蛊’并非就是好事一桩。眼下只能先借宝定神,安东宫之心。

只要东宫送嫁起程,卓郎君如何也不能影响天命国运,至于法子,未来如何就看他个人造化。

方道子说:“听闻楼观台袁上悟有一道祖留下夔龙玉,可定魂明神,助卓郎君保住性命。只是此物是重宝。高祖皇帝曾想借来一观,袁上悟不肯;后高祖皇帝决定亲自前去,后来因病未能成行。”

两人又说了许多楼观台的事,直到雪停了,这话方算说完。

东宫告辞,转身回储殿。

方道子鼻翼微动,他似乎闻到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目光逡巡一遍,也找不到任何血迹。索性收了心,沿着回廊向殿内走去,东宫留他住在储宫,托他照看卓郎君。

他只能应下,因而也该去圣母皇太后殿前告辞。

东宫身披风雪,一路缓缓回储宫。

刘内侍守在殿外,见殿下回来,连忙提起炉上黄铜壶,倒进热水盆中,手背一探盆壁,微微烫手正适宜,这才端至东宫面前。

东宫将手放进热水中,淡淡的血迹消散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内侍惊诧万分,焦急道:“殿下,手可曾伤了?”身畔机灵的小内侍见了,不等吩咐,忙匆匆躬身去请太医官。

东宫回到温暖的内室,身体渐渐恢复知觉。热水一浸,方觉手心刺痛,他垂眸只见掌上血痕淋漓。他不甚在意,低声吩咐无需请太医官,这点小伤,不等敷上药粉就好了。

只是手冻了太久,放进热水中反而觉得是水冷。

刘内侍亲自为东宫敷上药粉,轻声问:“今日皇后娘娘都来新话本子,殿下可要看看?”

东宫眉头紧锁,似是万般烦心事笼罩心头,他说:“放在案上吧。”

刘内侍将那摞书小心放在桌案角落,剪了剪灯花,这才躬身退出去。刘内侍的徒弟吉祥上前端起水壶,轻声问:“殿下的学问那样好,皇后娘娘还日日送书督促......”

刘内侍老神在在说了几句,心道那里是督促学习,分明是督促寻檀卿......他想起前几日皇后娘娘召他说话,心觉东宫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纪,提出赐下侍奉的侍女,问他如此可好?殿下可会喜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内侍吓得登时跪下了,早先圣人赐下的侍奉宫女,东宫命他将人放到次后苑,那里寻常都见不到人。

宋皇后这样问,当然不是为了征求他的意见。

也许是敲打他,刘内侍吓得连连叩首,他不敢擅自替殿下决定,只好硬着脑袋回:“殿下性情板正,恐不喜......”

原以为这话会惹怒宋皇后,毕竟寻常人家都盼着开枝散叶,何况天家呢?

没成想宋皇后却笑了,收回成命说:“本宫有些书册,带回去给我儿看。”

这便是这些话本子的来历了,他识得字,略了一看便知是市井流传的话本子,想来东宫不会看。可奇怪的是东宫不仅留下了,还每日都看......

清和堂,内室。

寿春县主一路陪着她,直到回到府里,也没将她留下。

卓枝心知缘由,不愿阿娘操劳烦心,她安慰说:“阿娘,那道士说的正经,吓我一跳,回头这一路细细想来,也没什么蛊不蛊的.....”

寿春县主揽着她的肩,声音低柔:“花卿莫怕,莫怕,”一面轻轻拍她的背,像是哄婴孩睡觉。寿春县主却不如她这般乐观,方道子断命从未出过岔子。

何况花卿出生那时,说不得被动了手脚。她自幼身体孱弱,哭声低微,便是一刻也不能离了人。好不容易长得这般年纪,眼瞅着就要成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春县主长于海宁,海宁地处边疆,历来便是各族杂居之地。

若说起蛊,她倒不陌生。密族善用蛊,她定要去信大哥海宁王,好使他送来大巫,亲自看过花卿,她才放心。

卓枝已睡了过去,寿春县主嘱咐仆妇精心照顾,转身回书房写信海宁王。

至那日后,寿春县主神魂不定,每日都陪着她。

卓枝也给关中书院请了假,平日也不出门,待在府中,专心等待海宁王来使。

就这么平静无事,一连过了小半个月。

春末最后一场雪方停,玉兰洁白如灯盏,一盏盏挂在树梢。墙角那株迎春也乍然绽放,香味扑鼻,卓枝特意剪了枝送去阿爷大兄,她才来到绿野堂,却见侍女仆妇全都站在廊下,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是有客人来了?

难道是大舅来了?

她笑着看了一眼怀中花觚,鹅黄色迎春,朵朵娇嫩,配着蓝釉花觚,更显春意盎然。

卓枝将花觚抱在怀里,好奇上前,只见正席上端坐着位道袍青年,风姿秀雅,轻纱袍宽阔,衬得他仿若仙人之姿,只是靴子沾惹几点泥,一看就知是踏雪而来,匆匆赶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怎么会在这?

卓枝有些恍惚,距离千秋节不过半月而已,怎么好似与他许久未见?

绿野堂内,寿春县主正与东宫低声说话,那声音清清楚楚传进她的耳朵。

东宫仿佛是察觉到她了一般,目光似有若无地瞥过来,他低声说:“花卿身体可好些了,听闻他抱病在家,如今怎样了?”

许是海宁王来使已经起程,这些日子寿春县主心情平复许多,她闻言只说:“花卿体弱,医官开了方子要他静养。”

东宫抬袖遮了遮面,眼中竟然沁出微末笑意,说:“孤来看望他,倒不是为了琐事,正与花卿的病相关......方从楼观台回来,袁上悟道长赠孤夔龙玉。”

夔龙玉?

那是什么玉?

卓枝脑中好似对此物曾有记忆,但她细细回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这时只听绿野堂内传来哗啦声响,她顿时一惊,踮脚向堂内望去。

地上孤零零躺着碎茶盏,浅色波斯毯沾染残茶洇出一片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春县主起身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她冷冰冰的说:“花卿静养着,实在不宜见外人......天色不早,殿下请回吧。”

东宫却看不出丝毫不快,他低声说:“孤叨扰多时,也该告辞,烦请县主将此物带给花卿,想来有些效用。”

寿春县主沉默地接过白玉匣,面色平平,她说:“花卿早与海宁王长房次女定下婚约,范娘子已经起程,不日赴京,小儿女天作之合,很快就会完婚......”

东宫沉默不语,他张口欲言,但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行了礼,状若寻常转身离开,掩在袖口下的手却不禁微微发颤,深山跋涉,大雪奔波,这数十天的疲惫一下子齐齐涌上,东宫闭上眼睛,遮住满眼情绪。

后面两句话,他们说的低之又低,一阵风声都能轻易盖住声音。

卓枝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感觉东宫似乎不太开心。

——“花卿,躲在窗外多久了?虽是春日了,天还冷呢!”

卓枝收起失落,她说:“本是来找阿爷......殿下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她目光扫过大门,期待的看着寿春县主。

寿春县主将匣子递给她。

白玉匣颇重,卓枝费力抱起放在膝上,打开一瞧,只见里面放着两物,一个掐丝方盒,和一方桐木匣。桐木匣里放着枚白如羊脂的龙形玉佩,寿春县主取出来挂在她的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摸了摸玉佩,触手生温,灵台清明,顿觉爱不释手。转头又看向另一物,掐丝方盒精巧异常,上绘百草花卉,她正欲打开细瞧,却被寿春县主按住了。

寿春县主面色衰颓,她嘴唇发颤:“花卿,这是小娘子才玩的,恐怕是殿下弄错了。”

卓枝从未见过阿娘如此,忙放下匣子,安慰说:“那我不看了,转头要路小远送还于殿下......”

——“不,不必了,你若是送还回去,不正是提醒东宫有疏漏吗?也是不好,交给阿娘吧。”

寿春县主将掐丝方盒紧紧握在手里,轻声说。

第46章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紫云斋,雕花窗牍半开半合着,露出一丝缝隙,夜风携着冷幽幽的花香缓缓散入书斋,烛影跳跃,随着花香摇晃不定。

春寒夜冷,寿春县主衣衫单薄,还穿着白日那件缂丝洒金大袖。

白日送客后,她来到紫云斋,吩咐左右不得打扰。大半日过去了,室内连个炭盆子也没点上,她手冷如冰,竟然僵硬的握不住笔。

连云案几上堆着厚厚数张纸,她心事重重,颤着手终于写下最末一笔。

园外有问候声响起:“侯爷,县主娘娘吩咐不得打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重重的脚步声近在眼前,静宁侯沉声斥责:“呆头呆脑,速速点上炉火!”

话落,建宁侯推门而入,他大步上前合上窗牍,又指挥仆妇点上炉火,煮姜苏子汤,忙忙碌碌一阵,斋内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建宁侯挥退仆从,盛一碗姜苏子汤放在案几上,握住妻子冰冷颤抖的手,温声说:“眉儿,喝了汤我们再说。”

寿春县主勉强饮了几口,再抬眼已是满脸泪痕,她似是承受不住心中激荡的情绪,扑倒在建宁侯怀中,哭着说:“我对不住花卿,是我害了她......燕同对她,对她,”寿春县主檀口发颤,哭的抖个不停。

建宁侯将她扣在怀中,安抚道:“眉儿,众人都知二郎是男儿,从未有人怀疑,朝野市井更是没听闻东宫有此等偏好,许是少年郎玩闹,你误会了罢。若实在放心不下,待开春将二郎送去海宁......”

寿春县主摇头,张开手,露出紧紧握在掌心的掐丝盒,说:“这是装乞情的盒子,怎么会是误会呢?”

乞情是一种金色蝶,生于春日,金翅会飞。一旦被人捉住,它就不敢逃跑,只会不断叩首。因而在大昭,少年郎酷爱捉这种彩蝶送给情人,意味着像心上人求爱。

似这种大小的金银掐丝镂空花卉匣,正是专门装乞情的。

良久,烛泪落尽。

建宁侯重重叹了口气,轻声说:“等大巫到来,若二郎身体无碍,我亲自走一趟送她去海宁。”

寿春县主低声说:“我早该料想今日,这些年刀悬于颈上......当日杨妃即将产子,恪跪下求我护住太孙,要我发誓养在膝下......谁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春县主快步上前,推开窗户,却见园内静寂,空无一人。

窗外,卓泉躺在地面上,用力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他面上涨红眼中满是迷惘和狂热,他听见了什么?

原本只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他前来请爷娘用膳。

庭前无人,连半个婢子也无,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上前,正欲敲门却听见寿春县主的声音,听见她说恪求她将太孙养在膝下......

太孙,杨妃,恪,是废太子恪。

二郎是女孩,唯独养在膝下的儿郎只有他,他是废太子恪留下的孩子。

他是先太子恪留下的长子,是先帝的长孙......

难怪母亲偏疼二郎,日日关怀,宠溺无度。从不许她费心劳神,不爱读书,母亲反而夸赞;若是喜欢玩的,母亲头一个为她奉上。

全都是因为她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吧。

呵呵,他在黑夜中嘲讽的笑。

烛光灭尽,卓泉终于起身,他踉踉跄跄跑回清辉堂。大雪方消,他背后,手臂,甚至于面上发间都沾染了不少污泥,他不理侍儿召唤,恶狠狠地将他们赶出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一身污泥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抱着头无声痛哭。

卓枝在家中呆的无聊。

阿兄成日忙于读书,她总是见不到人,也不好打扰。这些日子,寿春县主几乎日日都去大慈恩寺听师傅讲经,日日昼出夜伏。至于阿爷就更别说了,这个时代的父亲与女儿之间也是很注重距离的。

她竟然有些怀念上学的日子了,关中书院太远不安全,那她就去太学总没关系了吧。

这日,她早早等在影壁后。

一待寿春县主听经回来,她就殷勤上前,搀扶着寿春县主的胳膊,撒娇说想去太学念书,却直接被阿娘拒绝。

寿春县主见女儿郁郁不乐,低声劝说:“花卿,三月底你大舅请来的大巫就到了。密族的事复杂,改日再同你说,大巫到来之事不可明面说,圣人忌讳巫事,你可明白?”

卓枝点头称是。

寿春县主又说:“为了遮掩此事,你大舅特意遣你范家表妹同行,对外只说是你自幼定下的婚事,待你表妹抵京,你同她年岁相当。花卿,你头次做东道,要带着表妹好好游玩上京。”

卓枝有些犹豫,不知怎么说。

黄维德大婚在即,她想去观礼,不知阿娘会不会同意。许是她的犹豫被看出来了,寿春县主听了只说到时再说,也没给个肯定话。卓枝心想没有允她出门,那就是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日子寿春县主苦恼烦忧,她都看在眼里,也不愿为阿娘徒添困扰。她正要回转,却听到一片热闹喧嚷声。

影壁外传来男子谈话声,声音很熟悉,一个低沉,一个洪亮。低沉的是大兄,洪亮的正是黄维德。

卓枝迟疑的看着寿春县主。

寿春县主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并没说什么,就见黄维德满面喜色阔步而来。黄维德看见寿春县主叉手行礼,双手递上一张烫金笺,喜气洋洋的说:“县主娘娘金安。”

卓枝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正是请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寿春县主拉紧披帛,语气祥和:“月余收到府上请柬,怎么今日?”

黄维德罕见的有些羞涩,说:“阿爷请柬是请您和建宁侯的,我这张请柬是专门请二郎的做傧相。县主莫担忧,全是因二郎好面貌为我充场面,绝不让旁人闹他!原本定下堂弟,只是他不巧......”黄维德低声说了个什么,一脸讨好。

“二郎日后成婚了,我黄六郎绝对冲在头一个!”他拍着胸脯保证。

寿春县主犹豫了。

大巫即日就到,花卿很快就会离开上京。再者她关在府中许久,心中难免不愉。花卿对东宫本就模模糊糊,若是她强硬不让见面,万一孩子想明了,岂不是起了反作用?那日东宫知晓订婚事,想来他是要脸面的,应当不会纠缠......

想了许多,寿春县主下了决心,说:“好吧,你们这些少年郎君,到时候就叫大郎同花卿一道。”

黄维德连连抱拳点头,口中不住:“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三月十六,大吉,利婚事。

天麻麻黑,卓枝就起了,她是要做傧相的,特意挑选穿了件鲜亮的衣衫。这里面也有些学问,既不能穿的太红抢了新郎风头,也不能穿的太素不喜庆。

好在寿春县主乐意为她做衫,春日天还冷时,便要布庄做好十二套春衫早早送过来。

她挑了件杏红缂丝宽袖袍,腰间配着条织金彤带。她往水银镜前一站,只觉光彩照人,寿春县主也很满意,又去看了卓泉新衫,这才催促着他们快快起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他们是第一波到的,寿春县主和建宁侯自然是随着寻常客人的时间。他们在黄府休憩片刻,简单用过扁食。

吉时一到,一行人浩浩荡荡随着黄维德向平宁坊赶去,迎新娘子的队伍极长,人数众多,各位傧相打扮的五颜六色,非常热闹有趣。卓枝细细一看,还有不少熟人也在期间。

很快便到了平宁坊,才走过巷口大杨树,就有一群孩子欢呼雀跃:来接新娘子咯!

黄九郎骑在马上,喊了声:“六哥,有小子去报信了,这下嫂子家该准备好打你了!”

黄维德闹了个大红脸,他不理九郎调侃,一群人反而嘻嘻哈哈乐起来了。平宁坊道路宽阔,很快迎亲队伍到了王府门口,只见门前高悬红绸,喜气洋洋,但大门却紧锁。

黄九郎上前砸门,高声叫道:“亲迎佳妇,姑嫂相看!”

门内顿时一阵笑,有个温和女声笑问:“谁人君子,可是英才,家门相报?”

黄九郎再上前大声对答,就这样热热闹闹终于叫开了大门。

卓枝感慨,怪不得结婚要带许多傧相,人少了嗓子也受不了。她以为这就算亲迎结束,没想到“弄新郎”才拉开序幕。先是姑嫂赶婿,好不容易挨完了打。接下来又是跨一道门,便题一首催妆诗。见应道奇,宋秀文挨着来,卓枝略略一数竟然题了将近百首诗。

看来没文化是娶不到新娘子的。

然后进入正题,奠雁,亲迎,终于迎到新娘子,这才一行人浩浩荡荡回转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妇坐在车上手里举着一柄扇遮面,黄维德站在一旁,引着新娘子下来。

气氛又热闹起来,众人簇拥着新人走进正堂。

就听见门外内侍唱喏:圣旨到!东宫驾到!

东宫......

卓枝向门外望去,却见东宫今日穿了件朱红袍,手捧圣旨,跨步而来。众人行礼,听东宫念完圣旨,流水的赏赐便由门外搬进黄府。

有人唱道:“吉时到!”

新人行三叩九拜之礼,众人乐呵呵的围至一旁观礼。

卓泉跟在卓枝左右,这几日他心中积郁难安,但见此情此景竟也觉得开心羡慕。他正欲同卓枝说上几句,却感到有一道视线牢牢地盯住他。

他看过去,心中惊异万分,那人竟然是肃王。

肃王像他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卓泉想起前几日的见面,心瞬间变冷了,低声对卓枝说:“花卿,我离开一阵。”

卓枝傻乐着点头,完全没察觉这里面的暗波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礼成,卓枝跟着众人鼓掌拍手,掌心都拍红了,她呼呼吹了几下。这时门前又放起了大红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卓枝想要捂上耳朵,却有人先她一步捂住她的耳朵。

鼻端顿时浮现一阵檀香气,还伴随着丝丝缕缕青草味道,她不用回头,就知道东宫来了。

大红鞭炮齐响,周遭一片白烟,众人只关心新娘子,没人注意他们。东宫俯身在她耳边问:“孤问过黄维德,你在关中曾说婚事并无打算,怎么转头便有了自小订婚的范娘子?”

“婚事是假的,对吗?”

