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卷起画卷。这回她真是欲哭无泪了,大昭素有女郎赠送情郎小像的风俗,这幅仕女悲春图乍一看就是王嫣然的自画像。
王嫣然的小像,如今正在她手里。
卓枝嚅嗫,半晌才说:“殿下,我,王娘子和我,她有旁的事。”她想解释一番,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这事她已应下王嫣然保密,总不能随便说出口。
东宫沉眉长睫压下来,眸中有种不甚明显的难过。他深深看着卓枝,声音低沉问:“阿枝,你与她有私?”
卓枝摇头,她懵然反驳说:“王娘子与我并无......”东宫握住她的手,勉强勾起一个笑:“我信。”
第67章脱!
新春将至,城中商户张灯结彩,百姓大小人家门前皆挂上了灯笼,玄缺罕见的多了些繁华喜庆,原本大战在即的肃杀气霎时被冲散了不少。
前些日子连绵不断的大雪终于停歇,只是风一吹,呵气成冰更是冷。天色方晚,噼啪爆竹声时时响起,提醒人们过了明日就是小年夜。似这般喜气洋洋的场景不同,齐王宅里却气氛冷凝,一触即发。
齐王性子鲁直,少有犹豫不决。这厢听闻东宫布置多日,今夜就要抄了刘家......他似一头莽牛,没头没脑踱步,好半晌憋出一句:“太子殿下,逢年过节带人搜捕不合适吧,过了年再说?”
闻言,东宫根本没有理会他,起身便走。
齐王见他阔步离开,一甩袖子,恨恨叹道:“圣人令东宫暗自接下尚方宝剑,主玄缺事,可这明面上黑锅还是要本王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衣吏拱手劝道:“殿下慎言。”
“啰嗦!”
齐王负手执剑,面上愤愤然,无法只得前去大营连夜点兵。
夜里风紧吹得纸灯笼呼呼作响,烛光摇摆不定,那灯笼面上“禁卫”二字忽明忽暗,无端只觉一阵冷风灌进袄子里。齐王自玄缺大营点兵一队,身畔随行禁卫约莫二三十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连夜围了刘宅。
铜鎏金的门钉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金光,自是富贵无比。大门一开,刘德行率着一干人等站在门槛前,他身穿苎罗袍,微胖长髯,面上挂着笑,不冷不热的拱手:“齐王殿下远道而来,草民有失远迎。”
齐王不与他寒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刘家边城巨贾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蚂蚁。他挥手下令:“搜!”
刘德行直起身,眼中闪过慌色:“敢问贵使可是奉了什么旨意?”
齐王勒马回首,只见青衣禁卫腰间挎刀自两侧呈雁字排开,露出个一领灰氅的颀长身影,正是东宫无疑。东宫掀开风帽,面如寒霜,手中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他冷声:“圣人旨意。”
众人齐齐跪下,齐王跪在冰雪上,心里却想着原来东宫手里捏了圣旨,怪不得一刻钟也等不得。寒风呼啸,仿佛掐着风眼,呼呼啦啦听着教人难受。
齐王起身,旨意上说由他配合东宫,他叹气认命,指挥众人抄家。刘家盘踞边城多年,汲汲经营,刘家早已是个庞然大物,刘宅占地面积约莫两万多亩,竟比宫中禁内也小不了几分。
终于大略整理完毕,天色已然放亮,日头东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王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引着禁卫走到蔚然居前。见东宫端坐堂里,垂眸看册子,手边案几还摆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他冻手冻脚跟了一夜,东宫倒是舒舒服服的......
齐王也不请安,坦然坐下,端起茶牛饮,含混的说:“刘家人都齐了,唯独缺了位女大掌柜,刘七姑娘。”他放下茶盏说:“说也奇了,偌大的刘家名义上刘德行是大家长,实则账目流通大半都经刘七姑娘的手。”
“唯她不在,可是听到风声先跑了?”
东宫面若平湖,抬起眼瞥过来,缓声说:“不会。”
“为何?”
宋秀文添了盏热茶,笑着接过话:“齐王殿下有所不知,刘家通敌卖国藏得深,之所以这次拿了证据直接拿下刘家,多亏了刘七姑娘的认罪书。”
齐王怔愣,他讷讷:“她告亲爹老子谋反通敌?”他起身看着蔚然居满室鎏金器皿,紫檀桌椅自言自语:“于国有功,可也难活。刘家满门私通鞑子,卖盐贩铁。元令三年,鞑子数次攻下玄缺左右城,近五万百姓屠戮殆尽,落下的铁器竟然是大昭制......查来查去绕不开一个刘家,却苦于没有证据,不好妄动。我还当此次禁卫暗查有功,没想到竟是她。”
青衣兽首禁卫跪在堂前,恭声禀报:“刘七姑人在玄缺,据探子报今晨她同王氏相约同游霍阔湖,此前曾见她与流匪频频会面,流匪人马现已等在霍阔,意图不明。人手齐备,只待下令。”
禁卫禀报完毕,并未起身。
宋秀文肃声问:“还有何事?”
齐王起身负手,大步迈出蔚然居,声音远远飘来:“啧,扭扭捏捏,本王还不乐意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放下册子,淡声道:“讲。”
“卓郎君也一道前行,只怕流匪来者不善。”
东宫心头猛地一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卓枝这几日一有空闲,便帮忙暗自打听杨氏族人的消息。毕竟杨氏乃世家大族,除却杨氏本家,其余远亲族人皆流放三千里。三千里之外,正是玄缺所辖,想来应有不少杨氏远亲居于此处。
王嫣然的事,一时间处理不完。更何况王嫣然孤身逃往玄缺,身边更是没一个人敢信。若说不理不问,她做不到。这事牵扯朝中事,她也不能对东宫解释一二。
最近东宫忙碌顾不得理她,她正好专注王嫣然所托。
昨日王嫣然说那事有眉目了,便约她一起赴约,乘车去霍阔湖。卓枝应下了,二娘子听闻去湖边,当即也要同行。
霍阔湖距离玄缺约莫三十里,据说水面壮阔,一望无际。逢冬日正是冰封万里,但却热闹,听闻不少流放罪人居住于此。王嫣然坐在马车上,左边是刘七姑,右边是二娘子。她冲着刘七姑笑笑,掀开窗看前侧骑在马上的卓枝,心中微定。
她在边城与刘七姑相识的。初次见面,刘七姑说她面善似曾相识。王嫣然拜托她仔细想想,这不她想起曾在霍阔见过类似面容的女孩......也就有了今日之约。
她不敢单刀赴会,只得拜托唯一相识的人——卓枝陪伴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轮毂压在雪上,吱吱沙沙,不绝于耳。玄缺青色城墙被抛在身后,今日太阳高照却觉不到丝毫热乎气,仿佛只是悬起盏亮灯。东风呼呼似刀,刮在面上生疼不已,卓枝脸都要冻僵了。心头再次后悔,方才应该应了刘七姑邀请坐进马车。
反正这一路上没人瞧得见。
卓枝心中默问系统:“这几日做任务奖励的五点,可以加在体质上吗?”
