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无需他问,卓枝还纳闷呢。

难道这药的药效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疗效?慧同大师将药交给她的时候,并未提及此事。何况那时她走的急,根本没时间多问。卓枝方才也吃了颗,只觉嘴里酸苦发麻,异常反应一点也无。

卓枝伸手一探,只觉微热,看来东宫高热已退,只是人昏迷不醒。

思及目前情况,卓枝委婉提示,装作不经意道:“天就要亮了,不知何时才能赶回玄缺......”

冯秋月横眉警觉,谨慎低声说:“凡事有十二哥指挥负责,你问这么多干嘛?”观他满眼不信任,卓枝心中低叹,冒然使用技能的后果,时效一过便会引起反弹。不知技能等级提升后会怎样?

卓枝小声说:“殿下交予你。”东宫在她身边并不安全。其一她虽然练武射箭,可并无实战经历,恐不能对敌;其二,她若处于队伍中心,很难观察四周情况,更别提找出藏身队中的奸细了。

东宫双手环抱她,掌中更是紧紧攥着她的衣袍。卓枝尝试掰开他的手指未果,她总不能脱了衣服......算了,卓枝干脆抽出短刀削去那片袍子,腰一弯,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冯秋月极力正色接过东宫,眼神却不断瞟过来......

卓枝:......

“叮咚,恭喜玩家取得成就:断衫之情已完成”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醒您:成功搜集剧情碎片2/10,随机奖励符纸:真言符贴肤使用,一经触碰产生效果,效果时间约为十分钟左右,注意可中断!。已发送至您的包裹,请您查收!”

这又是什么成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她试图开地图查看敌袭情况,系统不言不语一心装死,只用距离太远权限不够搪塞她。这个时候它又莫名其妙蹦出来了,真是无语。

断衫,断袖,断......难怪冯秋月表情异样......

不等她辩白,大地震颤,齐齐马蹄声自远方而来。卓枝脸色大变,很快她飞快察觉,听声音对方虽然人数不少,可绝非是万骑之军,撑死不过百十人。难道说还有其他流散队伍?这么明显的动静,众人皆注意到了,队伍只是慌乱片刻,很快便听令摆阵。

趁乱卓枝引马缓缓退到队伍外围,她点开地图查看,东南方约莫数百蓝色点迅速向他们这边移动。顿然,她眼神凝滞,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在本方密集一片绿中,看到了个突兀鲜明的蓝点。

这就是奸细吗?

难道这个奸细一度隐藏众人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敌方不过数百人,冯十二郎带着三四百人,完全可以简单解决对方。可是伊智逐的万骑军队在何处?百人骑兵是探查小队吗?难道敌方大部正驻扎等待,见机趁虚而入。

卓枝脑中思绪万千,她想知道这一切是否如她所料。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使用技能洞若观火,目前地图所负载人数超过五百,据判断玩家精神力等级过低,难以使用技能。”

精神力过低?

这可如何是好,事不宜迟,她大脑飞快的转动,忽然想起面板内容。她令系统展示面板,只见智力,体力,声望值等系数,并没有见到精神力这一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咚,精神力属于智力范围,开展五百人以上地图,玩家智力需要达成六十以上,请玩家妥善安排。”

目前智力值是四十九点......卓枝汗颜,她还拥有任务积攒的百点成就点。依照二比一的比例,她只需要花费二十二点即可兑换十一点智力。她点击兑换,只见智力值瞬间达到六十点。基于混战的需要,她又为自己增加了十点体力。

洞若观火这个技能的作用范围是五十米以内,也就说,她不能呆在原地不动,而是应当引马横穿战场之间,如此她不仅可以抓到奸细,更可以知晓敌方骑兵唱的哪出戏。

“叮咚,玩家主动使用技能:洞若观火一级。”

刹那,卓枝好似变成了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一百种声音一万个思维,霎时包围了她的大脑。卓枝的倏忽变得苍白,她不敢等待,技能时间稍纵即逝。此时双方已经短兵相接,战争逐渐进入白热化。

卓枝沉眸驱动战马,手握长刀,直直冲进混战的人群中。刀枪剑戟,各种武器在她眼前身后飞舞击打。卓枝矮身尽量贴近马颈,从左至右穿插过去,一圈,两圈。两遍下来,左右这条线思维心里基本弄明白。

这些大都是听命行事,也不知所来为何,不过在众多思维中,她发觉了个重复出现的名字:伊先。伊先是谁?卓枝将这人的名字暗暗记在心里,这批人马极有可能听伊先命令而来。

卓枝故技重施,再度引马冲进人群中,这次她是按照由上至下的线路行进的。鞑子带兵将领同冯十二郎缠斗在此,观周围人衣饰皆属于身披银甲,看起建制绝非寻常兵士。

果然这次她还没有行进五分之一,便被人围住,卓枝并不惊慌。眼前一杆银色长锵直指她,所话说一寸短一寸险,骑兵最为趁手的武器莫过于长锵。不少成名战将都是以锵为兵器,卓枝随身只有一柄剑。

决不能躲避,若是她转身逃跑,便将身后一片破绽卖给对方。对方只消打马上前,一锵挑断她的喉咙轻而易举。无妨,消除对方距离优势,她自能找机会调转优势。

卓枝俯身,快速引马上前,直直逼近那人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那人主动攻击,长锵斜刺而来,卓枝心道等的就是你。

她丝毫不减马速,抽出长刀,以刀抵住锵扁头方楞,恰好恰在方楞之间,使对方一时难以摆脱控制。同时马速不减,重力加速度,只见那锵杆越来越弯,几乎弯成一弯新月。

这时,卓枝忽然抽出长刀,矮身一躲,锵在弹性作用下回弹回去。就在此时,卓枝出其不意一刀斩下,那人瞬间掉落马下。周围几人试探围上,卓枝以刀柄重击无主马儿,那马瞬间踩踏着草坪,向对方横冲直撞而去。

卓枝一拍马臀,战马高高跃起,瞬间她便到了五步之外。

轻松摆脱包围圈,卓枝并未掉以轻心,方才那出露面,使得敌方一时不敢冒然前来。她不愿与人缠斗,这可便宜了她。卓枝转圈的目的并非杀敌伤人,而是聆听心理活动。

她一看时间,距离洞若观火的技能时间已经过去了8分多。这一片情况她算是弄清了,现在只要专心观察奸细即可。

点开地图,卓枝向着蓝点前进。

实在是出乎她所料,她一直分神关心东宫左右。生怕那人依葫芦画瓢,掳走东宫玩交换人质那一套,没想到蓝点一直守在西南方,根本没有离开半步。

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还有一分钟。

卓枝纵马飞奔,时不时抬起长刀削断飞射的箭枝,间隙抬眼望去,只见西南角留下不少人等,他们全都是在保护托木尔安危。奸细也在此处,难道他一直暗中保护托木尔?这才不敢离开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三十秒。

近了,近了,战马似乎也知她心里焦虑,高高跃起,速度如飞。终于她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奸细,竟是个面貌憨厚的汉子,他串脸胡遮住大半张脸。卓枝凝神记住他的面貌,专门在地图上为他下标记。

“叮咚,十分钟已到,洞若观火技能效果消失。”

卓枝微微觉得晕眩欲呕,她猛地咬破舌尖,铁锈般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开来,刺痛使她冷静清醒。敌方约莫近百个骑兵,此时基本消灭过半。

卓枝缓过神,慢慢靠近那人。

她不动声色隐与人群之中,目光炯炯时刻注视奸细,静心等待他发作。奸细隐藏托木尔附近,必有所图,现在战斗已经分出胜负,只有个别人还在负隅顽抗。奸细再不出手,待人群齐聚,他可就错失良机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可不会傻乎乎直说此人异常,毕竟捉贼见赃,这是任谁也不能诬赖的。

不仅卓枝在等待动手良机,奸细也在等待。

他原本想着骑兵小队横冲直撞而来,他便可借机一刀斩断托木尔的脖子,倒是诬陷给骑兵小队即可。他仍可继续隐藏在大昭之中,可惜骑兵小队竟然没有半点对敌之力。竟是楞让人拦在中间缠斗,他想不能等了,如果继续等待下去。

大汗王伊智逐率兵而来,到时大昭不过几百骑定然不敌,托木尔被救下来。他这么一番努力,好不容易使众人相信他,有能力不冲动可以照顾俘虏......全是为了主人大王子伊先的谋划可就付之东流。

他见众人忙于收拾伤员,互相照看,就是此时他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奸细自怀中摸出把弯刀,自托木尔脑后就要桶入......

将要成功之时,奸细眼前一花,有枚暗器弹射而来。他手腕酸麻,刀柄瞬间掉落地上,一声清斥响起:“住手!你要做什么!”

第55章他真是......看谁……

一丝橙弧跃出地平线,东方初晓,天光大白。东南方那座石头筑成的玄缺城,愈发清晰可见,一场战斗结束,所有人心中难免疲惫,但此时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玄缺的方向,那里是故乡,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西南角的嚎啕大哭惊破了这番平静,众人渐渐围了过来,只见王胡子似孩童般坐在托木尔身边。王胡子是灵州人,他的军籍转来玄缺已经数十年了,因而不少人都与他相识。

串脸胡汉子,即王胡子反应极快,他不去拾那弯刀,反倒一下子坐到地上,捂着脸痛苦不堪:“我真想杀了这鞑子......元平初年阿爷战死玄缺,那时我不过三五岁,同阿娘相依为命......我没法子,时时刻刻都想着报仇呜啊......”

他提起阿爷战死,这一下勾起了不少人的伤心事。毕竟玄缺城这事不少只多,已经有人上前伸出手拉起王胡子,口中安慰:“好兄弟,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卓枝眸光转暗,她默然不语,此时无需多言,众人心中自然偏向王胡子。若她多说几句,说不定还会招致反感。

不料王胡子却不甘心白白浪费此次机会,他脑中一转,眼睛通红瞪着卓枝:“你是上京公子哥,懂什么国仇家恨!”

众人本就对她心中生疑,这下方才共同打过仗培养的熟悉感,瞬间烟消云散了。卓枝垂眸不语,做出一副羞赧难堪的样子。实则掩饰面上的怀疑,她几乎就要为这个奸细的话术鼓掌了。

三言两语不仅转移了问题,还里间她与众人的关系。换做她来,肯定做不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表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真言符在手,可是此时贸然接近不是合适时机。

符纸可以促使王胡子说心里话,但此符需要贴在皮肤上使用,王胡子从头武装到脚,连手上都戴着手套,只有额头鼻子露出来。这两个地方难以接触,何况现在王胡子对她敌意极深。

若要这王胡子继续看管托木尔,岂不是羊入虎口。

托木尔身死,东宫这一番谋划尽付东流。卓枝欲言又止看了眼托木尔,这时冯秋月过来一把揽起王胡子,将他带上前去,不着痕迹留下两个亲卫看管托木尔。

卓枝长舒一口气。

虽然耽搁了片刻,但众人迅速起程继续赶往玄缺。

快马加鞭,将近二百余里的路程,众人只用了大半天便赶回了玄缺。这一路出奇的顺利,卓枝佯装不在意,一路谨慎的观察王胡子。却完全不见其有异常之处,她不禁疑惑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消息的?

还有那伊智逐率万骑追踪,他们人到底去哪了?

总不能是大军迷路......

卓枝想到战场上使用洞若观火收集到信息:“伊先”到底是何方神圣?大王子,难道说王胡子是伊先的人,并不是伊智逐的人。毕竟他想杀托木尔就可看出。

破损的玄缺城,角楼之上,苏少师凝眸观察敌情,等待着将士归来。忽而远处出现了一队骑兵,约莫三五百人,他心中大定,眉间染上喜色,观其衣衫服饰正是东宫一行人,他挥手下令开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前去接应东宫的冯将军怎么没有同路而回?

城内墙角下摆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黄褐色的汤药,散发苦涩气味。苏少师指挥众人饮下,这是慧同大师吩咐的防止时疫的汤药。

众人一一饮下汤药。

苏少师前去与冯十二郎交接,冯秋月背起东宫打算送向慧同神医处检查。他这一路昏昏沉沉未醒,也不知是不是药不对症?

冯家人满门忠烈,冯秋月照看东宫自是最安全不过。卓枝藏在旗子后,认真观察,她试图跟上王胡子,观察他到底与何人往来。

不料,冯秋月不走,站在原地拿眼睛斜她:“还不快跟上!”

她跟上也没用吧......

众人在场,她不好做的过于明显。只好挪动步子跟上冯秋月,这不转瞬间王胡子就消失在人群中了。冯秋月虽然和王胡子同属军中同袍,可是冯秋月这人更忠心与东宫。此事,不妨提上一提,也好在他心间留下影子。

卓枝喃喃:“冯秋月,那个王胡子趁众人不在意袭击鞑子......”

冯秋月扭头很凶的“嘘”了一声,低声告诫:“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军中一切十二哥都看在眼里,轮不到你操心。”

见他如此,卓枝只能将希望放在东宫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希望慧同神医一针下去,东宫瞬间苏醒。

慧同神医忙于制药救人,听闻东宫在此,他也只是说:“放在炕上吧。”冯秋月急切的打转,慧同见他没事干,立刻吩咐他帮忙抬动其他病人。卓枝见此也上前帮忙,却被慧同神医制止,吩咐她前去领药材。

卓枝拿着牌子出门,慧同神医腾出手来,搭在东宫腕间,细细切脉,他顿时哭笑不得,药材制成丸药,不能比之汤药催发药性,他特意添加了烈酒配药激发药性。东宫脉象平稳,只是时疫撞上烈酒,他又是高热又是醉酒,这才一睡不醒。

慧同简单称了几种药材,热水煎服,又施之金针之术。很快东宫苏醒过来,他眼中一瞬间茫然,很快定神,判断此处地属玄缺,他下榻对慧同神医施礼。

东宫哑着嗓子,温声说:“您正是方济大师吧?”

慧同神医放下金针,双手合十:“施主有礼,贫僧慧同。”

东宫诧异,慧同自从燕山修行,定下了不救的规矩,高祖圣皇帝都请不动他下山。怎会赶来玄缺治病救人?

东宫拱手:“大师医者仁心,孤替玄缺谢过大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慧同双手合十:“施主非也,贫僧因慧同印下山,履约而来。”他说完话,便转身出了内室,继续走向病患住宿处照看病人。

东宫仍觉晕眩未止,他扶着炕站稳,看着掌间那片银蓝布料,心中微微发涩。他自嘲的想,他真是病糊涂了,怎么产生幻觉了,看谁都像是阿枝......

他脑中总是反复闪现一个画面,他昏迷前隐隐记得,月光明亮映照着大地,枯黄杂草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就在天色尽白,大雪洒落间,有一个人影,单人单骑向他跑来。

他的阿枝远在上京,怎么会出现在他眼前呢?

那时高热不止,他真是烧糊涂了......玄缺万事繁杂,容不得停歇半刻,他感到晕眩渐息,东宫站稳,丢掉手中银蓝布料大步走出内室,赶往玄缺城府衙。

卓枝背着一筐药材回转治疫处,她将药材放在炮制处,掀开棉布帘子,探头向内室一望,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人去哪了?

病人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玄缺众将领齐聚玄缺府衙,听到小兵来报:“殿下到!”

众人惊愕万分,毕竟方才在城楼下东宫那副昏沉不醒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不消片刻,人就自己走过来了?慧同神医真乃神人也,众将领不约而同的想到。

厚重的营帐一掀,露出东宫的身影,他面色仍然有些苍白,但很明显已经没有病气了。众人心头喜悦,苏少师上前禀告玄缺这几日的事宜,并说托木尔已着人仔细看管,请殿下勿忧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府衙内都玄缺高级将领,大家原本见到方才十六岁的东宫,心里虽是尊敬但那只是针对他的地位,而非他的个人能力。想也知道,十六岁长在金银锦绣堆里的娃娃,能经得起什么事?怎么比得上玄缺身经百战的兵士?

不料他竟率领数百骑,兵出险招,枉顾安危,孤军直入尽千里活捉了托木尔回来。

草原宽广,托木尔手不能提素来躲在深处。谁能想到竟然活捉他来?何况托木尔身份特殊,完全可以以他挑起两部落纷争。不仅如此,这更是一种武力威慑。仿佛暗示了草原部落,任你躲在草原深处,大昭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捉住敌人,更别提杀掉敌人。

原先众将领只以东宫照例巡查,任是谁也想不到竟会如此。

武将心思简单,心中倾尽夸赞此计堪称有勇有谋。当今圣人倡文治,不善动兵,是已鞑子百般骚扰,还以为大昭无人。如今未来可望,大昭将有一位戎马帝王。

万事皆宜,如今只等冯将军回城,其余诸事只消等待三天后大同援兵到来。

冯秋月大踏步跑进来,他拉起皮毛帘,探头望进来,他抚胸口叹道:“殿下!一回身不见您了。”

东宫摆手,众将领都适时退了出去。毕竟如今无事,东宫却是拖着病体,还是留下时间空闲以便殿下养病吧。

冯秋月却没走,他疑惑的巡视府衙大堂,目光转了一圈又一圈,似是自言自语疑惑:“怎么不见那小子了?不是留下他照顾殿下了.......”

东宫饮了口茶,闻言问:“谁?”

冯秋月抬手比了比,说:“这么高,银蓝色袍子......殿下昏迷前不是说,他是建宁侯幼子卓枝......”他话未说完,就见东宫罕见失态,丢下茶盏。一把掀开皮毛帘子,迈步出了府衙,很快他竟然大步跑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秋月痴呆,之前听说还以为黄大哥胡谝闲传的,看来是真的啊......

玄缺府衙距离治时疫处并不远,不过半茶展的功夫,东宫赶回那间内室,却没见到任何人。只孤零零摆着一筐药材,许是慧同大师放下的。

东宫上前拾起那片银蓝色布料,他心绪起伏不定,只能紧紧攥在掌中。

第56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天色不早,暗蓝如缎的天空已经挂上了几颗寥落的星子。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如鹅毛般,轻轻缓缓落在地上。

以她浅薄的中药知识来看,不想也知药材不能沾水。

若沾了水恐怕影响药性,卓枝卷起衣摆,俯身将并排摆放的药草筐挪动到屋檐下。今天刮的是北风,北风带着雪花打着卷,纷纷扬扬无孔不入。卓枝又铺开羊毛毡盖住药筐,左右漏不进雪,才觉得收拾齐整。

方才东宫莫名失踪,她探望一圈没找见人。

正欲四处寻找,却被慧同和尚拦住,玄缺人口虽多,但大都属军中,不少百姓已转移至范阳辖下。除却不愿走的老弱,基本上没有青年人。因而卓枝领了打下手的缺。慧同和尚告诉她东宫伤愈自行离开。

既然东宫安全无虞,她自是不需担忧。

毕竟治病救人也是她此行的目的,那王胡子已经游鱼入海,遍寻不见。分明已用系统标明,可惜不是战争状态不能使用定点功能。不妨先搬运药材,看看能否寻机打听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收拾妥当,小步跑到治时疫的帐子。

她站在帐外一探,帐内简陋,正中央摆着张小木桌,桌旁堆放着镰刀,磨盘等炮制药草的工具,其余前后左右全都是无穷无尽的药草。桌上点着盏旧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慧同和尚就在那片暖光下,垂着头写方子。

大声言明身份岂不会叨扰慧同和尚?

卓枝迟疑片刻,左右为难欲转身离开,却被慧同和尚唤住。

慧同和尚放下毛笔,面容平和略显疲态,温声说:“施主,药材可全搬来了?”

闻言,卓枝谨慎的掀开毛皮帘。因怕雪飘进来,她只探身进来连连点头,认真的问:“慧同大师,还有什么我力所能及之事,请您千万不要客气,直接吩咐。”

慧同大师看着她,眼眸深邃,双手合十缓缓道:“施主,可愿随我燕山修行,自此跳出三界外,不问五行中。”

卓枝惊诧异常,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嚅嗫:“我,我......”

这要怎么回答?

慧同大师低声念了句佛号,温声说:“十月之前,贫僧返还燕山,此前施主改变主意,尽可来寻贫僧......”

难道大师说话都这样难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又是打什么机锋?

他话落便径自坐下,垂首继续写方子。

卓枝心里记挂着王胡子,至于慧同大师说的出家之事,她过耳即抛在脑后。她郑重的向慧同大师施礼,脚步轻快向府衙所在的官正街跑去。那里居民齐聚,说不得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遇到王胡子。

雪不过下了片刻,土地已铺了层绵绵白雪。卓枝衣衫单薄,小跑赶路,无意间低头看见雪地印着脚印,直通药棚。鬼使神差她停下脚,心口慌乱突突直跳,不会有人枉顾伦理道德趁夜偷药吧?

她凝神蹑足,缓缓走进药棚。

药棚尽头除了脚印,并无他人,卓枝正欲上前仔细查看药材。耳朵一动,身后有细微动静,说时迟那时快,卓枝转身去看未果,却不料被人拦腰掐住,紧紧禁锢在怀中。

卓枝以头重重向后撞去,却听一声闷哼,那人仍死死抱着她不松手。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他委屈抱怨:“阿枝......”

——“殿下?”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东宫没有放开,将她抱了个满怀。他的呼吸炙热,温暖的气息扑向耳畔,只听他语无伦次,声音却轻柔:“阿枝,阿枝,定是有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间,卓枝被记忆瞬间带回清和堂那夜。

东宫百般扭捏,温柔又认真的表白......那时卓枝理智仍在,她知晓此事剪不断理还乱,只得违背心意沉声拒绝。

可她话还未说出口,却被东宫察觉。他以指尖抵住卓枝的唇,垂眸望过来,眼中盛满忧郁温柔,他说:“阿枝,不要直接拒绝......等下次相见,再告诉我。”

卓枝嘴唇发颤,心好似被揉皱了,她定神又欲开口拒绝。

东宫却起身就走,转瞬人就出了清和堂,门扇闭合临了听到句: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兀的一片飞雪落在颈上,将她瞬间带离回忆。卓枝凉的发抖,只觉那冰渗进骨子里,她眼睫颤颤,声音低微:“殿下,天地人伦,阴阳调和......”

她又被捂住嘴了。

不远处有相熟的军中同袍走过,人群熙攘,颇有几分热闹氛围。东宫放开她,另起话头:“此事回京再说......军中有间,你来玄缺不过一日,可看出什么了没?”

卓枝顾不得儿女情长,玄缺大战在即,容不得半点偏差。

她抬眼飞快逡巡四周,眼见无人,低声将王胡子的事说给东宫。系统太过玄妙,她不能言,只挑拣王胡子异样简要说。她想起“伊先”,此人既能将奸细安插玄缺数十年,绝非寻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略一沉吟,知晓此事若说的详细反而不妥。于是她佯装不经意,闲谈遇袭时曾屡屡听见“伊先”二字,又装懵懂问:“殿下,伊先既是鞑子首领,缘何派人截杀人质?听闻他们是兄弟......”