卓枝被他揽在怀里,她想挣扎,却害怕引起别人注意。东宫消息好灵通,怎么范娘子人还未到,他就知道这事了?看东宫这执拗劲,她要是不回复,今天就别走了。

但是阿娘才说圣人忌讳大巫,她也不好直说范娘子是个幌子。

犹豫了片刻,东宫竟放开她了。

卓枝转头去看,却被东宫拉着手,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终于,东宫停下了,他们站在一片幽幽竹林间。四周无人,不远处有一小片池塘,水声潺潺,时而红灿灿的锦鲤跃于水面。

东宫见他颈上挂着夔龙玉,心中担忧去了几分。方才看他犹豫便知婚事是假,花卿不会说谎,一看他的眼睛就知晓。

婚事不过是寿春县主搪塞他假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什么,温声说:“夔龙玉取下来。”

卓枝抬手取下玉佩,因今日穿的是大袖袍,一抬臂袖子自动下滑,露出小臂来。卓枝不在意,因为那日后,她时时都记得抹膏子遮掩。

东宫则是想起,黄维德说花卿竟不知应道奇的小字......他便想也许那日只是误会,这下取玉佩是假,想看那字还在不在是真。

花卿小臂一片莹白,半个字都无。

东宫目的达成心情良好,他接过玉佩,似模似样看了看,又重新为他挂在颈上。

惊蛰已过,万物萌生,这会林中也响起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卓枝眼前一花,就见东宫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草编菱形小筐,柔声问:“花卿,花卉匣子带了吗?”

卓枝一怔,那个当日就被阿娘拿走了......总不能照实话说,她赶忙说:“忘在家里了,殿下要吗?等回去取出来.....”

东宫不语,沉默得将菱形草筐放在掌心,示意她打开。

卓枝依言行事,手指轻轻拨开小纽,草框盖子翻开,一只金色蝶悄然飞出,扑闪着翅膀,乖乖巧巧落在掌心。

竹林幽暗,金色蝶翅膀闪烁不定,闪着细碎的金光,仿佛周身披上一层朦胧金纱。竟有如此美丽的生灵,卓枝伸手触碰,那金色蝶却并不飞走,不避不闪,忽闪着翅膀不断叩首,像是乞求她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思议!

东宫低声说:“前几日在终南山中无意间遇见的......你喜欢吗?”

卓枝点头,太神奇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乖巧的蝴蝶。

——“却扇宴!看新妇咯!”

不知何处起了喧哗声,东宫忽的打开菱形草筐,将金色蝶收回去。

卓枝诧异。

却见东宫垂眸,捏起她腰间彤带,十指翻转,很快系出一个精巧同心结,将菱形草筐巧妙地挂在正中央。他松手,织金彤带顿时垂落衣摆,碧色的筐与杏红的锦袍正相衬。

东宫拉起她的手,柔声问:“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第47章花卿更喜欢那朵美人羞?……

卓枝如坐针毡。

她左顾右盼,生怕引起周围注目。眼瞧众人重心仍在新郎官身上,这才揉了揉跪累的膝盖,手上却不停歇,挪动席子,抽出袖子,行动一派小心,终于将同心结掩在袖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长舒一口气,抬头却撞上双含笑的眼睛。

兀的,她的脸烫起来了。

卓枝忙将目光转向案几,却因心绪不宁,手足无措,“哗啦”一声碰倒了茶盏。

寿春县主正同身边人寒暄,闻到动静惊得回头,却发觉女儿浑身僵硬,她关怀的问:“花卿,可是累了?”

卓枝摇头,嘴上却说:“我有点头晕......”

寿春县主怔了瞬,本能看向上席,却见东宫低眉,一脸正色与身边人说话。她压下心头怀疑,摸了摸卓枝额头,担忧道:“是有点热......难道是吹了檐下风?”

婚宴已经进行到末尾,他们现在离席并不算失礼。

简单地向主家道别,卓枝随着母亲离席。

黄维德敬了几圈酒,人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他站在一旁,像是自言自语:“方才瞧见花卿腰间系了同心结......还打趣了他几句,难道是害羞离席了?这小子也害羞,看来是好事将近啊!”

东宫状似不经意举起茶盏,掩住满眼笑意。

建宁侯府,影壁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下了马车,就见管家早已经等候在影壁前,他恭声:“禀县主娘娘,海宁远来的客人已到府中,照您的吩咐已将客人安排在泰和园......”

怎么会这么快!

寿春县主显然比她更激动,既是因女儿身体,也是因许久未见家人心中难抑,她说:“花卿,先回清和堂躺着,晚膳在正堂用。”她又对管家吩咐几句医官的事。

这厢交代完毕,她起身回房换衣,命蔓芸引客人前来。

寿春县主站在绿野堂外,心焦难耐,左右踱步,最终停在廊下,望眼欲穿看着月亮门。

终于客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个面容清丽,眉眼英气的女郎走在当前,她身后随着位墨衣妇人。女郎一身蓝绸胡服,腰佩双刀,她大步而来,见着寿春县主叉手行礼,亲昵万分:“范二娘拜见姑母。”

这女郎正是范姝行二,寿春县主扶起她,拍了拍她的手,看向不语的墨衣妇人,温声说:“想必您就是家兄受托请来的密族大巫,请上座。”

墨衣妇人行礼,连连摇头,她抬手比划......竟然不会说话。

范姝挽住寿春县主的胳膊,轻声说:“姑母,此事容我慢慢说。”

原来海宁王与密族关系密切,代代联姻,因而两家关系密不可分。这也是海宁王统治边疆多年的原因,密族之中择大巫,圣女则从海宁王子嗣后代中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岁,上一代圣女回归天命,理所当然范姝继承圣女之职。

范姝大马金刀坐在堂中,将这些年的家事娓娓道来。见到仿若将军般的坐姿,寿春县主忍俊不禁,温声说:“二娘子,一路辛苦,可累了?此次是假做花卿的未婚妻......”

她有些犹豫,毕竟圣女掌密族祭祀大权,终身不得成婚。原本没有料到事情发生变化,才假借未婚妻做幌子,如今是否不太妥当?

范姝朗声笑道:“入乡随俗,姑母无需担忧!见过花卿之后,那‘蛊’的事便可水落石出。这位是蛊夫人,我幼时由夫人教导......密族之中论‘蛊’,夫人堪称独一无二,姑母大可放心!”她指着身边的墨衣女子说。

寿春县主面上宽慰,她说:“旅途劳累,先请休憩片刻,其余的事晚膳之后再说。”

再说卓枝,她回到清和堂,心下稍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甫一坐下,她就吩咐左右不得打扰。独自一人专心解同心结,不知东宫是怎么系的......这般难解,她想到竹林里那一幕,脸颊再度烧了起来。

若说单是金蝴蝶,她还不甚明白。但见到同心结那一刻,她心中即欢喜又害怕。霎时她脑中一片空白,那时她想的不是东宫的问题,反而是些旁枝末节。书中杂乱内容浮现在她脑海,她失声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东宫等不到她回答,并不生气,反而摸了摸她的发......

卓枝不禁停下手,心中生涩。她的指尖轻柔拂过织金彤带,终于还是舍不得解开,她取下彤带,珍而重之放在玉枕畔。她的身份尚且不能直言,东宫的问题她又怎么回答呢?

她对着水银镜,勉强勾起嘴角。

——“郎君,县主娘娘请您去正房用晚膳。”

卓枝看向窗外,暮色将至,远处的天际染上了层温柔的橙色。绿野堂用膳完毕,范娘子看着她,冷不丁的说了句:“二哥哥,你身上可佩戴了什么?”

二哥哥......

卓枝后知后觉,“二哥哥”叫的是她。

佩戴了什么?

她不假思索将腰间香囊解下来,范娘子不语;她又将碧玉竹簪取下,范娘子却还是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

那块玉佩!

她从颈上取下玉佩,范娘子终于点头,说:“正是这块宝贝,压制了‘蛊’,也遮掩了它的气息。”范娘子看向“蛊”夫人。“蛊”夫人取出个巴掌大小的紫金葫芦。范娘子适时上前,捂住她的眼睛,声音飘渺轻灵:“莫怕,莫看......”

好一阵,她才松开了手,卓枝茫然看向四周,却什么也没瞧出。

寿春县主急切问:“如何?”

“蛊”夫人手中比划不停,范娘子点头说:“玉压制太久,‘蛊’萎靡不振。不如先拿下玉佩,一待‘蛊’生异变,便可动手。”

寿春县主迟疑道:“......不会影响花卿身体吧?”

范姝点头说:“姑母放心,我会一直陪她左右。”讲完了蛊的事,许是见气氛紧张,她又说起听闻上京夜晚开市,有女郎丽水踏青集会......

寿春县主笑道:“正好清明节休沐,就让花卿陪你逛一逛上京。”

先前寿春县主决心不许她擅自出门,如今有了范姝,出门玩竟是畅通无阻了。

到清明节休沐日约莫还有十来天,这些天范姝日夜陪着卓枝。可奇怪的是系统仍无动静,不声不响不发布任务。要不是系统功能仍可使用,她都要怀疑系统只是她的臆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性格爽朗,不拘小节,见多识广讲起故事来很有意思,不仅如此,她还很会饲养蝴蝶。东宫送她的金蝴蝶,便由范姝教她饲养法子。

这几日范姝已经逛过了东市,崔南桐县以及太平峪等地。每日游玩,时间过得很快,仿佛转瞬间便到了清明节气。大昭逢年过节,不少闺中女儿都会在亲人陪伴下出行。

因而逢节气,丽水,浊溪这些地总是拥挤不堪。范姝不愿意人挤人去逛丽水,她想逛上京夜市。

终于等到圣人下了恩旨,准许开宵禁,允万民昼夜欢庆。这不天还不黑,范姝便已等在清和堂前,她一身上京女郎装扮,同她平日胡服短靴的模样,大不相同。

卓枝听着她声声催促,不免失笑。

月牙弯弯悬在天边,金市依旧热闹非凡,人潮如织。挑灯的、卖吃食的商贩,乘花担的歌伎,甚至还有不少贵族女郎列身期间。

范姝只觉十分新奇,眼见不少女郎发间簪着各色花,她心中纳罕,小声对卓枝说:“花卿,我们也买牡丹花簪吧!”

卓枝无奈,现下牡丹不到季节,不少女郎发上簪的牡丹,大都是家中温室所养。他们身处街上又是夜晚,哪有新鲜的牡丹花卖呢?

她正要解释,范姝却惊喜指向前方,雀跃道:“那里不就有许多牡丹吗?”话落范姝拉起她的手,努力挤进人群中。

卓枝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正是万年楼。楼前厅堂摆出一架时令鲜花,她心觉奇怪,万年楼是上京第一楼,平白无故怎么会开始卖花生意?

但是见到范姝跃跃欲试的眼神,卓枝还是陪着她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一时挑花了眼:“花卿,这个粉的好?还是红的好?”

粉的是粉妆楼,红的是状元红......她看了半晌,心想范姝千里迢迢赴上京,只怕不再有机会来此,便说:“你若喜欢都买下,重云,绿珠还有白玉板......”卓枝轻声介绍。

范姝喜爱簪花,簪了满头,还余下数朵。范姝两手全被花占着,只好示意卓枝帮她将花系在裙带上。卓枝手笨并不会系复杂的,干脆系了个蝴蝶结。

正欲绑另一朵时,范姝摇了摇手中花,认真道:“花卿,这朵美人羞赠你......”

——“美人羞不适合他。”

卓枝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泥金六扇屏风一转,其后露出个隔间,席上端坐着位气度高华的年轻郎君。

卓枝:......

东宫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中喜悦,正欲上前,待看到范姝还是停下了。

此情此景,卓枝不知说什么好。

范姝好似没察觉到气氛变化般,她眼波一闪,轻声问:“依阁下看,二哥哥适合什么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见之后,范姝从来只称她花卿,怎么突然就呼二哥哥了.......

卓枝轻声提醒东宫身份尊贵,却不知哪个角落冒出个冷面女郎,她一身青衣,快步上前使巧劲“扶起”范姝,裙摆一甩,两人进了万年楼隔间。

卓枝无措:“殿下,范娘子她......”

东宫低眉不语,手掌翻转凭空变出一朵并蒂莲。他折下半枝,簪在卓枝发间,温声说:“花卿可喜欢?”他垂眸,眼中认真不容错辨。

“殿下,我......”

忽的,她被东宫揽进怀中,又不知怎的一转,霎时就置身于泥金屏风后的隔间里了。金市繁华喧闹好似一下子变远,她耳边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花卿更喜欢美人羞?”

第48章孤按约前来补充……

范姝自幼随大巫修行,善使双刀,若单论起身手,她不见得比不上宫中禁卫。是已那青衣女郎现身刹那,范姝眼中闪过了然之色。她本要寻机避开,如此倒也不许多费工夫。她收起警惕,放软身段,只随着青衣人的动作,翩然入了隔间。

当日探查过卓枝身上“奇蛊”,她便察觉其间不妙。

只是这话自是不可当着卓枝的面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夜不眠,她同‘蛊’夫人思虑一宿,列出各种法子,可到底也找不出彻底解决的办法。照密族六行推演,卓枝已非生魂。若非这味‘蛊’,她根本活不到现在。去‘蛊’,她的性命难保;可若不去蛊,‘蛊’依附她,也在消耗她。

夔龙玉能保神魂不灭,同‘蛊’达成微妙的平衡。只要‘蛊’不发动,卓枝命数暂保,可这绝非长久之计。如果能找出契机,以同命蛊牵制‘蛊’,卓枝还可一救。

寿春县主听闻,当即要以身种蛊。范姝劝下姑母,心甘情愿只是其一,契机妙不可言,全凭天意。见不得姑母垂泪,她使六行推演之术,头一次算出月相。月相是反相,是警告,意味着此卦终结,不宜再算。

范姝只能择日卜卦,不料又是月相。她此次前来正是为解决此事,她不顾警告,重新起卦,终于成卦,却算出水火既济。三阴三阳得之其位,先吉后凶,此之谓:上京险象环生,福祸相依。

这也算是勉强指明方向了,一卦终了。范姝头痛欲裂,本命蛊震颤不安,休息许久才缓过劲来,既然上京福祸相依,她就不信找不到出路。是已,她日日陪着卓枝游玩,希望能碰到转折点。

这些日子,她也没见到契机转折,难道说她的卦象有误?

范姝取出那卦,耐心参详,水为利,六行之中司夜;离火盛,光明繁华,意指节庆亦指花。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她竟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这卦象清晰分明,指明了地点清明节夜,繁华且有花之处。

是已,她生怕圣人不允开夜市,昼夜欢庆。她不好明说,只得借游玩的幌子,果然花卿相信了。

更妙的是,她在繁花盛开处真的见到了契机。看样子两人竟然颇为熟识......范姝坐在席上,轻轻缀一口富平石冻春,入口甘甜,却也不失辛辣。这酒不错,符合她的口味。

范姝半点不着急,她坐在席上,悠闲地饮酒,时不时侧耳听旁边的布衣老汉算命。老汉一双绿豆眼,精光四射,他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有些本事。

她正听得津津有味,却听那老头突然一声怪叫:“你!你这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起身望去,见那老汉手指颤颤指着的人,竟然是花卿?

万年楼,里间。

并蒂莲......她心中慌乱,还不明白如何对待东宫。

她的感情毋庸置疑,只是她的身份始终是隐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不能为了情爱,枉顾全家性命。欺君之罪,圣人绝不会放过建宁侯府。

是已,这些日子她见不到东宫,心中反而平静。

可是眼下卓枝被堵在隔间里,不得不直面东宫。她正欲开口申辩,抬眼却见东宫深深望着她,黑黝黝的眸,似蕴含千万种情绪,沉甸甸,一晃就会洒出来。她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就要和盘托出。

但很快,理智阻止了她。

卓枝深吸一口气,低声说起了此事的来龙去脉。言明范娘子真表妹假未婚妻。又再三重申两人头次见面,毫不相熟。

东宫才算勉强满意,他心情大好,甚至连簪花的事也不纠结了。方才的失落仿若一页书,轻易翻过,他温文尔雅:“想来范娘子赴上京,独身在外等的焦急,不妨请她上来同席观灯。”

还不是你将范表妹留在外面的?

卓枝心中嘀咕,正欲前行,却被东宫自身后一拦,说:“忘了这个。”话落,他手指灵巧捏起卓枝肩上纽子,将余下那半面并蒂莲插进纽孔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将其余的并蒂莲给她了?

东宫心思莫测,卓枝一时猜不透,索性不去细想了。两人一前一后迈出里间,将要走近范娘子时,听见一个耳熟聒噪的声音:“你你!你这小子!搅得我在崔南的生意做不成,居然还尾随我来上京!有没有天理啊!”

卓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布衣老汉,绿豆眼,不正是崔南的那个算命老汉吗?

布衣老汉又是一跳,他颤声:“你这郎君怎么也在,结伙作案?”

循声望去,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应道奇。

人多眼杂,自然不能放任老汉在此处喧闹。应道奇施以一礼,将老汉引进里间,温声问:“老汉的生意可出什么事了?”

布衣老汉坐在席上,长叹一声:“米记被封,老汉的生意摊子不就没了?”

卓枝心道米记被封还真与他们有关,心中信了三分,说:“这些日子上京生意如何?”

布衣老汉斜眼看过来,气哼哼的说:“总少不了被纨绔子弟戏弄......但也比不得你这小子,竟敢胡说起东宫闲话......”他抱拳向上示意。

卓枝:......

她怎么就忘了这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闭上眼睛,等待迎接命运的鞭挞。今天总算明白千百年流传的真理,饭可以随便吃,话千万不能乱说。

果不其然,就听东宫好奇问:“望老汉不吝赐教,什么趣话?”