“叮咚,鉴于玩家身体情况,已自动转化为生命值。”
最近她可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使用技能了。由于之前过分损耗精神力,造成精神力枯竭,但凡使用技能便头疼欲裂。系统为了修复精神力又要抽取生命值......拆东墙补西墙,总之她只能多做任务,积攒生命值,顺便好好调养。
好在原先兑换的基本能力值仍在,勉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卓枝苦中作乐的想。
一声尖锐的竹笛声响起,马车忽然停下。卓枝勒马回身,却见刘七姑掀开棉布帘子,仰起脸眼中冷意森然,她单手拉起缰绳,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儿疯跑起来,迅速向着西北方前去。卓枝顾不得多想,驭马追上去。
绕过雪堆子,就见马车安然无恙的停靠在眼前。卓枝背后窜起一阵凉风,只见马车前后围绕着数十个骑马流匪,他们身负刀剑,眼神不善。
刘七姑与流匪?
她与刘七姑无冤无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卓枝定神望去,只觉得那流匪头目似曾相识,仿佛曾经见过似的。电光石火,脑中猛地闪过边城种种,这男子不正是边城羊汤锅子店里见到的莽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她仍觉得......觉得刘七姑的气味熟悉,原来她沾染了莽汉身上的香料味道,看来那时两人就见过面了。
她心中警惕,闪过许多。这时刘七姑利落的跳下马车,不见半点柔弱劲,她侧目看着马车吩咐几句。就见两个流匪上前,拖出王嫣然和二娘子,她们似是昏昏沉沉。就算逢此突变,仍然萎靡不振,难道是刘七姑做了什么手脚?
流匪抽刀压着她们细弱的脖颈,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卓枝斥道:“这是何意?刘七姑,我与你无怨,她们与你无仇。”
刘七姑冷声说:“王氏与我无仇?自称是良女子,实则是肃王姬妾......至于你卓枝,你身为建宁侯之子,东宫伴读,如此出身竟做出丧心病狂外通鞑靼卖国之举,还有什么面目质问于我?”
这话她怎么听不懂,刘家是肃王扶持的傀儡,素来与鞑靼私通盐铁,贩卖军中刀器。若说通敌卖国怎么也和她扯不上干系呀。
难道说刘家卖国通敌,她便见众人都是如此?
卓枝又问:“你细细说,我一一解释就是,必是有误会。”二娘子与王嫣然应当无虞,毕竟若是中毒命不久矣,何必另派流匪看押。
刘七姑冷笑:“也罢,就教你做个明白鬼。那卓大当家的,别人不知他底细。我知晓,他是肃王府里养的暗卫,忠于肃王,旁人信什么一句之师的鬼话,我可不信。暗卫潜伏玄缺,定是与私通鞑靼有关。何况你们三人院内私聚在先,你飞鸽传书鞑靼在后。”
卓枝无语凝噎,感情是卓大当家的惹了误会。看来那日她觉得目光不善之人,应是看似偶然经过的刘七姑。
只是她何时飞鸽传书鞑靼了?
就听刘七姑继续说:“这些日子,你屡次拦截鞑靼信鸽,又与城东刘铁匠私通兵铁之事。桩桩件件,你日日都与鞑靼探子关联,若说这是都是巧合,你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
系统害我!
这不是巧合,这是任务啊!怎么做个任务,竟然都与鞑靼安插玄缺的探子有关。系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卓枝难以解释,她看着刘七姑,心道实在不行只能使用技能,哪怕消耗生命值,这根本没法解释。
卓枝焦虑的看向人质,只见二娘子半眯着眼睛,根本不见丝毫迷蒙。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二娘子眨眼,递了个狡黠的眼神过来。
瞧王嫣然依旧颓靡,看来二娘子根本没有中招。只是装作昏沉,将计就计,二娘子身手了得,这点刘七姑定是不知。只要她摆脱流匪,制住刘七姑,便可解燃眉之急。毕竟刘七姑与那流匪头目关系匪浅,到时即可交换人质。
二娘子距离刘七姑约莫十五步远,若是再近些就好了。卓枝决定上前几步,流匪挟持人质必定移动,到时就是二娘子的机会。
卓枝默然不语,压马前行几步,果然流匪阵型有变,她问:“我是无辜的,你若不信便算了。现下你待如何?”
此时二娘子距离刘七姑约莫十步左右。
刘七姑不语,匪首腰背宽阔,他淡淡看过来,目光似有杀意说:“都杀了吧,既然尔等如此甘做卖国贼,不如就按照鞑靼处理叛徒的法子,也叫你们死得其所。”
鞑靼处理叛徒的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匪首声音如铁:“冰刑,就由她开始吧。”他抬起马鞭指着王嫣然说,只见那挟制王嫣然的流匪,抬手就要扯掉她的披风。
卓枝惊声制止:“慢着!要杀就杀,何必羞辱她!”
匪首手中把玩着长鞭,闻言笑吟吟说:“好吧,我不与女人为难。便由卓郎君以身替之,你舍身行冰刑,留你一个体面,着里衣,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可前去见阎王了。这两位小娘子,我一刀杀了她们,留着衣服蔽体。”
卓枝此时才明白,冰刑的意思竟是活活冻死。
二娘子定定的看过来,卓枝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距离刘七姑距离稍远,若再进几步,胜算更大。此时须得一招制敌,若是失手,王嫣然必死无疑。
就算冻死也有时间,不妨先拖延片刻。
可实际却不容卓枝怔愣,匪首看她迟迟不动,呵斥道:“还需兄弟们服侍不成?脱!”
第68章殿下救命
卓枝攥住大氅,心中隐隐生出焦虑。
霍阔湖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在这种天气下脱了衣服,只着单衣恐怕要不了几分钟,便会冻坏腿脚,到时怕是神仙也难治。这会,她仔细想了流匪要她冻死,绝非单纯为照鞑靼的规矩来。只因她身份特殊,就这么无缘无故被人杀了,少不了要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时万一留下点痕迹,他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若是冻死她,身上不见痕迹,到时便可推说她外出游玩出了意外。
脱是要脱的,只是如何想法子使范姝更靠近些......
就这犹豫的当口,流匪的手再度伸到王嫣然的颈间,作势便要扯下......就在这时,王嫣然似是缓过了药性,她睁大了眼睛,短促的“啊”了一声,拼命挣扎开来。
她这一动,二娘子也佯装醒了的模样。王嫣然挣扎的更狠,却见那流匪不耐烦抬掌就要抽过去。
卓枝连忙制止:“住手!”