东宫眸色暗沉,嘴唇紧抿似是沉思。

雪下的愈发大了,洋洋洒洒,让人不禁联想诗仙李白见到的雪景正是此般吧,正可谓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她随着东宫回转,慢慢向府衙走去,很快两人肩上落层雪,就连发间耳畔也落了雪。玄缺地处边疆,不似上京,贵人富户家中修暖阁点金丝炭,这边屋中央摆着架铁炉子,屋内连接台子烧热炕。

东宫脱靴坐在炕桌旁......他素来是一身齐整,卓枝看的生奇,偏头掩饰笑意。

她坐在炉子旁,五指大张烤手取暖。瞥见东宫面露疲态,不住揉眉心,她才意识到东宫几个时辰前还昏迷未醒。她关怀:“殿下吃了药一度昏迷,难道是药不对症?慧同大师可诊脉看过了?”

许是她的错觉,话音方落,内室瞬间变得安静。

忽而,东宫咳个不停,他饮下半盏残茶,半晌无言,似是犹豫不决。良久,他小声说:“药材以烈酒催发......孤不善饮酒......”

卓枝诧异,她根本没尝出来半点酒味。她不经思考,当即问:“殿下,我也用过药,没察觉酒味......不知慧同大师用了什么烈酒入药?”

东宫扭扭捏捏,声音低而快:“高粱大曲。”

卓枝“扑哧”笑出声,高粱酒不超过十五度,怎么能算烈酒?高度酒价格昂贵,且不适于大量生产,不可能用作药引。况且那丸药左不过几滴酒,微末剂量算不得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疲倦休憩片刻,阿枝自便。”

便是个二愣子也知东宫被嘲笑生气,圣人并不禁酒,再加之西域传来数种珍稀佳酿,大昭饮酒之风甚盛,便是五岁孩童也能饮上几盏。

卓枝收敛唇边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烤火。

良久,满室温暖,火花点燃木炭噼啪作响。

木门吱呀,有人自门外恭声禀:“殿下金安,城里百姓庆九月节......可要前去?”

卓枝听出这声音是白日见过的苏少师。东宫尚在睡眠中,她要不要叫醒......不过迟疑片刻,她转头只见东宫已一身齐整端坐榻上,他扬声:“苏将军,请进屋内说。”

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苏少师掀帘而入,他目不斜视,沉声说着九月节的事。这事与她无关,卓枝不愿意多听,忙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天幕沉沉北风止,雪由大转小,雪片子打着转缓缓落下。

她踮脚看着不远处人群聚集的空地,那里没有任何屋舍,空荡荡有点像广场。人群中央围着木头搭成的台子,耀目火光点点跳跃。人群时不时发出欢呼声,不多时卓枝嗅到了阵阵烤肉香。

难道九月节的节日食物是烤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掀开帘子,正好见她目不转睛,笑着打趣道:“不必在这痴痴张望,我们过去看罢。”

他们随着人群走去,只见节庆似乎进入了高/潮。慧同大师被群军中将士围绕着,又唱又跳,甚至还有玄缺女郎捧着酒盏。

出家人守五戒......慧同大师接过一饮而尽,卓枝啧啧称奇,转念想应是以茶代酒。

宾客都饮过九月酒后,军中将士围绕篝火而坐,放声唱歌,歌声苍凉嘹亮,玄缺女郎则身着滚边大褂间色裙,围绕篝火,手挽着手跳舞踏歌,树木石头上坐着不少百姓,他们吹奏各色乐器以作伴奏。

东宫没有饮酒,他以茶代酒连连喝了好几盏。蓦地他低声说话,人群喧闹卓枝听不清,她偏头问:“什么?”

东宫又说了句,卓枝摇头满脸莫名。

东宫俯身靠近,卓枝忽如其来的心慌意乱,她猛地向后仰不料却撞到了冯秋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秋月茫然望过来,不明所以端起酒碗递给卓枝,兴奋至极:“喝喝喝,我看你是个能喝的......玄缺歌唱的如何?舞跳得怎么样?”

卓枝连连点头,她不禁感慨万千时疫有救,劫后余生......她真心实意称赞:“这是我平生最美的一幕。轻歌曼舞,绕梁三日,不同凡响,”

冯秋月朗声大笑,乍然起身拉起卓枝向场内跑去,说:“同伴踏歌才能感受......”他说完话,却被苏少师斜了眼。他抓抓头发意识到忽略了东宫,忙回身找补:“殿下可喜欢?”

东宫微笑颔首,他起身走至两人身前,迅速抬手在她发间一抹,说:“你方才搬药.....连翘沾了满头,好了去跳舞罢。”

卓枝尴尬至极,赶紧随着冯秋月向篝火堆走去。

东宫指尖摩挲着五瓣连翘,思及冯秋月问的那句话,不禁陷入回忆。

他见过最美的舞,亦是大雪纷飞夜......篝火旁亮光灼人,他眼前好像浮现扶风城惊鸿一瞥,灯盏明光灼灼,锦缎余霞成绮,他的花卿白衣金环,拈花一笑。

第57章既如此,阿枝更要与孤同……

鼓乐齐鸣,丝竹声伴随着人群喧闹缓缓飘向远方。

范姝趁夜赶回玄缺,猛然听闻丝乐奏响,她不禁怔愣。

她比花卿早到玄缺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缺城并非如上京寻常城镇那般下属郡县,而是分由五座城池组成,共称为玄缺五城。冯将军驻守的是玄缺主城,她到主城面见苏少师,苏少师见到海宁王信笺后,只请她留下。

苏少师并不信任她,毕竟时疫事发,圣人连下三道圣旨请慧同出山。天家侍者到燕山脚下,万佛寺大门紧锁外出仙游,归期不定。

范姝没有多费口舌,转道驱马奔波于四城之间。

她只是信使,传递慧同和尚即将赴玄缺治时疫的消息,她的任务就算完成。好在苏少师还算厚道,不忘给她一枚令牌。

大战在即,玄缺五城加紧防备,范姝等待守城士兵验证令牌和脸,她无聊看天解闷。

夜观星象素来是那些道子爱干的事。她笃信六行。从前龙虎山新年烧香,那时她年纪小,特意早早上门寻事。不料长须道子看她一眼,开口就问海宁王康健否。

她索性留下来,随长须道子做了几个月的修士。今年春彗星冲太微,年中旬荧惑逆位,种种皆是兵灾之相。

难怪皇帝遣使数次赴海宁......恐怕是怀疑海宁有变,似是要将海宁翻个天翻地覆才算安心一般。

不知花卿身在何处?是否到了玄缺城?慧同和尚脾气古怪,见印鉴真的会履约吗?

两人燕山说好,待她安置好留下信号示意。可如今玄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若她随意留下信号,搞不好会被当做奸细。

她正欲前行,只感大地震动,马蹄兵甲声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警惕向后望去,不远处单薄骑马身影愈发靠近玄缺,夜色沉沉他并不显眼。该不会是探子吧?她心中一凛,忽而嗅到浓重的血腥气。这时,城楼上守城将士突然骚动不堪,有人大喊:是十五郎回来了!

冯十五郎精疲力竭,他不等城门打开,人已经支撑不住当即滚落马下。范姝本能上前,一把撑住他。只听他声音嘶哑:“数千鞑子徘徊洼子,冯将军忙派出数人回城报信......”

苏少师细长的眼睛猛地张大,他压低声不停的说:“大军到哪里了?何时能赶到。冯将军所在何处,殿下已平安归来,城头放烟为信,你们可看到了?”

冯十五郎疲倦地捧起水壶,大口喝下说:“约莫三十里开外石头嘴......正是看到信号,这才集体回转,想来大伯很快就会率众归来。”

苏少师拍他的肩:“好好休息,我去禀告殿下!”

范姝错身,士兵适时上位扶住冯十五郎。

范姝随着苏少师一路走向玄缺府衙,府衙旁的空地上人群围绕着篝火和一个和尚载歌载舞。范姝停下脚步张望,很快便看到了花卿。

她快步走去:“花卿!”

篝火旁,卓枝笨拙的跟着冯秋月踩点踏歌。平日里她自诩运动天才,没想到今天算是遭遇滑铁卢。莫说踩点了,她手脚都摆不对,甚至还会同手同脚,那叫一个狼狈。

冯秋月兴致高昂不肯放人,卓枝苦不堪言。

忽然听到有人唤她,卓枝惊喜的回头,果不其然正是范姝。她矮身从人群中一路小跑,到了范姝面前,她微微笑:“我进了玄缺城没见到信号,正打算托冯秋月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简要带过这几天的事,正说话间她感到一道目光看过来。范姝对人的目光极为敏感,她凝眉望去,只见苏少师几人围着位玄袍郎君,气质凌冽,眼如寒潭......这不正是万年楼里的紫袍郎吗?

也对,她迅速反应过来,他是东宫。竟然是东宫,对,他在此处再正常不过。

她知晓紫袍郎身负龙气,原以为他是位皇子龙孙。只是她从没想过紫袍郎君竟然正是东宫,难怪尚在海宁时花卿听到东宫的消息,顿时花容失色,都怪她多嘴。

范姝见花卿茫然不知,忙着对她细细分说鞑子战事。难免暗暗生笑,心道花卿是个不解风情的,怪不得东宫看的紧。她美滋滋看戏,忽的背后一凉。她笑容凝滞,恍惚间记起她如今还担负着花卿未婚妻的名头。

这可如何是好......

基于姑母的交代,她肯定不能主动暴露。可是早先她已经对苏少师交了底,只盼苏少师不要多嘴多舌。不然姑母苦心安排瞬间付之东流。

巫神庇佑,范姝看天默默祈祷。

冯秋月撂下酒碗,快步走来,他神色清醒没有半点醉意:“卓二郎,谈起正事就不见人了,你快来!”

卓枝怔愣,正事和她没多大干系。毕竟她只是个编外人员,怎么突然议事拉上她了?卓枝不解其意,低头跟上,回首轻声对范姝说:“就在官正街口等我,估计没什么事等会见。”

范姝不抱希望,估摸着花卿这一去肯定被东宫扣住。

听闻战事当前,篝火旁庆祝节庆的百姓缓缓散去,玄缺将士们也一一归队。很快官正街前,又变得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已经完全停下来了,地面上积雪融水化开满是污泥。

卓枝随着冯秋月上前,一行人缓缓走进官衙议事大堂,她站在角落垂着头静静听玄缺将领们争执明日守城之事。不知过了多久,东宫终于开口了,他简要的吩咐几句,点名留下几人。其余众将领枕戈待旦,重视守城换防,防止鞑子突袭夜攻。

众人领命退下,留下的皆是玄缺不可或缺的将领。卓枝这等无足轻重的小卒,自然随着众将领退却。

——“卓二郎?”

冯秋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疑惑:“你去哪?”

卓枝理所当然的说:“商讨要事,我当然得退下。”

冯秋月翻了个白眼,有点懒得解释,没想到卓二郎比他还不会看眼色。此时东宫正与苏少师低声谈话,他偷看了眼,趁机耳语:“你傻呀,你不是东宫伴读吗?你是殿下身边人,自然随侍左右。跑那么远干嘛?”

卓枝有些焦急望向堂外,范姝还等在街口,这还不知要安排到什么时候。她先出去交代范姝一声也好,不然这天寒地冻的......

就在这会,苏少师已然沉声回答数句,城中防务算是安排妥当。正巧侍卫上前,汇报冯将军已经回到玄缺,算得上好消息,队中虽有士兵受伤,但伤势不重。

苏少师欣慰,他正要回城墙巡查监督,却见卓枝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他难得有心情打趣,说:“卓郎君怎么如坐针毡?可是佳人相约?真是少年风流。”他话音落,大笑着饮了盏酒茶,完全没留意东宫因这话黑了脸。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心道范姝算得上佳人吧......

东宫冷哼,强行大度:“范娘子安排在何处?不妨就宿在府衙厢房,你与我同住,以免影响女郎清誉。”

苏少师诧异,怎么东宫也知道密族圣女来访?以为东宫这番安排是对他所说,忙解释道:“范娘子是密族圣女,她自有去处,只说无需玄缺安排。”

密族圣女?

范娘子不是阿枝的表妹,假定的未婚妻吗?

东宫面上罕见的显露几分茫然。

虽然他知晓范娘子是寿春县主挑出的挡箭牌,并非真有婚约,但以寿春县主的心性极有可能弄假成真。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好似独身苦海煎熬。碍于自尊,他不愿表露人前......只是忽听闻范娘子是密族圣女......

若她真是密族圣女,怎么可能是阿枝的未婚妻?

密族圣女终身不得成婚......方才见两人言笑晏晏,他心中失落发涩,疑心两人远赴边城也不舍分离。若范娘子真是圣女,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心中狂喜。

东宫掌中紧紧握着茶盏,压抑喜悦轻声问:“密族圣女?”

卓枝偏脸不看他,掩饰心慌意乱。万没想过苏少师竟然知晓范娘子身份,就这么突然漏馅了,实在是叫人始料未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少师以为东宫担忧巫族圣女身份真实与否。毕竟玄缺奸细不少,细细一算简直无孔不入。他略一沉吟,从怀中掏出封信笺。那正是海宁王的帖子,其中来龙去脉说得分明,范姝身份正是密族圣女无疑。

良久灯花爆开,惊破了满室静寂。

——“既如此,阿枝更要与孤同住,圣女清誉重于泰山。”东宫语重心长,摆出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东宫心情良好,眼睛弯弯期待的注视着卓枝,等她回答。

卓枝羞的两颊通红,磕磕绊绊拒绝了同榻共眠的提议,更是不愿继续讨论圣女成婚的问题。逃似飞一般,随着冯秋月前后脚逃出议事大堂。

玄缺城,平旦,日头将出未出,浓云布满天际。

鞑子大汗伊智逐率领数万骑兵,星夜赶至玄缺城前,他们身披银甲,手持剑/戟,气势汹汹兵临城下。

伊智逐跨/下骑着匹枣红高头大马,身后是鞑子黑铁军。他身边满头辫子的异族男子拍马上前,他手握一柄银锵,锵头直指玄缺城楼,嚣张而轻蔑叫嚣:“是哪个贱/种使阴招害死阔达台,叫他上前,看看能否自我手下走几个回合?”

冯秋月担忧的看着卓枝,因那日粗鲁挑战围攻卓枝,却意外身死的男子正是阔达台。而这男子则是伊智逐麾下号称神力无敌的王子。

第58章卓枝一脚踢翻托木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浓云密布,黑云压城城欲摧。

冯秋月手握成拳,低声说:“莫被他激怒,今日我们只消守住玄缺。”

卓枝颇有些茫然,因为辫子头说的是玄缺土话。她基本上听不懂,听闻冯秋月此言,她误会城下鞑子叫嚣之言,尽是指天骂地轻视大昭,她完全没想到竟与她相关。

眼见众将领眼中愤怒,卓枝感同身受,沉声应道:“放心,我知轻重。”

玄缺城内拢共不超过两千兵士,因而今天这场战只有死守玄缺。自然不会因为几句叫骂,轻举妄动。何况他们还握着张王牌,托木尔在手,无论如何伊智逐也不可能枉顾他的性命。

昨夜不到三个时辰内,竟有五波人潜入囚牢,试图暗杀托木尔。冯将军逮住不少,却没供出消息。并非他们嘴硬,不畏严刑。而是方进了大牢,不过一炷香,具是毒发身亡,刺客动手前竟已服毒。

城下叫骂声不停,直到托木尔被带上城楼那刻,骂声渐息。

黑铁军中明显生出骚乱,伊智逐抬手下令,示意辫子头男子继续问话。

异族男子勒住缰绳,似是询问伊智逐的意思,很快他昂头像被激怒的公牛般,他大声叫嚷:“卑贱南人,放下托木尔!”

冯将军不理会他们谩骂,示意侍卫将托木尔带回牢中,沉声说:“后退三十里,否则立即杀了托木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下不知说了什么。

冯秋月张手,比了比说:“将军,伊先要求派人确定托木尔真身......鞑子来使站在城楼之下,正好是我们射程范围之内。来使无兵器,也可确保托木尔安危。”

冯将军凝神望向城楼下,他谨慎:“黑铁军距离城楼二百步,虽说黑铁军中并无擅射能手,可若是一旦有。神射手藏于黑铁军之中,这个射程托木尔并不安全。”

双方互不信任,难以谈妥。

如果玄缺不肯允许鞑子派来使确定托木尔真身,毫无疑虑托木尔只能是个假货。

那么这张王牌的优势顿时消散,冯将军仿若被架在火上烤。他目前是玄缺主将,掌握玄缺一干事宜。圣人下旨东宫主领治时疫,公主送嫁的职。

如今这种守城对阵场面,东宫更是不便现身城楼。原先自开战起,东宫即下令护送老弱前往范阳首府暂避。可惜逢时疫,圣人敕令城池间禁止通行。

好在慧同大师神医妙手,时疫有救。加之东宫亲自去信范阳节度使,终于自昨日起城内老弱分批次,连夜赶至百里开外范阳辖下城池暂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将军继续托词,想法设法同鞑子斡旋,等待着冯十五郎给他信号。

这时,冯十五郎登上城楼,低声耳语,他声音又低又轻。卓枝耳朵不错,顺着风声听到他说最末一批百姓已经出城。

冯将军这才命人将托木尔提上来,托木尔小鸡似的扑腾不停,他口中呜呜不停的大喊。鞑子也派遣了来使。

来使步步向前,走进双方商量好的地方。

经过冯将军一番讨价还价,暂定托木尔远在城墙最里,距离黑铁军约莫三百步的距离。纵然是黄忠在世,臂力也绝对达不到三百步。

当然同时也允许来使更靠近一些。

冯将军示意将托木尔拎至城墙前,就在此时卓枝忽然心生慌乱。

层层乌云好似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阳光直泄,卓枝似乎看到银色光点闪烁不定。

随着托木尔缓缓靠近城墙口的刹那,早已准备就位的弓箭手隐与黑铁军中,他抬起三角弩,一支箭对准托木尔眉心。

“嗖”的一声。

冰冷的箭枝携裹万钧之力直冲城墙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早就在看到闪烁光点之时,就心生警觉。她顾不上多言,只身赶到城墙缺口,一脚踢翻了托木尔,就在此时“咚”的一声,箭枝深深地钉在城墙砖石之上,箭尾羽毛兀自发颤。

一股难掩的腥臊气传来......卓枝惊魂未定捏着鼻子,看了一眼托木尔。只见那箭自他头顶擦过,好在伤得不重,只蹭破了皮。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敌人发动攻击,是否将敌人纳入地图监测范围?”

卓枝同意纳入,只见她的系统地图瞬间刷新。满屏都是红点,更远处西南方,西北大部还隐藏着不少红点。

还有伏兵?

她应该怎么将着消息告诉众人?卓枝凝神细思,忽闻人群惊呼,她侧目望去只见侍卫将托木尔带离城楼,冯将军虎目一瞪,抬手张弓一箭射至来使脚下。

来使浑身发颤,连滚带爬跑回了黑铁军中,口中大喊:“是托木尔,是托木尔。”

场面顿时有些难堪,鞑子数万人全都听到了托木尔大喊求救。消息封锁的可能性为零,他们索性做戏做全套,依言后退三十里。

方才冯将军担忧此事发生,便下令去掉绳子,托木尔果然发声大喊。若不是没预料到三百步开外,也有如此能手......幸好姓卓的小子机警。

冯将军站立城楼上,卓枝随着苏少师回到议事堂,她站在议事堂外,心里还想着如何将鞑子数量的事告知冯将军。

议事堂内,苏少师将鞑子退兵尽数汇报,众人听了只觉惊险,但随之听闻鞑子后退三十里,心中又是一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放下茶盏,却说:“谨防夜袭,虽说据密报,伊智逐麾下约莫骑兵近万......前日烧粮草,一算即知数量不对绝非仅供万众使用,远在三万左右......”

卓枝长舒一口气,东宫竟已发现端倪。

苏少师不可置信的看向贺栾,贺栾手握成拳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常服的兵士门外禀告:“据探查,三十里外石头嘴,西南方三塔斯屯兵数万不止......”

贺栾喃喃自语:“难不成鞑子这时前来只是虚晃一枪,等着趁夜突袭......”

众人心头都似蒙上一层阴翳,顿时愁容满面。有人劝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理应由人护送至安全之处......若鞑子破城,殿下安危岂不。”

那人欲言又止,众将士面上眼中都流露出赞同的神色。毕竟如若城破,东宫身死其他人恐被圣人迁怒;若东宫被俘,那就更加......

东宫起身,倒了茶一一递来,众人起身受宠若惊接过茶盏。东宫适时说:“无需多虑,不到一日大同五万援兵即来,等玄缺局势稳定,孤自然打道回京。”他最后竟然罕见的说笑。

众人对他的豁达极有好感,一时也笑起来。

冷风呼啸,卓枝被风吹得直缩脖子。

她安静的聆听大堂内的说话声,心道玄缺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千人,守城只怕也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她昨日即劝说范姝先去范阳辖下,想来她应是随着最末一批百姓前去......想起昨夜东宫希望她随范姝离城,卓枝见他面色严肃,随口说她自然会走。

这事是他们私下说的,没什么人知道。

是已,她从早晨起,一路小心跟着冯秋月,避开东宫视线。

冯将军阔步而来,他目光炯炯瞥了眼卓枝,似是奇怪他站在大堂外意欲何为。

卓枝抱拳行礼,冯将军越过他进了大堂,他单膝跪下:“臣请殿下暂时先赴范阳......玄缺恐怕保不住,火石,滚油防御物资并不齐全,虽在城墙前布置守城陷阱,可难以抵挡万骑,殿下!”

东宫上前扶起他,很是温和:“孤意已决,将军无需多劝。”

冯将军叹气,又说:“殿下,鞑子似乎装备三角弩......那可是工部内造的弩,竟然出现在了千里之遥的鞑子手里,可见奸细本领神通广大。殿下若执意.......末将也就不学文人死谏那一套。”

东宫英挺的剑眉蹙起,他口中沉吟:“......三角弩?何时发现的?”

卓枝脊梁窜起凉意,她蹑足后退。

冯将军老脸一红,将城楼上那幕细细道来:“多亏了殿下伴读机敏,纵使老夫也未能察觉。他一脚踢开托木尔,那箭正好擦过他的发顶......”

东宫黑眸中怒气沸腾不止,昨日应下的事都是胡说八道,他又无官无衔,何必停留玄缺......东宫问:“他人呢?怎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将军回身,一把拎起卓枝进了大堂,看她那副扭捏的模样,十分不解:“躲什么!”

反正东宫总不能大庭广众对她发火,卓枝这样想反倒坦然。她状若自然,拱手行礼:“殿下金安。”东宫淡淡地瞥过来,并不理会她。干脆将她晾在一旁,同其他将领说起守城的事。

卓枝心虚站在墙角充当摆设。

却见堂外士兵时不时看过来,似是有话要说。

反正没人注意,卓枝轻手轻脚走过去,甫瞧见府衙门前站着的范姝,她瞬间傻眼。范姝眼睛亮晶晶看过来,她背着筐药材,连连摆手示意。

范姝笑着献宝:“慧同和尚写了几个奇方,这药方堪称绝妙......名曰千日醉,我们只消在点燃草药,就能轻易放到一片啦!”