布衣老汉话一出口,顿时心生悔意。

天子脚下,尊贵之人又非坊间戏子,怎能随意拿来取笑。可是紫袍郎君低眉看来,他一瞧就知其身份尊贵。话赶话至此,他颇感压力,遂小声:“我观这位小郎君身负凤命......难不成东宫还要娶一位男娘娘不成?”

应道奇斥责:“放肆!快快退下!”他看向左右,禁卫躬身将老汉请了出去。

卓枝担忧东宫恼怒,躬身行礼:“殿下恕罪,全是臣之过,还望殿下宽恕无知老儿。”

东宫放下茶盏,不显分毫怒色,淡声说:“无妨,下不为例。”

放下茶盏,正是委婉送客之意。应道奇见此起身,直言与友人相约,适时告辞。东宫不留他,里间徒余他们两人。卓枝生怕秋后算账,心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低声建议:“殿下,臣先行告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宫却不准:“不妨请范娘子前来,共揽花灯。”

门外禁卫恭声应诺。

方才还因范娘子吃味,怎么这会非要请范姝前来?

卓枝实在猜不透他的脑回路,轻啜一口茶,却见东宫目不转睛看过来,他刻意的摸过鬓发,眸中期待溢于言表。

卓枝满目迷惘:“殿下?”

东宫虚虚一指,温声提示:“你看,孤缺什么?”

缺什么?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卓枝呆愣愣看着东宫。

东宫见她不解风情的模样,哑然失笑,心道方才还知为人簪花。换做他,怎么待遇就不一样......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他倾身取下那半面并蒂莲,俯身靠过来,干脆挑明道:“还不快快为孤簪上。”

同心结芙蓉,花开并成双。想来那范娘子也是通透人,一瞧见这双并蒂莲怕是什么都明白了。东宫面上端方君子,心里深沉的想兵法谓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等来范娘子,却等来了一纸调令。青衣禁卫躬身低语几句,东宫面无异色,眉头却深深蹙起。他挫败的看向泥金六扇屏,眼中一闪,温声说:“花卿,等会明天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卓枝点头,东宫起身迈步离去。

看来是宫中有要事,卓枝反而松了口气,她实在担忧范娘子和东宫会面。万一范娘子看出什么,再要寿春县主知晓,又是一桩官司。

说曹操曹操就到,范娘子推开泥金屏,好奇张望:“那位紫袍郎君走了?”

卓枝点点头,想到范娘子游兴未尽,积极建议道:“想不想去看歌伎乐舞?”

“在哪里?”

卓枝掀开小窗,遥遥一指景龙湖,只见湖上灯火璀璨,不少游船张灯结彩,隐隐有丝竹喧闹声,分外热闹。她说:“今天应该会有歌伎比舞,可要去看?”

范姝眼见那处繁华异常,心下一动,便要结伴而行。

两人一路挤进人群中,其中艰难种种不提,费时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到景龙湖畔。岸边,桥上,甚至临近的树上都坐满了人。

只见游船画舫之上,一个身穿宝蓝鲜绿彩绸的异域女子登台献艺。她面上戴着金纱,但卓枝一眼就认出这不正是王嫣然吗?

她何时从淮南回来的?

这时音乐声起,旋转一跳跃,我闭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看的津津有味,直到人潮退却,她还依依不舍:“我喜欢方才那跳舞娘的女子......”竟然又是个身负大气运之人。

上京不一般,气运满地跑。

范姝想到方才眼中有敌意的郎君,心念微转:“花卿,方才万年楼里的紫袍郎君,是你的情郎吗?”

卓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连连摆手:“不可胡说......他不知我是,”卓枝不好明说,在范姝掌心写了个“女郎”,而后窘迫说:“我们只是朋友关系,男子之间,没有什么的。”

范姝语重心长:“花卿,他对你......”

卓枝不愿意纠缠危险问题,将她送回泰和园,匆匆告别。

游乐半夜,月挂中天,竟已过了子时。

卓枝来到耳房,仔细梳洗。晚上终于能去掉裹胸,一时只觉腰背生疼。她草草揉过,系好锦色里衣,慢吞吞回到里间。

春意渐暖,前几日新换了单薄锦被。

她靠在迎枕上,怀抱锦被,心里想起白日的事......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烛光昏暗,阴影绰绰耀到窗,露出个人影。

卓枝惊愕失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叩门声响起,那人很是礼貌:“花卿开门,孤按约前来。”

第49章你作甚脱衣服

按约前来?

什么约定她怎么不知道?

卓枝惊讶太过,脑中空白了一瞬。春夜凉风吹起幔帐,影纱如水波泛起涟漪,忽的散开。卓枝在冷风中打了个颤,瞬间冷静下来,她不吱声裹紧锦被,打算装作睡着糊弄过去。

扣门声再度响起,不轻不重,极有规律。

卓枝知晓依东宫为人,定不会翻窗而来。但她心脏仍砰砰跳动不停,卓枝依着微弱烛火,良久直到外面的人影消失不见,她才松开紧握的双手,指尖犹自颤个不停。

——“郎君歇下了,怎也不关窗......”

这道声音是瓶儿,她就睡在耳房中,想来到了起夜检查房间的时辰了。她这会睡意全无,正好同瓶儿吃过茶点再睡,小厨房好似做了道白玉牡丹......

“什么人!竟敢擅闯郎君闺阁......殿下?”

大事不妙,场面失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瓶儿起夜撞见东宫了,他不是走了吗?不行决不能引来旁人。

卓枝跳下床,慌忙间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小跑几步绕过白玉屏,无意间瞥到水银镜,她一身单薄里衣,长发披散,胸前微微起伏......她快步跑回去,披起锦被打开门,就见东宫负手站在石榴树前,紫袍玉带,侧脸向她看来。

月光照耀下,他的面容温柔清俊。

瓶儿坐在台阶前,大张双臂,像个护小鸡的老母鸡一般。

卓枝裹紧葱绿锦被,微微一咳:“瓶儿退下吧......殿下亲至,可有什么要紧事?”

瓶儿咬了咬嘴巴,蹲到廊下美人倚处。她不肯回房,目光乱飞,嘴上嗫嚅:“郎君,我有点睡不着......”

东宫目光逡巡一圈,似有不满,温声问:“不请孤进去?”

卓枝捏紧被角,扯开一个尴尬的笑,忙说:“臣惊讶过甚,殿下请。”

若不是怕这边动静过大,引来巡园侍卫,她才不愿请东宫进来。清和堂是寿春县主特意关注之地,巡逻的侍卫也是建宁侯自河西带回来的亲兵。若是他们发现端倪,定会立即惊动寿春县主,到时候只怕有口说不清。

只能说东宫运气不错,竟没被发现......或许应该说东宫功夫上佳,毕竟那次落水,他护着她躲避追杀,一路进山,身手绝对称得上一个好字。

卓枝不去管瓶儿,披着锦被垂头丧气走进里间。只见东宫已经坐在罗汉榻上了,她将自己裹得像个花卷,一步一步挪过去,轻声问:“殿下,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不语,眼中疑惑,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行吧,你说了算。

卓枝走近几步,打算再问一遍,赶紧完事散伙。

东宫皱着眉看她:“怎么不穿鞋?”

卓枝低头一眼,不禁缩了缩脚,找补说:“方才出来的太急了,顾不上穿鞋。”她也坐在罗汉榻上,低声说:“殿下可有什么事?等下殿下离开,我就回去睡觉了,这一会不用专门穿鞋了。”

东宫忽的起身,绕到白玉屏风后:“看你冷的瑟瑟,你干脆躺回床上,我随你说几句话,无需多礼不碍事。”其实也不必这么体贴,卓枝腹诽,她随着东宫身后,亦步亦趋。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到白玉屏后是床,床上还有她新换的裹胸......卓枝浑身一颤,快步赶上,顾不上形象守礼。她三两步跳回床,恰在东宫来前,锦被一展将床遮的严严实实:“臣......实在太冷了。”

东宫:......

东宫总觉得其中有异,想起今天的事,还是说:“无妨,”他搬了个春凳坐下,就见卓枝一床锦被遮住了整张床,他失笑,忍不住开玩笑:“怎么这样盖着,难道被下藏人了?”

卓枝将裹胸团进锦被,背靠迎枕慢慢坐起身,将被子卷紧,说:“你看,没有什么。”

东宫只见花卿窝在锦被中,小小一团,分外纤弱......建宁侯府也待郎君太不精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会这般羸弱。他又想到,方才园子里那场风波,竟只留个小丫头侍奉左右,再无其他仆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如就随他身边......

圣人云于子女前,不言父母不是,他默念。

卓枝见东宫不言不语,她心中焦急,胡乱问道:“殿下,何时有约的?”

东宫收敛神色,食指微动,轻敲紫檀床边,咚咚几下,说:“只记得玩,万年楼孤不是邀你明日见吗?现下可是第二日了。”

卓枝小声:“臣以为是白日......”

东宫却微微摇头,“明日正午起程赴万佛寺,福颐公主送嫁规矩繁杂。孤得前行送嫁,至明日一去,再回来一路行程,快也要三四月。若路上不顺,等回京怕是会赶上中秋佳节。”

东宫凝眸,专注的看着他:“方才见你睡了,便想略等一等,未成想惊动留门的小丫头,幸好你醒了......孤看你这丫头倒是忠心护主,可惜年纪小了些。”

难道瓶儿不出来,东宫还会继续等在门外吗?

春寒露冷,东宫至少等了半个时辰,她心中酸涩,但是这事她已经下定决心,决不能放之任之,任由两人暧昧情态,至少现在不能。

她只觉指尖冰凉,她用力握住手,像是这样能为她增添几分勇气一般。卓枝缓声说:“承蒙殿下厚爱,臣......并不好南风。”终于她还是违背心意,全都说出来了,这好似用尽了她的勇气。

空气中极静,春夜冷风拂过她的发丝,吹到紫檀床帐悬着的金木兰铃,木兰铃摆动,发出阵阵清脆声响。卓枝屏住呼吸,垂眸看着锦被流苏,静静等待东宫转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东宫也无声无息。

她抬眸望去,月光明亮,恰巧照在东宫脸侧。

东宫耳朵红的似滴血,他见卓枝看来,脸红似火烧,害羞的偏过脸。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看过来,直视卓枝,一字一顿轻声说:“孤知晓......孤,我在追求你呀。”

卓枝被这一记直球打蒙了。

她本能抱紧锦被,将自己团团裹住,就这样她仍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一声重过一声,她嘴唇发颤,也不知是喜悦还是其他,只觉什么也说不出。

东宫怎么不按剧本来!

她整个人卷缩一团,不断向着床脚缩。她身上卷着锦被后退,好在理智尚存,怀里不忘紧紧抱着裹胸,却忘了其他猫腻。

很快锦被一翻,露出玉枕,也露出前几日放在枕边的织金彤带。那是东宫系的同心结,她舍不得拆开,一度放在枕边陪她入睡。

见微知著,花卿若完全对他无意,怎么会将同心结放在枕畔呢?

东宫眼眸弯弯,想打趣几句,又怕花卿害羞,得不偿失。

干脆不语,他抬手拾起,烛光下打量片刻,摇头谦逊道:“这个没系好,孤现下会系更多花样。”说着,他方才忆起所来为何,花卿为范娘子系了花,他也想要一个。毕竟送嫁也是出远门,俗话说行船走马三分险,他要个花结不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能系在外面,不留神弄散了怎么办。

东宫放下织金彤带,将同心结抻平,好端端摆在枕畔。而后起身,他抬手解开肩旁珠纽,叩开玉带,正要除开外袍时。

——“你作甚脱衣服?”

东宫意识回笼,他这一番行为确实容易遭人误会,他解释说:“花卿,方才万年楼你为范娘子打结束花......孤此番远行,你为孤也束个同心结吧。”

卓枝见他没说其他,心下稍安,掩耳盗铃解释说:“随手放在枕边,便忘了。”

东宫不置可否,除掉外袍只着中衣,单膝跪在床上。东宫侧过身,只见他肩膀宽阔,腰背挺直,身形已然接近青年男子,他说:“系在此处,要一摸一样的。”

卓枝欲哭无泪,想要拒绝,可是她又怕东宫捡着同心结的事不放。

罢了,赶紧打个蝴蝶结,送走这尊祖宗。

她不知为何手发颤,又加之中衣布料极光滑,原本两秒钟的事,她手抖足足浪费了两三分钟,终于打好蝴蝶结。卓枝赶人,她怕说话无用,赶紧搬出寿春县主:“殿下天色已晚......烛灯不灭,一会阿娘就会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宫慢斯条理穿好紫袍玉带,见她战战兢兢,一幅害怕模样。心中难免不愉,他难道是孟浪之徒吗?又忆起话本子里说,檀卿相亲,昵称彼此。可那远道而来的范娘子都声声花卿,小声吃醋:“孤很快就走,只是旁人都称你花卿,孤很不喜欢。”

还不是你天天花卿长花卿短,弄得世人皆知,这还能怪她吗?

卓枝一阵无语。

她神经紧绷半天,心直口快说:“从前只有阿娘称我花卿,还是殿下要旁人知晓了......”

东宫系好珠纽,垂眸听卓枝埋怨,却觉两人比方才亲近。他眸中不自觉盈满笑意,轻声说:“阿枝。”

第50章官居一品系统:您有新的……

夜里忽然起了雾,不知哪里飘来一片云,将月亮遮的严严实实。很快雾色蒙蒙,细雨如织,竟然开始落雨了。

卓枝顺着半合的窗,望向园子,夜雨密织似是雾气,吹不散摸不着。真是诗里说的那样,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卓枝本是困倦至极,却一点也睡不着。东宫临走前说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东宫低声说:“阿枝,此去千里,通信不便。肃王狼子野心,手段上不得台面......孤委实忧心,方道长是孤启蒙之师,你若有事可去寻他。”

她反复回想这句话,并非是单纯的离别愁绪作祟。而是,东宫说起肃王手段低劣时,分明有些欲言又止,他定然有所隐瞒。她总觉得那未说出口的话,与她切实相关。毕竟肃王争权夺利,与她这个纨绔子弟有何干系?

何必多提一句,又何必暗示她多加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灯火如豆,细雨顺着夜风刮入青窗,只听“噗呲”一声,灯苗跳闪,顿时屋内昏暗下来。

她也睡不着,正要下床点灯,就听见廊下传来踏踏脚步声。

——“郎君,我能进来吗?”

大半夜了,瓶儿没睡还守在外面?

卓枝哑然,想也不想唤道:“瓶儿?”

瓶儿提着黄铜壶,壶底依稀看得见红色,看来是炉火上温着的。她小心翼翼推开雕花门扇,探头探脑:“郎君,我进来了?”

卓枝披衣下床,单手拂开幔帐,疑问:“怎么?还不快快进来,仔细夜雨浸湿衣衫。”瓶儿低眉垂眼,放下黄铜壶便要轻手轻脚退出。

她这般异样,卓枝怎么会看不出来?

卓枝叫住她:“怎么端了水来?”

瓶儿悄悄看她,小声说:“殿下吩咐的,郎君恐怕要用水......”

用水就用水,干嘛小心翼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一凉,察觉微弱的湿气,难道也在外面守了许久?她温柔低声说:“快回去睡吧,好好休息,明天就当放假了。”

瓶儿期期艾艾:“郎君.....当心身体。”

卓枝见她回到耳房,才安下心来,瓶儿有些奇怪,她也说不上来。折腾这么一会,她总算有了些许困意,就着热水擦过手便睡下了。

清晨空气中还带着三分雨气,范姝晨起练过刀,路过墙边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听卖花贩吆喝,他们走街串巷,声声清脆:千瓣桃红白碧桃,垂丝春桃洒金桃花嘞!

她微微笑,海宁长年如春,鲜花遍地,从未听过卖花贩叫卖,如今一听却觉得稀罕有趣。

蔓芸福身:“范娘子,县主娘娘请您去书斋叙话。”

范姝将双刀递给‘蛊’夫人,一整衣衫,抬步向书斋走去。园里泥土湿润,鹅卵石拼花小径,沾了水湿滑无比,纵是蔓芸这等家生婢女,走惯了小径,万分小心仍然时不时打滑。

可这位远道而来的范娘子,丝毫不看脚下,步子却轻快且稳,不见有半分不适。绕过手掌粗的垂丝碧桃,没走几步便到了书斋之中。

书斋门扇大开,依稀能看见寿春县主嫣红大袖,范姝快走几步,问候:“姑母,范姝拜见。”寿春县主坐在案几后,素手提笔,闻言抬眼望来,温声说:“二娘子,快快进来!”

寿春县主眼下青影颇重,就连脂粉也遮不住浑身疲态。信正好写到末尾,她并不避人,将信纸折叠封好,温声问:“可用过早膳了?用的可好,不习惯便吩咐蔓芸,都是自家人,无需讲究虚礼。”

范姝点头称是,她问:“姑母可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春县主将信递给她,说:“明日起程,将送花卿去海宁。还需劳烦你,一路上陪伴花卿左右,我实在忧心她的身体。”

范姝默了一阵,建议道:“上京可解花卿之危,虽说姑母不愿意同燕家打交道......可我观那位郎君爵位心思诡谲之徒,花卿身体要紧,”她话未说完,就被寿春县主冷声打断。

“不必!”寿春县主虚弱扯开一个笑,她没有解释说:“还请二娘子送她去海宁吧。”

到底是亲生母女,想来姑母必定有她的考量。

范姝压下心底疑惑,便回泰和居打点行装。她想不通,便问‘蛊’夫人,寿春县主爱女如命,听闻同命或许可解‘蛊’,竟不惜己身,分明异常心疼孩子,怎么会因为政见不和枉顾生机?