那流匪停下动作,迟疑地看着匪首。匪首居高临下看过来,唇角带着嘲意,他虽未言语但意思很明显。卓枝解开大氅,随意扔到脚边,这才看着他慢慢说:“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按你说的做,不要羞辱她们。”
匪首支着马鞭,指向她脚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顺从俯身,缓缓脱靴,余光却瞟见范姝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行动在即,拖延片刻。看来范姝已经找准时机,即刻便能废了挟制,控制住刘七姑。
卓枝踢开靴子,赤着脚踩在冰面上,一时间只觉得冷意渗透五脏六肺。她哆哆嗦嗦的想,系统数据里她的体力值到了七十点,也不知有没御寒的作用。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只见范姝身后的流匪带着她,缓缓向刘七姑靠过去。只三五步远的时候,范姝回身一撞,自人群空隙中捉住刘七姑,兔起鹘落,急急后退十步外。而原本挟持她的流匪,早已宛如破布般,倒在一旁气绝身亡。
不过瞬间而已,匪首反应虽也快。可惜被动防御到底失了先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刘七姑被一把抓去,却无能为力。
他拧紧刀柄反身驱马上前,卓枝早在范姝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她抓起大氅,三两下穿好,翻身上马,抽出长刀,握住缰绳缓缓拉开距离。
匪首一鞭子抽到王嫣然身上,狠声说:“杀了她。”他说的是玄缺口音十足的官话,卓枝只能勉勉强强的听个大概。
可范姝却是会说玄缺土话的,她直接说起了方言:“你再动她一根指头,我就剥刘七姑一件衣裳,你看看是你杀人快,还是我的手快?”
打蛇打七寸,方才占尽上风的流匪顿时气急败坏,目光似是要吃人,恶狠狠地盯着范姝。
范姝丝毫不惧怕,坦然回望,她单手扼住刘七姑,驱马靠近卓枝。
她盯着流匪,目光不曾分毫移转,低而快的说:“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他们定不会好端端放我们回去。肯定会想法子截杀,等会交换了人质,你带着王嫣然走,我来拖住他们。”
“哪有这样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握紧刀柄,想也不想出声拒绝。
范姝转而高声说:“放人,我们跑出两刻钟,便将她放下。你们到时自去寻人。你我素不相识,亦难继续追究此事。”
刘七姑挣扎:“不要管我,杀了他们!”
范姝不等他们反应交谈。
她声音清亮,却做出泼辣的样子,先发制人:“数十个数,你们若不放人,我就杀了刘七姑。至于姓王的,你们跟踪表哥许久,想来也清楚,她与表哥不过是露水情缘......你们要杀就杀,若不是因了表哥怜香惜玉的性子,我可懒得多费口舌。”
“十、九、八......”
匪首与刘七姑关系匪浅,绝非寻常。近则生乱,他们似是相信了范姝的说辞,又不见卓枝出言反对,揣测他也是同意范姝的处理法子。
“五。”
数字过半,匪首终于下令示意放人。
王嫣然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她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身上衣衫方才被鞭子抽裂,露出鲜血淋漓的肩背,血自身上滴在雪地上,红的刺目。
卓枝俯身拽起王嫣然,将她塞进怀里安置妥当,轻声耳语:“抱紧我,等会马跑起来,怕顾不得你。”话音方落,她与范姝对视一眼,齐齐驭马奔向玄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上有雄鹰盘旋,鹰唳声声,惊空穿云。
王嫣然失血过多,又因受伤疼痛不已,瑟瑟发抖,她身上衣衫尽裂。现下温度奇低,背上的血竟然冻住了。抱着她,卓枝觉得怀里像是揣了一块冰。
也不知是跑了多久,只听刘七姑咳嗽不停,却还勉力说:“你们跑不了的,看见那鹰了吗?霍起云就在这周围,你们若要报仇直接杀了我就是,等他赶来,可就杀不成了。”
刘七姑胜券在握,差点将他们一锅端了。现下好生生的却开始求死了,可真是奇怪。
范姝全当她是空气,并不理会,对卓枝说:“时间差不多了,这马脚力不足,带着两个人跑不动路。咱们丢下她,不到半个时辰便可回城。”
话落,她便要将刘七姑扔到雪里,卓枝一拉缰绳,驱马拦在范姝身前,轻声问:“虽说如此,但是如那流匪救下她,再来抓我们可就糟了。”
王嫣然浑身发热烧的迷糊,却还努力附和:“是呀。”范姝继续压着刘七姑,只是到底马力不济,很快便有马蹄声自身后传来。
卓枝抽空看了眼系统地图。虽然系统功能消耗精神力,但是使用地图包裹这类功能所耗不多,同使用技能消耗的精神力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她打开全景地图,只见身后约莫二三十个红点紧紧追过来。东南,西南两个方向还有不少红点。
乍一看竟有百数之多,这附近是有多少流匪啊?玄缺外治安太差了。
卓枝将红点简单标记,设立距离提醒,脑中灵光闪现,她忽然想到冯将军每日早晚各派两支骑兵巡逻示警的事。可惜目前不是战争状态,冯将军不属于我方阵营,这就无法查找。
“叮咚,敌人距离玩家约7261米,根据速度估测敌方将于十五分钟后成功超越玩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专注听系统通知,一时间忽略了身边人。王嫣然小声问:“卓郎君,你穿我的靴子吧?”
靴子?
卓枝听到这两个字,眼前一亮,她脑中有了主意,对范姝喊道:“将她身上的外衫撕开一段,丢到雪里。”
闻言,范姝手刀砍晕刘七姑,以免她挣扎。干脆利落的扯下截袖子,飞快俯身抓了一把雪,团成团包在袖中,抬手一掷,远远地向西北方抛去。
玄缺在此地西南方,虽说雪上留有马蹄印。可是关心则乱,那匪首对刘七姑过分关心,自然是一点差错也不愿有。若起了作用,自是万事大吉。若没有作用,也并无损失。
接下来,她依葫芦画瓢继续扔。
卓枝时不时抽空看地图,发现红点确有数次转向。可想也知道次数多了,对方就不一定上当了。关键还是能否正好遇上玄缺骑兵,方解燃眉之急。
此时距离玄缺还余一半路程,正好进入了骑兵巡防示警的范围,若是靠碰运气定是不成。不妨试试定位功能,若是熟识的骑兵身在城外,那十有八九正在巡防。
冯秋月显示位置在玄缺城里,冯十二显示也在城中......难道认识的人今天都在不在?鬼使神差,她顺手查了东宫的位置。她是不抱希望的,东宫这几日边城玄缺两地奔波。正好撞上他在玄缺城外,这概率不比中彩票概率低。
“叮咚,查询中:您的好友位于玄缺外西南七里,以玩家为中心点,对方所在坐标为12,871,112,是否设立新的标记点?”