范姝说:“......我们再想想法子,毕竟若是成功,那可就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取得领先呀。”

卓枝脑中灵光微闪,她似乎还有一张符纸。

真言符......

有些鸡肋,这张符纸怎么用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呢?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战争状态开启,您所在小地图出现敌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垂眸看地图,大惊失色,只见城中突然出现了几个分散的红点。

第59章准备就绪

天色放晴,金乌高悬,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不禁让人感觉周身暖和。

可卓枝只觉得浑身冰凉。

地图上拢共出现四五个点,红色暗芒闪烁不定。他们似乎正在朝着同个方向移动。玄缺城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千余人,竟然就有四五个奸细,这如何不使人心惊。

范姝背着筐,打算去找慧同和尚商量千日醉剂量。卓枝正好趁机跟随红点,她对守门的侍卫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着距离她最近的红点跑去。

玄缺城内几乎没有闲人,卓枝也无需伪装,径直朝那红点走去。若是陌生人,她无需过多言语。若是熟人,那问题可就大了。因为战时情况,众人只能步行。

卓枝盯着地图,观察红点前行路线,推断他接下来去往何处。而后抄小巷,走近路,领先一步站在巷口。

卓枝躲在墙后,顺着缝隙仔细打量。那人越走越近,他身穿玄缺军制的灰袍子,应当不是玄缺高级将领。终于他的面目清晰可辨,卓枝怔愣。

面熟。

这是卓枝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嘴角长个痦子,总觉得前不久还见过。但他是谁一时也难以确定。贸然出现说不得会引发此人警觉。卓枝躲到屋后,等他出巷口拐向小道。这才上前准备继续跟着,忽的她揉揉鼻尖,似有若无的,好似嗅到奇异的芳香。

玄缺鲁男子用香?

不可能,此事有蹊跷。

她心觉这事万分重要,心间暗暗记下,只待继续观察。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小地图发生了新的变化!”

地图之上数个红点逐渐靠拢,缓缓靠近千米外屋舍处。

地图全貌也由玄缺城图变为居民小区示意图。她不再多想,连忙跟上。未免惊动奸细,她只不紧不慢的跟。幸好有小地图,她不至于跟丢,很快便随着那人来到处陌生房舍。

她没来过这里。

眼瞧那几个红点都进了院子,卓枝分神打量院子,只见它四面砖头墙,白杨光秃秃杈上落满了雪,树干处还绑着半截破旧的红带子,迎风飘舞。

要不要上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卓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主动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手轻脚,做起了梁上君子,先围绕着院子转了几圈,打量地势。地图显示红点都在房子里,她仔细挑了面没窗的墙。她助跑几步,手按砖墙,轻盈翻过去。

房舍是砖石结构,比较隔音。卓枝贴着墙却听不到,她心念微转,脑中灵光乍现。

“叮咚,玩家使用技能伪装术:犬。”

她挪步靠近墙边,侧耳聆听屋内声响,此时倒是清楚。

忽的,她鼻端再度浮现那阵奇异又熟悉的味道......

卓枝一凛,凝神听屋内说话,只听其中人说:“按照计划进行”“已经将消息传递”“老方法联络”。

那声音熟悉至极,卓枝耳朵微动,她可以断定说话人定是王胡子无疑。不过简单几句,就听屋门“哐当”一响,木门大开。

卓枝只觉声响巨大,脑中嗡的一声。她捂住耳朵,迅速解除了伪装术。门前几人道别,渐渐走远离开院子。

瞬间,卓枝脑中转过许多念头。

五个人,她定是不能包圆。若是放跑一两个,若他们向鞑子再传递别的消息,可就不好办。何况奸细夜游奸细的妙用。她观察一圈,选择合适方向翻出,就近躲进院旁的大缸里。

冬日缸中无水,她静静等待红点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等到他们四散,卓枝再度潜进院子。锁自是不能破坏的,省得奸细生疑。她抽出匕首将耳朵贴在锁上,手指灵巧小心撬动,“砰”的一声锁开了。

甫一进屋,香气扑面而来愈发浓郁。

卓枝终于想起,这味道熟悉是从何而来。似兰非兰,这不正是端午洗香兰浴时的味道吗?寿春县主将数滴兰花香露滴进木盆......后来利用蝴蝶寻找到了她的踪迹。听闻兰花露从西域商道传来,鞑子距离商道更近。

难道说那日她观察王胡子不见其异动,正是因为寻香蝴蝶的缘故?才引来了鞑子骑兵......

她四处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嫌疑纸笔。顾不上讲究,她直接扯下截里袍,指尖摸了摸锅底,沾着炉灰简要画了草图。

时不我待,应该迅速将此事告知东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府衙,议事堂。

府衙门前的侍卫见到他,主动招呼:“卓小哥,你转回来啦。”

想起那面熟的奸细,卓枝灵机一动,佯装不在意的问道:“咱们府衙里长痦子的大哥姓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

侍卫愣住,笑道:“不是咱们府衙的,那是明将军身边的侍卫,唤作张刘强。他脾气很怪,原先是朔方的兵......不知怎的调到玄缺,叫他一声老张就对了。”

朔方?

卓枝打着哈哈,掩饰道:“你可别跟人说啊,让人知道了笑话......连身边人都认不清。”

卓枝迈进议事大堂,堂内空空无人,只有东宫凝神盯着沙盘。忆起她糊弄东宫的事,卓枝难免心虚,小声禀告:“殿下金安。”

东宫将书册放在沙盘旁,回身看他:“怎么?”

神态不辨喜怒,看来已是风平浪静。

卓枝心中微松,将方才跟踪,草原遇袭等事全部告知东宫,末了她说:“我听那人说话声,正是王胡子无疑,房舍就位于......”她自袖中摸出半片布料,上面简单描画房舍位置,还特意点出其他奸细初始位置。

卓枝低声说:“我跟着明将军身边侍卫找到院子,又见其他人一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看着熟悉的锅灰,突然想起应道奇崔南回来,呈上的那张草图......看来他估计的不差,正是阿枝的手笔,他沉声吩咐冯将军亲自负责此事。

又听阿枝提起朔方,他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早年朔方西南部属肃王封地,玄缺奸细不约而同皆与朔方有关。这里面定有肃王干系,恐怕难以撇干净。就连明将军也是长平年间入伍,观他军籍也属朔方......同鞑子密谋,肃王其心可诛。

东宫淡声吩咐四个字“因势利导”。

冯将军意会,为了将消息透出去,还特意召人开小会。

在席诸人就包括王胡子一干人等,这几人虽不是身居要职,可大都从军多年,深得军中同袍信任。他放出夜晚主守南门北门,东宫坐镇南门的消息便散会。随之派出可靠人跟随奸细,等待他们传递消息结束,立即将人一网打尽。

为防自尽,冯将军亲自卸了他们的下巴。等到检查完毕,这几个人竟是面带毅然,显出不畏死的样子。这番作态着实惹人发笑,卓枝看的有趣。

可惜他们嘴紧,半句话也问不出。

卓枝心道轮到真言符发挥作用,她建议:“慧同和尚有一味药,称作吐真剂,将军可要试试看?”

反正没人去问慧同和尚,这事真假也无妨。

卓枝似模似样调制药水,趁人不注意捏把黑土扔进碗中。趁着灌进王胡子口中的空档,她眼疾手快将符纸贴到王胡子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将军依言询问,王胡子口不由心倒豆子般说得一清二楚。真言符可中断使用,冯将军问完王胡子,卓枝故技重施挨着贴到那几人头上。

全部问询完毕,竟然还剩下一分有余,卓枝美滋滋将那张符纸叠好装进袖口。伊先安排里应外合的战略计划,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夜,天幕暗淡。

东宫早早吩咐过,众将领枕戈待旦,马不解鞍人不卸甲。他则剑走偏锋,轻甲长剑等在玄缺东,以身做饵。

按照鞑子计划主攻东面,佯攻南北。

可是王胡子又传出新消息,不知鞑子是否依言改变计划。地图之上,数万屯兵缓缓靠近玄缺,呈包围之势。

卓枝难以判断,他们计划那边主攻。

卓枝干脆打开系统天气预报,观察风向,向冯将军建议:“范娘子乃是密族大巫,擅观天象,今夜刮东南风,城北点燃千日醉最为适宜......若将军还有疑虑,这是慧同大师配置的千日醉解药,到时我方兵士人人佩戴即可。”

冯将军白日已经看过效果,心里万分佩服,当即拍板同意了这个决定。卓枝尚且不知东宫剑出险着,她遍寻议事大堂不见人,也没有多心。

果不其然月挂中天,夜半时分。趁着雾色蒙蒙,突然间杀声震天,鞑子终于趁夜攻城了。

范姝早就准备好火石,只是千日醉埋伏在城外。需要弓/弩手以火箭枝催发,那距离有些远约莫一百五十步开外。善射好手不多,范姝正要借人,却被卓枝拦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论起射箭,她不吹嘘算得上个中好手。卓枝站在角楼抬手张弓,弯弓似满月,箭弦松,闪烁着火光的箭头瞬间点燃了千日醉。

顿时弥烟四起,混合着雾气蒙蒙,叫人分辨不出。

不消片刻,千日醉起了作用。

城北佯攻的近千鞑子大半已昏昏沉沉。范姝见缝插针,她轻骑快马,将一框麻藤丢进火堆。顿时麻藤作用显现,只听哀声片片。

苏少师负责守城北,他们这边开了挂似的,不费一兵一族大获全胜。苏少师派出过半人马增援其他方向。

许是伊先并不完全信任奸细,他虽然得到了王胡子最新战报,可并未改变作战计划。

主战场仍是东面,卓枝和范姝暂时留在城北,仅防二度夜袭。

卓枝耳边只听金戈之声,鼻端血腥气浓郁刺鼻,直叫人反胃不适。她捂住口鼻,站在角楼,向远方眺望。此时麻藤千日醉烟气已经燃尽,若是再来波人马,恐怕就要重新布置。

念头方才浮现心头,她就看见远方一队人马奔波而来。地图没有显示,来人并不属于伊先部。

难道其他部落也来分羹?

第60章这真的不是苦肉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光照耀之下的玄缺城墙,显出某种冷酷的金属质感,攻城之战已进行个把时辰。双方具是疲累不堪,当然相比鞑子,大昭以逸待劳轻松不少。

伊先率众主攻城东,南北充作佯攻。与城南开挂般的顺利不同,玄缺各方城墙遭遇持续不断的破坏。不过众人不甚忧心,因守城相比之攻城占据极大优势,只有将领沉着应对,等待援军到来即可。

只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鞑子攻势渐歇,大昭诸人面带喜色。毕竟今日正是大同屯兵到来之日,再不出一个月玄缺将会万骑归来。到那时,玄缺作为大昭北面屏障坚不可摧。

忽有兵士前来报道:“北面出现小规模不明骑兵,苏将军派人前去追击。”

糟糕!

守城打的是守,忌讳出城追击。这道理不仅东宫知晓,就连普通将领也明白。冯将军令冯十二郎带人速去守北门。

起伏渐息,突然有个眼生士兵前来禀告:“北面遭袭,损失数众......苏将军受伤未归,卓郎君受伤失血过多。”

众人满心关怀着北面失守的事,冯将军低声吩咐防御要事,没人注意到东宫手不自觉颤抖。明将军上前一步,拱手:“东面由末将暂时看守,还请将军前去城北主持大局!”

这句话惊醒了他,东宫从震颤的麻木中恢复过来。他垂眼沉默,静待冯将军率众离开。不消片刻,冯将军一干人等终于消失在官正街口,只留下冯十五郎。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明勇突然长剑一挥,下令:“大开城门!”只见他身边兵士一拥而上冲向城门。东宫眼神淡淡,似是早有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明勇忽然揉身扑来,东宫早在他发声时,便知今夜是明勇最后机会。他若此时不反,清晨大军一到更无机会。

东宫自冯十五郎手中接过长锵,挑翻几个兵士。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明勇手握长剑,左支右拙,不消片刻便被一锵挑翻在地。冯十五郎见状上前,吩咐诸人将他绑起押送大牢。明勇手下用惯的兵士早已换了遍。

因是夜晚,东宫又刻意留明勇左右,致使他难以发觉。

明勇大喊着什么,忽然一道白影扑面而来,东宫本能侧身避开,却躲闪不及被箭枝擦过肩膀。瞬间东宫肩头染血,冯十五郎上前扶住,见血色发黑,急声说:“不好,箭上有毒。”

东宫却低声说:“简单包扎去城北。”

就在这时冯十二郎匆匆赶回来,见到东宫受伤不禁失色,沉稳吩咐左右:“速请慧同大师前来,箭上有毒。”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城北无事......苏将军并未下令趁夜追击,不过是误会一场。这事正是明勇那厮声东击西之计,多亏早日察觉,未能铸成大错。属下惭愧,竟没发觉明勇暗藏贼心!”

就在慧同大师治伤之时,冯十二郎滔滔不绝,满纸惭愧,简述过城北安全无虞之后。东宫略略放心,就听冯十二郎诉说他如何惭愧如何心痛,若是换成书面写信,至少也要写二十张,可是半点也不提卓枝如何。

冯十五郎打断他,贴心的问道:“卓郎君可好?不是说他受伤了?”

冯十二郎如梦方醒:“说起这小子!你可知来人是谁?说来也巧,竟然是前些日子我们提过的近年声名鹊起民间义士卓家兄弟,听闻玄缺有难,千里迢迢来救......”

月光白亮,城墙下的卓家兄弟膀大腰圆,一张黑脸显得愈发狰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这不是肃王府的刺客团吗?

卓枝眉头抽动,却见苏少师高兴至极,看着城下那队人马,吩咐手下:“卓义士来了,还不快快请进来!”

卓枝劝说:“城下人士,我似在上京见过,他们是刺客......”

苏少师拍她的肩,语重心长解释一番:“卓郎君你是不知啊。卓义士本是马贼出身,后来被发配朔方,嫌遭戕害。后来他们逃出朔方,组织马队镖局护送商队,是不是帮助玄缺扫清鞑子......声名鹊起,百姓都知道卓家兄弟的名号啊!”

“他们知恩图报,还与卓郎君是一个卓字。卓郎君从建宁侯姓卓,可卓家兄弟是从一言之师姓卓......”

卓枝心中自是不信,但她劝解未果。

只见苏少师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刺客团骑马入城,他们约有数千人,各个兵甲齐全。就在此时,刺客团呼声渐起,只见头目驱马上前,突然直冲卓枝而来。

卓枝心下凛然,满是防备手牢牢握紧剑柄。

越发靠近,刺客头目忽的滚身下马,“咚”的一声,跪在卓枝面前,大呼:“恩公啊,竟在我有生之年又见到恩公!”

其余刺客具是齐齐下马,跪倒一片。

“愿为恩公驱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半天,刺客头目如今改名换姓称作卓卫边终于起身。他说自冲云观一别之后,心中感慨万分,将这些日子的事挑要紧的一一说明。卓枝茫然,面对着众人惊叹的目光,她更是无语至极。

她悄悄问系统:技能维持时效多长?

“叮咚,正在查询中,请稍后。”

技能等级:二级—信口开河可升级

技能触发:无使用次数限制,使用后需要等待技能冷却,时间三十分钟。

技能等级:一级—正道的光可升级

技能触发:无使用次数限制,使用后需要等待技能冷却,时间三个时辰。

距那日之后,略略一算过去快两年,系统技能作用早就消散。

难道说他们真的弃恶从善改头换面?

卓枝只觉不可置信,她正要多问几句。就见冯将军急匆匆赶来,他口中大喊:“苏少师!城北情况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将军大步而来,眼见周围安全无虞,提着的心缓缓放下。虽说他明知是计,难免担忧,此时眼见为实,他总算彻底放心。见到来人,口中称奇:“咦,老卓你们来了?是你们啊!”

众人其乐融融,卓枝仍浑身戒备,倒显得她格格不入。

冯将军寒暄几句,一拍脑袋,忙说:“既然无事,我去先去城东守着,老卓咱们白日叙话。”

——“报!太子殿下受伤,城东有变......”

那侍卫声音低弱,毕竟此等消息若是放出,极易动摇军心。

卓枝离得近,她听得清晰侍卫说东宫受伤,明勇叛乱......怎么会这样?她顿时待不住,就要跟上前去。城北留下苏少师卓家兄弟继续守城,以防鞑子伺机攻城。

卓枝随众人站在屋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慧同和尚面容沉静,站在台阶上:“右肩伤势较重,不宜多动,需静养。箭上火蒺毒性不强,剜去腐肉即可。诸位无需打扰病患休息。”他说罢便大步走出院子。

他的语气严肃认真,卓枝不免多想,东宫伤势是否极为严重?

可病患需要静养,她不知该不该进去。卓枝踮着脚张望,可惜一张皮毛帘子遮住了屋内全貌。只能嗅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味,她心中愈发不安。

冯秋月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卓枝不扭捏,随着他迈入。

房间构造简单,正是上次她烤火的房子。只是这次多了张屏风,将炕遮挡的严严实实。油灯火苗微弱,只能依稀瞧出个人影坐在炕上。

冯秋月指了指矮桌上的若干杂物,说:“已上过药了......殿下右肩麻痹带伤,不可擅动,城里多是些鲁汉子,哪里懂得照顾人?慧同大师忙于治疗其他伤员,殿下交给你了。”

“殿下倔强不肯借他人之手擦洗......你是殿下伴读,自是亲近,等会擦洗干净,换上绷带!”冯秋月草草交代,便掀开帘子急匆匆跟上冯将军。

卓枝擦干净手,抱着绷带转进屋内,抬眼霎时呆愣。

她磕磕绊绊:“殿......殿下金安。”震惊太过,她甚至忘记移开眼睛。虽说心中早有准备,可是猛地瞧见这一幕她仍是骤然变色。

东宫伤在肩上,慧同和尚执刀剜去腐肉,为了方便干脆除掉亵衣,只穿下裳。他赤着上身坐在炕间,闻声乍然回首,眼眸深深专注的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苗跳跃,摇摆不定,似是为东宫镀上温柔暖光,卓枝不由自主怔怔回望。

良久,东宫轻声说:“见你无事就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轻而易举就能听出关怀深重。卓枝垂眸,心中酸涩难言,只觉眼中湿润。东宫话落,再度拾起布巾笨拙擦身,肩上伤口乌黑可怖。顿时,卓枝顾不得羞赧,放下怀中绷带,沾湿布巾小心翼翼上前帮忙。

天色方亮,好消息终于传来大同守军抵达玄缺。

时疫有救,战事暂停,范姝这等非科班人士,彻底闲了下来。天气勉强算得上温暖,她打算同花卿一道赴范阳游览玩耍。可惜花卿忙于看管病患,数十天过去,她竟然抽不出半分空闲。

东宫伤得很重吗?

此事不好过问,她干脆趁着为慧同和尚制药的空隙,询问几句。结果慧同和尚说,昨日已拆过绷带,还告诉她东宫恢复得很好,与寻常人无异。

范姝决定上门拜访,就近观察一二。却见花卿小跑过来,轻声道歉:“二娘子,今天不能陪你去范阳玩。似是有些变天,殿下肩膀又开始疼了。”

范姝:......

她心中兴起疑惑,真的不是苦肉计吗?

第61章酒是烈酒,碗是海碗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台积雪,温度骤降,远方似隐若现一线白色山脊。卓枝坐在铁炉边,望向窗外,满眼白茫茫,只消一瞥都觉得渗骨含凉。

莫说东宫因伤引发肩疼,就连她,好端端没病没痛的。掀帘一见风,霎时她风中凌乱,冻得瑟瑟发抖,只觉骨头又冷又疼。

今朝太阳罕见露脸,光芒灿烂,光辉奢侈的洒向玄缺,可城里积雪却半分不消。

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院子,心里却想东宫身体恢复尚可。这几日东宫虽并未明说,但他已开始有条不紊安排回京行程。许是见范娘子屡次寻她出游未果,东宫歉意约她回京同游骊山。

很明显,他误会她是同路人。东宫能否回上京还是两说,但也是时候提出告别的事了。

她该怎么开口呢?

——“启禀殿下!”

门扇外传来问安声,声音熟悉正是冯秋月。听到是他,卓枝懒得起身,扬声道:“殿下不在,你若有事不妨先等着?”

冯秋月掀帘而入,他跺跺脚抖落一片雪,快步上前站在炉旁,来回搓手说:“殿下出去了?你怎么还在这?”

卓枝拎起铁钩,反复拨动炉膛,慢慢勾出只熟透的烫山芋:“殿下日夜忙碌,我闲人一个,不在这在哪?”

冯秋月眼巴巴看着,卓枝将山芋掰开,露出白沙沙的瓤......他不住咽口水,思及来此的目的,定定神问:“殿下去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垂眸吃山芋,摇头表示不清楚。

冯秋月惊诧万分:“你怎会不知道?”

卓枝慢斯条理解决了山芋,她疑惑反问:“我为什么知道?”

大伯声声警告言犹在耳,冯秋月咽下嘴边话,心里暗道你俩成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东宫恨不得将你揣进袖口随身带着。

还说不知道?说谎也要打个草稿啊。

瞅准机会,他横出一只手,从卓枝手中抢了个大山芋,边吃边说:“今天下午上京派来的钦差大臣就到了,到时钦差总得给殿下见礼,晚上还有宴席......”他烫的口中呜呜啦啦,话也说不清楚,卓枝只听了个大概。

上京来的钦差大臣?

倒是奇了,书里东宫兼任钦差守玄缺,一守就是三年多。怎么莫名其妙的圣人就派了钦差大臣来守边城?也不知这会是派遣谁来?

卓枝惆怅,转念想到那东宫起程之期不就指日可待,可她还没想出个好借口。

就听冯秋月腾地起身,磕磕巴巴抖着说:“殿下金安,微臣是为钦差之事前来,下午办宴......”他嘴里含着山芋,吐字含混,没平日半点的利落劲。

东宫颔首,并不计较失礼一事,简短吩咐了几句。冯秋月便行礼退下,不免狼狈,手里还牢牢握着半个山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忍俊不禁,心道下次还敢随便抢人山芋不?她正乐着,却见东宫撩起袍角坐在身畔,手掌朝上,语气严肃:“阿枝。”

卓枝忍痛割爱,将仅剩的小山芋递给他。

金乌西沉,周边瞬时泛上寒意。众人等在玄缺外,翘首盼望,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钦差仪仗。只见马前大旗红底一个“齐”金字,卓枝缓缓皱起眉头。

范姝不识皇亲国戚,她悄声问:“齐是谁?”

卓枝正欲开口,却听身畔冯十五郎轻声答:“圣人长子齐王。”范姝懵懂点头,卓枝看了眼冯十五郎,心觉奇怪他是个不爱闲话的人。

什么时候俩人变得如此熟稔?