‘蛊’夫人见她疑惑,比划手势,意思是她远在海宁其上无人,堪称海宁至尊至贵。可是上京律法不同,欺君之罪为十恶之首,不是玩笑。

范姝恍然大悟,竟是她不了解大昭律,差点闹出笑话来。

她没带什么行礼,简单收拾一番,便抬步去清和堂。泰和居距离清和堂不近,但不难找,因为只消站在高处一望,满园春色花枝烂漫处,那便是清和堂了。

真是奇怪,到了这个点卓枝还睡着。

难道是昨天西市游玩太累了?她扣门几下,就听门里一道迷迷瞪瞪的声音应道:“谁?我就起了。”

这分明是没睡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平日她定然不能扰人清梦,只是今天不行。明日一早起程,今天若是睡过去大半天,岂不是浪费时间,万一花卿不知晓行程,误了事怎么办?

她继续扣门,朗声叫到:“花卿,是我范二!”

脚步声起,门扇大开,花卿披着床葱绿锦被,困得睁不开眼睛。春风含凉,她轻轻一颤,秀气的打了个哈欠:“范娘子,可要去哪里?容我稍微梳洗一下,很快就好。”

范姝毫不废话,简单的说了明日启程的事,还着重说建宁侯会亲自送她们俩去海宁。

卓枝手一颤,茶盏晃出几滴残茶,她说:“多亏范娘子提醒,正巧有位朋友留了点东西在我这,今天还给她。范娘子,想不想去东市吃月牙饼水盆?”

范姝听她描述,便觉胃口大开,连连点头:“蛊夫人不吃荤腥,可能给她带些什么?”

卓枝用木簪挽了个髻,介绍:“来个面脆油香的胡麻饼,桃花蜜糕......若是再晚一个月槐叶冷淘就当季......”

王嫣然住在东市桐木头巷,今天也不知在家不在。她当时去淮南治水,将翠翘和二十两银子托付给她,这次正好一并还给她。

圣人去岁下令整修东市道路,如今新路方才修建完毕,宽阔平整。新路不许百姓骑马通行,百姓包含皇亲国戚。除非宫中十二卫政事需要外,所有人都得乖乖的下马走路。

卓枝早有经验,她将马寄存在坊门外,引着范娘子步行进东市。

桐木头巷紧邻繁华大街,范姝留在街上排队等月牙饼。她自街后寻王嫣然居所,很快找到,她敲门。就听王嫣然怒声说:“你还好意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应该不是跟她说吧。

王嫣然打开门,见是她脸红了红,一番解释前几天才回到上京。见到翠翘,两人泪眼婆娑,互诉感情,王嫣然揉了揉眼睛,说:“钱数目不对,分明是三十两,多了十两,我一掂就知。”

卓枝笑说:“算你的分红,前几月斗鸡挣得。”

“我明日起身远行,再见你都不知什么时候,别客气收下吧。”

王嫣然小脸一垮,嘴里喃喃我cp不真了。

卓枝:......

王嫣然惊觉失态,羞窘道:“我们山不见水见,你到了好玩地可别忘了给我写信啊!”又说起此次治水,她见到不少名医奇方,日后打算四处行医,也好长长见识。

卓枝要她注意安全,约好日后写信的事,她告别王嫣然,回到前街去找范姝。

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间卓枝已到海宁一个多月了。

她住在海宁王府,大舅舅母待她温柔可亲,正如家人一般。舅母将她安排在锁春堂,听闻她喜好花草,特意为她寻来不少名品海棠。海宁四季如春,如今已到秋日,垂丝海棠仍旧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自打到了海宁,她就换上了女子装扮,对镜梳妆,她竟然有些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宁王府对外只说她是远嫁江南三姑娘的女儿,这边与上京几乎不通有无。没人知道上京事,按府里女儿排行,府中干脆称她一声:七娘。

那块夔龙玉,她一直戴在身上,系统也竟真的不见踪影。范姝这个圣女不务正业,不怎么管族里事,反倒一到傍晚便来寻她泡温泉。

她坐在温泉边,就见范姝面有喜色,匆匆而来:“七娘,福颐公主送嫁遭袭,幸得东宫......如今东宫率兵反杀突破重围......鞑子不安分,近些年战事平息,时不时骚扰边城,谁能想到竟敢劫掠公主仪驾?“

“若不是东宫,福颐公主怕是性命难保,何况她远嫁联姻。定远侯明为范阳节度使,实则盘踞一方,若闹出事,这二十多年年安稳付之一旦。”

卓枝抚了抚心脏,心道书中东宫被派去平乱,出于战略目的,孤身率军深入千余里,活捉汗王爱子,这才暂时阻却汗王南下之势。后来他领命守边城,足足三年多,才回到上京。

所以,卓枝根本不担心东宫发现她离京。

卓枝心绪平复,她取下夔龙玉,忽然头晕目眩,头疼欲裂,脑中似有火钩搅动,她滑进温泉水,耳边传来熟悉的电子音。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维护社稷,千里赠药。”

第51章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泉热烫,鼻端尽是硫磺味道。

卓枝落进水中,剧痛之下,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范姝的呼喊声远在云端之上。唯有脑中剧痛翻腾,耳边电子音嘈杂重复:“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您的任务:维护社稷,千里赠药!任务完成则奖励玩家:全部技能升级一级;任务失败副本重置,天道重新确立天命之子。届时玩家名誉值,技能点将全部恢复初始状态。惩罚玩家霹雷之怒三天,持续无间断。请玩家努力完成任务!”

“叮咚,任务提示:营中染疫症,庸医且无为,此中有三昧,神人定生死。”

玩家基本信息:

玩家姓名:卓枝

年龄:15?/15

性别:女?

智力:49100/49

体力:60100/60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值:89100/89

声望:60

官职:东宫詹事府属官,东宫伴读。

点数:100注:玩家可将点数用于基本能力加点,兑换比例2:1。一经兑换不得改变。

能力:口若悬河二级、过目不忘一级、知人善用一级、权臣威势一级。

范姝反应极快,瞬间躬身自水中一把揽起卓枝,担忧道:“七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捂着头,睁着眼睛,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突然如此?难道是蛊发作了?范姝眼神一厉,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又以刀柄勾起夔龙玉,单手戴在卓枝颈上,未果被卓枝无力推开,她喃喃:“二娘,先,先不要......”

她口中含混不清,但是范姝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抱起卓枝放在藤床上,低声问:“可要叫蛊夫人前来?你这样定是不行,我留下欧金照看你。”密族装扮的侍女做了个礼,警惕地守在卓枝身边。范姝大步离开,一路奔跑至‘蛊’夫人处。

卓枝昏昏沉沉,却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她之所以制止范姝为她戴上夔龙玉,完全是因为系统的缘故。夔龙玉还没接近她,系统已经开始发出滋滋杂音,卓枝依稀听见。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夔龙玉与系统磁场相悖,如果玩家长时间携带夔龙玉,将会削弱系统与玩家的联结。玩家到时将不能使用系统技能,但仍需完成任务,届时不当使用工具所产生的后果,皆由玩家自负。”

卓枝心中默问:“系统会影响我的生命吗?”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玩家本是已死之身,系统通过玩家吸取气运,玩家通过系统维持生命,何来影响,分明是互取所需。”

“夔龙玉切断联结,并不能提供能量维持玩家生命。玩家没有感觉到近日疲惫易病吗?正是玩家这具身体生机断绝的后遗症,若无系统能量滋养,恐怕命不久矣。”

如此竟是再无选择了?

卓枝低眉,面上平平也不知信了没信,反而问起了任务的事:“任务时限为何没有标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咚,此任务虽无时限,可是晚一秒便少一分生机。若不能及时遏制疫症蔓延,只恐大昭颠覆。届时系统将会再重新确立秩序之后,继续发布任务,为玩家提供优质服务。”

——此中有三昧,神人定生死。

许是脱离夔龙玉影响,她这会头疼症状已经完全消失,除却神经时不时抽动外,竟与寻常无异。她默念几句系统提示,一时也摸不准这提示是何意。

神人是谁?

总不能说的是神仙吧?若指的是神仙,方外之人,不同与本世之人,那唯有王嫣然符合要求了。可是王嫣然自己也说过,她是骨科医生。她真能解决疫症吗?

卓枝点开系统查询功能:“查询好友列表王嫣然,现处何处?”

“叮咚,查询中:您的好友王嫣然位于三塔斯草原,以玩家为中心点,王嫣然所在地坐标:87643.1876.73。”

那不正是定远侯所属范阳节度使管辖之地吗?王嫣然在战场上,若是神人指的是她,疫症早就解决了。目前仍然爆发疫症,可见她并非提示中的神人。

卓枝凝神,细弱的眉头紧锁,她心中思绪万千,瞬间将这两句话拆开字词,分门别类,一个个挨着细细思索。可是半晌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半点思绪。

三昧,神人。

她好似隐隐抓住了什么,但是却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种感觉如鲠在喉。她仔细回忆起书中内容,可是书中并没有发生疫症。只是刺客行刺,女主舍身挡暗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症分明是新的内容......她提神将经历琐事全都顺了一遍,竟意外发觉许多事都和书里不一样。可能是蝴蝶效应,蝴蝶煽动翅膀即可引发飓风。那么好端端的剧情加入了她,穿书女主,甚至别的什么......

剧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是不可能。

三昧,此中有三昧,此中三昧......奢摩他、三摩钵提、禅那,佛偈,涅槃。

忽而,门外风声大起。

——“七娘,‘蛊’夫人来了!”

卓枝抵着额头,复又望去,只见范姝并‘蛊’夫人,还有一干密族巫皆至门前。

她拖着病体起身,虽然她自觉良好,一身轻松。可她这副面色惨白,唇色发青的模样,范姝心下微沉,她虽不是巫医,但也能看出一二。范姝不动声色进屋,小臂适时一挡,将卓枝揽住,轻声说:“你歇下吧,莫要惊了风。”

范姝捂住她的眼,‘蛊’夫人取出紫金葫芦,她口中默念,不多时一个五颜六色的王蛊爬了出来,王蛊俯在卓枝脉搏处,将背刺扎进皮肤,瞬时王蛊颜色变作灰白间色。

‘蛊’夫人将王蛊收回紫金葫芦,抬手比划,意思是蛊奇异,不能剥除,寻找饲蛊之法,好生养着蛊,再寻生机。

范姝松开手,示意众人退下,而后轻声安慰:“你可知蛊如何饲养?你俩如今一体同命,互供生机,不能轻易剥除蛊。”

卓枝心道如此简单,只需多做任务即可。她将卷起的袖子放下,看到“居一”二字,眼神一凝,刹那间豁然开朗,这枚印子原是为了慧同之约。这世间不出世,且名望极高的神人不正是慧同和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昧指的是佛教,神人指的自然是万佛寺慧同和尚。

原来最开始,这一切早已注定。

她无声微笑,心中感慨万千,自是不提。卓枝起身穿好外衫,细睫上沾惹了水汽,她说:“二娘子,我即刻起身去河北道玄缺州,切莫担心。”

范姝惊诧,眼中闪过了悟之色,她苦笑:“你都知晓了?疫症的事?原先想着瞒过你没成想......你打算如何去呢?疫症爆发,关心则乱,你孤身独去也解不了这番劫难,何必罔顾性命冒险呢?”

卓枝胸有成竹,狡黠一笑:“别人或许不能,但我可以”说着,她从怀中箱笼中取出个雕刻精美的碧玉匣,她素手一翻,只见那匣中摆着一方印子。

范姝本就是见多识广之辈,她不可置信:“这是?这是慧同印?”

卓枝微笑颔首,说:“我必须走这一遭。”

范姝将双刀别在腰后,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卓小侯爷,可否容许鄙人护送前行?”

卓枝大笑出声,她这一番江湖作态委实有趣,离别愁绪瞬间消失尽殆。

两人当即启程,这件事并非人多有用的。卓枝对这地图计划路线,两人应该先去幽州万佛寺请慧同和尚出山,而后一路向北长途奔袭至玄缺州,将慧同和尚送到军中,这就算使命完成。毕竟,其余的事,她也插不上手。

系统纵使算得上万能,可惜也没有传送服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只能老老实实换乘出行。自苍蓝江一路东行,翻越十万大山,好在顺流向东,借好风送力。路上十来天的路程,水中不过一日便到。他们换千里快马,一路向北。

多亏了东宫令牌,她可凭借令牌于各地车马司任意借用马匹。其中方便不言自明,他们一路走官道,沿着系统规划最近路线前行。途中艰辛日夜赶路,种种不提,终于第九日抵达幽州。

万佛寺修筑在燕山之上,山并不险峻。可惜燕山孤立重山之间,它孤零零修筑在山顶,四周赤沢河昏黄河水暗波涌动。无路不通行,唯有山头一链铁索连同外界。

卓枝犯了难,铁索长约数百米,粗细不过手腕。寻常杂技能手,也不敢冒然尝试。何况铁链两端高地差不离,纵是通过高低差回荡过去,也是不能的。

极有可能挂在中间,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卓枝收起印,她念及系统伪装术,瞬间灵感大发。她拿出牛皮麻绳交错绑在手腕处,扬眉一笑:“范娘子先赶去玄缺州,我来拜访慧同。”

范姝不肯,卓枝笑道:“不只密族有秘法,我也会些特殊本事。你且放心就是了,我不是莽撞胡来之辈。”

“叮咚,玩家主动使用伪装术:鸟。”

话落,卓枝跃起。一瞬间,她只觉身子轻盈,竟果真如一只鸟般。她踩着锁链一路直行,观她行动间稳重异常,如履平地,那锁链更是半分也不晃动。

燕山雾气浓郁,不多时便看不到卓枝的影子了。

范姝按捺心中担忧,她翻身上马,鞭子轻扬孤身赶往玄阙州。一路上出奇顺利,虽然两方皆属于战争状态,可到底没有开打,是已路过城镇百姓仍属安居乐业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2章大事不妙,贺栾正随殿下……

天清气朗,雾气尽散,不远处巍峨山巅伫立着一座金顶宝殿。

卓枝站在栈道之上,栈道以木板铺就而成,拼接的严丝合缝,许是浸了水,踩上去有些哗啦哗啦的声响。她垂眸细观,见那木板边缘有细微的破损,露出铁一般的颜色,毕竟栈道经年日久染上侵蚀的痕迹。

她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抬步缓缓走向万佛寺宝殿。

殿前站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腰深深弓着,指着卓枝问:“你身上有东西,这世上无人可解,但老衲可解。施主,我佛慈悲,你可要自救?”

卓枝轻笑出声,她问:“您正是慧同大师?”

老和尚不答反问:“施主请我出山,只此一次。若是浪费这等机遇为救他人奔波,累得自身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施主选择自救,这世间也无第二人知晓。”

他见卓枝不为所动,继续蛊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卓枝身子一晃,差点行错踏空。

她努力稳住,只见她人仍站在铁锁链上,不过才走了半程,脚下昏黄的赤沢河奔流不息。瞬间,卓枝浑身起了层白毛汗,眼前雾气浓郁,暴露在外的皮肤感到微微刺痛。呼吸之间,仿佛进入鼻腔的不是空气,而是固体渣子。

难道灰雾不是雾气,而是瘴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将手腕上棉布抽出,缠在口鼻之上,凝神定气继续走向孤山。许是没有瘴气干扰,后半程她走得出奇顺利,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她便来到燕山。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卓枝才心觉后怕,她的手指控制不住微微发颤。

与想象完全不同,燕山之上没有什么金顶宝殿,只有座石头混合木头搭建的寺庙。

卓枝连连掐自己好几下,确定的确不是幻觉,这才抬步向那庙中走去。庙中无人,唯有一只黄狗,那狗见了她不吠叫,兀自枕着台阶睡的正香。

院中有狗,看狗的情况分明是人喂养的,想来庙中僧侣很快就会回来。

见此,卓枝也坐在台阶上等着。

天色渐晚,灰雾中锁链上依稀透出个人影。

卓枝忙站起身,她踮脚眺望,怎么这人影还不及她的肩高。万佛寺真在此处吗?难免她对此产生了怀疑。

那人影越来越近,卓枝目瞪口呆看着蹦蹦跳跳的猴子。

那里是人影,分明是猴影。

那猴子背着一筐米粮,身穿小褂,头上戴着顶赤红小帽。怎么感觉像是走错片场了?这真的不是西游记吗?

这时锁链声响,卓枝回首望去,这下终于看到人类了。只见一身灰色僧袍的和尚走下锁链,他背着筐,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贫僧慧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是慧同和尚?虽然看得出并非青年人,但是年纪应该不超过五十,按道理慧同历经三代,怎么着也得八/九十岁了,卓枝漫无天际想着。

慧同放下筐,一拍猴头,那猴子连拖带拽将筐子拖进院内。

慧同和尚说:“施主可是为了玄缺城疫症之事而来?若是为此,施主请回吧。贫僧已是方外人,不理俗间事。”

卓枝愣愣点头,她手忙脚乱从袖中拿出那方印子,说:“慧同大师,我曾无意获得此印鉴......小子斗胆请大师赴玄缺城治疗疫症。”

慧同接过那方印,微微颔首,以手结印吹了几声长短不一口哨。猴子从树上窜下来,“哐当”一声,石头庙门应声合上了。

卓枝紧随慧通和尚,再度踩上铁索回到来时路。

慧同见她以棉布遮掩口鼻,端详她片刻说:“此为天然迷障,施主可曾坠入幻象?皆是因施主大病未愈,身体虚弱,又遇风邪入侵缘故。”

卓枝深以为然,怪不得她在幻象中觉得不对,仔细回想幻想中的慧通和尚长着西游记里盗袈裟和尚的脸......

燕山距离玄缺城直线距离约莫五百里,自下了山,他们路途顺畅。卓枝每遇过车马司,便换一匹快马。慧同大师精神头尚好,不仅不需休息,甚至提出可与她一道日夜兼程赶路。

快马加鞭,不过一天的功夫,他们两人已到了玄缺城外。

自海宁一路赶往玄缺城,横跨大昭南北,她已是疲惫不堪。玄缺城已进入备战状态,寻常百姓不得出城进城,好在卓枝身怀令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城将士见到令牌,下令开城。

甫一进城,几个灰衣士兵持戟上前,将他们俩团团围住。只见那城头将士大步走来,他一身蓝袍铁甲,腰佩长剑,虎虎生风而来,一抱拳:“大人恕罪,特殊情况进城诸人,须得搜身。无论身份高低,还望大人海涵。”

城头将士挥手,士兵近身走来。

她怎么能被搜身?