“叮咚,玩家是否开启导航功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猛地勒马,王嫣然因着惯性重重的砸在卓枝胸前。怎么会这么软?男人的胸竟然比她的大......她茫然的抬起脸,诡异的盯着卓枝瞧,她微微张口:“你是,你,我,”欲言又止,若在平时卓枝自然会注意到王嫣然的异常之处,可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得救了,此间种种全被忽略。
卓枝对范姝大声说:“二娘子,我知道巡防的路线,距离这里约莫六七里,掉转马头跟着我。”范姝对她自是万分相信,此刻听她一言,便当即掉转马头,跟在卓枝身后。
一路飞驰,马跑起来颠簸非常。
王嫣然牢牢抱住卓枝的腰,满脑子想着方才的事。就这么会,她又是数次接触到卓枝身前,只觉一片柔软。她穿越之前就有男朋友,自然知道正常男人抱起来是什么感觉。像卓枝这般纤弱的少年郎,身上更不可能长肉,何况是长在胸口......
王嫣然表情异样,她发着烧脑中却不住胡思乱想,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卓枝和太子是单纯的异性恋吗?
不对,这可是古代。
卓郎君出身公侯世家,女扮男装欺瞒圣上,这可是犯法的。她难道是独子,家中需要承袭爵位不成?可上次造访侯府,似是见到她的兄长......缘何改头换面充做男子?王嫣然模模糊糊的想着,总感觉其中似有奇怪之处。
但她正值高热,脑中不甚清醒,思绪混乱不堪,她正欲开口询问却被卓枝的声音打断了。
只听卓郎君一连串的唤道:“殿下救命!”
第69章倘若阿枝不愿,也作罢……
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被称作殿下的出了齐王就是东宫,难道是东宫?
王嫣然偏脸望过去,第一眼见到的是高悬在空中的旗,墨底金字“齐”字高高飘扬在空中,仿若一阵墨色的松涛。那面旗下站着匹纯黑无杂的骏马,身披灰氅的年轻男子骑在马上。他面容沉静,掌中握着一柄乌沉木长弓,轻裘骏马的装扮仿若世家郎君游猎,悠闲无比。
他身后是近百人的银甲骑兵,看过去只觉气势压人,让人情不自禁生出退却的心思。
忽而那男子沉眉望过来,面容清俊,眼中隐隐含着霜雪。
只一眼,王嫣然登时面色大变。她因高热混沌不堪的脑中突然间闪过什么,从前她并没有打算按剧情那样生活,自然也就对书里男主身边不多关怀。只是书里东宫左右并无卓姓伴读......难道是她引发了蝴蝶效应?
相距不过五步远时,卓枝正欲下马问安,后知后觉的发现怀里还抱着一个。王嫣然衣衫尽裂,也不好直接将她放下来,此处更不便解释许多。流寇还在身后,她索性引马靠过去,口头请安:“殿下万安,有流匪约莫百人,自东北、东南而来。”
东宫目光沉静直视远方,仿若一尊冰冷的玉石像。
卓枝回视四周,竟大多都是熟面孔,甚至还见到了宫中眼熟的禁卫。这会不早不晚的,东宫是出去办事,还是事情结束回来了?其中详情照例不能过问,一时她也有些沉默。
大地震动,似是有马群齐齐奔袭而来。
远方冰雪覆盖的草地上出现了点点人影,流匪沿着马蹄印记追赶上来。卓枝向范姝看去,没成想刘七姑竟清醒了,她反复挣扎起身。却仍被范姝单手轻松扼住,动弹不得。这时东宫身边的兽首青衣禁卫引马上前,只见他张口,听不见说了什么。
旋即,范姝松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七姑张皇失措,她几乎是滚落着下马,俯身长跪不起。
这是干什么?
见势不对,流匪纷纷停住了马。
墨底金字的旗帜迎风飘展,齐字若隐若现,墨底金字,唯有大昭圣人皇子才可使用的规格,旗下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若是莽撞上前,便是冲撞,他们虽为流匪可也自认是大昭臣民。
兽首禁卫吩咐:“给她一匹马。”
不知谁迅速牵过一匹马来,刘七姑再度深深叩拜,她翻身上马奔向流匪。不过片刻间,流匪便四散退开。这时,刘七姑引着马缓缓走回来。
一来一往,不费一兵一卒。
卓枝心中极为好奇,那禁卫到底传了什么话。她看得认真,直到耳畔传来连胜呼唤,才扭头望去,只见范姝驱马上前,伸手作势要接过王嫣然。她烧的昏沉又兼之衣衫不整,卓枝只能解开大氅遮住王嫣然满身狼狈,这才递给范姝。
可惜这一脱,却露出她自己的糊涂账,她还赤着脚呢。方才有大氅遮掩,现在自是表露无疑。流匪的事,她没有说全。因这附近都是熟面孔,她也不好意思说被逼着脱衣服的事,含含糊糊带过了。
东宫将乌沉木弓挂在马鞍一侧,引马回玄阙。卓枝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他是否察觉了什么,忽而他回首瞥过来。这时,一团灰色撞入她的眼里,怀中也多出件织物。温暖又厚重,似乎还带着温度。
卓枝抱着一领灰氅,五味杂陈,默然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到正午,他们才回到玄阙。范姝将王嫣然带回小楼,她身负鞭伤冻伤,还发着高烧,片刻离不得人。卓枝去城中请来了女医,煎药下服,又处理了背后鞭伤冻伤,终于天色将黑时,王嫣然的烧才将将退了。
已过了晚膳时辰,范姝主理,卓枝跟着看火打下手。
王嫣然低头喝粥,她像喝酒那样一口干了,犹豫良久说:“卓郎君,范娘子,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只是,有件事,不知如何说。”
卓枝放下碗,问她:“什么事?”
王嫣然抬眼看着范姝,卓枝说:“二娘子是我的表妹,我的事无需避开她。”
她就在卓枝耳边轻声说:“你不是男子。”她语气坚定,并非试探之意。卓枝手颤,桌沿上的粥碗随之掉落,范姝眼疾手快接过碗,左手抽出短刀,冰凉尖锐的刀刃抵在了王嫣然的喉头。
“不,不要紧。”卓枝握住范姝的手,轻声阻止,她想唯一能解释王嫣然发觉她身份有异的事,只有今日共乘同马之事了。
便是那时她就发觉了。
她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院外挂在木门上的的铜环被扣动,发出一声长一声短的闷响。
暮色已至,还会有什么访客?
卓枝起身:“我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的访客正是今日白日见过的熟人,东宫身旁的兽首禁卫。他见到卓枝,拱手行礼说:“殿下有请,请随我来。”
卓枝走得急,却不知小楼中又是另一番场景。
王嫣然看得出范姝对她颇有戒备,她尴尬的找补,以视亲近:“我从前是贱籍,还是托建宁侯夫人为我办了良籍,范娘子不必担忧,我虽胆小,但绝非忘恩负义的小人。”
范姝皱眉,她还不知有这一遭......只是姑母身为先皇亲封的县主,鲜有人称她为建宁侯夫人。这称呼委实奇怪,便问:“姑母寿春县主素来急公好义,”
范姝话未说完,便被王嫣然惊声打断。
她大惊失色:“什么?”