人群喧哗声起,很快便是高声唱喏:巡行天下,抚军慰民,圣人令:齐王替朕代行抚军,领督军之职......

众人齐齐行礼,口中呼道天恩浩荡。

新官上任三把火,齐王当即召见玄缺众将领及大同诸将。范姝本就是混进队伍凑热闹的,齐王还比不得东宫清俊,她看了眼便觉大失所望。

人群散去,范姝总算逮着卓枝,她从袖里摸出一捧板栗,递过来说:“听闻贵妃上京闻名的美人,怎么生出的孩儿如此平庸......”

卓枝赶忙捂住她的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三申辩皇家话题不易闲聊之后,范姝总算表示明白,她看四周无人,神神秘秘,小声咬耳朵:“圣人还挺目光如炬的,听说原打算为你和东宫赐婚,如此般配,一对佳偶......”

卓枝:......

卓枝无力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都是陈年八卦,范姝从何得知?她颇为迷惑:“你听谁说的?”

范姝不可思议的说:“大家都知道啊,冯十五郎说的!”见到卓枝拧起眉头,她分辨:“没说啥,捎带着说到......嗯,东宫恢复的怎么样?”

听出她在转移话题,卓枝配合道:“殿下外伤恢复差不多,好似骨头还是不对,晚上疼得睡不着。”

范姝促狭的问:“你怎么知道晚上疼的睡不着?”

卓枝看她兴奋的双眼,就知她心里在想奇怪的事,无言以对:“我睡在耳房,听得到他夜里时常走动......若非疼痛难忍,早就睡着了。”她不禁想到东宫近来积郁低落,偶尔听到叹气,难道是因钦差到来之事?

范姝微笑着点头,心道任是圣人,心上人睡在旁边也难以安枕。但她知卓枝面皮薄又是木头脑袋,故而只笑不提。

两人一同分吃了烤板栗,若干卤花生,终于晚上举办宴会的时间到了。

玄缺惯来篝火办宴,齐王不适应。

冯将军令人在议事堂举办晚宴,议事堂沙盘座椅暂时移出,堂内点满灯,明亮异常,东宫和齐王到来之后,众人行礼依座次挨着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无职在身,挑了个末端的座位坐到冯秋月身边。玄缺都是武人,开宴约莫等于开酒。没多久,众将领便开始上前敬酒。卓枝专心用小刀旋开炙羊腿,冯秋月撺掇:“上前敬酒吧?”

卓枝摇头,心想我又不在齐王手下混干嘛上前敬酒。

冯秋月说的头头是道:“快点,大家都敬了一圈。你我赶紧混在人群中走个过场,不然要人发现,就剩下你我多尴尬。”

倒也言之有理。

卓枝将炙羊腿放在盘中,说:“我们速去速回,慢了羊腿就凉了。”她想得挺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上前就没能回来。

卓枝方一露面,齐王便指着他说:“本王记得你,端午马球赛,哼。”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斜觑东宫说:“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不饮酒,难道伴读也半点不称职,端着饮不得酒?”

他语气颇为不屑,面上阴阳怪气,嘴里挖苦讽刺。卓枝明面仍是东宫伴读,若是东宫不许她喝酒,齐王自可嘲东宫小气。若东宫允她饮酒,众人只会觉得齐王占上风。

卓枝上前,赶在东宫开口前,不卑不亢:“臣敬齐王殿下三杯,祝殿下旗开得胜!”她端起酒碗,连饮三碗。

碗是海碗,酒是烈酒。

甫一入腹,她便觉得阵阵晕眩。

东宫不许她下去,让她坐在身边。卓枝撑着头坐在旁边,听齐王三两句提到东宫如何如何。可惜都被东宫轻描淡写打发回去了,齐王忿忿不平,连连喝了不少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心想齐王比东宫还大两岁呢,口舌官司都打不赢。看来多出两年也只是痴长年纪,没长脑子。她饮过辣酒,胃里烧的难受,席间全是荤菜半点不见素,她实在吃不下。

东宫低声问:“还难受吗?先回去躺会。”

卓枝不肯走。

不过风平浪静片刻,齐王又起话头:“圣人已为本王赐下婚事,太子殿下身在玄缺想必还不知道,指的是英国公嫡女......”

英国公嫡女杨氏,原本正是上京疯传的太子妃热门人选之一。

齐王得意洋洋,颇为不可一世,说罢便等着东宫发作。熟料,东宫低声吩咐侍人过后,这才抽空丢过来个眼神,敷衍恭喜:“那可是喜事。”

齐王总算觉得占了上风,心头得意饮酒,却见方才东宫吩咐的侍人端着小盅,放在卓枝案几上。似乎是一盅粥,方才东宫竟然吩咐侍人上粥空档回复他,竟敢如此藐视他。

他气急又要发作,却见东宫同伴读亲昵低言......断袖之癖,他嫌恶的移开眼,心里想这一遭还是自己赢了。

卓枝勉强喝了几口粥,头晕便喝不下了。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少将领喝的横七竖八,躺倒一片。东宫淡声说:“诸位尽兴,孤失陪。”说罢扶起她,缓缓走出议事大堂。

玄缺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城里却寂静无人。

卓枝站不稳,走起路来歪歪斜斜。东宫扶着她,雪地光滑,他轻声建议:“孤背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自认为只是头晕,并非喝醉。她拒绝,执意走路回院。东宫只得随着她,跟在她身后,时不时伸手搀扶着她,以防她踩雪滑倒。

良久两人行至院外,东宫搀扶着醉鬼,一面分神开锁推开门扇。冷不丁的,就听醉鬼闷闷地问:“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东宫拧开锁,闻言怔愣片刻,疑惑不解:“知道什么?”

卓枝凑到他身边说:“赐婚的事。”

霎时清甜合着酒香扑面而来,东宫骤然脸热。他扶着她的肩,竭力后仰,尽量远离她,一时只觉既甜蜜又痛苦......终于他推开门扇。

——“殿下正是因为此事,才闷闷不乐的吗?”

明月高悬,星子却寥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姝捏起炙羊腿卷饼,一口一个,她看着篝火低声问:“冯十五,宴会快要结束了吧?”

冯十五郎凝神望着火上羊腿,旋转着羊腿撒调料,闻言他抬眼看向议事大堂,沉声说:“快了吧,怎么,你有什么事?”

范姝抹抹嘴,含混说等人。

冯十五郎转动羊腿,低声说:“你若是等卓郎君,他应该已经随着东宫回去了。”

回去了?

范姝有些慌张,她说:“我去看看,若是他睡了,我就回来;若是他没睡,我们俩一起过来。”

月挂中天,这会已是夜半时分。

此地距离院子有些远,范姝雪夜独行,好半天才终于来到了院门外。院中屋里灯火微弱,可见是有人在的,还没安歇,她心中一松。

院门没锁,她直接推开院门,快步走上前去,正欲俯身扣门时。却听到一道模糊的男声,他说:乖一点,仔细跌下去......

什么跌下去?

这,她好似来的时机不对,叩门勇气瞬间消散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心中万马奔腾而过。不能干等,她一撩袍摆,轻手轻脚退出院子。乍闻此事,她不免茫然。范姝缓缓走回篝火处,心里想若花卿成婚,是照海宁习俗,东宫嫁过来?还是依大昭礼,花卿自上京出嫁.....

花卿还同她一道回海宁吗?

范姝坐着木头桩子,愣愣接过炙羊腿,茫然咬下去。

第62章古人云酒后失德修改剧……

雪夜霜寒,万籁俱寂。

任何一点声响都好似放大无数倍。虽说卓枝的声音轻之又轻,可东宫难以装作没听见。锁头松动的声音戛然而止,东宫停手,他闭上眼睛不语。

檐下结着排冰莹剔透的冰溜子,只听“咔嚓”一声响,倏然断掉落尽厚厚的雪地里。

“孤,并非为了赐婚之事,”他压下心中战栗的紧张感,正要开口却觉肩上一重,某位醉鬼眼眸紧闭,呼吸浅浅睡过去了。

东宫心中顿觉如释重负,他自嘲一笑。

屋中炉火未起,只稍稍一坐,便冷得浑身发僵。正房仍是如此,耳房更不消说,又冷又渗。

阿枝醉倒,人本就不清醒,若遇冷则伤寒易病......东宫将她扶到炕上,脱掉短靴,就见卓枝迷迷糊糊间拽起棉被,顺势滚进去,霎时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张巴掌大小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心觉可爱,嘴角噙着笑意,拨弄炉火,很快室内温度渐起。

他浸湿帕子,正欲擦手,恍惚间想起中箭那日。

那日肩上中箭,慧同和尚以小刀剜去腐肉,敷上草药。草药汁混杂着污血,气味古怪刺鼻。火蒺毒性虽弱,可他中毒反应分明,晕眩昏沉,头又重又沉。

阿枝正是那时到的,他也如这般浸湿帕子......他喝过药,心神不定,眼前恍惚仿佛重新回到清和堂。

重回到那个温暖的春夜,阿枝着彤袍,簪并蒂莲,红的袍粉的花瓣,渐欲迷人眼。阿枝倚靠着碧色迎枕,她垂下眸长睫如羽,乖乖巧巧。

他心神微漾,情难自控俯身不住欲亲吻那双眼眸之时,阿枝忽的抬眸看来,似是诧异,旋即满眼平静,清凌凌的眼倒映出他的意乱/情迷。

悚然一惊,肩上刺痛更甚,提醒他这不过是场了无痕迹的梦。

帕子湿冷,水珠子连成一串,滴滴哒哒落在盆中,荡漾起层层涟漪。东宫掌心湿冷,他低眼试水温,触手冰凉,又提起黄铜大壶,将热水缓缓注入盆中。

他不得不面对,从来不肯深思的问题。

扶风那日,他忽见阿枝臂上小字。心神大震,之所以急急离去,只是为了不失态。将旁人小字印在臂上,不言自明,或许是檀卿相亲......他不愿细想,反是想到阿枝并非只爱娇娥,果真是喜欢男子的。

随后便知,居一不过是误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他被满腔欢喜蒙蔽心智,不肯面对另一个可能性。阿枝或许根本对男子无意,只是他百般纠缠,阿枝碍于身份不好直言。思及梦中种种,他夙夜难眠,想问阿枝却不能开口。

一声呢喃,打破了他的心不在焉。

——“咳咳......”

卓枝裹着厚棉被,炉内火正旺,炕也烧的暖和。她越躺越热,浑身粘腻生汗,头晕乎乎,嗓子又干又疼,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低声呢喃:“茶,喝水。”

她模糊间见东宫端来一盏温茶,手上动作笨拙,将茶盏抵在她唇边。躺着怎么喝水?卓枝不愿,她眯着眼睛,只觉油灯刺眼,伸手接过茶盏,却没料到酒劲上头。

她手脚尚未恢复气力,便是连半盏茶都端不稳。她起身坐不稳,整个人倒向炕边,茶水瞬时撒了满襟。

东宫无奈俯身捡起茶盏,总算将阿枝的手放回棉被中。拾起帕子擦水渍,他的目光不经意停留在阿枝颈上。只见她颈上空荡荡,竟是什么都没带。东宫拧眉,心想夔龙玉哪去了?他低声问:“阿枝,夔龙玉可戴着?”

东宫清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卓枝怔怔望着,不像平常那样移开目光,她目光清明好似半分醉意也无,她轻声说:“殿下?”她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海宁怎么会......”

东宫心神微颤,似乎有什么事发生,唯独他一人不知。“海宁”二字格外引起他的注意,他低声默念几遍问:“海宁如何?”

雪花如盐粒撒入窗内,只闻风声阵阵,灯苗随之摇摆闪烁不定。

卓枝直直盯着火苗,又要下炕,可腿脚不稳,很快裹着棉被差点摔倒。东宫连忙扶住她,按住兀自挣扎的双手,低声劝哄:“乖一点,仔细又跌下来......”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吱吱呀呀踩雪声,令人牙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范姝到访,她行至门前,乍听语气含糊,脑中却想象出一般旖旎情态。撞见此事,她走得飞快,自然不知室内徒有狼狈。

东宫起身走向推开门扇,他虽已足够小心,寒风却是无孔不入,趁机涌入,“噗呲”声响,灯苗熄灭,霎时满室黑暗一片。

突然失去了光源,卓枝脑中一瞬间的空白茫然。

耳边忽的响起电子音:“叮咚,您的任务:维护社稷,千里赠药!任务已完成。”

“叮咚,请玩家查收奖励:全部技能升级一级。”

口若悬河

技能等级:三级—口若悬河最高级

技能介绍:滔滔乎似长河泄水,玩家辩才分明,天下无人是对手。玩家使用该技能后,玩家暗示将形成长久刻印。无使用次数限制,但每次使用过后,技能需要冷却三十分钟!

权臣威势

技能等级:二级—正人君子可升级

技能介绍:匪我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技能范围辐射当前地图,佩戴该技能后,提升在场人对玩家好感度高达百分之五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目不忘

技能等级:二级—触类旁通可升级

技能介绍:《周易·系辞上》曾云: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也。玩家学习任何技能皆通一知百,短时间内迅速融会贯通。

知人善用

技能等级:二级—任人唯贤可升级

技能介绍:《尚书》云: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玩家可直接查看小地图内人物详细信息,包含技能等级,忠诚度等等。

“叮咚,请玩家妥善安排点数,生命值同精神力紧密相连,由于频频使用技能玩家生命值有所下降。倘若继续使用技能,请注意维持生命值。为保证玩家安全,系统已按照1:30天的比例,将剩余点数兑换成生命值。”

“叮咚,请玩家努力完成任务积攒生命值!玩家无需担忧,只消完成最终任务:官居一品。即可获得长达百年寿命,毕竟活得久也是名臣必备要件......”系统滔滔不绝介绍完成任务的优厚条件,仿佛美好未来触手可得。

好似这些完美的就像真的一样。

许是醉酒的缘故,她只听了前面半段,满脑子都是她要死的事。瞬间难以自控,眼睛一酸,泪珠便顺着眼角滑落,掉进浓密如云的发丝间,倏忽间消失。

月光明亮,映照出一串脚印,可院子里却空无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凝眉四顾,他恍惚记起方才回屋忘了锁门,因而才会有人误闯此处......他走至院门前,正欲锁门,却发现院门自外锁上了。

误闯之人锁上的?

这一切倒是令人称奇。

东宫收起钥匙回身却见屋内昏暗一片,油灯早已熄灭,他心中陡然一惊惊,脑中尽是刺客阴谋诸如此般层出不穷的念头......他快步走回内室,特意没有闭合门扇,屋内没有光源,比院子更黑暗。

屋内没察觉到半点陌生气息,东宫略略放下心来。他按照记忆走到炕边,轻声唤道:“阿枝?”

风声呜咽,一声长更一声短,伴随着门扇拍合哐哐作响,无端增添几分凄凉氛围。

东宫回来了。

不知怎的听到他的声音,卓枝心中更觉委屈万分,但她努力忍着眼泪,闷着嗓子应道:“殿下?”

“嚓”火石轻响,红色暗光一闪而过。油灯火苗微微摇曳,转瞬明亮跳跃,顿时满室光明一片。

东宫按捺心中讶然,许是听错了,阿枝好端端的缘何哭泣?他点亮油灯,将灯放在临近的案几上,这才俯身去看。卓枝霎时变颜变色,她不肯被看出什么,本能抱紧棉被裹成一团,试图躲避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枝?”

他轻声唤她,手上动作不停,打算掀开棉被。

卓枝因醉酒手脚无力,很快东宫抽出她手中被角,露出半张可怜可爱的泣容。油灯微弱,她水眸灼灼生辉,眼尾因醉酒发红,躲在被中像只哭红眼的傻兔子。

这番模样,他着实不解。

东宫的目光落在那双犹如桃花瓣般圆润的眼瞳,他一怔愣,心道怎么水汪汪的?东宫抬手摸了摸卓枝的额头,只觉掌心微微发烫,难道是受寒?

他浸湿棉帕,擦掉卓枝面上泪痕。心中不禁想起关中书院那夜,她也正是梦中哭泣不止......只是上次错过机会,没能问询清楚想到这,他单膝跪在炕上,俯身靠近她,轻声说:“怎么了?难道是想家了?”

东宫声音温柔,还带着浅浅笑意哄道:“只待赤河结冰,我们也好速速回去,最近玄缺愈发寒冷,想来不到半月就能起程回上京。”

卓枝见他没有多问,心中轻松,顺着他的话答道:“嗯......”她才哭过声音瓮声瓮气,本就因大醉头疼不止,这一哭头更是疼痛发作。

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东宫浸湿面帕帮她擦干净脸颊,将她带着被子揽进怀中,轻轻拍她的背,哄孩子一般。东宫愈温柔,卓枝却愈觉得委屈。她虽是大醉,但仍保留一份清明,系统的事,她不能对任何人告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忍着眼泪挣扎,东宫却抱得很紧。她又被棉被卷起,跟个卷饼似的,动弹不得。她只得维持原貌,头抵着他的胳膊难以挣扎。

烈酒后劲很足,她脑袋又晕乎开了,糊里糊涂的交代后事:“若我死了......”

她话一出口,就听东宫斥她:“不准胡说!你还要长命百岁呢。”

卓枝被困在棉被中,只能用头撞他表达不满,继续说:“就将白露珠送给殿下,鹦鹉活得很长,也很贵!还有.......”她念叨着计算财产。

话落她一幅“你知足吧”的模样,顿时教东宫哭笑不得。

他不同醉鬼计较,轻声应和:“莫说傻话,你不会......”他不愿意说出那个字,好似说出来就会招惹不吉,他心中一动,吐露心声:“你要活得很久,将来永远陪伴孤。”

他没说出心中隐忧,他也有害怕不能及的事。东宫沉眉惆怅又温柔看着她满头乌发,隔空印下一吻。

第63章范阳游

次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晴空蔚蓝如湖水,胖的溜圆的麻雀齐聚檐下,叽叽喳喳吵闹不停。东宫似是有事,早早便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趴在棉被里,欲哭无泪,恨不得长梦不醒。昨晚的事,她记得清晰分明,她哭闹不休,着实难堪,最终竟被东宫哄着睡过去,两人甚至睡在一张榻上......她恨不能回到过去,直接打晕自个。

铁炉内碳火旺盛,她裹着棉被有些生汗。很明显炉内的炭不可能烧过了夜,还有剩余,定是东宫早晨离开时新加过炭。炕边矮几摆着陶壶,似是盛满了水。

卓枝慢慢掀开被子,方坐起身便觉头晕目眩。

这就是宿醉的危害吗?

窗外枝丫上积雪簌簌而落,惊起一片麻雀。啾啾鸟鸣,生机勃勃,冬日也是如此可爱。

鸟鸣声间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靠近。这院子是东宫临时居所,因他平日议事皆在议事堂,是已此处人迹罕至,鲜有人到访。

定然是东宫回来了。

卓枝慢慢红了脸......她可没有勇气直面东宫,昨夜她分遗产便罢,甚至大逆不道问起东宫怎么分遗产......她心中慌乱至极,是装作无事发生起床下炕,还是干脆假装没醒?

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就听门扇吱呀一声响,她立即卷起棉被闭紧眼睛。

东宫掀帘而入,他脚步轻快绕过屏风,却见炕上那人还未醒。他走近几步,俯身看才知阿枝在装睡。虽是眼帘紧闭,睫毛却颤个不停,他轻笑出声:“阿枝快起,范娘子找你去范阳玩,人就等在门外。”

范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倏然睁开眼睛,正对上东宫含笑眸。她脸热的快要烧起来,低眼不去看他,胡乱踩着靴子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东宫莞尔。

范姝等在门边,并非是东宫未尽主人之谊邀她进屋等候。而是她主动要待在外边,适才东宫请她进堂屋,她连连摆手:“殿下万安,我站院外晒晒太阳......冬天晒太阳好!”

东宫似笑非笑瞥过来,淡声说:“请便。”

范姝目送东宫的身影消失在门扇之后,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来。早晨随着冯十五混饭,正遇上东宫。不一会冯秋月前来传话,说今朝卓二空闲,范阳边城往返不超一日......初闻此言她一懵。东宫不许花卿离开玄缺,这又唱的哪出?

往日找她,不是遇到天气有变东宫肩伤发作;就是遇上兵乱未止,不宜出行。无论如何一句话,约不出来。正好昨夜不小心听闻暧昧事,她本就想同花卿见面,就坡下驴她跟了过来。

卯时日头温暖,她闲得无聊,反复踩平脚下积雪。

忽听慌乱的脚步声自身前传来,花卿声音乍然响起:“范娘子,你久等了......容我穿好靴子,这就启程!”

卓枝脚步慌乱,靴子半穿半踩着,单脚蹦过来。

园子里积雪厚重,因无人踩踏并不光滑。她一蹦一跳走得顺利,可是院外虚虚落雪被范姝踩的紧实,自然也变得极为光滑,正如冰面一般。卓枝靴子底方挨到冰面,霎时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滑出去。

范姝瞳孔一缩,本能上前牢牢拦住花卿腰肢,“扑通”一声,两人齐齐跌落在厚雪中。惊起一片胖麻雀,范姝单手支地,扶着卓枝急声问:“没事吧?能起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摔的满脸茫然,她自七岁后就没摔过跤了。这也算是格外新奇,她赤着一只脚,双手撑地慢慢坐起身,闻言摇头说:“能起来,二娘子可还好?”

范姝利落起身,示意她并无大碍,卓枝举着一只脚说:“靴子掉哪去了?”

范姝眼尖,俯身从雪里刨出另只靴子,递给卓枝。见她慢吞吞穿好后,这才拉她起身,一面拍打她身上残雪,一面轻声道歉:“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踩实了雪,你也不会滑倒。”

卓枝抬手拂去她鬓上残枝,笑着说:“这怎么能怪你......不提这事了,今天打算去哪玩呀?”

范姝暗自咕哝道:“奇了,今天怎么就舍得放你出来了?”