卓枝脑袋都要想破了,她套近乎:“将军好生面熟,不知将军家住何方?鄙人姓卓行二,家父是建宁侯......”

闻言,蓝袍将军胡子抖了抖,他谨慎的说:“京城公子哥到玄缺为何?你是说你就是那什么卓二郎?”他虎目一瞪,颇具威仪,目光满是警惕疑惑。

她的纨绔之名应该没有传播到边疆这么远吧......

蓝袍将军以剑尖指着她,又说:“管你老子是玉皇大帝,也不过搜身罢了。既不是贼人何必畏惧搜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那副表情就差将“怀疑”二字写在脑门上了。

若真的要搜身,卓枝只剩下奋力逃跑一条路了,使用技能太过冒险,毕竟技能有使用次数限制,若贸然浪费掉。她又身处边城,周遭危机四伏,真正遇上麻烦该如何是好。

气氛紧张,这时一到熟悉的声音传来,犹如天籁之音。

——“大哥!又是可疑人等......卓二郎?你怎生在此!”

来人竟是冯十五郎,正是崔南借住的冯家人。难道这蓝袍将军也是冯家人?

无巧不成书。

卓枝引荐了慧同大师,蓝袍将军听说是闻名天下的神医,忙恭恭敬敬将他请进城里。冯十五郎一抱拳:“实非家兄谨慎,而是短短几日城里已经捉住多个可疑之人......”

鞑子近日连连骚扰,小动作不断,东宫禀明圣人调大同屯兵五万众,约莫在五天后大军方能赶到。可这几日鞑子正像知晓城中无兵一般,日夜骚扰边城,再加之玄缺五城突发疫症,真可谓雪上加霜。

卓枝低声问:“那殿下呢?”

冯十五郎左右四顾,在她耳边轻声说:“此为机密,殿下天未亮即带兵出城......”

府衙前突然起了喧闹声,冯十五郎快步走去,片刻间他面色变的极为难堪。卓枝随在她身边,茫然的问:“怎么?疫症易于染上,但十五郎放心,妇人不会有事,慧同大师定能妙手回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十五郎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她是贺栾的夫人,贺栾此刻正随殿下左右......”

大事不妙。

玄缺城府衙,议事处。

卓枝凭着东宫伴读的身份成功混进议事堂,只见堂内诸人皆愁云惨淡。众人围坐,唯有冯将军起身来回踱步,他斟酌着说:“贺栾媳妇今日方起高热,慧同神医说贺栾极有可能已经染病,只是男子身体强健,许是发病时晚些......”

众人本就为此事揪心,未成想这个消息比诸人预料的还要差。

“只等殿下归来,慧同大师神医妙手。”

“昨我与贺栾一道,今朝也没甚反应,诸君可别杞人忧天。”

堂内议论纷纷,卓枝却想东宫此次秘密出行,并未是冯十五郎告诉她的照例巡查。众人亦被蒙在鼓里,堂内众臣忧心东宫可能染疫。可她用系统查看过东宫所在方位,距离玄缺城三百里开外,这种距离,想也知绝非巡查。

难道剧情中孤军直入千余里,俘获汗王幼子,火烧粮营就是此次?

冯十五郎说鞑子似是知晓城中无人,大军压境,又逢疫症横行......自河东调兵,速度最快也要五日之后才能抵达。玄缺遵令同达雅换防,正是兵力匮乏时......玄缺城守不住,城墙残破,四周无援,城内无粮,若城破数十万百姓沦落铁蹄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风声忽紧,不过片刻间风卷乌云,一时只觉冷的渗骨。卓枝向门外看去,很快空中洒落雪片子,耳边风声怒号嘶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黑风暴!”

有人一屁股坐到地上,颤声说。

冯将军掩上门扉,抽出长剑用力掷在地上,剑鸣声嗡嗡,似是惊醒了惴惴不安的众人。冯将军肃声说:“我率兵前去接应殿下,玄缺城一干防务全部交由明将军和苏少师。”

冯十五郎率先请命:“大哥,我与你共进退。”

卓枝只觉心中沉甸甸,她知道东宫必定不在巡防途中,可是她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她想了想还是上前阐明此事,只说东宫惯爱剑走偏锋,说不得另有打算。

冯将军驱散众人,眼神炯炯盯着她:“你怎么知晓?”

卓枝诧异抬眸,冯将军此言不正是说东宫谋划他知一二吗?

为防止秘密泄露,冯将军不顾众人劝谏,强行令明将军将她囚于府衙。临行前,冯将军用剑指着她,厉声说:“若非你与殿下相识,老子非得宰了你不可!”

早知不多嘴,看来冯将军当她是间谍了。

草原宽广没有标示,又有黑风暴来袭,冯将军纵是事先了解线路,两边也难以迅速接头。

卓枝被看守在后厢,满腹心思,却听一声:“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目标人物高热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3章喂药

疾风高高扬起黄沙,忽而倾倒于三塔斯草原上,片刻间沙粒和着雪片子席卷而来。寒风呼啸,金乌隐落,沙点子盈满视线,远方岩石筑成的玄缺城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纵使是身经百战的战马见了此等场面也不住嘶鸣,身穿明光甲的莽汉急急拽住缰绳,他凝眉望天,向着身边玄袍青年,大声喊道:“殿下,这是雪风暴,我们必须找地方掩蔽,待风暴过去,再图玄缺。”

玄袍青年抬手起势,掉转马头,众人且跟随明光甲莽汉一路急行。那莽汉姓贺名栾,正是玄缺城土生土长的兵士。他了解草原气候,尤其是九月飞雪天。因而他带着大部沿着石堆子飞驰而去,石堆子是当地人的土话,意思就是石窟或石洞。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众人连带战马齐齐掩身于石窟之中,洞外寒风凌冽,风疾迅猛仿佛要掀翻天地。遽然天地齐暗,众人眼前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贺栾低声说:“雪风暴终于来了。”他低声说完话,便咳嗽不止,像是喘不上气一般,大口大口呼吸。东宫眼中闪过震惊,他抬手一探,只觉贺栾额头滚烫。

东宫沉声吩咐:“冯十七,贺栾高热,扶他躺远些,将药灌下去。”

高热,药这两个关键词一出,众人只觉心惊胆战,难道说贺栾染了时疫。一时间,人心惶惶,毕竟当前这疫症无药可医。染疫几乎等同于死亡通知书,这怎能叫人不心乱。

东宫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他心中低叹,却知这事必须直言相告,如若隐瞒致使众人心生猜忌,疑心易生暗鬼,到时难以挽回......他思绪万千,却不过一瞬而已。

东宫沉声说:“诸将,时疫扩散虽快,无需忧心城内家眷。圣人已下旨请方济大师坐镇玄缺,他人已到燕山脚下,不到半日就可直抵玄缺......若明日之内赶回玄缺,贺栾定然无碍。”

这一番话虽然简单,却为围困此处的众人带来信心和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呜呜呜......放了我!”

窝在角落里的汗王幼子托木儿悠然转醒,他被人以刀背砸晕,一直混混沌沌尚不知发生何事。虽然年方十七,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但论起脏心眼可是一个顶俩。他是汗王大阏氏所生养,大阏氏属穆汉部落公主,两厢强强联姻诞下唯一子。

众人的目光瞬间望向角落,冯十七阔步走去,大脚踹上托木尔,叱骂:“畜生种子,若不是你向伊智逐建议抛洒部落染疫尸体,玄阙怎么会......”他声音悲戚。

旧恨未灭新恨又起,众人义愤填膺,眼中充斥着复仇的火焰。

串脸胡汉子俯身挡住众人视线,轻声提醒:“这家伙是要留给汗王伊智逐的,切莫冲动脚下留人......”

雪风暴咆哮未止,大自然展现毁天灭地的力量,众人无能为力,只能唏嘘焦灼遥望着玄缺的方向。

到了后半夜,贺栾高热渐渐退了下来。冯十七兴高采烈,想来是他年轻底子好,撑过这一波高热。待回到玄缺,很快便可得救。

夜半人困马疲,众人沉沉睡去,他轻手轻脚走过来,低声说:“殿下,贺大哥退热了......”他话未说完,衬着微弱烛火看见东宫眼底布满血丝,额间冷汗淋漓,牙齿紧咬对他说:“孤许是染上时疫,切莫声张,以免军心动摇。”

冯十七关怀:“殿下!”

东宫玄袍衣领已被冷汗浸湿,他淡声说:“将药拿来,孤观雪风暴有停止之势,待风暴方歇,由你与十二郎带队返回玄缺,看好托木尔。孤尚可支撑一二,不可泄露风声。”

很快,雪风暴渐息,雪花却缓缓飘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上挂着一轮秋月,月光明亮甚至有些刺眼,黑色沙土很快被层白雪覆盖。冯十七探望路况,却忽然一愣。他凝眉望去,只见前方依稀可见单人单骑遥遥而来,耸然一惊,他搭手再望,只见那人明显是直直冲着这个方向。

难道说是伊智逐派骑兵探查?

他不自觉握紧手中角弓,身子俯得极低,警惕道:“恐有敌袭!”

单人单骑越来越近,月光皎洁,映衬他的面容也愈发清晰。只见他一袭大昭士子装扮,可背负长弓,腰间挂短剑,面容形貌绝非鞑子。

雪风暴中走出这样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此人是伊智逐探查骑兵,全军危矣。

五百步,三百步,一百五十步,就是现在!冯十七张弓搭箭,弯弓如满月,尖锐冰冷的箭尖直指那人头颅,只待松手,忽然斜出一只手牢牢握住箭。冯十七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却见东宫嗓音嘶哑制止道:“建宁侯幼子卓枝,不可妄动。”

冯十七顾不得反应,东宫话落心悸万分,顿时昏厥过去。

就这犹豫的片刻,待冯十七再度拾起长弓,那人已身在五十步之内了。他手微微发颤,东宫昏厥,无人辨识真假,若他一箭射死此人......

那人挥动双手,喊道:“冯秋月剑下留人!”

冯十七郎出生前,全家人请了大夫请脉,都认定他是个女郎,特意请算命先生取了个娟秀的名字,冯秋月。可谁知他一出生,大家傻眼了,这哪里是女郎,分明又是个臭小子。

冯秋月这名除却冯家人自己,无人知晓,冯十七郎这一愣神,可让卓枝找到机会更近几步。她下了马,抛下长弓短剑,双手举起示意无兵器,慢慢向这边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一面举起手来,一面暗暗发动系统技能。

“叮咚,玩家主动适用技能口若悬河二级。”

“叮咚,玩家主动适用技能正道的光一级。”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多重技能叠加,耗费精神力,请玩家妥善处理!”

这下由不得冯十七不信,卓枝慢慢走过来,向众人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拿出了东宫令牌以证清白。为了取信,她简述了玄缺城情况,还对冯十二,冯十七将东宫计划略略一提。

费了好些功夫,终于取信众人。

卓枝打开随身包裹,取出药粉药丸若干,深吸一口气说:“诸位莫怕,慧同大师亲至玄缺城,这便是慧同大师亲自制的药丸,若诸位认为不妥,我先饮下以证清白。”说罢,她不等旁人反映,一口咽下。

因为技能的加持之下,众人也不再怀疑,眼见贺栾服下药后,体温很快恢复平稳,不在咳嗽难抑,众人眼中已然带了崇敬信任之色。

卓枝按照旧法炮制,将药丸喂给东宫。可是东宫远不如贺栾那般配合,他牙齿紧咬,卓枝努力了半天都没喂进去。没办法,她只能用手掐住东宫下巴,硬让他张口,这才将药丸塞进嘴里,不想卓枝还未来得及收回手,却被东宫咬了个正着。

卓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秋月悄悄笑了,卓枝冷眼看过去,默默揉了揉见血的手指,心道东宫牙口真不错。她见东宫呼吸渐渐平稳,面上红晕散开,这才试探问道说:“殿下可交代了日后如何?眼见风雪停息......”

也不知东宫有没有交代,若是没有。她又该如何暗示速速赶路呢?毕竟系统提示队伍中有鞑子间谍,是已紧要事,她方才特意只挑了冯家人细讲。其余诸事,她都模模糊糊一笔带过。

冯秋月正色,对众人道:“殿下令冯十二郎率众返回玄缺,如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卓枝虽然自证身份,但她似乎并不被信任。她骑着马跟在队伍中间,身前是清醒的贺栾,身边是冯十七郎和若干个魁梧骑兵。至于她为何获得此种待遇,花团锦簇的被围在中间......卓枝无奈的看了眼身前的东宫,他的手紧紧揽住卓枝的腰。

赶路要紧,东宫紧紧抱着她,打了结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

冯十七郎黑着脸,令她在队伍中间,以便监视。

三塔斯草原石堆子距离玄缺城快四百里,月光明亮,虽然能看到玄缺城,可是望山跑死马,路程并不短暂。卓枝想起系统提示的间谍之事,她似是不经意的转动眼睛,四面探看。却看不出谁是有异样。

更关键的是,她就算知道谁是间谍,她说了众人也不一定信。

毕竟军队之中众人都是多年战友,袍泽之情深厚,其是他人一言两语可以动摇的。那么她只能小心提防,观察谁有异样异心......若东宫清醒过来就好了。

明月高挂,卓枝一看天,便知这会已经过了夜半时分。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旭日东升,天若亮了,东宫一行人的行动更难以隐蔽。若是间谍趁机发作,可就大为不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查看系统,此时已经赶路近百里,想来很快就会进入玄缺地盘,说不得还会偶遇冯将军一行人。卓枝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却听电子音提示道。

“叮咚,伊智逐率领骑兵近万正在接近的路上,请玩家妥善保护任务目标!”

怎么会?

她分明没见到任何人有异样。

第54章她干脆抽出刀削去袍角……

卓枝勒马,环视四周,只见远方地平线晨星隐现,这是天光即白的征兆。卓枝眉目间瞬时蒙上警惕,她不自觉用手紧紧挽住缰绳,战马长颈后仰,不住昂头嘶鸣。

这点微末动静,霎时引起了冯秋月的注目。

他口中轻吁,迫使身下马减速,他驱使马儿与卓枝并排而行,皱眉低声问:“你若累了,将殿下交给我......”旋即他眼中兴起狐疑,声音轻而快:“贺栾都已经醒来,殿下怎么还昏迷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需他问,卓枝还纳闷呢。

难道这药的药效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疗效?慧同大师将药交给她的时候,并未提及此事。何况那时她走的急,根本没时间多问。卓枝方才也吃了颗,只觉嘴里酸苦发麻,异常反应一点也无。

卓枝伸手一探,只觉微热,看来东宫高热已退,只是人昏迷不醒。

思及目前情况,卓枝委婉提示,装作不经意道:“天就要亮了,不知何时才能赶回玄缺......”

冯秋月横眉警觉,谨慎低声说:“凡事有十二哥指挥负责,你问这么多干嘛?”观他满眼不信任,卓枝心中低叹,冒然使用技能的后果,时效一过便会引起反弹。不知技能等级提升后会怎样?

卓枝小声说:“殿下交予你。”东宫在她身边并不安全。其一她虽然练武射箭,可并无实战经历,恐不能对敌;其二,她若处于队伍中心,很难观察四周情况,更别提找出藏身队中的奸细了。

东宫双手环抱她,掌中更是紧紧攥着她的衣袍。卓枝尝试掰开他的手指未果,她总不能脱了衣服......算了,卓枝干脆抽出短刀削去那片袍子,腰一弯,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冯秋月极力正色接过东宫,眼神却不断瞟过来......

卓枝:......

“叮咚,恭喜玩家取得成就:断衫之情已完成”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醒您:成功搜集剧情碎片2/10,随机奖励符纸:真言符贴肤使用,一经触碰产生效果,效果时间约为十分钟左右,注意可中断!。已发送至您的包裹,请您查收!”

这又是什么成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她试图开地图查看敌袭情况,系统不言不语一心装死,只用距离太远权限不够搪塞她。这个时候它又莫名其妙蹦出来了,真是无语。

断衫,断袖,断......难怪冯秋月表情异样......

不等她辩白,大地震颤,齐齐马蹄声自远方而来。卓枝脸色大变,很快她飞快察觉,听声音对方虽然人数不少,可绝非是万骑之军,撑死不过百十人。难道说还有其他流散队伍?这么明显的动静,众人皆注意到了,队伍只是慌乱片刻,很快便听令摆阵。

趁乱卓枝引马缓缓退到队伍外围,她点开地图查看,东南方约莫数百蓝色点迅速向他们这边移动。顿然,她眼神凝滞,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在本方密集一片绿中,看到了个突兀鲜明的蓝点。

这就是奸细吗?

难道这个奸细一度隐藏众人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敌方不过数百人,冯十二郎带着三四百人,完全可以简单解决对方。可是伊智逐的万骑军队在何处?百人骑兵是探查小队吗?难道敌方大部正驻扎等待,见机趁虚而入。

卓枝脑中思绪万千,她想知道这一切是否如她所料。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使用技能洞若观火,目前地图所负载人数超过五百,据判断玩家精神力等级过低,难以使用技能。”

精神力过低?