卓郎君,寿春县主,书中的事一一闪现,似道闪电在她脑中炸开。
忽而,她浑身战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正躺在肃王的客舍中。她捋清记忆很快明白她穿书的事。自那之后,她按部就班的生活,若非因肃王欲杀先鹤的事,她根本不会和卓郎君产生交集。
书中肃王联合东阳党人作乱。后来被轻易剿灭,原因之一便是真正的东阳王世子已随着寿春县主贬谪,就在回到封地途中,遭遇山贼已不在人世。因而东阳党人师出无名,随即溃不成军。
可是现下,寿春县主未遭贬谪。东阳王世子自然好生生的活着......卓郎君女扮男装的原因,难道是故布疑阵?实则为了掩饰真正的东阳王世子?
此间种种,不忍细想。
而她的关东之行,原本是为了肃王画中女子。她已自刘七姑那厢知晓,画中人正是废太子妃杨氏,是东阳王世子的生母。
这正是肃王联合东阳乱党作乱的缘由吧。
全部的碎片穿起来了。
今夜无月,便是零落的几颗星,挂在天幕上,光芒似隐若现,暗淡不明。
青衣禁卫提灯笼走在前,卓枝默然不语跟随着他。眼瞧穿过熟悉的街巷,来到了议事堂附近。难道这会东宫忙于公事?她这样想着,青衣禁卫脚步一转,绕过石碑进了青杨巷子。
巷内青杨树棵棵皆有合掌粗,树侧一溜高矮不齐的民房。
这里不是慧同看病的地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衣禁卫轻声说:“小侯爷,属下本不该多嘴。昨天主子一夜未眠,忙着查刘家,正天亮听报刘七姑马匪密谋之事,又闻您也在其中......点兵数百,自边城赶回玄阙。原本借着审刘家,宋大人正好替主子推拒范阳节度使曾大人的。”他欲言又止。
卓枝讷讷,她又想起怀抱那领灰氅的滋味,厚重又温暖。
青衣禁卫推开院门说:“殿下在屋内。”
卓枝收敛情绪,掀开棉布帘子一探,就见慧同和尚坐在案前,东宫在旁,他揉着眉心,似是遇到了烦心事。她规矩的行礼问安:“殿下金安,慧同大师有礼了。”
闻言,东宫看过来:“进来,慧同大师有话问你。”
“是。”
卓枝再去望时,就见东宫神色很是平常。
慧同大师却示意她坐下切脉,又问了几个寻常问题,说:“燕施主不放心你的身体。”他这是说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要探脉。
燕施主?
东宫垂眸,专注的瞧着药匣子,似乎那匣子有什么隐秘般。
慧同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又说:“施主,两月前贫僧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略略一想说:“随您剃度修行的事吗?”
东宫猛地看过来。
慧同和尚说:“你的身体症状不佳......可此次探脉,却觉有所好转,比两月前好转许多,只是那蛊依旧是隐疾。如果施主入贫僧门下修行,跳出五行外,可保太平。”
出家?
卓枝起身深深一拜,说:“家中父母老迈......”她拒绝了。
慧同大师闭门送客,卓枝只得随着东宫一道出了院子。
雪将消未消,雪片子微微化水,遇夜降温很快凝结成冰。上面是雪,下面是坚冰,卓枝走几步,便是一滑,东宫时不时伸手扶她,待她站稳很快松开手。东宫罕见的着绯袍,似有若无的星光勾勒出他的身形。也许黑夜使人有安全感,卓枝望着他的身影,微微愣神。
东宫站定,低声问:“阿枝,自晌午回城孤一直在等你,却不见你。”他轻声嗤笑,透出一股似有若无的嘲意:“便也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若真喜欢王氏,”他似是沉吟:“也不必担忧,孤不好以权迫人,毁人姻缘......至于你我之间,倘若阿枝真的不愿,从前说的那些......”
他停了片刻,说:“也,便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白日东宫那张没有表情,仿若玉石像的侧脸。
若是甫到玄缺,闻东宫这般说,她定然认下王嫣然的事,干脆借此回绝他。现在,可现在她却说不出来,一时间耳边静寂,只听到胸腔中那颗心脏咚咚直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过了须臾。她在一片恍惚中,缓缓定神说:“我,”东宫却忽然贴近,抬手压住她欲说话微微张开的唇,说:“有人。”
她从东宫肩头望去,只见巷口一点烛摇摆不定,伴随着靴子踩在雪上沙沙声响,果真有人来了。
第70章以退为进
烛火一摇一闪,逐渐映照出来人的身影。原来是青衣禁卫前来复命:“主子,范阳节度使曾大人已等在院中,称逢年节,请殿下移驾驻跸范阳......”
东宫声音淡淡响起:“他怎么追到这了?翻过今日便是年,罢了,李焕你传令三郎替我见他,随他去范阳安曾宪的心。”
青衣禁卫即李焕,提醒道:“主子,宋大人此时仍在边城,连夜审重犯,只怕一时难以脱身。”他原本垂着头回话,说完“脱身”二字,抬眼看向卓枝。
此等明示,卓枝如何看不懂?
若非她的事,也不会打破东宫全盘谋算。想也知道东宫对曾大人避而不见,定与刘家有关。此时曾大人借着过年求见,东宫便是不见,也得找个宋秀文那般分量的人,前去面见陪同才是。
公事是公事,私事另说......思及此卓枝说:“殿下,我替宋大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阳节度使曾大人车架起程,自玄阙西门出,左右各随私兵上百,不显眼又足够安全。东宫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离去,李焕抱拳回禀:“主子容禀,王氏寻人之事,上京肃王府有所动作。另,据审刘氏证词与盯梢禁卫记录几近相似。方才,宋三郎回来了,正候在侧厅,您可要见他?”
闻言东宫迈步下城墙,欲去官衙侧厅。烛火闪烁,绯袍映着烛火更是扎眼,他步子一顿,转道回小院。
宋秀文连夜赶路,自边城处理完毕刘家的口供,便马不停蹄一路赶回玄阙。途中正好与曾大人车队擦肩而过,兵士黑甲蓝袍,兵容整肃,一看即知是高祖数次赞过得范阳铁骑军。也不知是护送什么人物,还用的上......
他真是忙傻了,还能是谁?
——“宋大人,主子正在换衣。”
宋秀文笑骂:“宋大人,你小子故意寒碜人?”他说话随意,因传话人不是别的,正是如今东宫禁卫长李焕。李焕颇得东宫信任,又是李家人,他们自小一道长大的,本就极为熟稔。
李焕掀帘而入,笑着做了个礼。
宋秀文问:“殿下怎么骗走卓二郎的?”
李焕笑嘻嘻:“怎么叫骗!”