卓枝没听清楚,凑近问:“你说什么?舍芳城?车行数百里太远。”范姝暗骂自己多嘴,她亲密的拉起卓枝,朗声说:“去范阳,今天不只我们俩,还有冯十五郎的表妹七姑......”两人说着走向城中,很快身影越来越远,拐个弯瞧不见了。

东宫静静伫立院旁,眼见人影全无,方才转身回屋,将臂上大氅重新挂到架上。阿枝亲昵的拂过范姝鬓发......他垂眸遮住神色,近乎无声的低叹。

范阳治下最近的边城距离玄缺不过几十里路。若骑快马,不到两个时辰便可来回。冯秋月的表妹刘七姑身子骨弱,骑不得马。范姝与冯七姑坐马车,卓枝在众人眼里是男子,她只能骑马在外。

这位七姑娘十分娇弱,听范姝说刘七姑家在范阳,距离玄缺约莫数百里。听闻这次前来明面是为祝寿,实则为了相看。似是为冯十五相看,冯十五面对娇滴滴姑娘家,实在没辙,就请范姝帮忙照看。

范姝乐于助人,今朝也是头次约刘七姑出门。正好碰上花卿有空闲,三人正好作伴游玩范阳。

卓枝许久没骑马,冷风吹拂,她忍不住缩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壁咚咚几声,有道陌生的声音:“卓郎君不妨坐进马车吧,风大得很。”

范姝也应和,卓枝摆手示意无事,驱马上前。大昭虽然开明,可也没未嫁娘子同陌生男子共乘一车的说法,若被人瞧见刘七姑还不知要遭受何等非议。

积雪未化,官道通畅并不泥泞。才过了个把时辰,一行人已到了边城外。边城墙高,皆由灰砖垒成,雄厚方正,安全感十足。城墙下两道门,各站着数十个守城侍卫,正在一一查看进城引。

卓枝下马拿出路引,却被一双素手拦下。

正是刘七姑,她发簪绢花,远山眉,生的娇弱秀气,只眼下发青,似有胎里不足之症。刘七姑拦下她,取下锦面荷包,从中抽出个银色令牌,只在那守城侍卫眼前一晃,马车无需检查,竟然放行。

卓枝敛眸,方才错眼看到令牌上书“刘”字。绝非冯家人的令牌,边城要塞检查严格,那守城侍卫只见牌子,便立即放行。

卓枝暗忖刘家究竟是何等人家。

进入边城,刘七姑低眉扭捏:“感谢卓郎君,范姐姐,只是我想去银楼买些要用的女儿家玩意......两位先请游玩,我们未时三刻在酒楼见面可好?”

范姝点头称是。

眼见刘七姑走远,卓枝淡声说:“也不知她什么来头,方才瞧那守城侍卫陪着小心。刘家,边城能有如此势力的唯有刘德行了。”她想起什么,不自觉拧起眉头。

原书中刘德行正是肃王聚宝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肃王支使刘家转运兵械,屯田卖盐,一手造就而成的边城豪门巨族。刘家手下掌控边城经济和数以万级的财富。如今肃王通敌卖国几成铁证,刘家又能多干净呢?

卓枝暗暗记在心上,这事需得向东宫提一句。范姝拉住她游玩,边城陌生,她有极大的好奇心。这会距离午饭还差些时候,范姝寻味而至,找到家羊汤锅子。

两人方才坐定,小二殷勤上前。

范姝频频点头,豪爽点菜。小二笑弯了腰说:“两位客是新来的,咱家小铺子,酿的一手好酒。今日送上壶小酒滋味菜。”

不多时酒菜齐全,只见桌上一尊铜火锅,一壶温酒,四五个陶碟,羊肉山鸡片成薄片,甚至还有一碟鹿子肉。

这一番行头,几乎和火锅没有区别。只是汤是白水,肉削得极薄,滚水一烫,不消半刻便熟透,沾着黄辣姜蓉,更是别有滋味。

——“江爷来了!老地方,里面请!”

卓枝不着痕迹望去,只见一个莽汉腰佩长刀,身后随着五六个大汉自店外进来,齐齐上二楼。范姝忽然说:“那领头的绝非善类。”

卓枝叹气,正欲开口。一阵清脆腰铃声响,厨房矮身出来个红衣女郎,她举个硕大托盘,旋身停在桌边,赞了句:“英雄所见略同。”话落回身上楼。

范姝朗声笑,叫来小二结账,忽的冒出个长须老汉,他瞧卓枝:“小郎君那年生人?可讨媳妇了?”卓枝惊诧。范姝丢下钱,拉起卓枝向店外跑去,老者追出来,依稀还听得到:“老夫姓白,若郎君......”

范姝笑得直不起腰,不一阵刘七姑拎着包裹自银楼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轻嗅,刘七姑周身香料味道好生熟悉,似曾相识。几人简单用过午膳,便趁着余晖迅速赶回玄缺。

终于回到城中,路上范姝同刘七姑相谈甚欢,眼下仍不舍分离。

范姝大笑说:“那算不得什么,你可知我们去的羊汤锅子......白须老汉问花卿何年生人,可曾娶妻?一连串的问,花卿都吓呆了!”

刘七姑抬眼细细看她,轻声细语:“卓郎君生的俊,边城风俗不同上京,素来是抢女婿的......若卓郎君有意,也是桩佳话。”

卓枝自诩脸皮厚,但仍忍不住脸红,她忙拎起马车中的大包小包低头赶路。

冯秋月等在楼前,他大步上前,低声对七姑说几句。七姑便引着范姝走向城里,卓枝正欲跟上,却被拦住:“殿下等你许久。”

卓枝四顾,不见东宫。

冯秋月接过包裹说:“殿下在楼里。”他犹豫半晌轻声问:“......殿下生辰你备了什么?”

啊?

第64章孤与你分食

生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是冬至出生的......卓枝不免汗颜,她从前只知晓东宫生辰在冬月,具体时日并不清楚。毕竟她从前与东宫并无交集,自伴读那事之后才渐渐有了来往。这么一提,她才恍然意识到两人从陌生到熟稔,也不过才一年。

去岁冬月,东宫犹身在淮南,卓枝万分感慨,她忽略备礼的问题,转而问:“殿下怎么过生辰啊?”

冯秋月掂了掂包裹,啧了一声:“都买了什么啊?轻飘飘的......大家伙都不知晓,还是齐王殿下主动提及......殿下持正慎独,有奸猾人自作聪明提出孝敬的事,好家伙当堂挨了斥责!”

卓枝随着他走进楼里,闻言诧异:“殿下厌烦这套,”她小声问:“你还问我备了什么礼?”

冯秋月理直气壮,抬眼说:“我自幼长在玄缺,没见过世面,好奇还不成?再者你是殿下身边近臣,怎么和寻常人相提并论?”

卓枝见此,也不好直说没准备的事,只含含糊糊说:“殿下地位尊贵,什么稀罕的玩意没见过呀。”

冯秋月语重心长教育道:“送礼,送的是心意,你以为送的是钱啊!”

两人正说话间,却被小二打断。

——“客官里边请!”

踏上最末的台阶,入目便是满眼素色。

三楼是一间阔间,分为六个小间,小间是由素面屏分隔而成的独立空间。他们站在楼梯口,只瞧得见六扇屏,正如一面面墙壁,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秋月示意小二退下,轻车熟路绕过屏风,引着卓枝向里面走去。

瞧他这幅熟门熟路的劲,难不成他常来此处?

冯秋月不等她疑问,便介绍开了:“今朝殿下请客,华记招牌鲤鱼绣丸烩饼那叫一个香!你我有口福了。”

七拐八绕转过最后一盏素面屏,卓枝终于瞧见熟悉的人影。东宫仍穿着晨起那件藏蓝窄袖袍,见他身形隐于屏风之后,似是并未发觉他们到来。

“殿下金安,臣将卓二郎平安带到!”

这是什么古怪说法?

卓枝斜他一眼,老老实实上前行礼,才发觉东宫临窗端坐,窗的位置极佳正对着城门。她脸一红,心想方才范姝调侃那幕,不会正好被东宫看在眼里吧?

不知怎的,卓枝心里泛起淡淡心虚。

方桌是枣木打的,桌角镶着铜色云纹,简洁古朴。东宫专心把玩手中茶盏,卓枝见茶盏中八角果子漂浮不定,微微愣神。忽听东宫笑问,范阳如何玩得可好?卓枝只觉东宫郁郁寡欢,她略一想,就以羊汤锅子挑起话头,说起玩笑话来。

东宫颇为怡然,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说起赤河传闻。她对人的情绪并不敏感,略略观察,便想约莫是她多心了的缘故。

香气四溢,小二端着铜锅上前。只见红铜锅中炖着一尾红烧鲤鱼,肉质软嫩鲜香,锅热汤开冒气咕嘟咕嘟气泡,下鱼糜绣丸,并山珍八鲜,分开盛到碗里,佐油璇饼伴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吃的肚儿溜圆,心满意足,随着东宫缓缓漫步回院子。

夜幕之下玄缺宁静安恬,月光明亮,映照在白雪上反射着淡淡的光芒。阿枝发间眉梢好似染上一层光晕......东宫仔仔细细看着她,似是要将这幕刻在心底。他噙着笑,低声叹:“孤是子时三刻出生的,花卿是何时生辰?”

卓枝骤然失色,甚至没注意东宫唤她“花卿”。不怪她惊讶,毕竟大昭生辰八字实属隐晦不言之事。东宫是大昭太子,生辰八字更是万分隐秘,恐怕除却圣人皇后再无人知晓。

他状若寻常一说,卓枝垂眸掩饰讶异,心道她生而知之,自然晓得她生辰八字。事实上这时辰,从未有人告诉她。卓枝轻声说:“五月初六,日头当中,”她说罢一乐:“巧了不是,我正是夏至生的。”

东宫轻笑,淡声说:“只是不巧从前未能赶上,明年孤为你庆生。”

卓枝想到她两手空空不说,还吃了寿星一顿饭,心中难为情:“殿下生辰,”她抬头一望,月挂中天,玄缺万家灯火暗淡......此时说不得已到了东宫生辰,她眉间轻蹙,似是沉思说:“今日已是立冬了,也不知送什么好。”

这幅表情,眉间轻蹙......他眼前浮现楼下那幕,范姝拾起两匹布料,问那个更合适?阿枝也是这般,她凝神专注看着范姝,最终指了樱草色,两人贴耳亲昵......东宫眼中晦暗不明,似是压抑,嘴角却扬起笑说:“送礼送的是心意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楼梯间她与冯秋月一番议论,东宫都听见了。卓枝惭愧,她不经考虑,嘴快提议:“心意?我为殿下做一碗长寿面吧!”

话落忧虑瞬间浮上心头,她并不会做寿面。

东宫见微知著,笑着打量她:“说定了?阿枝可会做面?”

卓枝尴尬一笑,低声说:“殿下暂先安寝,我连夜学习做寿面,从和面开始学,想来明日应当能懂个皮毛。”

东宫推开院门,挽起袖子走向厨房,头也不回说:“将门带上,孤教你。”

将适量面粉倒在案板上,加盐压出窝,水适量,边揉边加水很快面粉变成光滑的面团。东宫将面和好,用碗扣住,分神对她说:“将袖子挽上去,”他抬起小臂,卓枝忙上前帮忙。

只是东宫今朝穿的是窄袖袍,袖子本就贴身紧窄。她万般小心,乍着手,却总是触碰到东宫赤摞的小臂。她额间生汗,分明是寻常的触碰,她却不知缘何脸红心跳。生怕东宫发觉,她索性解开袖内暗扣,手背抵着袖子挽上去。

总算挽好袖子,她悄悄抬眼觑来,发觉东宫垂眸净手,并未留意她,这才缓缓安心。

东宫净手,指着碗下光洁的面团说:“来,孤教你做面。”

好一番波折,卓枝总算在东宫手把手的教导下,完成了切剂子擀开扯面的全过程,眼瞧着锅里起起伏伏的面条,她满心成就感,笑道:“殿下竟然还会做面。”

东宫只笑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面满满当当盛了一碗,碗中只有均匀不断的一根面。皆是为了讨个好意头,民间有言寿面延展翻空浪,福禄寿喜贺意浓。

卓枝顺手递上筷子,东宫接过挑起寿面,自当中掐断。卓枝阻拦不及,叹道:“殿下,寿面要连续不断吃下去才成!”

东宫却言:“孤与你分吃,也不算辜负辛劳。”

“哪有分寿面的......”她声若蚊蚋,小声抱怨。

原本用过鲤鱼烩饼回来时,已是月挂中天。这又忙活一阵,卓枝吃过寿面已是万分困倦。她揉着眼睛,强撑着问安告退,回到耳房沉沉睡下。

门扇闭合,东宫笑意尽敛。

他仰头看着天,白月高悬,明亮皎洁却也最是......中天一片无情月,是我平生不悔心。往日幕幕浮上心头,他该知道阿枝最是讨女郎欢喜。

是他一眼断人,频生误会,怨不得旁人。今朝见他对女郎多有体贴,情态亲昵,不过是再次提醒他,阿枝年少慕艾。方才不愿触碰他半分......东宫苦笑,竟这般避之不及。此等酸楚,无人能言,只能藏在心里自行排遣。

日后阿枝定会娶妻生子......他胸腔顿起一口郁气,不上不下,憋闷万分。东宫拾起长剑,掀帘而出。他自欺欺人的想,将来阿枝仍是他的臣子,总在一眼能及之处,勉强可算作陪伴。

立冬日,天气也应景的下起了雪。雪花如沙粒,冰凉刺骨,随着寒风刮到面上,不免刺痛。

东宫不喜浮夸,万事照旧,冯将军便将议事堂简单布置一番,充作宴会大厅。可他忘了,今夜这局可是齐王攒的,这不玄缺大大小小将领携家带口的全都到齐,分外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准备的大厅根本装不下这许多人,卓枝告假,随着范娘子坐在了外头。月亮升起的时候,雪渐渐停了,众人围坐开始饮酒用餐。

庆贺生辰,此等喜事,自然有许多将领向东宫敬酒,东宫浅浅饮下聊表心意。冯秋月坐在一旁专业替喝,他酒量非比寻常,竟有种千杯不醉的架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卓枝身为东宫近臣,不上前敬酒无论如何说不过去。范姝不与她凑这份热闹,卓枝端起酒盏向大厅走去,东宫端坐正席之上,素来清明的眸子不免染上几分醉意。

她正欲上前敬酒,却被冯将军叫住。

冯将军红光满面,眼中闪着异样的慈祥:“方才还与殿下说起你!你同十七郎一般,唤冯将军太过外道!就随十七郎叫大伯......你可定下婚事了?”

这这这......最近撞了什么运,怎么到处都是为她说亲的?

直接拒绝恐伤冯将军脸面,卓枝委婉推拒道:“婚事都是爷娘做主的,小子不敢”冯将军朗声大笑,重重拍她的肩。

送走冯将军,卓枝端起酒盏道:“愿殿下千岁无忧,年年今朝。”

第65章你若是女子便好了

宴上觥筹交错,众宾客酒酣耳热,闲谈嘈杂,杯盘相击继而发出清脆声声......这些声音仿佛一下子沦为背景音,东宫抬眸看向眼前人,唯听见阿枝含笑祝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年今朝......

似有片刻恍惚,齐王见到两人对视,他心中一动,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不阴不阳挑拨道:“太子殿下不接这酒,卓二你可知敬酒也有讲究,本王大度可赐教一二......”

东宫已接过白瓷酒盏,语气淡然暗藏不悦:“孤的人,无需大哥费心。”齐王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哼了一声,自讨没趣转过身。

这句话没别的意思,但卓枝还是感到阵阵脸热。

方才东宫不愿拂了她的面子,这才接过酒盏。东宫饮不得酒,何况白瓷盏盛的是玄缺土酿“毛烧”,性烈得很。她上前欲夺过酒盏,却被东宫侧身避开,一口饮尽,浊酒辛辣呛口,他面上顿时染上酒色。

那酒盏她用过了......

卓枝浑身不对劲,她不敢看东宫,别扭的拾起酒盏回身出殿。正被透气回来的冯秋月一把拦住,他说:“你往哪去?方才出去找你,却没见人。”

“我向殿下敬酒,正要......”

冯秋月眉开眼笑,拽住她的袖子,倾身低声说:“已敬过三轮酒,这都放到一片了......好兄弟,你替我陪在殿下身旁,”他脸一红,小声说:“妹子寻我呢......反正殿下只想你陪着,”他挤眉弄眼,笑着调侃,话落迫不及待奔向厅外。

他最末的一句话说的含混不清,卓枝听得心慌,也想慌不择路掉头就跑。可眼下东宫似醉非醉,齐王虎视眈眈,却是离不开人的,万分没法她只好坐回去。

东宫依旧端坐在席子上,他深深地望过来,眼中似是数种情绪交错,复杂难懂。卓枝躲开他的眼神,百爪挠心,难道东宫听见冯秋月的话了?她掩饰般将八角果子引推到一旁,低声说:“殿下,茶解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神色黯淡,为她添了杯茶,淡声说:“喝茶吧。”

卓枝端起白瓷茶盏,正要去喝,猛地想起方才东宫用过这盏......“间接接吻”四个大字充斥她心间,心头小鹿将她撞得七荤八素。卓枝缓缓放下杯盏,只觉得脸上的热度一下子烧到了脖子根。

——“本王也敬你一杯,二弟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俄顷,齐王挑衅的声音再度响起。卓枝茫然望去,就见东宫淡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不止她,就连齐王也被东宫这痛快劲吓愣住。

半晌,齐王握住酒盏,说了个好字,也一饮而尽。

往日东宫沾酒就醉,头疼不止。今天,她掰着指头数,她那一盏,齐王一盏,还有早先慢慢饮下的酒......东宫今天到底喝了多少啊!

月挂中夜,油灯燃尽,今夜良宴终于到了尾声。众将领携妻带子上前问安一一告退,东宫强撑着醉意,许是酒劲没泛上来,他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

眼瞧着宾客退尽,东宫醉态渐深,缓缓如玉山倾颓,他闭目掩住神色,醉意呢喃:“阿枝,你若是女子......便好了。”他的声音轻如雪花,缓缓飘落在卓枝耳畔。

卓枝听得分明,浑身僵冷。

这好似是一个提醒,瞬间她从幻象云端跌落。

卓枝倏的攥紧掌心,收回正欲环抱东宫的手。她想现在还不能,不能,至少要等到将此事告知寿春县主后,她必须要告知阿娘。想到齐全之策前,她绝不能妄动......浯河冤案,诛十族牵连数千。她不受控制微微发颤,她不能用建宁侯府冒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可以爱东宫,但卓枝不能爱东宫。

卓枝沉眉,她起身令禁卫扶起东宫送回院子。天又开始飘起幽幽雪,雪花轻薄,打着旋缓落到东宫面上,发间,很快沾了温度便融化不见。

卓枝站在院外,令禁卫守在左右,转身退出院子。

东宫枕着一室黑暗,睁开眼睛,沉默的凝视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光。

眼前着冬鱼期开始,玄缺热热闹闹庆祝冬捕丰收,鞑子终于坐不住了。

往年冬月年货往来频频,鞑子埋伏商道伺机劫掠,此事屡犯不止,是已过往商客为保安全,往往花巨资雇镖头走镖,已成风气。

卓家兄弟镖局是玄缺五城新近鹊起的镖局之一,走货快,价格公道,只是镖头当家面黑似修罗,瞧着怪吓人的。

王嫣然对姓卓的有着天然好感,她一路逃亡,半信半疑找上了卓家镖局。

逃亡之事长话短说,不过是肃王府侍妾逃亡,派人要将她抓回去。她就不明白了,没携私搜裹金玉,她跑了就跑了呗,未成想惊动肃王派刺客搜查寻找,非要将她带回王府。

她可不愿意回到那鬼地方,原以为肃王是个深情男配。后来偶然发现,肃王深情的对象根本不是她,而是书房里那张女子画像!这是什么鬼剧本,搞半天她是个白月光替身?幸好她移情别恋抽身快,没有带球跑,她翻了个白眼想。

她等在镖局大堂,摆弄着手绢,坐立不安。忽然重重的脚步声自堂后传来,王嫣然顺着声音看去,她立刻见鬼了似的跳起来,这面似修罗的莽汉不是肃王府刺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本能的回身就跑,却被卓当家一把揪住:“王姑娘,你且等着。”

他还认识自个?

这就是羊入虎口吧?王嫣然战战兢兢望过来,只见那卓当家的皱眉说:“你莫叫嚷!若非恩人吩咐,我也不愿留你,徒招惹肃王视线。”

什么恩人?

卓当家的不是话多的人,他三言两语将卓枝的事讲的清楚,又问:“恩人叮嘱我若遇到你能帮则帮,你且看看有何事寻镖局?”

王嫣然心中感动自是不提,她现下也不想找什么镖局了,直接问:“听你的意思卓郎君此时也在玄缺?我想见他。”

卓当家的嘴上没注意,露了底,懊恼万分:“家国大事......你个女娃娃参与什么!少惹争端!”说了也不听,他只得引着王嫣然径直去拜访卓枝。

近来玄缺局势紧张,颇有几分大战在前的压抑。

卓枝不是不愿回海宁,而是她久待玄缺,系统又发布了许多新任务。新任务都在玄缺地图内,若她离开,任务自然没法完成。何况这些任务简单轻巧,她碍于生命倒计时的威胁,也乐意做些简单任务积累生命值。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拜访人之谜,解决拜访人的迷惑和困境。任务完成奖励成就十点,若任务失败扣除生命值!请玩家重视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这般零零碎碎的任务,她这几天接了不下十来个。都是些“帮助桃花解决鸽子迷路之秘”“问一问铁匠大爷的忧愁”“羊倌养羊无故大面积腹泻”诸如此类,毫无联系,莫名其妙的任务。

让她总有种在新手村玩升级任务的错觉......

任务并不困难,桃花的鸽子迷路是因为总是错误飞到五里开外的人家;铁匠大爷则是因为浇筑兵/器不顺心,铁器易脆不耐用;羊倌的羊大面积腹泻的缘由更让人无语,竟然是有人在羊圈撒了腹泻药草。

她总觉得系统不会这般简单好心为她送经验。是已。这些日子她做过的全部任务,全被都详细的记载在手札中,还特意将初始地点在城中一一标明。

为了任务保密方便,也是为了她的感情问题,她特意从东宫的院子搬出来,住在范姝家旁。范姝家是小阁楼,卓枝就在她家阁楼下的院子里。俗话说不看就不想,这句话对她来说很真实,这几日不见东宫,她心情平复许多。

东宫心性至醇,又不是傻。她本就打算择日搬出,只是那场宴上种种,教她无从选择,慌不择路当场溜号。若继续待在一处,说不得他就能发现什么......

卓枝原想写信寿春县主,可是当下局势紧张,她怕她的信遭拦截暴露信息,因而也不敢动笔。但心里已经将这事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不消说,阿娘定是不同意的。卓枝大致设想了几种情况,不禁头疼,至少圣人在这事就不成......

难呀,她低叹。

院门轻叩,“咚咚”几声,卓枝收起桌上纸张将它们小心放进抽屉中,上了锁,这才出门见客。

三间阔间青砖红瓦,卓枝租的小院构造简单,住的也舒服,是已她出了堂屋,一眼就能看见大门外的情况。

卓枝掀开帘子,整个人霎时顿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嫣然?

她恍惚了一阵,心中波澜慢慢平复。是了,她早在海宁便定位到王嫣然在三塔斯草原,未成想这都过去快两个月,她还在此处。

王嫣然万分疑心,怀疑这卓大当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碍于武力值威胁,她只得小媳妇状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见到农家小院,她愣神反而放下心来。肃王不可能住在此处,难道真是卓郎君?

帘子一掀,王嫣然喜形于色,高声唤道:“卓郎.....”