这可如何是好,事不宜迟,她大脑飞快的转动,忽然想起面板内容。她令系统展示面板,只见智力,体力,声望值等系数,并没有见到精神力这一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咚,精神力属于智力范围,开展五百人以上地图,玩家智力需要达成六十以上,请玩家妥善安排。”

目前智力值是四十九点......卓枝汗颜,她还拥有任务积攒的百点成就点。依照二比一的比例,她只需要花费二十二点即可兑换十一点智力。她点击兑换,只见智力值瞬间达到六十点。基于混战的需要,她又为自己增加了十点体力。

洞若观火这个技能的作用范围是五十米以内,也就说,她不能呆在原地不动,而是应当引马横穿战场之间,如此她不仅可以抓到奸细,更可以知晓敌方骑兵唱的哪出戏。

“叮咚,玩家主动使用技能:洞若观火一级。”

刹那,卓枝好似变成了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一百种声音一万个思维,霎时包围了她的大脑。卓枝的倏忽变得苍白,她不敢等待,技能时间稍纵即逝。此时双方已经短兵相接,战争逐渐进入白热化。

卓枝沉眸驱动战马,手握长刀,直直冲进混战的人群中。刀枪剑戟,各种武器在她眼前身后飞舞击打。卓枝矮身尽量贴近马颈,从左至右穿插过去,一圈,两圈。两遍下来,左右这条线思维心里基本弄明白。

这些大都是听命行事,也不知所来为何,不过在众多思维中,她发觉了个重复出现的名字:伊先。伊先是谁?卓枝将这人的名字暗暗记在心里,这批人马极有可能听伊先命令而来。

卓枝故技重施,再度引马冲进人群中,这次她是按照由上至下的线路行进的。鞑子带兵将领同冯十二郎缠斗在此,观周围人衣饰皆属于身披银甲,看起建制绝非寻常兵士。

果然这次她还没有行进五分之一,便被人围住,卓枝并不惊慌。眼前一杆银色长锵直指她,所话说一寸短一寸险,骑兵最为趁手的武器莫过于长锵。不少成名战将都是以锵为兵器,卓枝随身只有一柄剑。

决不能躲避,若是她转身逃跑,便将身后一片破绽卖给对方。对方只消打马上前,一锵挑断她的喉咙轻而易举。无妨,消除对方距离优势,她自能找机会调转优势。

卓枝俯身,快速引马上前,直直逼近那人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那人主动攻击,长锵斜刺而来,卓枝心道等的就是你。

她丝毫不减马速,抽出长刀,以刀抵住锵扁头方楞,恰好恰在方楞之间,使对方一时难以摆脱控制。同时马速不减,重力加速度,只见那锵杆越来越弯,几乎弯成一弯新月。

这时,卓枝忽然抽出长刀,矮身一躲,锵在弹性作用下回弹回去。就在此时,卓枝出其不意一刀斩下,那人瞬间掉落马下。周围几人试探围上,卓枝以刀柄重击无主马儿,那马瞬间踩踏着草坪,向对方横冲直撞而去。

卓枝一拍马臀,战马高高跃起,瞬间她便到了五步之外。

轻松摆脱包围圈,卓枝并未掉以轻心,方才那出露面,使得敌方一时不敢冒然前来。她不愿与人缠斗,这可便宜了她。卓枝转圈的目的并非杀敌伤人,而是聆听心理活动。

她一看时间,距离洞若观火的技能时间已经过去了8分多。这一片情况她算是弄清了,现在只要专心观察奸细即可。

点开地图,卓枝向着蓝点前进。

实在是出乎她所料,她一直分神关心东宫左右。生怕那人依葫芦画瓢,掳走东宫玩交换人质那一套,没想到蓝点一直守在西南方,根本没有离开半步。

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还有一分钟。

卓枝纵马飞奔,时不时抬起长刀削断飞射的箭枝,间隙抬眼望去,只见西南角留下不少人等,他们全都是在保护托木尔安危。奸细也在此处,难道他一直暗中保护托木尔?这才不敢离开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三十秒。

近了,近了,战马似乎也知她心里焦虑,高高跃起,速度如飞。终于她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奸细,竟是个面貌憨厚的汉子,他串脸胡遮住大半张脸。卓枝凝神记住他的面貌,专门在地图上为他下标记。

“叮咚,十分钟已到,洞若观火技能效果消失。”

卓枝微微觉得晕眩欲呕,她猛地咬破舌尖,铁锈般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开来,刺痛使她冷静清醒。敌方约莫近百个骑兵,此时基本消灭过半。

卓枝缓过神,慢慢靠近那人。

她不动声色隐与人群之中,目光炯炯时刻注视奸细,静心等待他发作。奸细隐藏托木尔附近,必有所图,现在战斗已经分出胜负,只有个别人还在负隅顽抗。奸细再不出手,待人群齐聚,他可就错失良机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可不会傻乎乎直说此人异常,毕竟捉贼见赃,这是任谁也不能诬赖的。

不仅卓枝在等待动手良机,奸细也在等待。

他原本想着骑兵小队横冲直撞而来,他便可借机一刀斩断托木尔的脖子,倒是诬陷给骑兵小队即可。他仍可继续隐藏在大昭之中,可惜骑兵小队竟然没有半点对敌之力。竟是楞让人拦在中间缠斗,他想不能等了,如果继续等待下去。

大汗王伊智逐率兵而来,到时大昭不过几百骑定然不敌,托木尔被救下来。他这么一番努力,好不容易使众人相信他,有能力不冲动可以照顾俘虏......全是为了主人大王子伊先的谋划可就付之东流。

他见众人忙于收拾伤员,互相照看,就是此时他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奸细自怀中摸出把弯刀,自托木尔脑后就要桶入......

将要成功之时,奸细眼前一花,有枚暗器弹射而来。他手腕酸麻,刀柄瞬间掉落地上,一声清斥响起:“住手!你要做什么!”

第55章他真是......看谁……

一丝橙弧跃出地平线,东方初晓,天光大白。东南方那座石头筑成的玄缺城,愈发清晰可见,一场战斗结束,所有人心中难免疲惫,但此时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玄缺的方向,那里是故乡,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西南角的嚎啕大哭惊破了这番平静,众人渐渐围了过来,只见王胡子似孩童般坐在托木尔身边。王胡子是灵州人,他的军籍转来玄缺已经数十年了,因而不少人都与他相识。

串脸胡汉子,即王胡子反应极快,他不去拾那弯刀,反倒一下子坐到地上,捂着脸痛苦不堪:“我真想杀了这鞑子......元平初年阿爷战死玄缺,那时我不过三五岁,同阿娘相依为命......我没法子,时时刻刻都想着报仇呜啊......”

他提起阿爷战死,这一下勾起了不少人的伤心事。毕竟玄缺城这事不少只多,已经有人上前伸出手拉起王胡子,口中安慰:“好兄弟,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卓枝眸光转暗,她默然不语,此时无需多言,众人心中自然偏向王胡子。若她多说几句,说不定还会招致反感。

不料王胡子却不甘心白白浪费此次机会,他脑中一转,眼睛通红瞪着卓枝:“你是上京公子哥,懂什么国仇家恨!”

众人本就对她心中生疑,这下方才共同打过仗培养的熟悉感,瞬间烟消云散了。卓枝垂眸不语,做出一副羞赧难堪的样子。实则掩饰面上的怀疑,她几乎就要为这个奸细的话术鼓掌了。

三言两语不仅转移了问题,还里间她与众人的关系。换做她来,肯定做不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表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真言符在手,可是此时贸然接近不是合适时机。

符纸可以促使王胡子说心里话,但此符需要贴在皮肤上使用,王胡子从头武装到脚,连手上都戴着手套,只有额头鼻子露出来。这两个地方难以接触,何况现在王胡子对她敌意极深。

若要这王胡子继续看管托木尔,岂不是羊入虎口。

托木尔身死,东宫这一番谋划尽付东流。卓枝欲言又止看了眼托木尔,这时冯秋月过来一把揽起王胡子,将他带上前去,不着痕迹留下两个亲卫看管托木尔。

卓枝长舒一口气。

虽然耽搁了片刻,但众人迅速起程继续赶往玄缺。

快马加鞭,将近二百余里的路程,众人只用了大半天便赶回了玄缺。这一路出奇的顺利,卓枝佯装不在意,一路谨慎的观察王胡子。却完全不见其有异常之处,她不禁疑惑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消息的?

还有那伊智逐率万骑追踪,他们人到底去哪了?

总不能是大军迷路......

卓枝想到战场上使用洞若观火收集到信息:“伊先”到底是何方神圣?大王子,难道说王胡子是伊先的人,并不是伊智逐的人。毕竟他想杀托木尔就可看出。

破损的玄缺城,角楼之上,苏少师凝眸观察敌情,等待着将士归来。忽而远处出现了一队骑兵,约莫三五百人,他心中大定,眉间染上喜色,观其衣衫服饰正是东宫一行人,他挥手下令开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前去接应东宫的冯将军怎么没有同路而回?

城内墙角下摆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黄褐色的汤药,散发苦涩气味。苏少师指挥众人饮下,这是慧同大师吩咐的防止时疫的汤药。

众人一一饮下汤药。

苏少师前去与冯十二郎交接,冯秋月背起东宫打算送向慧同神医处检查。他这一路昏昏沉沉未醒,也不知是不是药不对症?

冯家人满门忠烈,冯秋月照看东宫自是最安全不过。卓枝藏在旗子后,认真观察,她试图跟上王胡子,观察他到底与何人往来。

不料,冯秋月不走,站在原地拿眼睛斜她:“还不快跟上!”

她跟上也没用吧......

众人在场,她不好做的过于明显。只好挪动步子跟上冯秋月,这不转瞬间王胡子就消失在人群中了。冯秋月虽然和王胡子同属军中同袍,可是冯秋月这人更忠心与东宫。此事,不妨提上一提,也好在他心间留下影子。

卓枝喃喃:“冯秋月,那个王胡子趁众人不在意袭击鞑子......”

冯秋月扭头很凶的“嘘”了一声,低声告诫:“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军中一切十二哥都看在眼里,轮不到你操心。”

见他如此,卓枝只能将希望放在东宫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希望慧同神医一针下去,东宫瞬间苏醒。

慧同神医忙于制药救人,听闻东宫在此,他也只是说:“放在炕上吧。”冯秋月急切的打转,慧同见他没事干,立刻吩咐他帮忙抬动其他病人。卓枝见此也上前帮忙,却被慧同神医制止,吩咐她前去领药材。

卓枝拿着牌子出门,慧同神医腾出手来,搭在东宫腕间,细细切脉,他顿时哭笑不得,药材制成丸药,不能比之汤药催发药性,他特意添加了烈酒配药激发药性。东宫脉象平稳,只是时疫撞上烈酒,他又是高热又是醉酒,这才一睡不醒。

慧同简单称了几种药材,热水煎服,又施之金针之术。很快东宫苏醒过来,他眼中一瞬间茫然,很快定神,判断此处地属玄缺,他下榻对慧同神医施礼。

东宫哑着嗓子,温声说:“您正是方济大师吧?”

慧同神医放下金针,双手合十:“施主有礼,贫僧慧同。”

东宫诧异,慧同自从燕山修行,定下了不救的规矩,高祖圣皇帝都请不动他下山。怎会赶来玄缺治病救人?

东宫拱手:“大师医者仁心,孤替玄缺谢过大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慧同双手合十:“施主非也,贫僧因慧同印下山,履约而来。”他说完话,便转身出了内室,继续走向病患住宿处照看病人。

东宫仍觉晕眩未止,他扶着炕站稳,看着掌间那片银蓝布料,心中微微发涩。他自嘲的想,他真是病糊涂了,怎么产生幻觉了,看谁都像是阿枝......

他脑中总是反复闪现一个画面,他昏迷前隐隐记得,月光明亮映照着大地,枯黄杂草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就在天色尽白,大雪洒落间,有一个人影,单人单骑向他跑来。

他的阿枝远在上京,怎么会出现在他眼前呢?

那时高热不止,他真是烧糊涂了......玄缺万事繁杂,容不得停歇半刻,他感到晕眩渐息,东宫站稳,丢掉手中银蓝布料大步走出内室,赶往玄缺城府衙。

卓枝背着一筐药材回转治疫处,她将药材放在炮制处,掀开棉布帘子,探头向内室一望,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人去哪了?

病人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玄缺众将领齐聚玄缺府衙,听到小兵来报:“殿下到!”

众人惊愕万分,毕竟方才在城楼下东宫那副昏沉不醒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不消片刻,人就自己走过来了?慧同神医真乃神人也,众将领不约而同的想到。

厚重的营帐一掀,露出东宫的身影,他面色仍然有些苍白,但很明显已经没有病气了。众人心头喜悦,苏少师上前禀告玄缺这几日的事宜,并说托木尔已着人仔细看管,请殿下勿忧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府衙内都玄缺高级将领,大家原本见到方才十六岁的东宫,心里虽是尊敬但那只是针对他的地位,而非他的个人能力。想也知道,十六岁长在金银锦绣堆里的娃娃,能经得起什么事?怎么比得上玄缺身经百战的兵士?

不料他竟率领数百骑,兵出险招,枉顾安危,孤军直入尽千里活捉了托木尔回来。

草原宽广,托木尔手不能提素来躲在深处。谁能想到竟然活捉他来?何况托木尔身份特殊,完全可以以他挑起两部落纷争。不仅如此,这更是一种武力威慑。仿佛暗示了草原部落,任你躲在草原深处,大昭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捉住敌人,更别提杀掉敌人。

原先众将领只以东宫照例巡查,任是谁也想不到竟会如此。

武将心思简单,心中倾尽夸赞此计堪称有勇有谋。当今圣人倡文治,不善动兵,是已鞑子百般骚扰,还以为大昭无人。如今未来可望,大昭将有一位戎马帝王。

万事皆宜,如今只等冯将军回城,其余诸事只消等待三天后大同援兵到来。

冯秋月大踏步跑进来,他拉起皮毛帘,探头望进来,他抚胸口叹道:“殿下!一回身不见您了。”

东宫摆手,众将领都适时退了出去。毕竟如今无事,东宫却是拖着病体,还是留下时间空闲以便殿下养病吧。

冯秋月却没走,他疑惑的巡视府衙大堂,目光转了一圈又一圈,似是自言自语疑惑:“怎么不见那小子了?不是留下他照顾殿下了.......”

东宫饮了口茶,闻言问:“谁?”

冯秋月抬手比了比,说:“这么高,银蓝色袍子......殿下昏迷前不是说,他是建宁侯幼子卓枝......”他话未说完,就见东宫罕见失态,丢下茶盏。一把掀开皮毛帘子,迈步出了府衙,很快他竟然大步跑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秋月痴呆,之前听说还以为黄大哥胡谝闲传的,看来是真的啊......

玄缺府衙距离治时疫处并不远,不过半茶展的功夫,东宫赶回那间内室,却没见到任何人。只孤零零摆着一筐药材,许是慧同大师放下的。

东宫上前拾起那片银蓝色布料,他心绪起伏不定,只能紧紧攥在掌中。

第56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天色不早,暗蓝如缎的天空已经挂上了几颗寥落的星子。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如鹅毛般,轻轻缓缓落在地上。

以她浅薄的中药知识来看,不想也知药材不能沾水。

若沾了水恐怕影响药性,卓枝卷起衣摆,俯身将并排摆放的药草筐挪动到屋檐下。今天刮的是北风,北风带着雪花打着卷,纷纷扬扬无孔不入。卓枝又铺开羊毛毡盖住药筐,左右漏不进雪,才觉得收拾齐整。

方才东宫莫名失踪,她探望一圈没找见人。

正欲四处寻找,却被慧同和尚拦住,玄缺人口虽多,但大都属军中,不少百姓已转移至范阳辖下。除却不愿走的老弱,基本上没有青年人。因而卓枝领了打下手的缺。慧同和尚告诉她东宫伤愈自行离开。

既然东宫安全无虞,她自是不需担忧。

毕竟治病救人也是她此行的目的,那王胡子已经游鱼入海,遍寻不见。分明已用系统标明,可惜不是战争状态不能使用定点功能。不妨先搬运药材,看看能否寻机打听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收拾妥当,小步跑到治时疫的帐子。

她站在帐外一探,帐内简陋,正中央摆着张小木桌,桌旁堆放着镰刀,磨盘等炮制药草的工具,其余前后左右全都是无穷无尽的药草。桌上点着盏旧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慧同和尚就在那片暖光下,垂着头写方子。

大声言明身份岂不会叨扰慧同和尚?

卓枝迟疑片刻,左右为难欲转身离开,却被慧同和尚唤住。

慧同和尚放下毛笔,面容平和略显疲态,温声说:“施主,药材可全搬来了?”

闻言,卓枝谨慎的掀开毛皮帘。因怕雪飘进来,她只探身进来连连点头,认真的问:“慧同大师,还有什么我力所能及之事,请您千万不要客气,直接吩咐。”

慧同大师看着她,眼眸深邃,双手合十缓缓道:“施主,可愿随我燕山修行,自此跳出三界外,不问五行中。”

卓枝惊诧异常,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嚅嗫:“我,我......”

这要怎么回答?

慧同大师低声念了句佛号,温声说:“十月之前,贫僧返还燕山,此前施主改变主意,尽可来寻贫僧......”

难道大师说话都这样难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又是打什么机锋?

他话落便径自坐下,垂首继续写方子。

卓枝心里记挂着王胡子,至于慧同大师说的出家之事,她过耳即抛在脑后。她郑重的向慧同大师施礼,脚步轻快向府衙所在的官正街跑去。那里居民齐聚,说不得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遇到王胡子。

雪不过下了片刻,土地已铺了层绵绵白雪。卓枝衣衫单薄,小跑赶路,无意间低头看见雪地印着脚印,直通药棚。鬼使神差她停下脚,心口慌乱突突直跳,不会有人枉顾伦理道德趁夜偷药吧?

她凝神蹑足,缓缓走进药棚。

药棚尽头除了脚印,并无他人,卓枝正欲上前仔细查看药材。耳朵一动,身后有细微动静,说时迟那时快,卓枝转身去看未果,却不料被人拦腰掐住,紧紧禁锢在怀中。

卓枝以头重重向后撞去,却听一声闷哼,那人仍死死抱着她不松手。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他委屈抱怨:“阿枝......”