宋秀文说:“殿下照实说了?玄阙多奸细,大战在即,未免鞑靼照殿下那般,玩一套挟天子以令诸侯,卓二郎便随着曾宪大人先回范阳待着吧。”
李焕噗嗤笑出声:“胡说八道!那至于鞑子能挟小侯爷以令主子了?小侯爷是寿春县主的心肝肉,那也是海宁王的心肝肉。若他出了事,不好交代......何况今朝差点就出事,主子有所防备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秀文说:“今朝的事,我都听说了。殿下同他的事,我比你清楚。淮南治水那时,便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了。殿下并不遮掩,我,黄六那厮,甚至板正如居一也都算半个明知。”他面色莫名:“就连......皇后娘娘那边也是过了明路的,可想而知。”
李焕愣了下,说:“胡说什么,从前是从前,方才已经......”他便将东宫同卓枝“便罢了”那一段细细说了,这分明是恋情失败,结束了那种关系。
哪知宋秀文却说:“以退为进,一箭双雕。”他手指点着桌案,沾着茶水写了个“二”。
李焕不解其意,他问:“什么意思?你是说主子有所安排,我处身其中还不如你知道?主子事先并未交代。”
宋秀文倒了一杯茶,递给李焕,竖起两根指头说:“至少两点,其一殿下知我行踪,明知故问,这是为了问给人听;其二殿下一退再退,正是为了送人去范阳做准备。”后面的是涉及隐蔽,他不好说。早晨东宫见过曾宪一面,曾宪带黑铁军趁夜入城接人出城,分明是事先筹谋。
“那就有许多谋算了?你这种书生,旁人说一句话,也能猜出十个意思,思虑过甚。”
宋秀文蔑视瞥过来,他不屑一顾:“赌?”
迎着他的蔑视,李焕不服气:“打赌,就赌我那匹汗血宝马。”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便定下了赌约,后来这事被东宫知晓又是一番风波,暂且不提。
随着子时到来,玄缺五城正式施行封城令。
议事大厅很快便热闹起来了,齐王是圣人派往玄缺的钦差大臣,领抚军督战之职。齐王站在沙盘前,听冯将军介绍情况,心里却想到东宫领密旨主理军中奸细之事,此次前行青衣卫全部归东宫调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禁卫刺探情报的功夫,那可比普通军中兵士专业多了......齐王轻叩几下,对冯将军说:“依本王看,还是应请太子殿下前来共同商议。”
冯秋月便因此领命请东宫,却正好碰上宋秀文李焕一行人,干脆全都请到了议事大厅里。众人目光齐齐转来,接着就是一片浩浩荡荡的请安声。
东宫抬手:“诸位,无须多礼。”他话落看了眼李焕。齐王专门请他过来,想来是为了禁卫密奏的事,正好李焕有了新的密报,便都由他直接传达。
圣人多疑,他领密旨查奸细之事,其他军事尽量不沾惹,免得落到圣人眼中多生猜忌。是已,大战在即,他本不愿参与军中议事。只是又是齐王请,又是冯将军请,不好直接推拒。
东宫神色淡淡,沉默听着李焕对众人汇报密报之事。
李焕躬身行礼:“齐王殿下容禀,据密报鞑子业已整兵,王帐议事连续三日不止,据报鞑子粮草整备,似有三路之分。”
众将领听了这等消息,果然议论纷纷。
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鞑子齐备粮草,这分明是出兵的征兆。现下正直寒冬腊月,玄缺只需守而不攻,任是鞑子粮草充裕,也有消耗完毕的一日。何况远道行军,怎比得上玄缺以逸待劳。
近年来,伊智逐有一统草原的气势。
众所周知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上次虽说玄缺守备空虚,但托木尔在手,伊智逐投鼠忌器,自是不好妄动,破坏五族同盟。而如今,经过近三个月的整顿,又听闻小阏氏有孕,托木尔恐怕也变成一步废棋。
伊智逐准备众多粮草,极有可能绕过玄缺五城铜墙铁壁般的防备,直冲范阳辖下,亦或者直冲大同劫掠,甚至入关。行军长途奔袭,便有破釜沉舟的气势,若是破城,为养足士气屠城往往是不可避免的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肃王一度与鞑靼吐蕃勾连甚深。又兼之他在朔方经营数年,刘家盘踞范阳,流毒甚深,河东之地情况尚不清明,可想也知不容乐观。而玄缺守军,目前正是自大同调的五万屯兵。
此战防备之要,恐怕不在玄缺五城。他示意禁卫属实上报刘家情况,便是着重描其罪责,还暗示曾宪奏报详情,以便圣人令兵部共同商议,提防鞑子南下。
议事厅喧闹不止,齐王不知提了什么提议,同冯将军争执的面红耳赤。东宫心中微叹,齐王此番前来抱着建功立业之心,听他言语中多番挑衅,想来是因至玄缺数月之久,未上阵赢得半点功绩,焦躁所致。
前些日子甚至听闻,他提议主动出击,一路且行军且扎寨,合围鞑子直捣老巢,建立不世之功。他太急切了,可是劝解之话,却不能由自己去说。
依齐王的个性,只怕要起反作用。
眼瞅着天色更晚,漏箭愈长,议事厅中议论喧嚣渐渐低了下去。齐王今日提议又遭劝解,看到东宫一袭紫袍,端坐高位。心中不忿:“听了半宿,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高见?”
东宫放下茶盏,风轻云淡:“圣人旨意你为抚军使,兼督战钦差。孤不过问战事,再者夜半时分,有些困倦。”
齐王一拳打进棉花里,东宫根本不与他争论,反倒说困倦?什么意思,他说的作战计划难道都是催眠汤药不成?
岂有此理!
上半年东宫奉旨为公主送嫁,途中无诏调兵遣将,孤身带骑兵深入草原捉托木尔.....消息传回上京,震惊朝野,便是圣人也多次夸赞。怎么他来了,便是人人劝他守城为先了?他齐王做不得英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样是夜半时分,卓枝一行也终于平安抵达曾宪府中。
范阳节度使相当于三省巡抚,更是当地的土皇帝,府中宽阔自是不提。她被敬为上宾,直接住进了敞阔五间的守心斋。许是为了照顾她的习惯,屋内并没有设炕,倒是摆了张黄檀千工床。
屋内陈设奢华,条案罗汉榻一水的黄檀,矮几上摆着盆含苞欲放的粉重楼,花瓣重重叠叠,由浅至深,这种牡丹娇贵受不得寒,平日只摆在暖房里,远远观赏而已。
绯色的花瓣,她脑中登时浮现东宫的绯袍,卓枝心神微颤。
耳畔似是浮现那句便罢了......