那个“君”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卓大当家的一把捂住了嘴,她霎时禁声。

卓枝见她满眼求救之色,无奈轻笑,挥手解救了她,王嫣然甩开卓大当家,一蹦一跳跑过来,牢牢拽住她的小臂,轻声说:“卓郎君,我有要紧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声音里充满不安和郑重,卓枝心知王嫣然不是小题大做的性子。上次听她这般认真还是淮南水灾时,卓枝眉头紧锁,掀帘将她推进去,然后对卓大当家的说:“大当家的若是忙碌,便可先行离开,王姑娘的事......我来看看怎么办。”

卓大当家毫不扭捏,抱拳离去。

卓枝正欲回身,却察觉有人窥探,她倏地转身,四周并无可疑人士。只见刘七姑正巧转过巷口,巧笑嫣然拎裙路过,见到她刘七姑大方道:“卓郎君。”

她虽是刘家人可也是冯秋月表妹,应当不是她,毕竟那道目光锐利充满杀气,绝非一个养在深闺的女郎应有的目光。

卓枝按捺心中不安,微微颌首示意,回到屋内。

王嫣然背靠官帽椅,正襟危坐,神色说不上轻松,她见卓枝进来,等不及便问:“卓郎君,我不小心听到了肃王的私事......他如今非要抓我回去,我该怎么办呢?”

不等卓枝回答,她站起来,像倒豆子一般又说:“我也不隐瞒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她正欲开口,话到了嘴边却迟疑。

那女子相貌同她相似不说,关键是那女子身份尤为特殊,她是杨氏女。她这原身长在楼里,自小听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八卦秘闻。其中有一条正是废太子案,据说废太子造反失败,举家圈禁更是累的岳丈杨氏灭族。

她来到异世也度过两个春秋,知晓其中利害,这本是桩密闻......她还是不要全说出来的好,王嫣然心思百转千回,颓丧的坐回去:“他抓我,我便逃。五个多月,我从上京跑到大同,又从大同转道逃到玄缺......实在不成,我打算顺着商道出国躲躲。”

卓枝总算寻到说话的当口,她问:“女郎,想要我做什么呢?”

王嫣然嚅嗫,她起身来回张望,神经兮兮关好了门窗。忽的解开外衣,卓枝怔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要做什么?

王嫣然手上动作不停,抽空抬眼看他,尴尬说:“我将信纸藏得深,怕人偷走。”她扭过去,慢慢自怀中抽出一封信笺,然后将衣衫胡乱拢起,拆开信笺说:“你看看,我同这女子长得像吗?”

卓枝凝神望去,画上女子面容清雅,眉眼柔美,可不知怎的却有一股熟悉感。

她看着信笺,对着王嫣然的面容,细细观察。两人乍一看感觉不像,可细细一看,眉梢眼角,面容轮廓竟是像极了。

见到卓枝点头,王嫣然羞赧说:“我就是想找找看,这女子说不得是我失散的家人。有没有谁与她相像的......卓郎君,你是知道的我一没钱财,二没权势,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便想着能否托你帮忙,不是强求花费钱财的。”

“只是,”她声音极低:“卓郎君,这人身份不一般,请您千万小心切莫随意透露画像。毕竟我看肃王那股神秘劲,绝非寻常,万一牵连你就不好了。”

看来此事须得请阿娘帮助,她暗自忖度。

卓枝心念微转,定声说:“你放心,这画像你留给我一副。”

王嫣然见她面容认真的应下,心中扬起淡淡喜悦,她挠头说:“我现画就是了,你这里可有彩墨?我可以画好几张一并留给你。”

彩墨?

她可没这些东西,卓枝找出基础的笔墨纸砚放在案几上,说:“你先画吧,至于彩墨,我到隔壁借了就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嫣然低头研磨,卓枝自院后上阁楼。范姝前些日子买了不少颜料,直接问她借定是无差。她方才离开院子,大门却这时又被敲响。

有客来访。

冯秋月端着神色敲门,趁机斜觑一眼,见东宫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来。他心里默念,这卓二郎大白天的弄什么幺蛾子!约会不会挑个晚上吗?

这事闹的!

他抬手重重敲门,却不见人应门,他尴尬的笑:“可能人不在吧,殿下要不我翻进去看看?”他说完就像抽自己,方才可是亲眼看见个妙龄女子,冲进屋里,嘴里还喊着“卓郎!”

这会说人不在,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殿下,我翻进......殿下!我翻就行了!”他腹诽几句,正要提议,却见东宫撑着院墙翻进院子了。

第66章他勉强勾起一个笑,我信……

范姝横躺在藤床上,面对着窗仰着脸沉思。她脚边,案几上,矮榻春凳堆满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匣子。

咚咚敲门声响起,范姝懒洋洋的支着额,扬声道:“花卿?直接进来吧,没锁门。”

卓枝推开门扇,嘴角微抽,她小心翼翼垫着脚,以免碰到摇摇欲坠的匣子堆,终于走到藤床前:“二娘子,可有彩墨借我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鲤鱼打挺翻身坐起,她指着藤床上的矮桌,说:“你看我这卦,如何?”

卓枝认真看了,说:“我不懂这些。”

范姝神神叨叨,掐指装说:“今朝你有两波客人上门,第一位是女子,第二拨客人是两位男子。”

卓枝见她神色端庄,忙倾身去看卦象,疑惑:“二娘子是算出来的吗?”范姝起身拾起一方包裹,向门外走去说:“我从窗口看见的。”

卓枝:......

范姝推开门扇,示意她跟随,两人下了阁楼,范姝突然说:“咱们得快点,免得打起来。”卓枝无语忍笑说:“王姑娘一介弱女子,两个男子打......”

卓枝一凛,该不会是肃王刺客来抓人了吧!

她快步下楼,抬头张望便见东宫抿唇站在院子里,王嫣然在屋里断断续续的说:“卓,他他这会不在......”

冯秋月拍门,问:“去哪了?何时回来?”

卓枝屈起食指,轻轻一弹腰间刀柄,声音清脆将院中人的视线全都吸引过来,她行礼笑问:“殿下金安,冯秋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冯秋月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和她身后悠悠然的范姝,清嗓说:“玄缺军务,你成天不见人影,逮都逮不到,有这样躲懒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还未回答,门扇突然被推开了,王嫣然衣衫齐整,就连半根头发丝都不乱,她出来低着脸行礼问安,然后将怀里的画卷塞到卓枝手心,语无伦次的说:“我先走了,回头来找你。”卓枝阻拦不及,眼瞧着她离开了。

范姝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眼看卓枝随着东宫一行人走出院子。她面上的笑慢慢消失,眼神凝重叹了口气。方才算得那卦是真的,可是内容却不是她说的那样。

卦象显示花卿近来遭“祸”,水为阴流年不利,荧惑冲命,昭示秘密初现之相。究竟如何撞破隐秘,荧惑隐隐昭示不祥,刀兵受伤,这些意象不难叫人联想到花卿身份之谜。可那水隐含生机,暗合天象地势......

真是愁上心头,范姝循着王嫣然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向议事大厅走去,今天天气尤其寒冷,虽然没有下雪,可温度却比下雪更冷几分。玄缺城里,众人个个穿的臃肿,恨不得将脸也隐藏在袄子里。

东宫走在前面,他沉着脸不语,冯秋月绞尽脑汁聊天:“卓二郎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卓枝将画卷妥善卷起,意图寻个绳结绑起,眼下定是没有的。她干脆塞进袖口,闻言沉吟说:“王姑娘绘画技艺高超,二娘子请她帮忙画像......我正是去拿彩墨颜料的,这不正巧撞上了吗?”

王嫣然所求为何,她自然不能照实说,便也随意挑了个由头敷衍道。

冯秋月斜睨她一眼,心道撒谎也不打草稿,范娘子根本就不在屋里,王姑娘画的是什么人像,想象出来的吗?

堂堂男子揪着女郎家家的事,说个不停,实在是太没有男子气概了。他不愿继续讨论,便说起军务:“从前夜里至今朝玄缺上空一共飞过多少鸽子,你可知晓?”

“鸽子”,卓枝心头一动,她佯装茫然的问:“多少?近来与鞑子也有不少摩擦,光是商道劫掠就不计其数......眼瞧着大雪封山,冰天雪地的,鞑子越发猖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可算是说到冯秋月心底。

他重重的拍了拍卓枝的肩,叹道:“谁说不是呢,自打我记事起就没过过一个好年,越到年跟前鞑子越疯狂,咱们过年人家也过年,气得我一个倒仰。”

说话间,一行人终于行至议事大厅。

大厅内正热闹着,众将领围着沙盘不知在研究什么战术,吵吵嚷嚷的,你一言我一语,各自不服。一行人自厅小门而入,未经禀告,因而没有惊动大厅中人。

卓枝跟在东宫身后,迈步而入,抬眼见到个熟悉的人影。她愣住了,面上惊讶的神色也顾不得遮掩,冯秋月见了殷勤为她介绍:“你不认识啊,这位宋大人,听说是殿下表哥,就是皇后娘娘的侄子......”

卓枝微微摇头,轻声说:“我识的他。”上次同宋秀文见面,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宋秀文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断袖误国”了,这次再见面了,也知他没什么好话。

她本就不愿掺和进来,卓枝转身准备等在大厅外。不料人还未动几步,却被东宫抬臂挡住,卓枝站稳回身,低声怒道:“殿下!”

东宫面容平平,不见丝毫悔色,他轻声问:“你去哪?”

那次莫名争端,又丢脸又好笑,她不愿意告诉别人......卓枝略想了想,小声说:“等在外面不做什么,殿下有什么吩咐?”

东宫看着她,眼中尽是不信任之色,吩咐道:“就在议事厅,陪孤听着。”

她走不了,只好就这么站着听。东宫身量高挑,似是又长高了些,他站在议事厅一角,毫不费力便能看到沙盘。卓枝比不得他高,哪怕点着脚也看不见,她也不好凑上前去,等的百般无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只好四处观察,她瞥过东宫认真的侧脸,不经意间凝住目光。

东宫原先只比她高一掌,现在不过才过了两年,她站直身子竟还不到东宫的肩。他腰背挺直,只站在那里就仿若渊渟岳峙,诗书自华,也不似少年时那般清雅风貌。

东宫的耳畔慢慢红了,他自然察觉到阿枝的目光。他原以为阿枝搬出院子,种种回避,也不见踪影,是以沉默表示拒绝。可今天她的目光绝非嫌恶,东宫直视前方,不自在的问:“怎么了?”

啊?

卓枝内心怅然身高问题,闻言不假思索叹道:“殿下长高了......”

冯秋月嘴角抽搐,如果能选择他一定不站在此处。这些对话太没营养,多听无益。卓二郎这语气,乍一听还以为他是殿下长辈。冯秋月缓缓向人群靠拢,试图远离此处。

东宫侧目打量她,温声说:“外甥似舅,听闻海宁王身高八尺的伟岸丈夫,想来阿枝也会长高的。”他说完“阿枝”两个字,留心见阿枝无异样,似乎对他的亲昵并不反感。

可生日宴那日,阿枝毫不在乎同他人亲近......却连他一盏茶也不愿喝,甚至听他说出那句妄言,当即搬离院子......

东宫垂眸遮住眼中深思,他心中微弱的雀跃再度沉寂。卓枝说完那话,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日后决不能不看场合随心所欲。

虽然缘由不同,可两人不约而同的沉寂下来。

——“卓二郎,你竟然也在玄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卓枝缓缓抬眸,看向来人。她心中一紧,顿呼大事不妙。她怎么千般糊涂,连这等要紧事也忘记。她离开上京的事,并非隐秘,恐怕留在上京的人略略注意便会知晓。

东宫远离上京,根本不知道她紧随其后远赴海宁。可是宋秀文这话一问出来,卓枝便知,他定是知道她远赴海宁的事......这都叫什么事啊。

早知道她就不来这么一趟了。

东宫远不知这些弯弯绕,他迈向中央,众将领纷纷起身行礼。这会已是申时,快要下衙,东宫低声垂询,众将领作答,好一阵才纷纷退下。东宫回望,见宋秀文凝神看着阿枝,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说些什么。

他走过去,就听宋秀文说:“卓二郎不是随着建宁侯赴海宁探望海宁王了吗?海宁王身体康健?怎么如今却身在玄缺?这一南一北的,横跨半个大昭,路程辛苦。”

阿枝去海宁了?

他眼前突然晃过那日片段,阿枝说“海宁也有”......

卓枝背对着东宫,并不知道东宫就站在她身后五步远。她离开上京的事,难以隐瞒,她挑要紧的讲:“劳你关怀,大舅身强体壮,能拉十石弓,我等自愧不如。”

宋秀文又问:“听闻远赴海宁是为了婚事,若是婚事定下便永居海宁,如今可是好事将近了?”

卓枝轻笑,四两拨千斤说:“传言不可尽信。”

宋秀文忽然作揖,行礼问安:“殿下金安。”卓枝回身同样行礼,东宫不变喜怒,示意他们免礼。东宫面对宋秀文自在了许多,他毫不遮掩说:“三郎若无事先收拾一番,明日事繁。”话落看着卓枝,一字一顿说:“阿枝,随孤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需要收拾院子......”卓枝小声,试图请假。

东宫身形一顿,迈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语气平常说:“正好,孤可以帮你。”

卓枝抱着上刑场的心情,步履沉重跟上去,她心想若东宫问起婚事,随口敷衍一番就是了,反正她也没什么真的婚事。

此时天色已晚,暮色将至。

两人行至院前,范姝住的小阁楼不见灯光,应该是还没回来。她磨磨蹭蹭从袖中掏出钥匙,一不小心碰到个卷装物。

她一愣神,就在这档口东宫接过她手中钥匙,正欲上前开门。卓枝拦道:“殿下,我来,我来吧。”她拿起锁头,画卷顺着袖口骨碌碌滚了出来,那本来就没有绑好的画卷瞬时展开。

一副仕女悲春图就这样展现两人眼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卷起画卷。这回她真是欲哭无泪了,大昭素有女郎赠送情郎小像的风俗,这幅仕女悲春图乍一看就是王嫣然的自画像。

王嫣然的小像,如今正在她手里。

卓枝嚅嗫,半晌才说:“殿下,我,王娘子和我,她有旁的事。”她想解释一番,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这事她已应下王嫣然保密,总不能随便说出口。

东宫沉眉长睫压下来,眸中有种不甚明显的难过。他深深看着卓枝,声音低沉问:“阿枝,你与她有私?”

卓枝摇头,她懵然反驳说:“王娘子与我并无......”东宫握住她的手,勉强勾起一个笑:“我信。”

第67章脱!

新春将至,城中商户张灯结彩,百姓大小人家门前皆挂上了灯笼,玄缺罕见的多了些繁华喜庆,原本大战在即的肃杀气霎时被冲散了不少。

前些日子连绵不断的大雪终于停歇,只是风一吹,呵气成冰更是冷。天色方晚,噼啪爆竹声时时响起,提醒人们过了明日就是小年夜。似这般喜气洋洋的场景不同,齐王宅里却气氛冷凝,一触即发。

齐王性子鲁直,少有犹豫不决。这厢听闻东宫布置多日,今夜就要抄了刘家......他似一头莽牛,没头没脑踱步,好半晌憋出一句:“太子殿下,逢年过节带人搜捕不合适吧,过了年再说?”

闻言,东宫根本没有理会他,起身便走。

齐王见他阔步离开,一甩袖子,恨恨叹道:“圣人令东宫暗自接下尚方宝剑,主玄缺事,可这明面上黑锅还是要本王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衣吏拱手劝道:“殿下慎言。”

“啰嗦!”

齐王负手执剑,面上愤愤然,无法只得前去大营连夜点兵。

夜里风紧吹得纸灯笼呼呼作响,烛光摇摆不定,那灯笼面上“禁卫”二字忽明忽暗,无端只觉一阵冷风灌进袄子里。齐王自玄缺大营点兵一队,身畔随行禁卫约莫二三十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连夜围了刘宅。

铜鎏金的门钉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金光,自是富贵无比。大门一开,刘德行率着一干人等站在门槛前,他身穿苎罗袍,微胖长髯,面上挂着笑,不冷不热的拱手:“齐王殿下远道而来,草民有失远迎。”

齐王不与他寒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刘家边城巨贾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蚂蚁。他挥手下令:“搜!”

刘德行直起身,眼中闪过慌色:“敢问贵使可是奉了什么旨意?”

齐王勒马回首,只见青衣禁卫腰间挎刀自两侧呈雁字排开,露出个一领灰氅的颀长身影,正是东宫无疑。东宫掀开风帽,面如寒霜,手中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他冷声:“圣人旨意。”

众人齐齐跪下,齐王跪在冰雪上,心里却想着原来东宫手里捏了圣旨,怪不得一刻钟也等不得。寒风呼啸,仿佛掐着风眼,呼呼啦啦听着教人难受。

齐王起身,旨意上说由他配合东宫,他叹气认命,指挥众人抄家。刘家盘踞边城多年,汲汲经营,刘家早已是个庞然大物,刘宅占地面积约莫两万多亩,竟比宫中禁内也小不了几分。

终于大略整理完毕,天色已然放亮,日头东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王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引着禁卫走到蔚然居前。见东宫端坐堂里,垂眸看册子,手边案几还摆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他冻手冻脚跟了一夜,东宫倒是舒舒服服的......

齐王也不请安,坦然坐下,端起茶牛饮,含混的说:“刘家人都齐了,唯独缺了位女大掌柜,刘七姑娘。”他放下茶盏说:“说也奇了,偌大的刘家名义上刘德行是大家长,实则账目流通大半都经刘七姑娘的手。”

“唯她不在,可是听到风声先跑了?”

东宫面若平湖,抬起眼瞥过来,缓声说:“不会。”

“为何?”

宋秀文添了盏热茶,笑着接过话:“齐王殿下有所不知,刘家通敌卖国藏得深,之所以这次拿了证据直接拿下刘家,多亏了刘七姑娘的认罪书。”

齐王怔愣,他讷讷:“她告亲爹老子谋反通敌?”他起身看着蔚然居满室鎏金器皿,紫檀桌椅自言自语:“于国有功,可也难活。刘家满门私通鞑子,卖盐贩铁。元令三年,鞑子数次攻下玄缺左右城,近五万百姓屠戮殆尽,落下的铁器竟然是大昭制......查来查去绕不开一个刘家,却苦于没有证据,不好妄动。我还当此次禁卫暗查有功,没想到竟是她。”

青衣兽首禁卫跪在堂前,恭声禀报:“刘七姑人在玄缺,据探子报今晨她同王氏相约同游霍阔湖,此前曾见她与流匪频频会面,流匪人马现已等在霍阔,意图不明。人手齐备,只待下令。”

禁卫禀报完毕,并未起身。

宋秀文肃声问:“还有何事?”

齐王起身负手,大步迈出蔚然居,声音远远飘来:“啧,扭扭捏捏,本王还不乐意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放下册子,淡声道:“讲。”

“卓郎君也一道前行,只怕流匪来者不善。”

东宫心头猛地一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卓枝这几日一有空闲,便帮忙暗自打听杨氏族人的消息。毕竟杨氏乃世家大族,除却杨氏本家,其余远亲族人皆流放三千里。三千里之外,正是玄缺所辖,想来应有不少杨氏远亲居于此处。

王嫣然的事,一时间处理不完。更何况王嫣然孤身逃往玄缺,身边更是没一个人敢信。若说不理不问,她做不到。这事牵扯朝中事,她也不能对东宫解释一二。

最近东宫忙碌顾不得理她,她正好专注王嫣然所托。

昨日王嫣然说那事有眉目了,便约她一起赴约,乘车去霍阔湖。卓枝应下了,二娘子听闻去湖边,当即也要同行。

霍阔湖距离玄缺约莫三十里,据说水面壮阔,一望无际。逢冬日正是冰封万里,但却热闹,听闻不少流放罪人居住于此。王嫣然坐在马车上,左边是刘七姑,右边是二娘子。她冲着刘七姑笑笑,掀开窗看前侧骑在马上的卓枝,心中微定。

她在边城与刘七姑相识的。初次见面,刘七姑说她面善似曾相识。王嫣然拜托她仔细想想,这不她想起曾在霍阔见过类似面容的女孩......也就有了今日之约。

她不敢单刀赴会,只得拜托唯一相识的人——卓枝陪伴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轮毂压在雪上,吱吱沙沙,不绝于耳。玄缺青色城墙被抛在身后,今日太阳高照却觉不到丝毫热乎气,仿佛只是悬起盏亮灯。东风呼呼似刀,刮在面上生疼不已,卓枝脸都要冻僵了。心头再次后悔,方才应该应了刘七姑邀请坐进马车。

反正这一路上没人瞧得见。

卓枝心中默问系统:“这几日做任务奖励的五点,可以加在体质上吗?”

“叮咚,鉴于玩家身体情况,已自动转化为生命值。”

最近她可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使用技能了。由于之前过分损耗精神力,造成精神力枯竭,但凡使用技能便头疼欲裂。系统为了修复精神力又要抽取生命值......拆东墙补西墙,总之她只能多做任务,积攒生命值,顺便好好调养。

好在原先兑换的基本能力值仍在,勉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卓枝苦中作乐的想。

一声尖锐的竹笛声响起,马车忽然停下。卓枝勒马回身,却见刘七姑掀开棉布帘子,仰起脸眼中冷意森然,她单手拉起缰绳,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儿疯跑起来,迅速向着西北方前去。卓枝顾不得多想,驭马追上去。

绕过雪堆子,就见马车安然无恙的停靠在眼前。卓枝背后窜起一阵凉风,只见马车前后围绕着数十个骑马流匪,他们身负刀剑,眼神不善。

刘七姑与流匪?

她与刘七姑无冤无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卓枝定神望去,只觉得那流匪头目似曾相识,仿佛曾经见过似的。电光石火,脑中猛地闪过边城种种,这男子不正是边城羊汤锅子店里见到的莽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她仍觉得......觉得刘七姑的气味熟悉,原来她沾染了莽汉身上的香料味道,看来那时两人就见过面了。

她心中警惕,闪过许多。这时刘七姑利落的跳下马车,不见半点柔弱劲,她侧目看着马车吩咐几句。就见两个流匪上前,拖出王嫣然和二娘子,她们似是昏昏沉沉。就算逢此突变,仍然萎靡不振,难道是刘七姑做了什么手脚?

流匪抽刀压着她们细弱的脖颈,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卓枝斥道:“这是何意?刘七姑,我与你无怨,她们与你无仇。”

刘七姑冷声说:“王氏与我无仇?自称是良女子,实则是肃王姬妾......至于你卓枝,你身为建宁侯之子,东宫伴读,如此出身竟做出丧心病狂外通鞑靼卖国之举,还有什么面目质问于我?”

这话她怎么听不懂,刘家是肃王扶持的傀儡,素来与鞑靼私通盐铁,贩卖军中刀器。若说通敌卖国怎么也和她扯不上干系呀。

难道说刘家卖国通敌,她便见众人都是如此?