——“殿下?”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东宫没有放开,将她抱了个满怀。他的呼吸炙热,温暖的气息扑向耳畔,只听他语无伦次,声音却轻柔:“阿枝,阿枝,定是有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间,卓枝被记忆瞬间带回清和堂那夜。

东宫百般扭捏,温柔又认真的表白......那时卓枝理智仍在,她知晓此事剪不断理还乱,只得违背心意沉声拒绝。

可她话还未说出口,却被东宫察觉。他以指尖抵住卓枝的唇,垂眸望过来,眼中盛满忧郁温柔,他说:“阿枝,不要直接拒绝......等下次相见,再告诉我。”

卓枝嘴唇发颤,心好似被揉皱了,她定神又欲开口拒绝。

东宫却起身就走,转瞬人就出了清和堂,门扇闭合临了听到句: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兀的一片飞雪落在颈上,将她瞬间带离回忆。卓枝凉的发抖,只觉那冰渗进骨子里,她眼睫颤颤,声音低微:“殿下,天地人伦,阴阳调和......”

她又被捂住嘴了。

不远处有相熟的军中同袍走过,人群熙攘,颇有几分热闹氛围。东宫放开她,另起话头:“此事回京再说......军中有间,你来玄缺不过一日,可看出什么了没?”

卓枝顾不得儿女情长,玄缺大战在即,容不得半点偏差。

她抬眼飞快逡巡四周,眼见无人,低声将王胡子的事说给东宫。系统太过玄妙,她不能言,只挑拣王胡子异样简要说。她想起“伊先”,此人既能将奸细安插玄缺数十年,绝非寻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略一沉吟,知晓此事若说的详细反而不妥。于是她佯装不经意,闲谈遇袭时曾屡屡听见“伊先”二字,又装懵懂问:“殿下,伊先既是鞑子首领,缘何派人截杀人质?听闻他们是兄弟......”

东宫眸色暗沉,嘴唇紧抿似是沉思。

雪下的愈发大了,洋洋洒洒,让人不禁联想诗仙李白见到的雪景正是此般吧,正可谓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她随着东宫回转,慢慢向府衙走去,很快两人肩上落层雪,就连发间耳畔也落了雪。玄缺地处边疆,不似上京,贵人富户家中修暖阁点金丝炭,这边屋中央摆着架铁炉子,屋内连接台子烧热炕。

东宫脱靴坐在炕桌旁......他素来是一身齐整,卓枝看的生奇,偏头掩饰笑意。

她坐在炉子旁,五指大张烤手取暖。瞥见东宫面露疲态,不住揉眉心,她才意识到东宫几个时辰前还昏迷未醒。她关怀:“殿下吃了药一度昏迷,难道是药不对症?慧同大师可诊脉看过了?”

许是她的错觉,话音方落,内室瞬间变得安静。

忽而,东宫咳个不停,他饮下半盏残茶,半晌无言,似是犹豫不决。良久,他小声说:“药材以烈酒催发......孤不善饮酒......”

卓枝诧异,她根本没尝出来半点酒味。她不经思考,当即问:“殿下,我也用过药,没察觉酒味......不知慧同大师用了什么烈酒入药?”

东宫扭扭捏捏,声音低而快:“高粱大曲。”

卓枝“扑哧”笑出声,高粱酒不超过十五度,怎么能算烈酒?高度酒价格昂贵,且不适于大量生产,不可能用作药引。况且那丸药左不过几滴酒,微末剂量算不得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疲倦休憩片刻,阿枝自便。”

便是个二愣子也知东宫被嘲笑生气,圣人并不禁酒,再加之西域传来数种珍稀佳酿,大昭饮酒之风甚盛,便是五岁孩童也能饮上几盏。

卓枝收敛唇边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烤火。

良久,满室温暖,火花点燃木炭噼啪作响。

木门吱呀,有人自门外恭声禀:“殿下金安,城里百姓庆九月节......可要前去?”

卓枝听出这声音是白日见过的苏少师。东宫尚在睡眠中,她要不要叫醒......不过迟疑片刻,她转头只见东宫已一身齐整端坐榻上,他扬声:“苏将军,请进屋内说。”

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苏少师掀帘而入,他目不斜视,沉声说着九月节的事。这事与她无关,卓枝不愿意多听,忙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天幕沉沉北风止,雪由大转小,雪片子打着转缓缓落下。

她踮脚看着不远处人群聚集的空地,那里没有任何屋舍,空荡荡有点像广场。人群中央围着木头搭成的台子,耀目火光点点跳跃。人群时不时发出欢呼声,不多时卓枝嗅到了阵阵烤肉香。

难道九月节的节日食物是烤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掀开帘子,正好见她目不转睛,笑着打趣道:“不必在这痴痴张望,我们过去看罢。”

他们随着人群走去,只见节庆似乎进入了高/潮。慧同大师被群军中将士围绕着,又唱又跳,甚至还有玄缺女郎捧着酒盏。

出家人守五戒......慧同大师接过一饮而尽,卓枝啧啧称奇,转念想应是以茶代酒。

宾客都饮过九月酒后,军中将士围绕篝火而坐,放声唱歌,歌声苍凉嘹亮,玄缺女郎则身着滚边大褂间色裙,围绕篝火,手挽着手跳舞踏歌,树木石头上坐着不少百姓,他们吹奏各色乐器以作伴奏。

东宫没有饮酒,他以茶代酒连连喝了好几盏。蓦地他低声说话,人群喧闹卓枝听不清,她偏头问:“什么?”

东宫又说了句,卓枝摇头满脸莫名。

东宫俯身靠近,卓枝忽如其来的心慌意乱,她猛地向后仰不料却撞到了冯秋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秋月茫然望过来,不明所以端起酒碗递给卓枝,兴奋至极:“喝喝喝,我看你是个能喝的......玄缺歌唱的如何?舞跳得怎么样?”

卓枝连连点头,她不禁感慨万千时疫有救,劫后余生......她真心实意称赞:“这是我平生最美的一幕。轻歌曼舞,绕梁三日,不同凡响,”

冯秋月朗声大笑,乍然起身拉起卓枝向场内跑去,说:“同伴踏歌才能感受......”他说完话,却被苏少师斜了眼。他抓抓头发意识到忽略了东宫,忙回身找补:“殿下可喜欢?”

东宫微笑颔首,他起身走至两人身前,迅速抬手在她发间一抹,说:“你方才搬药.....连翘沾了满头,好了去跳舞罢。”

卓枝尴尬至极,赶紧随着冯秋月向篝火堆走去。

东宫指尖摩挲着五瓣连翘,思及冯秋月问的那句话,不禁陷入回忆。

他见过最美的舞,亦是大雪纷飞夜......篝火旁亮光灼人,他眼前好像浮现扶风城惊鸿一瞥,灯盏明光灼灼,锦缎余霞成绮,他的花卿白衣金环,拈花一笑。

第57章既如此,阿枝更要与孤同……

鼓乐齐鸣,丝竹声伴随着人群喧闹缓缓飘向远方。

范姝趁夜赶回玄缺,猛然听闻丝乐奏响,她不禁怔愣。

她比花卿早到玄缺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缺城并非如上京寻常城镇那般下属郡县,而是分由五座城池组成,共称为玄缺五城。冯将军驻守的是玄缺主城,她到主城面见苏少师,苏少师见到海宁王信笺后,只请她留下。

苏少师并不信任她,毕竟时疫事发,圣人连下三道圣旨请慧同出山。天家侍者到燕山脚下,万佛寺大门紧锁外出仙游,归期不定。

范姝没有多费口舌,转道驱马奔波于四城之间。

她只是信使,传递慧同和尚即将赴玄缺治时疫的消息,她的任务就算完成。好在苏少师还算厚道,不忘给她一枚令牌。

大战在即,玄缺五城加紧防备,范姝等待守城士兵验证令牌和脸,她无聊看天解闷。

夜观星象素来是那些道子爱干的事。她笃信六行。从前龙虎山新年烧香,那时她年纪小,特意早早上门寻事。不料长须道子看她一眼,开口就问海宁王康健否。

她索性留下来,随长须道子做了几个月的修士。今年春彗星冲太微,年中旬荧惑逆位,种种皆是兵灾之相。

难怪皇帝遣使数次赴海宁......恐怕是怀疑海宁有变,似是要将海宁翻个天翻地覆才算安心一般。

不知花卿身在何处?是否到了玄缺城?慧同和尚脾气古怪,见印鉴真的会履约吗?

两人燕山说好,待她安置好留下信号示意。可如今玄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若她随意留下信号,搞不好会被当做奸细。

她正欲前行,只感大地震动,马蹄兵甲声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警惕向后望去,不远处单薄骑马身影愈发靠近玄缺,夜色沉沉他并不显眼。该不会是探子吧?她心中一凛,忽而嗅到浓重的血腥气。这时,城楼上守城将士突然骚动不堪,有人大喊:是十五郎回来了!

冯十五郎精疲力竭,他不等城门打开,人已经支撑不住当即滚落马下。范姝本能上前,一把撑住他。只听他声音嘶哑:“数千鞑子徘徊洼子,冯将军忙派出数人回城报信......”

苏少师细长的眼睛猛地张大,他压低声不停的说:“大军到哪里了?何时能赶到。冯将军所在何处,殿下已平安归来,城头放烟为信,你们可看到了?”

冯十五郎疲倦地捧起水壶,大口喝下说:“约莫三十里开外石头嘴......正是看到信号,这才集体回转,想来大伯很快就会率众归来。”

苏少师拍他的肩:“好好休息,我去禀告殿下!”

范姝错身,士兵适时上位扶住冯十五郎。

范姝随着苏少师一路走向玄缺府衙,府衙旁的空地上人群围绕着篝火和一个和尚载歌载舞。范姝停下脚步张望,很快便看到了花卿。

她快步走去:“花卿!”

篝火旁,卓枝笨拙的跟着冯秋月踩点踏歌。平日里她自诩运动天才,没想到今天算是遭遇滑铁卢。莫说踩点了,她手脚都摆不对,甚至还会同手同脚,那叫一个狼狈。

冯秋月兴致高昂不肯放人,卓枝苦不堪言。

忽然听到有人唤她,卓枝惊喜的回头,果不其然正是范姝。她矮身从人群中一路小跑,到了范姝面前,她微微笑:“我进了玄缺城没见到信号,正打算托冯秋月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简要带过这几天的事,正说话间她感到一道目光看过来。范姝对人的目光极为敏感,她凝眉望去,只见苏少师几人围着位玄袍郎君,气质凌冽,眼如寒潭......这不正是万年楼里的紫袍郎吗?

也对,她迅速反应过来,他是东宫。竟然是东宫,对,他在此处再正常不过。

她知晓紫袍郎身负龙气,原以为他是位皇子龙孙。只是她从没想过紫袍郎君竟然正是东宫,难怪尚在海宁时花卿听到东宫的消息,顿时花容失色,都怪她多嘴。

范姝见花卿茫然不知,忙着对她细细分说鞑子战事。难免暗暗生笑,心道花卿是个不解风情的,怪不得东宫看的紧。她美滋滋看戏,忽的背后一凉。她笑容凝滞,恍惚间记起她如今还担负着花卿未婚妻的名头。

这可如何是好......

基于姑母的交代,她肯定不能主动暴露。可是早先她已经对苏少师交了底,只盼苏少师不要多嘴多舌。不然姑母苦心安排瞬间付之东流。

巫神庇佑,范姝看天默默祈祷。

冯秋月撂下酒碗,快步走来,他神色清醒没有半点醉意:“卓二郎,谈起正事就不见人了,你快来!”

卓枝怔愣,正事和她没多大干系。毕竟她只是个编外人员,怎么突然议事拉上她了?卓枝不解其意,低头跟上,回首轻声对范姝说:“就在官正街口等我,估计没什么事等会见。”

范姝不抱希望,估摸着花卿这一去肯定被东宫扣住。

听闻战事当前,篝火旁庆祝节庆的百姓缓缓散去,玄缺将士们也一一归队。很快官正街前,又变得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已经完全停下来了,地面上积雪融水化开满是污泥。

卓枝随着冯秋月上前,一行人缓缓走进官衙议事大堂,她站在角落垂着头静静听玄缺将领们争执明日守城之事。不知过了多久,东宫终于开口了,他简要的吩咐几句,点名留下几人。其余众将领枕戈待旦,重视守城换防,防止鞑子突袭夜攻。

众人领命退下,留下的皆是玄缺不可或缺的将领。卓枝这等无足轻重的小卒,自然随着众将领退却。

——“卓二郎?”

冯秋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疑惑:“你去哪?”

卓枝理所当然的说:“商讨要事,我当然得退下。”

冯秋月翻了个白眼,有点懒得解释,没想到卓二郎比他还不会看眼色。此时东宫正与苏少师低声谈话,他偷看了眼,趁机耳语:“你傻呀,你不是东宫伴读吗?你是殿下身边人,自然随侍左右。跑那么远干嘛?”

卓枝有些焦急望向堂外,范姝还等在街口,这还不知要安排到什么时候。她先出去交代范姝一声也好,不然这天寒地冻的......

就在这会,苏少师已然沉声回答数句,城中防务算是安排妥当。正巧侍卫上前,汇报冯将军已经回到玄缺,算得上好消息,队中虽有士兵受伤,但伤势不重。

苏少师欣慰,他正要回城墙巡查监督,却见卓枝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他难得有心情打趣,说:“卓郎君怎么如坐针毡?可是佳人相约?真是少年风流。”他话音落,大笑着饮了盏酒茶,完全没留意东宫因这话黑了脸。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心道范姝算得上佳人吧......

东宫冷哼,强行大度:“范娘子安排在何处?不妨就宿在府衙厢房,你与我同住,以免影响女郎清誉。”

苏少师诧异,怎么东宫也知道密族圣女来访?以为东宫这番安排是对他所说,忙解释道:“范娘子是密族圣女,她自有去处,只说无需玄缺安排。”

密族圣女?

范娘子不是阿枝的表妹,假定的未婚妻吗?

东宫面上罕见的显露几分茫然。

虽然他知晓范娘子是寿春县主挑出的挡箭牌,并非真有婚约,但以寿春县主的心性极有可能弄假成真。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好似独身苦海煎熬。碍于自尊,他不愿表露人前......只是忽听闻范娘子是密族圣女......

若她真是密族圣女,怎么可能是阿枝的未婚妻?

密族圣女终身不得成婚......方才见两人言笑晏晏,他心中失落发涩,疑心两人远赴边城也不舍分离。若范娘子真是圣女,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心中狂喜。

东宫掌中紧紧握着茶盏,压抑喜悦轻声问:“密族圣女?”

卓枝偏脸不看他,掩饰心慌意乱。万没想过苏少师竟然知晓范娘子身份,就这么突然漏馅了,实在是叫人始料未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少师以为东宫担忧巫族圣女身份真实与否。毕竟玄缺奸细不少,细细一算简直无孔不入。他略一沉吟,从怀中掏出封信笺。那正是海宁王的帖子,其中来龙去脉说得分明,范姝身份正是密族圣女无疑。

良久灯花爆开,惊破了满室静寂。

——“既如此,阿枝更要与孤同住,圣女清誉重于泰山。”东宫语重心长,摆出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东宫心情良好,眼睛弯弯期待的注视着卓枝,等她回答。

卓枝羞的两颊通红,磕磕绊绊拒绝了同榻共眠的提议,更是不愿继续讨论圣女成婚的问题。逃似飞一般,随着冯秋月前后脚逃出议事大堂。

玄缺城,平旦,日头将出未出,浓云布满天际。

鞑子大汗伊智逐率领数万骑兵,星夜赶至玄缺城前,他们身披银甲,手持剑/戟,气势汹汹兵临城下。

伊智逐跨/下骑着匹枣红高头大马,身后是鞑子黑铁军。他身边满头辫子的异族男子拍马上前,他手握一柄银锵,锵头直指玄缺城楼,嚣张而轻蔑叫嚣:“是哪个贱/种使阴招害死阔达台,叫他上前,看看能否自我手下走几个回合?”

冯秋月担忧的看着卓枝,因那日粗鲁挑战围攻卓枝,却意外身死的男子正是阔达台。而这男子则是伊智逐麾下号称神力无敌的王子。

第58章卓枝一脚踢翻托木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浓云密布,黑云压城城欲摧。

冯秋月手握成拳,低声说:“莫被他激怒,今日我们只消守住玄缺。”

卓枝颇有些茫然,因为辫子头说的是玄缺土话。她基本上听不懂,听闻冯秋月此言,她误会城下鞑子叫嚣之言,尽是指天骂地轻视大昭,她完全没想到竟与她相关。

眼见众将领眼中愤怒,卓枝感同身受,沉声应道:“放心,我知轻重。”

玄缺城内拢共不超过两千兵士,因而今天这场战只有死守玄缺。自然不会因为几句叫骂,轻举妄动。何况他们还握着张王牌,托木尔在手,无论如何伊智逐也不可能枉顾他的性命。

昨夜不到三个时辰内,竟有五波人潜入囚牢,试图暗杀托木尔。冯将军逮住不少,却没供出消息。并非他们嘴硬,不畏严刑。而是方进了大牢,不过一炷香,具是毒发身亡,刺客动手前竟已服毒。

城下叫骂声不停,直到托木尔被带上城楼那刻,骂声渐息。

黑铁军中明显生出骚乱,伊智逐抬手下令,示意辫子头男子继续问话。

异族男子勒住缰绳,似是询问伊智逐的意思,很快他昂头像被激怒的公牛般,他大声叫嚷:“卑贱南人,放下托木尔!”