她捂住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71章她只是自作多情
元令四年,腊月二十五,鞑靼兵分三路,汗王伊智逐率兵突袭玄缺右卫;由此同时伊先率领一万铁骑绕过连云山脉一路奔袭南下,直指大同;而还有一支则是五族同盟联军,驻军在赤河前,据赤河与范阳大军成对峙之势。
腊月二十七,汗王伊智逐派人挑衅于阵前,冯将军守城不出。当夜,鞑靼奇袭左卫,未果;伊先已过连云山脉,不日抵达大同;五族联盟与范阳军率先开火,小规模摩擦,死伤各半。
腊月二十八,汗王伊智逐挑衅阵前,冯将军仍守城不出。当夜鞑靼奇袭右卫,仍未果;伊先骑兵过银羊峡,途径成阳,攻城劫掠屠杀数万,震惊朝野;五族联盟呈合围玄缺之势,围而不打。
腊月三十,除夕夜。
玄缺城仿若沉睡的兽,满城皆暗然,没有半点过年氛围。玄缺十里外,大汗王驻军蠢蠢欲动。而官正街议事府衙灯火通明,伊先屠戮成阳的事,此时众人尚不知晓。烦忧之事,无非是死守不战,还是出城迎敌。
若是齐王稍有显露出外出迎敌的念头,冯将军便领众将领语重心长解释,从高祖讲到当今圣人,劝谏言拦的他半步都动不了。深沉的黑夜,半空中悬挂着一轮月,齐王负手站在官正街上,不知缘何竟忽然想到了东宫。
这些个将军顽固之气更甚于朝中老臣......还是东宫聪明,瞒着冯将军,早早带了亲卫去守玄缺左卫。到了那还时不时他说了算,何苦像他看似坐镇中军大帐,实则充当吉祥物,这不成那不可的。
早于腊月二十四日,东宫半隐秘的自玄缺北门出,名为巡查实则到了右卫城便直接住下了。这几日又军情如火,东宫早就表明态度不参与军情议事。故而,直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发现东宫消失不见的事。
玄缺左卫。
鞑子毫无准备般,头一日夜袭右卫城,第二日突袭左卫城,这么一通乱打毫无章法,似乎只是单纯的试探行为。第三日果然换了地方,原本提心吊胆的冯秋月终于放下了心。他自冯将军处领命,负责护卫东宫左右,这一连六日,简直是寝食难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二十四日以来,东宫吩咐守城将士编做三班,人不卸甲马不下鞍,警醒防备。除夕夜自然也不例外,此时正是第二班换班的时辰。
城墙之上,士兵负剑提灯巡逻。苏少师持灯笼走在前,他神态似是不安,眉头深蹙可见其忧心忡忡。东宫看在眼里,照例问:“苏将军,各城门值守均多少人?”
苏少师恭声一一回答,简洁又清晰,甚至连值守百夫长的姓名,身家军籍都一一道明,堪称了若指掌。
东宫神色淡淡说:“听闻你祖籍是上京人士?”
苏少师眼中翻涌出一股痛苦的神色,他竭力压制,单膝跪下颤声说:“殿下容禀,卑职本是流放罪臣家眷......后永光九年,承蒙圣人德音赦之,由罪奴转军籍,至今已是十七年了。”
东宫垂目看他,眼中似有悲悯:“圣人之德有如日月昌明,苏将军家有高堂,下有妻儿,一思一行当谨慎。”
苏少师深深拜服:“下臣谨记在心。”
冯秋月正欲上前回话,却见苏少师步伐不稳踉跄着走下城楼。他心中暗忖难道苏将军挨了申饬?他上前偷眼去瞧,见东宫神态平常,一身轻甲加身,他低眼回禀:“您吩咐的事都安排下去了,军中伙食照旧例增添了鱼羊等。”
眼瞧月亮升的更高,银色的光辉遍洒大地,东宫身上的银甲反射淡淡的月光,他放眼看向远方,似是自言自语:“今夜大汗王造访何方?”
冯秋月掐着指头数:“按着之前的态势,应该是突袭右卫吧。”他话音未落,就听一阵匆忙脚步声逃命似的赶来,那传令兵跪在地上:“报!西门有敌来袭,东门有敌来袭!”
冯秋月不可置信:“不会,伊智逐兵马未动,怎么会?”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犯傻了。他们身后赤河之前还有将近三万的兵马,那是五族联盟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之前他们围而不攻,看样子是冲着范阳去的......谁知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难道说今日正是鞑子发动攻城的日子?
不远处马蹄奔腾声震动天地,万千火把汇成一片明亮的火海,伊智逐也领兵趁夜攻城。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范阳节度使府,合惠厅。厅房常阔,四周遍设牡丹兰草,中央横着两座八扇泥金屏区分里外,里面是曾家众女性家眷,其外自然是曾家男子亲眷,以及唯一一个外姓人卓枝。
今日正是除夕,昨日曾大人就正式邀请她参加除夕晚宴。
“都是自家人,二郎一定要给伯父这个面子!”曾宪热情的说,他这人极为好客,见到她便说起曾与建宁侯夫妇相见的往事,话语之间很是亲切。见此,一推再推不合情理,倒显出她不识好歹。
卓枝身边坐着曾宪的次子曾保,她随同他们共同拜见过曾老夫人后,甫一落座,就见曾宪身畔的常随在厅外求见。
曾宪面色不好,他对众人说:“鞑子夜袭玄缺,着实可恶。但玄缺城内屯兵近七万,且粮草水源丰富,鞑子虽有云梯万骑,怕也是无功而返。”
卓枝蹙起了眉头,这是近日头一次听到战报。自打住进了曾府中,便每日都由曾报陪同。范阳治下依旧繁华,城里十分热闹,这几日她与曾保一道陪着众女眷上香外出。每日安排的稳稳当当,论及战事,也无人可问。
何况那日她急急离开,留信范姝,也不知范姝身在玄缺可好,王嫣然的伤势如何了......她究竟找到画像之人了吗?
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过度关心这。因为那画像,虽只看过一眼,她心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感觉这五官眉眼,她曾经在那里见到过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种,说不上缘由的熟悉。
事多烦躁,无论是战事或是琐事,卓枝竖起耳朵,心中期盼曾宪多说几句。
曾宪却依旧礼节周到,说:“保儿,你陪着二郎回守心斋,你俩年岁相当互相学习。”安排完了卓枝,他转身对着屏风那边,深深一拜:“母亲,虽说一家人应当共同守岁才是。可军情如火,儿子需亲赴城前。”
曾老夫人,曾夫人均起身送他出去,曾宪握住曾夫人的手:“家中一切全靠夫人操持,千万要照顾母亲看顾子女。”
守心斋
曾保捧出一盘棋,那是昨日下到一半残局。卓枝棋力一般,曾保下的更差,可他极为爱下棋,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遇到卓枝,两人有胜有负,他总算找到趣处。
烛火摇曳,跳动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窗外北风呼啸,又开始下雪了。卓枝凝神扣下一枚子,曾保之所以陪她下棋,不过是换个法子守岁罢了。
良久,终于下完了一盘棋。
曾保伸了个懒腰,掩着口打哈欠,问身旁侍女:“几时了?”
侍女欠身:“回六少爷,听梆子声已过子时了。”
卓枝饮了半盏茶,起身目送曾保离去。曾保的身影渐渐远了,卓枝站在廊下,她伸手鹅毛般的雪花片片落在掌心,不消片刻边消融边凝结,很快没了雪花的样子,变成薄薄一片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玄缺战况如何......