卓枝又问:“你细细说,我一一解释就是,必是有误会。”二娘子与王嫣然应当无虞,毕竟若是中毒命不久矣,何必另派流匪看押。

刘七姑冷笑:“也罢,就教你做个明白鬼。那卓大当家的,别人不知他底细。我知晓,他是肃王府里养的暗卫,忠于肃王,旁人信什么一句之师的鬼话,我可不信。暗卫潜伏玄缺,定是与私通鞑靼有关。何况你们三人院内私聚在先,你飞鸽传书鞑靼在后。”

卓枝无语凝噎,感情是卓大当家的惹了误会。看来那日她觉得目光不善之人,应是看似偶然经过的刘七姑。

只是她何时飞鸽传书鞑靼了?

就听刘七姑继续说:“这些日子,你屡次拦截鞑靼信鸽,又与城东刘铁匠私通兵铁之事。桩桩件件,你日日都与鞑靼探子关联,若说这是都是巧合,你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

系统害我!

这不是巧合,这是任务啊!怎么做个任务,竟然都与鞑靼安插玄缺的探子有关。系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卓枝难以解释,她看着刘七姑,心道实在不行只能使用技能,哪怕消耗生命值,这根本没法解释。

卓枝焦虑的看向人质,只见二娘子半眯着眼睛,根本不见丝毫迷蒙。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二娘子眨眼,递了个狡黠的眼神过来。

瞧王嫣然依旧颓靡,看来二娘子根本没有中招。只是装作昏沉,将计就计,二娘子身手了得,这点刘七姑定是不知。只要她摆脱流匪,制住刘七姑,便可解燃眉之急。毕竟刘七姑与那流匪头目关系匪浅,到时即可交换人质。

二娘子距离刘七姑约莫十五步远,若是再近些就好了。卓枝决定上前几步,流匪挟持人质必定移动,到时就是二娘子的机会。

卓枝默然不语,压马前行几步,果然流匪阵型有变,她问:“我是无辜的,你若不信便算了。现下你待如何?”

此时二娘子距离刘七姑约莫十步左右。

刘七姑不语,匪首腰背宽阔,他淡淡看过来,目光似有杀意说:“都杀了吧,既然尔等如此甘做卖国贼,不如就按照鞑靼处理叛徒的法子,也叫你们死得其所。”

鞑靼处理叛徒的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匪首声音如铁:“冰刑,就由她开始吧。”他抬起马鞭指着王嫣然说,只见那挟制王嫣然的流匪,抬手就要扯掉她的披风。

卓枝惊声制止:“慢着!要杀就杀,何必羞辱她!”

匪首手中把玩着长鞭,闻言笑吟吟说:“好吧,我不与女人为难。便由卓郎君以身替之,你舍身行冰刑,留你一个体面,着里衣,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可前去见阎王了。这两位小娘子,我一刀杀了她们,留着衣服蔽体。”

卓枝此时才明白,冰刑的意思竟是活活冻死。

二娘子定定的看过来,卓枝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距离刘七姑距离稍远,若再进几步,胜算更大。此时须得一招制敌,若是失手,王嫣然必死无疑。

就算冻死也有时间,不妨先拖延片刻。

可实际却不容卓枝怔愣,匪首看她迟迟不动,呵斥道:“还需兄弟们服侍不成?脱!”

第68章殿下救命

卓枝攥住大氅,心中隐隐生出焦虑。

霍阔湖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在这种天气下脱了衣服,只着单衣恐怕要不了几分钟,便会冻坏腿脚,到时怕是神仙也难治。这会,她仔细想了流匪要她冻死,绝非单纯为照鞑靼的规矩来。只因她身份特殊,就这么无缘无故被人杀了,少不了要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时万一留下点痕迹,他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若是冻死她,身上不见痕迹,到时便可推说她外出游玩出了意外。

脱是要脱的,只是如何想法子使范姝更靠近些......

就这犹豫的当口,流匪的手再度伸到王嫣然的颈间,作势便要扯下......就在这时,王嫣然似是缓过了药性,她睁大了眼睛,短促的“啊”了一声,拼命挣扎开来。

她这一动,二娘子也佯装醒了的模样。王嫣然挣扎的更狠,却见那流匪不耐烦抬掌就要抽过去。

卓枝连忙制止:“住手!”

那流匪停下动作,迟疑地看着匪首。匪首居高临下看过来,唇角带着嘲意,他虽未言语但意思很明显。卓枝解开大氅,随意扔到脚边,这才看着他慢慢说:“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按你说的做,不要羞辱她们。”

匪首支着马鞭,指向她脚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顺从俯身,缓缓脱靴,余光却瞟见范姝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行动在即,拖延片刻。看来范姝已经找准时机,即刻便能废了挟制,控制住刘七姑。

卓枝踢开靴子,赤着脚踩在冰面上,一时间只觉得冷意渗透五脏六肺。她哆哆嗦嗦的想,系统数据里她的体力值到了七十点,也不知有没御寒的作用。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只见范姝身后的流匪带着她,缓缓向刘七姑靠过去。只三五步远的时候,范姝回身一撞,自人群空隙中捉住刘七姑,兔起鹘落,急急后退十步外。而原本挟持她的流匪,早已宛如破布般,倒在一旁气绝身亡。

不过瞬间而已,匪首反应虽也快。可惜被动防御到底失了先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刘七姑被一把抓去,却无能为力。

他拧紧刀柄反身驱马上前,卓枝早在范姝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她抓起大氅,三两下穿好,翻身上马,抽出长刀,握住缰绳缓缓拉开距离。

匪首一鞭子抽到王嫣然身上,狠声说:“杀了她。”他说的是玄缺口音十足的官话,卓枝只能勉勉强强的听个大概。

可范姝却是会说玄缺土话的,她直接说起了方言:“你再动她一根指头,我就剥刘七姑一件衣裳,你看看是你杀人快,还是我的手快?”

打蛇打七寸,方才占尽上风的流匪顿时气急败坏,目光似是要吃人,恶狠狠地盯着范姝。

范姝丝毫不惧怕,坦然回望,她单手扼住刘七姑,驱马靠近卓枝。

她盯着流匪,目光不曾分毫移转,低而快的说:“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他们定不会好端端放我们回去。肯定会想法子截杀,等会交换了人质,你带着王嫣然走,我来拖住他们。”

“哪有这样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握紧刀柄,想也不想出声拒绝。

范姝转而高声说:“放人,我们跑出两刻钟,便将她放下。你们到时自去寻人。你我素不相识,亦难继续追究此事。”

刘七姑挣扎:“不要管我,杀了他们!”

范姝不等他们反应交谈。

她声音清亮,却做出泼辣的样子,先发制人:“数十个数,你们若不放人,我就杀了刘七姑。至于姓王的,你们跟踪表哥许久,想来也清楚,她与表哥不过是露水情缘......你们要杀就杀,若不是因了表哥怜香惜玉的性子,我可懒得多费口舌。”

“十、九、八......”

匪首与刘七姑关系匪浅,绝非寻常。近则生乱,他们似是相信了范姝的说辞,又不见卓枝出言反对,揣测他也是同意范姝的处理法子。

“五。”

数字过半,匪首终于下令示意放人。

王嫣然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她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身上衣衫方才被鞭子抽裂,露出鲜血淋漓的肩背,血自身上滴在雪地上,红的刺目。

卓枝俯身拽起王嫣然,将她塞进怀里安置妥当,轻声耳语:“抱紧我,等会马跑起来,怕顾不得你。”话音方落,她与范姝对视一眼,齐齐驭马奔向玄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上有雄鹰盘旋,鹰唳声声,惊空穿云。

王嫣然失血过多,又因受伤疼痛不已,瑟瑟发抖,她身上衣衫尽裂。现下温度奇低,背上的血竟然冻住了。抱着她,卓枝觉得怀里像是揣了一块冰。

也不知是跑了多久,只听刘七姑咳嗽不停,却还勉力说:“你们跑不了的,看见那鹰了吗?霍起云就在这周围,你们若要报仇直接杀了我就是,等他赶来,可就杀不成了。”

刘七姑胜券在握,差点将他们一锅端了。现下好生生的却开始求死了,可真是奇怪。

范姝全当她是空气,并不理会,对卓枝说:“时间差不多了,这马脚力不足,带着两个人跑不动路。咱们丢下她,不到半个时辰便可回城。”

话落,她便要将刘七姑扔到雪里,卓枝一拉缰绳,驱马拦在范姝身前,轻声问:“虽说如此,但是如那流匪救下她,再来抓我们可就糟了。”

王嫣然浑身发热烧的迷糊,却还努力附和:“是呀。”范姝继续压着刘七姑,只是到底马力不济,很快便有马蹄声自身后传来。

卓枝抽空看了眼系统地图。虽然系统功能消耗精神力,但是使用地图包裹这类功能所耗不多,同使用技能消耗的精神力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她打开全景地图,只见身后约莫二三十个红点紧紧追过来。东南,西南两个方向还有不少红点。

乍一看竟有百数之多,这附近是有多少流匪啊?玄缺外治安太差了。

卓枝将红点简单标记,设立距离提醒,脑中灵光闪现,她忽然想到冯将军每日早晚各派两支骑兵巡逻示警的事。可惜目前不是战争状态,冯将军不属于我方阵营,这就无法查找。

“叮咚,敌人距离玩家约7261米,根据速度估测敌方将于十五分钟后成功超越玩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专注听系统通知,一时间忽略了身边人。王嫣然小声问:“卓郎君,你穿我的靴子吧?”

靴子?

卓枝听到这两个字,眼前一亮,她脑中有了主意,对范姝喊道:“将她身上的外衫撕开一段,丢到雪里。”

闻言,范姝手刀砍晕刘七姑,以免她挣扎。干脆利落的扯下截袖子,飞快俯身抓了一把雪,团成团包在袖中,抬手一掷,远远地向西北方抛去。

玄缺在此地西南方,虽说雪上留有马蹄印。可是关心则乱,那匪首对刘七姑过分关心,自然是一点差错也不愿有。若起了作用,自是万事大吉。若没有作用,也并无损失。

接下来,她依葫芦画瓢继续扔。

卓枝时不时抽空看地图,发现红点确有数次转向。可想也知道次数多了,对方就不一定上当了。关键还是能否正好遇上玄缺骑兵,方解燃眉之急。

此时距离玄缺还余一半路程,正好进入了骑兵巡防示警的范围,若是靠碰运气定是不成。不妨试试定位功能,若是熟识的骑兵身在城外,那十有八九正在巡防。

冯秋月显示位置在玄缺城里,冯十二显示也在城中......难道认识的人今天都在不在?鬼使神差,她顺手查了东宫的位置。她是不抱希望的,东宫这几日边城玄缺两地奔波。正好撞上他在玄缺城外,这概率不比中彩票概率低。

“叮咚,查询中:您的好友位于玄缺外西南七里,以玩家为中心点,对方所在坐标为12,871,112,是否设立新的标记点?”

“叮咚,玩家是否开启导航功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猛地勒马,王嫣然因着惯性重重的砸在卓枝胸前。怎么会这么软?男人的胸竟然比她的大......她茫然的抬起脸,诡异的盯着卓枝瞧,她微微张口:“你是,你,我,”欲言又止,若在平时卓枝自然会注意到王嫣然的异常之处,可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得救了,此间种种全被忽略。

卓枝对范姝大声说:“二娘子,我知道巡防的路线,距离这里约莫六七里,掉转马头跟着我。”范姝对她自是万分相信,此刻听她一言,便当即掉转马头,跟在卓枝身后。

一路飞驰,马跑起来颠簸非常。

王嫣然牢牢抱住卓枝的腰,满脑子想着方才的事。就这么会,她又是数次接触到卓枝身前,只觉一片柔软。她穿越之前就有男朋友,自然知道正常男人抱起来是什么感觉。像卓枝这般纤弱的少年郎,身上更不可能长肉,何况是长在胸口......

王嫣然表情异样,她发着烧脑中却不住胡思乱想,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卓枝和太子是单纯的异性恋吗?

不对,这可是古代。

卓郎君出身公侯世家,女扮男装欺瞒圣上,这可是犯法的。她难道是独子,家中需要承袭爵位不成?可上次造访侯府,似是见到她的兄长......缘何改头换面充做男子?王嫣然模模糊糊的想着,总感觉其中似有奇怪之处。

但她正值高热,脑中不甚清醒,思绪混乱不堪,她正欲开口询问却被卓枝的声音打断了。

只听卓郎君一连串的唤道:“殿下救命!”

第69章倘若阿枝不愿,也作罢……

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被称作殿下的出了齐王就是东宫,难道是东宫?

王嫣然偏脸望过去,第一眼见到的是高悬在空中的旗,墨底金字“齐”字高高飘扬在空中,仿若一阵墨色的松涛。那面旗下站着匹纯黑无杂的骏马,身披灰氅的年轻男子骑在马上。他面容沉静,掌中握着一柄乌沉木长弓,轻裘骏马的装扮仿若世家郎君游猎,悠闲无比。

他身后是近百人的银甲骑兵,看过去只觉气势压人,让人情不自禁生出退却的心思。

忽而那男子沉眉望过来,面容清俊,眼中隐隐含着霜雪。

只一眼,王嫣然登时面色大变。她因高热混沌不堪的脑中突然间闪过什么,从前她并没有打算按剧情那样生活,自然也就对书里男主身边不多关怀。只是书里东宫左右并无卓姓伴读......难道是她引发了蝴蝶效应?

相距不过五步远时,卓枝正欲下马问安,后知后觉的发现怀里还抱着一个。王嫣然衣衫尽裂,也不好直接将她放下来,此处更不便解释许多。流寇还在身后,她索性引马靠过去,口头请安:“殿下万安,有流匪约莫百人,自东北、东南而来。”

东宫目光沉静直视远方,仿若一尊冰冷的玉石像。

卓枝回视四周,竟大多都是熟面孔,甚至还见到了宫中眼熟的禁卫。这会不早不晚的,东宫是出去办事,还是事情结束回来了?其中详情照例不能过问,一时她也有些沉默。

大地震动,似是有马群齐齐奔袭而来。

远方冰雪覆盖的草地上出现了点点人影,流匪沿着马蹄印记追赶上来。卓枝向范姝看去,没成想刘七姑竟清醒了,她反复挣扎起身。却仍被范姝单手轻松扼住,动弹不得。这时东宫身边的兽首青衣禁卫引马上前,只见他张口,听不见说了什么。

旋即,范姝松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七姑张皇失措,她几乎是滚落着下马,俯身长跪不起。

这是干什么?

见势不对,流匪纷纷停住了马。

墨底金字的旗帜迎风飘展,齐字若隐若现,墨底金字,唯有大昭圣人皇子才可使用的规格,旗下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若是莽撞上前,便是冲撞,他们虽为流匪可也自认是大昭臣民。

兽首禁卫吩咐:“给她一匹马。”

不知谁迅速牵过一匹马来,刘七姑再度深深叩拜,她翻身上马奔向流匪。不过片刻间,流匪便四散退开。这时,刘七姑引着马缓缓走回来。

一来一往,不费一兵一卒。

卓枝心中极为好奇,那禁卫到底传了什么话。她看得认真,直到耳畔传来连胜呼唤,才扭头望去,只见范姝驱马上前,伸手作势要接过王嫣然。她烧的昏沉又兼之衣衫不整,卓枝只能解开大氅遮住王嫣然满身狼狈,这才递给范姝。

可惜这一脱,却露出她自己的糊涂账,她还赤着脚呢。方才有大氅遮掩,现在自是表露无疑。流匪的事,她没有说全。因这附近都是熟面孔,她也不好意思说被逼着脱衣服的事,含含糊糊带过了。

东宫将乌沉木弓挂在马鞍一侧,引马回玄阙。卓枝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他是否察觉了什么,忽而他回首瞥过来。这时,一团灰色撞入她的眼里,怀中也多出件织物。温暖又厚重,似乎还带着温度。

卓枝抱着一领灰氅,五味杂陈,默然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到正午,他们才回到玄阙。范姝将王嫣然带回小楼,她身负鞭伤冻伤,还发着高烧,片刻离不得人。卓枝去城中请来了女医,煎药下服,又处理了背后鞭伤冻伤,终于天色将黑时,王嫣然的烧才将将退了。

已过了晚膳时辰,范姝主理,卓枝跟着看火打下手。

王嫣然低头喝粥,她像喝酒那样一口干了,犹豫良久说:“卓郎君,范娘子,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只是,有件事,不知如何说。”

卓枝放下碗,问她:“什么事?”

王嫣然抬眼看着范姝,卓枝说:“二娘子是我的表妹,我的事无需避开她。”

她就在卓枝耳边轻声说:“你不是男子。”她语气坚定,并非试探之意。卓枝手颤,桌沿上的粥碗随之掉落,范姝眼疾手快接过碗,左手抽出短刀,冰凉尖锐的刀刃抵在了王嫣然的喉头。

“不,不要紧。”卓枝握住范姝的手,轻声阻止,她想唯一能解释王嫣然发觉她身份有异的事,只有今日共乘同马之事了。

便是那时她就发觉了。

她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院外挂在木门上的的铜环被扣动,发出一声长一声短的闷响。

暮色已至,还会有什么访客?

卓枝起身:“我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的访客正是今日白日见过的熟人,东宫身旁的兽首禁卫。他见到卓枝,拱手行礼说:“殿下有请,请随我来。”

卓枝走得急,却不知小楼中又是另一番场景。

王嫣然看得出范姝对她颇有戒备,她尴尬的找补,以视亲近:“我从前是贱籍,还是托建宁侯夫人为我办了良籍,范娘子不必担忧,我虽胆小,但绝非忘恩负义的小人。”

范姝皱眉,她还不知有这一遭......只是姑母身为先皇亲封的县主,鲜有人称她为建宁侯夫人。这称呼委实奇怪,便问:“姑母寿春县主素来急公好义,”

范姝话未说完,便被王嫣然惊声打断。

她大惊失色:“什么?”

卓郎君,寿春县主,书中的事一一闪现,似道闪电在她脑中炸开。

忽而,她浑身战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正躺在肃王的客舍中。她捋清记忆很快明白她穿书的事。自那之后,她按部就班的生活,若非因肃王欲杀先鹤的事,她根本不会和卓郎君产生交集。

书中肃王联合东阳党人作乱。后来被轻易剿灭,原因之一便是真正的东阳王世子已随着寿春县主贬谪,就在回到封地途中,遭遇山贼已不在人世。因而东阳党人师出无名,随即溃不成军。

可是现下,寿春县主未遭贬谪。东阳王世子自然好生生的活着......卓郎君女扮男装的原因,难道是故布疑阵?实则为了掩饰真正的东阳王世子?

此间种种,不忍细想。

而她的关东之行,原本是为了肃王画中女子。她已自刘七姑那厢知晓,画中人正是废太子妃杨氏,是东阳王世子的生母。

这正是肃王联合东阳乱党作乱的缘由吧。

全部的碎片穿起来了。

今夜无月,便是零落的几颗星,挂在天幕上,光芒似隐若现,暗淡不明。

青衣禁卫提灯笼走在前,卓枝默然不语跟随着他。眼瞧穿过熟悉的街巷,来到了议事堂附近。难道这会东宫忙于公事?她这样想着,青衣禁卫脚步一转,绕过石碑进了青杨巷子。

巷内青杨树棵棵皆有合掌粗,树侧一溜高矮不齐的民房。

这里不是慧同看病的地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衣禁卫轻声说:“小侯爷,属下本不该多嘴。昨天主子一夜未眠,忙着查刘家,正天亮听报刘七姑马匪密谋之事,又闻您也在其中......点兵数百,自边城赶回玄阙。原本借着审刘家,宋大人正好替主子推拒范阳节度使曾大人的。”他欲言又止。

卓枝讷讷,她又想起怀抱那领灰氅的滋味,厚重又温暖。

青衣禁卫推开院门说:“殿下在屋内。”

卓枝收敛情绪,掀开棉布帘子一探,就见慧同和尚坐在案前,东宫在旁,他揉着眉心,似是遇到了烦心事。她规矩的行礼问安:“殿下金安,慧同大师有礼了。”

闻言,东宫看过来:“进来,慧同大师有话问你。”

“是。”

卓枝再去望时,就见东宫神色很是平常。

慧同大师却示意她坐下切脉,又问了几个寻常问题,说:“燕施主不放心你的身体。”他这是说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要探脉。

燕施主?

东宫垂眸,专注的瞧着药匣子,似乎那匣子有什么隐秘般。

慧同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又说:“施主,两月前贫僧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略略一想说:“随您剃度修行的事吗?”

东宫猛地看过来。

慧同和尚说:“你的身体症状不佳......可此次探脉,却觉有所好转,比两月前好转许多,只是那蛊依旧是隐疾。如果施主入贫僧门下修行,跳出五行外,可保太平。”

出家?

卓枝起身深深一拜,说:“家中父母老迈......”她拒绝了。

慧同大师闭门送客,卓枝只得随着东宫一道出了院子。

雪将消未消,雪片子微微化水,遇夜降温很快凝结成冰。上面是雪,下面是坚冰,卓枝走几步,便是一滑,东宫时不时伸手扶她,待她站稳很快松开手。东宫罕见的着绯袍,似有若无的星光勾勒出他的身形。也许黑夜使人有安全感,卓枝望着他的身影,微微愣神。

东宫站定,低声问:“阿枝,自晌午回城孤一直在等你,却不见你。”他轻声嗤笑,透出一股似有若无的嘲意:“便也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若真喜欢王氏,”他似是沉吟:“也不必担忧,孤不好以权迫人,毁人姻缘......至于你我之间,倘若阿枝真的不愿,从前说的那些......”

他停了片刻,说:“也,便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白日东宫那张没有表情,仿若玉石像的侧脸。

若是甫到玄缺,闻东宫这般说,她定然认下王嫣然的事,干脆借此回绝他。现在,可现在她却说不出来,一时间耳边静寂,只听到胸腔中那颗心脏咚咚直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过了须臾。她在一片恍惚中,缓缓定神说:“我,”东宫却忽然贴近,抬手压住她欲说话微微张开的唇,说:“有人。”

她从东宫肩头望去,只见巷口一点烛摇摆不定,伴随着靴子踩在雪上沙沙声响,果真有人来了。

第70章以退为进

烛火一摇一闪,逐渐映照出来人的身影。原来是青衣禁卫前来复命:“主子,范阳节度使曾大人已等在院中,称逢年节,请殿下移驾驻跸范阳......”

东宫声音淡淡响起:“他怎么追到这了?翻过今日便是年,罢了,李焕你传令三郎替我见他,随他去范阳安曾宪的心。”

青衣禁卫即李焕,提醒道:“主子,宋大人此时仍在边城,连夜审重犯,只怕一时难以脱身。”他原本垂着头回话,说完“脱身”二字,抬眼看向卓枝。

此等明示,卓枝如何看不懂?

若非她的事,也不会打破东宫全盘谋算。想也知道东宫对曾大人避而不见,定与刘家有关。此时曾大人借着过年求见,东宫便是不见,也得找个宋秀文那般分量的人,前去面见陪同才是。

公事是公事,私事另说......思及此卓枝说:“殿下,我替宋大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阳节度使曾大人车架起程,自玄阙西门出,左右各随私兵上百,不显眼又足够安全。东宫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离去,李焕抱拳回禀:“主子容禀,王氏寻人之事,上京肃王府有所动作。另,据审刘氏证词与盯梢禁卫记录几近相似。方才,宋三郎回来了,正候在侧厅,您可要见他?”