冯将军不理会他们谩骂,示意侍卫将托木尔带回牢中,沉声说:“后退三十里,否则立即杀了托木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下不知说了什么。

冯秋月张手,比了比说:“将军,伊先要求派人确定托木尔真身......鞑子来使站在城楼之下,正好是我们射程范围之内。来使无兵器,也可确保托木尔安危。”

冯将军凝神望向城楼下,他谨慎:“黑铁军距离城楼二百步,虽说黑铁军中并无擅射能手,可若是一旦有。神射手藏于黑铁军之中,这个射程托木尔并不安全。”

双方互不信任,难以谈妥。

如果玄缺不肯允许鞑子派来使确定托木尔真身,毫无疑虑托木尔只能是个假货。

那么这张王牌的优势顿时消散,冯将军仿若被架在火上烤。他目前是玄缺主将,掌握玄缺一干事宜。圣人下旨东宫主领治时疫,公主送嫁的职。

如今这种守城对阵场面,东宫更是不便现身城楼。原先自开战起,东宫即下令护送老弱前往范阳首府暂避。可惜逢时疫,圣人敕令城池间禁止通行。

好在慧同大师神医妙手,时疫有救。加之东宫亲自去信范阳节度使,终于自昨日起城内老弱分批次,连夜赶至百里开外范阳辖下城池暂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将军继续托词,想法设法同鞑子斡旋,等待着冯十五郎给他信号。

这时,冯十五郎登上城楼,低声耳语,他声音又低又轻。卓枝耳朵不错,顺着风声听到他说最末一批百姓已经出城。

冯将军这才命人将托木尔提上来,托木尔小鸡似的扑腾不停,他口中呜呜不停的大喊。鞑子也派遣了来使。

来使步步向前,走进双方商量好的地方。

经过冯将军一番讨价还价,暂定托木尔远在城墙最里,距离黑铁军约莫三百步的距离。纵然是黄忠在世,臂力也绝对达不到三百步。

当然同时也允许来使更靠近一些。

冯将军示意将托木尔拎至城墙前,就在此时卓枝忽然心生慌乱。

层层乌云好似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阳光直泄,卓枝似乎看到银色光点闪烁不定。

随着托木尔缓缓靠近城墙口的刹那,早已准备就位的弓箭手隐与黑铁军中,他抬起三角弩,一支箭对准托木尔眉心。

“嗖”的一声。

冰冷的箭枝携裹万钧之力直冲城墙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早就在看到闪烁光点之时,就心生警觉。她顾不上多言,只身赶到城墙缺口,一脚踢翻了托木尔,就在此时“咚”的一声,箭枝深深地钉在城墙砖石之上,箭尾羽毛兀自发颤。

一股难掩的腥臊气传来......卓枝惊魂未定捏着鼻子,看了一眼托木尔。只见那箭自他头顶擦过,好在伤得不重,只蹭破了皮。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敌人发动攻击,是否将敌人纳入地图监测范围?”

卓枝同意纳入,只见她的系统地图瞬间刷新。满屏都是红点,更远处西南方,西北大部还隐藏着不少红点。

还有伏兵?

她应该怎么将着消息告诉众人?卓枝凝神细思,忽闻人群惊呼,她侧目望去只见侍卫将托木尔带离城楼,冯将军虎目一瞪,抬手张弓一箭射至来使脚下。

来使浑身发颤,连滚带爬跑回了黑铁军中,口中大喊:“是托木尔,是托木尔。”

场面顿时有些难堪,鞑子数万人全都听到了托木尔大喊求救。消息封锁的可能性为零,他们索性做戏做全套,依言后退三十里。

方才冯将军担忧此事发生,便下令去掉绳子,托木尔果然发声大喊。若不是没预料到三百步开外,也有如此能手......幸好姓卓的小子机警。

冯将军站立城楼上,卓枝随着苏少师回到议事堂,她站在议事堂外,心里还想着如何将鞑子数量的事告知冯将军。

议事堂内,苏少师将鞑子退兵尽数汇报,众人听了只觉惊险,但随之听闻鞑子后退三十里,心中又是一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放下茶盏,却说:“谨防夜袭,虽说据密报,伊智逐麾下约莫骑兵近万......前日烧粮草,一算即知数量不对绝非仅供万众使用,远在三万左右......”

卓枝长舒一口气,东宫竟已发现端倪。

苏少师不可置信的看向贺栾,贺栾手握成拳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常服的兵士门外禀告:“据探查,三十里外石头嘴,西南方三塔斯屯兵数万不止......”

贺栾喃喃自语:“难不成鞑子这时前来只是虚晃一枪,等着趁夜突袭......”

众人心头都似蒙上一层阴翳,顿时愁容满面。有人劝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理应由人护送至安全之处......若鞑子破城,殿下安危岂不。”

那人欲言又止,众将士面上眼中都流露出赞同的神色。毕竟如若城破,东宫身死其他人恐被圣人迁怒;若东宫被俘,那就更加......

东宫起身,倒了茶一一递来,众人起身受宠若惊接过茶盏。东宫适时说:“无需多虑,不到一日大同五万援兵即来,等玄缺局势稳定,孤自然打道回京。”他最后竟然罕见的说笑。

众人对他的豁达极有好感,一时也笑起来。

冷风呼啸,卓枝被风吹得直缩脖子。

她安静的聆听大堂内的说话声,心道玄缺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千人,守城只怕也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她昨日即劝说范姝先去范阳辖下,想来她应是随着最末一批百姓前去......想起昨夜东宫希望她随范姝离城,卓枝见他面色严肃,随口说她自然会走。

这事是他们私下说的,没什么人知道。

是已,她从早晨起,一路小心跟着冯秋月,避开东宫视线。

冯将军阔步而来,他目光炯炯瞥了眼卓枝,似是奇怪他站在大堂外意欲何为。

卓枝抱拳行礼,冯将军越过他进了大堂,他单膝跪下:“臣请殿下暂时先赴范阳......玄缺恐怕保不住,火石,滚油防御物资并不齐全,虽在城墙前布置守城陷阱,可难以抵挡万骑,殿下!”

东宫上前扶起他,很是温和:“孤意已决,将军无需多劝。”

冯将军叹气,又说:“殿下,鞑子似乎装备三角弩......那可是工部内造的弩,竟然出现在了千里之遥的鞑子手里,可见奸细本领神通广大。殿下若执意.......末将也就不学文人死谏那一套。”

东宫英挺的剑眉蹙起,他口中沉吟:“......三角弩?何时发现的?”

卓枝脊梁窜起凉意,她蹑足后退。

冯将军老脸一红,将城楼上那幕细细道来:“多亏了殿下伴读机敏,纵使老夫也未能察觉。他一脚踢开托木尔,那箭正好擦过他的发顶......”

东宫黑眸中怒气沸腾不止,昨日应下的事都是胡说八道,他又无官无衔,何必停留玄缺......东宫问:“他人呢?怎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将军回身,一把拎起卓枝进了大堂,看她那副扭捏的模样,十分不解:“躲什么!”

反正东宫总不能大庭广众对她发火,卓枝这样想反倒坦然。她状若自然,拱手行礼:“殿下金安。”东宫淡淡地瞥过来,并不理会她。干脆将她晾在一旁,同其他将领说起守城的事。

卓枝心虚站在墙角充当摆设。

却见堂外士兵时不时看过来,似是有话要说。

反正没人注意,卓枝轻手轻脚走过去,甫瞧见府衙门前站着的范姝,她瞬间傻眼。范姝眼睛亮晶晶看过来,她背着筐药材,连连摆手示意。

范姝笑着献宝:“慧同和尚写了几个奇方,这药方堪称绝妙......名曰千日醉,我们只消在点燃草药,就能轻易放到一片啦!”

范姝说:“......我们再想想法子,毕竟若是成功,那可就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取得领先呀。”

卓枝脑中灵光微闪,她似乎还有一张符纸。

真言符......

有些鸡肋,这张符纸怎么用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呢?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战争状态开启,您所在小地图出现敌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垂眸看地图,大惊失色,只见城中突然出现了几个分散的红点。

第59章准备就绪

天色放晴,金乌高悬,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不禁让人感觉周身暖和。

可卓枝只觉得浑身冰凉。

地图上拢共出现四五个点,红色暗芒闪烁不定。他们似乎正在朝着同个方向移动。玄缺城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千余人,竟然就有四五个奸细,这如何不使人心惊。

范姝背着筐,打算去找慧同和尚商量千日醉剂量。卓枝正好趁机跟随红点,她对守门的侍卫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着距离她最近的红点跑去。

玄缺城内几乎没有闲人,卓枝也无需伪装,径直朝那红点走去。若是陌生人,她无需过多言语。若是熟人,那问题可就大了。因为战时情况,众人只能步行。

卓枝盯着地图,观察红点前行路线,推断他接下来去往何处。而后抄小巷,走近路,领先一步站在巷口。

卓枝躲在墙后,顺着缝隙仔细打量。那人越走越近,他身穿玄缺军制的灰袍子,应当不是玄缺高级将领。终于他的面目清晰可辨,卓枝怔愣。

面熟。

这是卓枝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嘴角长个痦子,总觉得前不久还见过。但他是谁一时也难以确定。贸然出现说不得会引发此人警觉。卓枝躲到屋后,等他出巷口拐向小道。这才上前准备继续跟着,忽的她揉揉鼻尖,似有若无的,好似嗅到奇异的芳香。

玄缺鲁男子用香?

不可能,此事有蹊跷。

她心觉这事万分重要,心间暗暗记下,只待继续观察。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小地图发生了新的变化!”

地图之上数个红点逐渐靠拢,缓缓靠近千米外屋舍处。

地图全貌也由玄缺城图变为居民小区示意图。她不再多想,连忙跟上。未免惊动奸细,她只不紧不慢的跟。幸好有小地图,她不至于跟丢,很快便随着那人来到处陌生房舍。

她没来过这里。

眼瞧那几个红点都进了院子,卓枝分神打量院子,只见它四面砖头墙,白杨光秃秃杈上落满了雪,树干处还绑着半截破旧的红带子,迎风飘舞。

要不要上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卓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主动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手轻脚,做起了梁上君子,先围绕着院子转了几圈,打量地势。地图显示红点都在房子里,她仔细挑了面没窗的墙。她助跑几步,手按砖墙,轻盈翻过去。

房舍是砖石结构,比较隔音。卓枝贴着墙却听不到,她心念微转,脑中灵光乍现。

“叮咚,玩家使用技能伪装术:犬。”

她挪步靠近墙边,侧耳聆听屋内声响,此时倒是清楚。

忽的,她鼻端再度浮现那阵奇异又熟悉的味道......

卓枝一凛,凝神听屋内说话,只听其中人说:“按照计划进行”“已经将消息传递”“老方法联络”。

那声音熟悉至极,卓枝耳朵微动,她可以断定说话人定是王胡子无疑。不过简单几句,就听屋门“哐当”一响,木门大开。

卓枝只觉声响巨大,脑中嗡的一声。她捂住耳朵,迅速解除了伪装术。门前几人道别,渐渐走远离开院子。

瞬间,卓枝脑中转过许多念头。

五个人,她定是不能包圆。若是放跑一两个,若他们向鞑子再传递别的消息,可就不好办。何况奸细夜游奸细的妙用。她观察一圈,选择合适方向翻出,就近躲进院旁的大缸里。

冬日缸中无水,她静静等待红点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等到他们四散,卓枝再度潜进院子。锁自是不能破坏的,省得奸细生疑。她抽出匕首将耳朵贴在锁上,手指灵巧小心撬动,“砰”的一声锁开了。

甫一进屋,香气扑面而来愈发浓郁。

卓枝终于想起,这味道熟悉是从何而来。似兰非兰,这不正是端午洗香兰浴时的味道吗?寿春县主将数滴兰花香露滴进木盆......后来利用蝴蝶寻找到了她的踪迹。听闻兰花露从西域商道传来,鞑子距离商道更近。

难道说那日她观察王胡子不见其异动,正是因为寻香蝴蝶的缘故?才引来了鞑子骑兵......

她四处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嫌疑纸笔。顾不上讲究,她直接扯下截里袍,指尖摸了摸锅底,沾着炉灰简要画了草图。

时不我待,应该迅速将此事告知东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府衙,议事堂。

府衙门前的侍卫见到他,主动招呼:“卓小哥,你转回来啦。”

想起那面熟的奸细,卓枝灵机一动,佯装不在意的问道:“咱们府衙里长痦子的大哥姓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

侍卫愣住,笑道:“不是咱们府衙的,那是明将军身边的侍卫,唤作张刘强。他脾气很怪,原先是朔方的兵......不知怎的调到玄缺,叫他一声老张就对了。”

朔方?

卓枝打着哈哈,掩饰道:“你可别跟人说啊,让人知道了笑话......连身边人都认不清。”

卓枝迈进议事大堂,堂内空空无人,只有东宫凝神盯着沙盘。忆起她糊弄东宫的事,卓枝难免心虚,小声禀告:“殿下金安。”

东宫将书册放在沙盘旁,回身看他:“怎么?”

神态不辨喜怒,看来已是风平浪静。

卓枝心中微松,将方才跟踪,草原遇袭等事全部告知东宫,末了她说:“我听那人说话声,正是王胡子无疑,房舍就位于......”她自袖中摸出半片布料,上面简单描画房舍位置,还特意点出其他奸细初始位置。

卓枝低声说:“我跟着明将军身边侍卫找到院子,又见其他人一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看着熟悉的锅灰,突然想起应道奇崔南回来,呈上的那张草图......看来他估计的不差,正是阿枝的手笔,他沉声吩咐冯将军亲自负责此事。

又听阿枝提起朔方,他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早年朔方西南部属肃王封地,玄缺奸细不约而同皆与朔方有关。这里面定有肃王干系,恐怕难以撇干净。就连明将军也是长平年间入伍,观他军籍也属朔方......同鞑子密谋,肃王其心可诛。

东宫淡声吩咐四个字“因势利导”。

冯将军意会,为了将消息透出去,还特意召人开小会。

在席诸人就包括王胡子一干人等,这几人虽不是身居要职,可大都从军多年,深得军中同袍信任。他放出夜晚主守南门北门,东宫坐镇南门的消息便散会。随之派出可靠人跟随奸细,等待他们传递消息结束,立即将人一网打尽。

为防自尽,冯将军亲自卸了他们的下巴。等到检查完毕,这几个人竟是面带毅然,显出不畏死的样子。这番作态着实惹人发笑,卓枝看的有趣。

可惜他们嘴紧,半句话也问不出。

卓枝心道轮到真言符发挥作用,她建议:“慧同和尚有一味药,称作吐真剂,将军可要试试看?”

反正没人去问慧同和尚,这事真假也无妨。

卓枝似模似样调制药水,趁人不注意捏把黑土扔进碗中。趁着灌进王胡子口中的空档,她眼疾手快将符纸贴到王胡子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将军依言询问,王胡子口不由心倒豆子般说得一清二楚。真言符可中断使用,冯将军问完王胡子,卓枝故技重施挨着贴到那几人头上。

全部问询完毕,竟然还剩下一分有余,卓枝美滋滋将那张符纸叠好装进袖口。伊先安排里应外合的战略计划,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夜,天幕暗淡。

东宫早早吩咐过,众将领枕戈待旦,马不解鞍人不卸甲。他则剑走偏锋,轻甲长剑等在玄缺东,以身做饵。

按照鞑子计划主攻东面,佯攻南北。

可是王胡子又传出新消息,不知鞑子是否依言改变计划。地图之上,数万屯兵缓缓靠近玄缺,呈包围之势。

卓枝难以判断,他们计划那边主攻。

卓枝干脆打开系统天气预报,观察风向,向冯将军建议:“范娘子乃是密族大巫,擅观天象,今夜刮东南风,城北点燃千日醉最为适宜......若将军还有疑虑,这是慧同大师配置的千日醉解药,到时我方兵士人人佩戴即可。”

冯将军白日已经看过效果,心里万分佩服,当即拍板同意了这个决定。卓枝尚且不知东宫剑出险着,她遍寻议事大堂不见人,也没有多心。

果不其然月挂中天,夜半时分。趁着雾色蒙蒙,突然间杀声震天,鞑子终于趁夜攻城了。

范姝早就准备好火石,只是千日醉埋伏在城外。需要弓/弩手以火箭枝催发,那距离有些远约莫一百五十步开外。善射好手不多,范姝正要借人,却被卓枝拦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论起射箭,她不吹嘘算得上个中好手。卓枝站在角楼抬手张弓,弯弓似满月,箭弦松,闪烁着火光的箭头瞬间点燃了千日醉。

顿时弥烟四起,混合着雾气蒙蒙,叫人分辨不出。

不消片刻,千日醉起了作用。

城北佯攻的近千鞑子大半已昏昏沉沉。范姝见缝插针,她轻骑快马,将一框麻藤丢进火堆。顿时麻藤作用显现,只听哀声片片。

苏少师负责守城北,他们这边开了挂似的,不费一兵一族大获全胜。苏少师派出过半人马增援其他方向。

许是伊先并不完全信任奸细,他虽然得到了王胡子最新战报,可并未改变作战计划。

主战场仍是东面,卓枝和范姝暂时留在城北,仅防二度夜袭。

卓枝耳边只听金戈之声,鼻端血腥气浓郁刺鼻,直叫人反胃不适。她捂住口鼻,站在角楼,向远方眺望。此时麻藤千日醉烟气已经燃尽,若是再来波人马,恐怕就要重新布置。

念头方才浮现心头,她就看见远方一队人马奔波而来。地图没有显示,来人并不属于伊先部。

难道其他部落也来分羹?

第60章这真的不是苦肉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光照耀之下的玄缺城墙,显出某种冷酷的金属质感,攻城之战已进行个把时辰。双方具是疲累不堪,当然相比鞑子,大昭以逸待劳轻松不少。

伊先率众主攻城东,南北充作佯攻。与城南开挂般的顺利不同,玄缺各方城墙遭遇持续不断的破坏。不过众人不甚忧心,因守城相比之攻城占据极大优势,只有将领沉着应对,等待援军到来即可。

只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鞑子攻势渐歇,大昭诸人面带喜色。毕竟今日正是大同屯兵到来之日,再不出一个月玄缺将会万骑归来。到那时,玄缺作为大昭北面屏障坚不可摧。

忽有兵士前来报道:“北面出现小规模不明骑兵,苏将军派人前去追击。”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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