闻言东宫迈步下城墙,欲去官衙侧厅。烛火闪烁,绯袍映着烛火更是扎眼,他步子一顿,转道回小院。

宋秀文连夜赶路,自边城处理完毕刘家的口供,便马不停蹄一路赶回玄阙。途中正好与曾大人车队擦肩而过,兵士黑甲蓝袍,兵容整肃,一看即知是高祖数次赞过得范阳铁骑军。也不知是护送什么人物,还用的上......

他真是忙傻了,还能是谁?

——“宋大人,主子正在换衣。”

宋秀文笑骂:“宋大人,你小子故意寒碜人?”他说话随意,因传话人不是别的,正是如今东宫禁卫长李焕。李焕颇得东宫信任,又是李家人,他们自小一道长大的,本就极为熟稔。

李焕掀帘而入,笑着做了个礼。

宋秀文问:“殿下怎么骗走卓二郎的?”

李焕笑嘻嘻:“怎么叫骗!”

宋秀文说:“殿下照实说了?玄阙多奸细,大战在即,未免鞑靼照殿下那般,玩一套挟天子以令诸侯,卓二郎便随着曾宪大人先回范阳待着吧。”

李焕噗嗤笑出声:“胡说八道!那至于鞑子能挟小侯爷以令主子了?小侯爷是寿春县主的心肝肉,那也是海宁王的心肝肉。若他出了事,不好交代......何况今朝差点就出事,主子有所防备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秀文说:“今朝的事,我都听说了。殿下同他的事,我比你清楚。淮南治水那时,便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了。殿下并不遮掩,我,黄六那厮,甚至板正如居一也都算半个明知。”他面色莫名:“就连......皇后娘娘那边也是过了明路的,可想而知。”

李焕愣了下,说:“胡说什么,从前是从前,方才已经......”他便将东宫同卓枝“便罢了”那一段细细说了,这分明是恋情失败,结束了那种关系。

哪知宋秀文却说:“以退为进,一箭双雕。”他手指点着桌案,沾着茶水写了个“二”。

李焕不解其意,他问:“什么意思?你是说主子有所安排,我处身其中还不如你知道?主子事先并未交代。”

宋秀文倒了一杯茶,递给李焕,竖起两根指头说:“至少两点,其一殿下知我行踪,明知故问,这是为了问给人听;其二殿下一退再退,正是为了送人去范阳做准备。”后面的是涉及隐蔽,他不好说。早晨东宫见过曾宪一面,曾宪带黑铁军趁夜入城接人出城,分明是事先筹谋。

“那就有许多谋算了?你这种书生,旁人说一句话,也能猜出十个意思,思虑过甚。”

宋秀文蔑视瞥过来,他不屑一顾:“赌?”

迎着他的蔑视,李焕不服气:“打赌,就赌我那匹汗血宝马。”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便定下了赌约,后来这事被东宫知晓又是一番风波,暂且不提。

随着子时到来,玄缺五城正式施行封城令。

议事大厅很快便热闹起来了,齐王是圣人派往玄缺的钦差大臣,领抚军督战之职。齐王站在沙盘前,听冯将军介绍情况,心里却想到东宫领密旨主理军中奸细之事,此次前行青衣卫全部归东宫调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禁卫刺探情报的功夫,那可比普通军中兵士专业多了......齐王轻叩几下,对冯将军说:“依本王看,还是应请太子殿下前来共同商议。”

冯秋月便因此领命请东宫,却正好碰上宋秀文李焕一行人,干脆全都请到了议事大厅里。众人目光齐齐转来,接着就是一片浩浩荡荡的请安声。

东宫抬手:“诸位,无须多礼。”他话落看了眼李焕。齐王专门请他过来,想来是为了禁卫密奏的事,正好李焕有了新的密报,便都由他直接传达。

圣人多疑,他领密旨查奸细之事,其他军事尽量不沾惹,免得落到圣人眼中多生猜忌。是已,大战在即,他本不愿参与军中议事。只是又是齐王请,又是冯将军请,不好直接推拒。

东宫神色淡淡,沉默听着李焕对众人汇报密报之事。

李焕躬身行礼:“齐王殿下容禀,据密报鞑子业已整兵,王帐议事连续三日不止,据报鞑子粮草整备,似有三路之分。”

众将领听了这等消息,果然议论纷纷。

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鞑子齐备粮草,这分明是出兵的征兆。现下正直寒冬腊月,玄缺只需守而不攻,任是鞑子粮草充裕,也有消耗完毕的一日。何况远道行军,怎比得上玄缺以逸待劳。

近年来,伊智逐有一统草原的气势。

众所周知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上次虽说玄缺守备空虚,但托木尔在手,伊智逐投鼠忌器,自是不好妄动,破坏五族同盟。而如今,经过近三个月的整顿,又听闻小阏氏有孕,托木尔恐怕也变成一步废棋。

伊智逐准备众多粮草,极有可能绕过玄缺五城铜墙铁壁般的防备,直冲范阳辖下,亦或者直冲大同劫掠,甚至入关。行军长途奔袭,便有破釜沉舟的气势,若是破城,为养足士气屠城往往是不可避免的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肃王一度与鞑靼吐蕃勾连甚深。又兼之他在朔方经营数年,刘家盘踞范阳,流毒甚深,河东之地情况尚不清明,可想也知不容乐观。而玄缺守军,目前正是自大同调的五万屯兵。

此战防备之要,恐怕不在玄缺五城。他示意禁卫属实上报刘家情况,便是着重描其罪责,还暗示曾宪奏报详情,以便圣人令兵部共同商议,提防鞑子南下。

议事厅喧闹不止,齐王不知提了什么提议,同冯将军争执的面红耳赤。东宫心中微叹,齐王此番前来抱着建功立业之心,听他言语中多番挑衅,想来是因至玄缺数月之久,未上阵赢得半点功绩,焦躁所致。

前些日子甚至听闻,他提议主动出击,一路且行军且扎寨,合围鞑子直捣老巢,建立不世之功。他太急切了,可是劝解之话,却不能由自己去说。

依齐王的个性,只怕要起反作用。

眼瞅着天色更晚,漏箭愈长,议事厅中议论喧嚣渐渐低了下去。齐王今日提议又遭劝解,看到东宫一袭紫袍,端坐高位。心中不忿:“听了半宿,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高见?”

东宫放下茶盏,风轻云淡:“圣人旨意你为抚军使,兼督战钦差。孤不过问战事,再者夜半时分,有些困倦。”

齐王一拳打进棉花里,东宫根本不与他争论,反倒说困倦?什么意思,他说的作战计划难道都是催眠汤药不成?

岂有此理!

上半年东宫奉旨为公主送嫁,途中无诏调兵遣将,孤身带骑兵深入草原捉托木尔.....消息传回上京,震惊朝野,便是圣人也多次夸赞。怎么他来了,便是人人劝他守城为先了?他齐王做不得英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样是夜半时分,卓枝一行也终于平安抵达曾宪府中。

范阳节度使相当于三省巡抚,更是当地的土皇帝,府中宽阔自是不提。她被敬为上宾,直接住进了敞阔五间的守心斋。许是为了照顾她的习惯,屋内并没有设炕,倒是摆了张黄檀千工床。

屋内陈设奢华,条案罗汉榻一水的黄檀,矮几上摆着盆含苞欲放的粉重楼,花瓣重重叠叠,由浅至深,这种牡丹娇贵受不得寒,平日只摆在暖房里,远远观赏而已。

绯色的花瓣,她脑中登时浮现东宫的绯袍,卓枝心神微颤。

耳畔似是浮现那句便罢了......

她捂住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71章她只是自作多情

元令四年,腊月二十五,鞑靼兵分三路,汗王伊智逐率兵突袭玄缺右卫;由此同时伊先率领一万铁骑绕过连云山脉一路奔袭南下,直指大同;而还有一支则是五族同盟联军,驻军在赤河前,据赤河与范阳大军成对峙之势。

腊月二十七,汗王伊智逐派人挑衅于阵前,冯将军守城不出。当夜,鞑靼奇袭左卫,未果;伊先已过连云山脉,不日抵达大同;五族联盟与范阳军率先开火,小规模摩擦,死伤各半。

腊月二十八,汗王伊智逐挑衅阵前,冯将军仍守城不出。当夜鞑靼奇袭右卫,仍未果;伊先骑兵过银羊峡,途径成阳,攻城劫掠屠杀数万,震惊朝野;五族联盟呈合围玄缺之势,围而不打。

腊月三十,除夕夜。

玄缺城仿若沉睡的兽,满城皆暗然,没有半点过年氛围。玄缺十里外,大汗王驻军蠢蠢欲动。而官正街议事府衙灯火通明,伊先屠戮成阳的事,此时众人尚不知晓。烦忧之事,无非是死守不战,还是出城迎敌。

若是齐王稍有显露出外出迎敌的念头,冯将军便领众将领语重心长解释,从高祖讲到当今圣人,劝谏言拦的他半步都动不了。深沉的黑夜,半空中悬挂着一轮月,齐王负手站在官正街上,不知缘何竟忽然想到了东宫。

这些个将军顽固之气更甚于朝中老臣......还是东宫聪明,瞒着冯将军,早早带了亲卫去守玄缺左卫。到了那还时不时他说了算,何苦像他看似坐镇中军大帐,实则充当吉祥物,这不成那不可的。

早于腊月二十四日,东宫半隐秘的自玄缺北门出,名为巡查实则到了右卫城便直接住下了。这几日又军情如火,东宫早就表明态度不参与军情议事。故而,直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发现东宫消失不见的事。

玄缺左卫。

鞑子毫无准备般,头一日夜袭右卫城,第二日突袭左卫城,这么一通乱打毫无章法,似乎只是单纯的试探行为。第三日果然换了地方,原本提心吊胆的冯秋月终于放下了心。他自冯将军处领命,负责护卫东宫左右,这一连六日,简直是寝食难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二十四日以来,东宫吩咐守城将士编做三班,人不卸甲马不下鞍,警醒防备。除夕夜自然也不例外,此时正是第二班换班的时辰。

城墙之上,士兵负剑提灯巡逻。苏少师持灯笼走在前,他神态似是不安,眉头深蹙可见其忧心忡忡。东宫看在眼里,照例问:“苏将军,各城门值守均多少人?”

苏少师恭声一一回答,简洁又清晰,甚至连值守百夫长的姓名,身家军籍都一一道明,堪称了若指掌。

东宫神色淡淡说:“听闻你祖籍是上京人士?”

苏少师眼中翻涌出一股痛苦的神色,他竭力压制,单膝跪下颤声说:“殿下容禀,卑职本是流放罪臣家眷......后永光九年,承蒙圣人德音赦之,由罪奴转军籍,至今已是十七年了。”

东宫垂目看他,眼中似有悲悯:“圣人之德有如日月昌明,苏将军家有高堂,下有妻儿,一思一行当谨慎。”

苏少师深深拜服:“下臣谨记在心。”

冯秋月正欲上前回话,却见苏少师步伐不稳踉跄着走下城楼。他心中暗忖难道苏将军挨了申饬?他上前偷眼去瞧,见东宫神态平常,一身轻甲加身,他低眼回禀:“您吩咐的事都安排下去了,军中伙食照旧例增添了鱼羊等。”

眼瞧月亮升的更高,银色的光辉遍洒大地,东宫身上的银甲反射淡淡的月光,他放眼看向远方,似是自言自语:“今夜大汗王造访何方?”

冯秋月掐着指头数:“按着之前的态势,应该是突袭右卫吧。”他话音未落,就听一阵匆忙脚步声逃命似的赶来,那传令兵跪在地上:“报!西门有敌来袭,东门有敌来袭!”

冯秋月不可置信:“不会,伊智逐兵马未动,怎么会?”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犯傻了。他们身后赤河之前还有将近三万的兵马,那是五族联盟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之前他们围而不攻,看样子是冲着范阳去的......谁知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难道说今日正是鞑子发动攻城的日子?

不远处马蹄奔腾声震动天地,万千火把汇成一片明亮的火海,伊智逐也领兵趁夜攻城。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范阳节度使府,合惠厅。厅房常阔,四周遍设牡丹兰草,中央横着两座八扇泥金屏区分里外,里面是曾家众女性家眷,其外自然是曾家男子亲眷,以及唯一一个外姓人卓枝。

今日正是除夕,昨日曾大人就正式邀请她参加除夕晚宴。

“都是自家人,二郎一定要给伯父这个面子!”曾宪热情的说,他这人极为好客,见到她便说起曾与建宁侯夫妇相见的往事,话语之间很是亲切。见此,一推再推不合情理,倒显出她不识好歹。

卓枝身边坐着曾宪的次子曾保,她随同他们共同拜见过曾老夫人后,甫一落座,就见曾宪身畔的常随在厅外求见。

曾宪面色不好,他对众人说:“鞑子夜袭玄缺,着实可恶。但玄缺城内屯兵近七万,且粮草水源丰富,鞑子虽有云梯万骑,怕也是无功而返。”

卓枝蹙起了眉头,这是近日头一次听到战报。自打住进了曾府中,便每日都由曾报陪同。范阳治下依旧繁华,城里十分热闹,这几日她与曾保一道陪着众女眷上香外出。每日安排的稳稳当当,论及战事,也无人可问。

何况那日她急急离开,留信范姝,也不知范姝身在玄缺可好,王嫣然的伤势如何了......她究竟找到画像之人了吗?

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过度关心这。因为那画像,虽只看过一眼,她心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感觉这五官眉眼,她曾经在那里见到过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种,说不上缘由的熟悉。

事多烦躁,无论是战事或是琐事,卓枝竖起耳朵,心中期盼曾宪多说几句。

曾宪却依旧礼节周到,说:“保儿,你陪着二郎回守心斋,你俩年岁相当互相学习。”安排完了卓枝,他转身对着屏风那边,深深一拜:“母亲,虽说一家人应当共同守岁才是。可军情如火,儿子需亲赴城前。”

曾老夫人,曾夫人均起身送他出去,曾宪握住曾夫人的手:“家中一切全靠夫人操持,千万要照顾母亲看顾子女。”

守心斋

曾保捧出一盘棋,那是昨日下到一半残局。卓枝棋力一般,曾保下的更差,可他极为爱下棋,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遇到卓枝,两人有胜有负,他总算找到趣处。

烛火摇曳,跳动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窗外北风呼啸,又开始下雪了。卓枝凝神扣下一枚子,曾保之所以陪她下棋,不过是换个法子守岁罢了。

良久,终于下完了一盘棋。

曾保伸了个懒腰,掩着口打哈欠,问身旁侍女:“几时了?”

侍女欠身:“回六少爷,听梆子声已过子时了。”

卓枝饮了半盏茶,起身目送曾保离去。曾保的身影渐渐远了,卓枝站在廊下,她伸手鹅毛般的雪花片片落在掌心,不消片刻边消融边凝结,很快没了雪花的样子,变成薄薄一片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玄缺战况如何......

她脑中甫一出现这个念头,耳边便传来陌生有熟悉的电子音。

“叮咚,您有新的任务:玄缺之危。请玩家亲赴玄缺城,决战之日前找出隐患,目前任务完成度为0/100。完成认为获得任务点数15点,完全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点数共30点。任务失败,玩家遭受雷击之刑三次。”

“本任务为倒计时任务,请玩家抓紧时间倒计时:11:59:59;由于任务难度过高,为使其顺利完成。现系统开放全部技能权限,玩家使用技能消耗精神力暂时累积,不直接作用于玩家身体。待任务完成清算过后,统一计算。”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隐患处为五处,玩家找出并解决三处隐患视为任务完成。任务提示一:衣食住行;任务提示二:忙趁东风放纸鸢;提示三:纸上谈兵。”

一共有五处隐患,但系统只给了三处提示。

难道说三处隐患得以解决,玄缺之危就得以解决了吗?

卓枝不免多想了些,鞑子围城,可玄缺据大昭北第一雄关而建,历来便是易守难攻的局面。仅在大昭百年历史中,无数人打过强攻玄缺的主意,但从没人成功过。鞑靼觊觎大昭已久,不顾雪天严寒,仍出动大军围攻玄缺,动了真格。

难道说,他们有必胜的可能性?正如上次那战,城中有奸细?

系统提示三个线索,究竟哪个指的是奸细?

何况,她曾听说了玄缺封城之事......她虽然距离玄缺不远,可是根本没办法回去,她又怎么解决玄缺之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战时宵禁,巡查兵士发现可疑人等,有权不经审讯直接打死。

莫不是因鞑靼攻城东宫才要她......卓枝垂眸,这种猜测只是她自作多情。东宫怕也不知鞑靼何时攻城吧,何况这次他真的很伤心吧。

任务倒计时一点一点跳动,她站在风雪里,很快便冻得毫无知觉了。她苦笑现下勉强算是体会什么叫心似死灰之木,身死不系之舟。

怎么办?

任务怎么做?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任务失败,玩家将会遭受雷击之刑三次。”

第72章系统会出错吗?

寒风朔吹,冻霜结云,庭中枝干含冰凝雪,仿若晶莹剔透的冰雕。寒风呼呼,枝条细弱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咔嚓”一声,折断落尽厚雪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卓枝一惊,她慢慢握住僵硬的手指,将思绪拉回系统提示上。

不知为何,这次任务虽然紧急,但系统的表现却非同寻常的急切。仅仅“雷击之刑三次”的通知,已经在她耳边重复十多次。换做从前,系统可不会这般啰嗦。

说不上来的异样浮现心头......现在不是时候,她按下思绪,转身回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卓枝回到里间,粉衫侍女忙躬身行礼。她端起紫砂壶,手腕微倾,涓涓细流注入白瓷茶盏。定窑瓷盏中片片茶叶脉络镶红,汤色浓郁,仿若一汪琥珀。

兰香清新悠远,伴着腾腾热气扩散开来,卓枝看向侍女轻声问:“春草,听六公子说你家大兄是曾大人身边的侍卫?”

春草闻言一愣,随即称是。

她是曾夫人身边的头等侍女,颇受信任。这次专门派她前来侍奉这位卓郎君,本是极不寻常。更甚之处在于,她来之前,夫人特意交代了这位郎君无论问什么话,都如实交代,不可轻慢,还说正因她谨慎自持,从不做轻狂之态,才特意选了她。

卓枝又说:“兄长尚未成亲吧?昨日见你缝补军袍,应是他的。”之所以一眼断定是军袍,并非她眼光犀利,而是蓝袍带子上绣着铁一七二七,这种数字排列通常是兵士代称。

春草脸一红,不自在的点头。

昨日趁卓郎君小憩,她见左右无事偷空缝补衣衫。家里父母早逝,只有她与大兄相依为命,大兄总与同袍争执打斗,这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只有她能做。当值期间做私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卓枝知她心中忐忑,温声说:“不必紧张,衣衫可缝补好了?”

春草点头:“昨夜才收拾妥当了,明日正好送回去。”

“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玩家主动适用技能:权臣威势二级。注:使用此技能消耗精神力约任务点数6点,折合生命值180天。”

卓枝一袭蓝袍黑靴,头发梳成小髻,大雪纷纷不见月光,这里成了绝佳的隐藏之所。她躲在房舍间的阴影下,看着远处的高墙,略略有些犯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悠远的梆子声似隐若现。

她心头一凛,暗道不能再等了。眼瞧巡逻的家丁身形渐远,卓枝蹑足走到墙下。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墙边没树,不能借力。曾府墙又修筑的很高,助跑上墙虽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问题是翻过去之后,墙头离地将近三米高,跳下去说不定会受伤......

梆子声更近了,不多时家丁就会巡逻回来。

卓枝提着口气,后退几步猛地跳起,一步两步,她右手牢牢攀住了墙头。还差一点,她心微沉,全身用力终于蹿上墙头。

勉强算成功了大半,她心下稍安,侧目看向墙外顿时心头暗叹麻烦,墙外地面竟是青石板铺的。曾府下仆负责将落雪打理干净,不见积雪,这会才落得薄薄一层新雪,石板加薄雪,可想而知有多滑......

她心里犯难,余光瞥到花墙里侧似有烛光闪烁......

脚步声越来越近。

卓枝双手攀住墙头,身体下沉缓缓顺着墙滑下去,若是有人站在墙外,就能瞧见一个郎君吊在墙头的窘态。脚尖离地一米多时,她松手,落地瞬间来不及就势卸力。自是一滑,“啧。”顿时卓枝疼的暗暗抽气,纵使万般小心,仍伤到了脚踝。

她蹲身捏了捏踝骨,就听系统电子音悠悠响起。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替换一点治愈脚踝扭伤,折合生命值30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清在上!

这可从未有过,系统怎么会自动消耗点数?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由于开启全部权限点数积累模式,为保证任务完成,玩家所受伤害将由系统自动替换点数无差别治愈。”

也就是说,她不仅要完成任务,且尽量保证不受伤?完成任务找出三处隐患得到十五个点,现在已经用了七点。可是接下来还要离开范阳,抵达玄缺,找出隐患......如果任务过程中过度使用技能,或是屡屡受伤,剩余的九点全部扣除后,就只能直接扣除生命值。

一级技能消耗点数三点,以此类推。正因此她才使用了“权臣威势”,二级技能,作用时间三个时辰,且效果惊人,全地图无差增加好感度百分之五十。

按照记忆中那样,卓枝沿着街巷小路奔向城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身上穿的蓝袍是范阳铁骑的制式,纵然遇到寻常兵士也不敢阻拦。这袍子是从春草手中骗......准确的说,算是借来的。她告诉春草,明日随曾保出府,可将衣袍送到守城军中。技能影响之下,春草毫不犹豫将蓝袍交给她。

至于露馅,应当不可能。

鞑靼围城属军中机密,众人尚不得知。春草大兄明晨定在军中,不可能特意回府取衣袍。她借穿十二小时,从现在起算,将近子时三刻,到明日午时前。任务到时,再将袍子送还便是。

边城繁华广阔,卓枝纵使知晓大致方向,仍不能贸然行事。她照记忆中向着城墙迅速行进,脑中飞速想见到曾宪应该说些什么话......很快城墙面貌清晰可见,不少兵士整装待发集结城下,难道是要出城迎敌?

就在此时,“替代”一词冒出脑海。

现下,她身穿铁骑蓝袍,再加上副兵甲,一匹马,完全可以装作某个铁骑,混入队伍中,届时自然而然接近玄缺。另一方面众人同行极为安全,她还可自我保护尽量不受伤。

只是,她怎么才能混进去呢?

眼下虽已列队,仍有零零落落的兵士骑马四处奔行......如果能劫下骑兵替换他就好了。她心思微动,正巧见到兵甲齐全的骑兵从身前十几步远走过,她盯着他侧身跟随。

待他绕过房舍的瞬间,卓枝猛地扑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随即眼疾手快将那张真言符贴在他面上,问:“你是谁?队伍在什么方位?现在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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