她脑中甫一出现这个念头,耳边便传来陌生有熟悉的电子音。
“叮咚,您有新的任务:玄缺之危。请玩家亲赴玄缺城,决战之日前找出隐患,目前任务完成度为0/100。完成认为获得任务点数15点,完全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点数共30点。任务失败,玩家遭受雷击之刑三次。”
“本任务为倒计时任务,请玩家抓紧时间倒计时:11:59:59;由于任务难度过高,为使其顺利完成。现系统开放全部技能权限,玩家使用技能消耗精神力暂时累积,不直接作用于玩家身体。待任务完成清算过后,统一计算。”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隐患处为五处,玩家找出并解决三处隐患视为任务完成。任务提示一:衣食住行;任务提示二:忙趁东风放纸鸢;提示三:纸上谈兵。”
一共有五处隐患,但系统只给了三处提示。
难道说三处隐患得以解决,玄缺之危就得以解决了吗?
卓枝不免多想了些,鞑子围城,可玄缺据大昭北第一雄关而建,历来便是易守难攻的局面。仅在大昭百年历史中,无数人打过强攻玄缺的主意,但从没人成功过。鞑靼觊觎大昭已久,不顾雪天严寒,仍出动大军围攻玄缺,动了真格。
难道说,他们有必胜的可能性?正如上次那战,城中有奸细?
系统提示三个线索,究竟哪个指的是奸细?
何况,她曾听说了玄缺封城之事......她虽然距离玄缺不远,可是根本没办法回去,她又怎么解决玄缺之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战时宵禁,巡查兵士发现可疑人等,有权不经审讯直接打死。
莫不是因鞑靼攻城东宫才要她......卓枝垂眸,这种猜测只是她自作多情。东宫怕也不知鞑靼何时攻城吧,何况这次他真的很伤心吧。
任务倒计时一点一点跳动,她站在风雪里,很快便冻得毫无知觉了。她苦笑现下勉强算是体会什么叫心似死灰之木,身死不系之舟。
怎么办?
任务怎么做?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任务失败,玩家将会遭受雷击之刑三次。”
第72章系统会出错吗?
寒风朔吹,冻霜结云,庭中枝干含冰凝雪,仿若晶莹剔透的冰雕。寒风呼呼,枝条细弱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咔嚓”一声,折断落尽厚雪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卓枝一惊,她慢慢握住僵硬的手指,将思绪拉回系统提示上。
不知为何,这次任务虽然紧急,但系统的表现却非同寻常的急切。仅仅“雷击之刑三次”的通知,已经在她耳边重复十多次。换做从前,系统可不会这般啰嗦。
说不上来的异样浮现心头......现在不是时候,她按下思绪,转身回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卓枝回到里间,粉衫侍女忙躬身行礼。她端起紫砂壶,手腕微倾,涓涓细流注入白瓷茶盏。定窑瓷盏中片片茶叶脉络镶红,汤色浓郁,仿若一汪琥珀。
兰香清新悠远,伴着腾腾热气扩散开来,卓枝看向侍女轻声问:“春草,听六公子说你家大兄是曾大人身边的侍卫?”
春草闻言一愣,随即称是。
她是曾夫人身边的头等侍女,颇受信任。这次专门派她前来侍奉这位卓郎君,本是极不寻常。更甚之处在于,她来之前,夫人特意交代了这位郎君无论问什么话,都如实交代,不可轻慢,还说正因她谨慎自持,从不做轻狂之态,才特意选了她。
卓枝又说:“兄长尚未成亲吧?昨日见你缝补军袍,应是他的。”之所以一眼断定是军袍,并非她眼光犀利,而是蓝袍带子上绣着铁一七二七,这种数字排列通常是兵士代称。
春草脸一红,不自在的点头。
昨日趁卓郎君小憩,她见左右无事偷空缝补衣衫。家里父母早逝,只有她与大兄相依为命,大兄总与同袍争执打斗,这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只有她能做。当值期间做私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卓枝知她心中忐忑,温声说:“不必紧张,衣衫可缝补好了?”
春草点头:“昨夜才收拾妥当了,明日正好送回去。”
“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玩家主动适用技能:权臣威势二级。注:使用此技能消耗精神力约任务点数6点,折合生命值180天。”
卓枝一袭蓝袍黑靴,头发梳成小髻,大雪纷纷不见月光,这里成了绝佳的隐藏之所。她躲在房舍间的阴影下,看着远处的高墙,略略有些犯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悠远的梆子声似隐若现。
她心头一凛,暗道不能再等了。眼瞧巡逻的家丁身形渐远,卓枝蹑足走到墙下。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墙边没树,不能借力。曾府墙又修筑的很高,助跑上墙虽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问题是翻过去之后,墙头离地将近三米高,跳下去说不定会受伤......
梆子声更近了,不多时家丁就会巡逻回来。
卓枝提着口气,后退几步猛地跳起,一步两步,她右手牢牢攀住了墙头。还差一点,她心微沉,全身用力终于蹿上墙头。
勉强算成功了大半,她心下稍安,侧目看向墙外顿时心头暗叹麻烦,墙外地面竟是青石板铺的。曾府下仆负责将落雪打理干净,不见积雪,这会才落得薄薄一层新雪,石板加薄雪,可想而知有多滑......
她心里犯难,余光瞥到花墙里侧似有烛光闪烁......
脚步声越来越近。
卓枝双手攀住墙头,身体下沉缓缓顺着墙滑下去,若是有人站在墙外,就能瞧见一个郎君吊在墙头的窘态。脚尖离地一米多时,她松手,落地瞬间来不及就势卸力。自是一滑,“啧。”顿时卓枝疼的暗暗抽气,纵使万般小心,仍伤到了脚踝。
她蹲身捏了捏踝骨,就听系统电子音悠悠响起。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替换一点治愈脚踝扭伤,折合生命值30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清在上!
这可从未有过,系统怎么会自动消耗点数?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由于开启全部权限点数积累模式,为保证任务完成,玩家所受伤害将由系统自动替换点数无差别治愈。”
也就是说,她不仅要完成任务,且尽量保证不受伤?完成任务找出三处隐患得到十五个点,现在已经用了七点。可是接下来还要离开范阳,抵达玄缺,找出隐患......如果任务过程中过度使用技能,或是屡屡受伤,剩余的九点全部扣除后,就只能直接扣除生命值。
一级技能消耗点数三点,以此类推。正因此她才使用了“权臣威势”,二级技能,作用时间三个时辰,且效果惊人,全地图无差增加好感度百分之五十。
按照记忆中那样,卓枝沿着街巷小路奔向城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身上穿的蓝袍是范阳铁骑的制式,纵然遇到寻常兵士也不敢阻拦。这袍子是从春草手中骗......准确的说,算是借来的。她告诉春草,明日随曾保出府,可将衣袍送到守城军中。技能影响之下,春草毫不犹豫将蓝袍交给她。
至于露馅,应当不可能。
鞑靼围城属军中机密,众人尚不得知。春草大兄明晨定在军中,不可能特意回府取衣袍。她借穿十二小时,从现在起算,将近子时三刻,到明日午时前。任务到时,再将袍子送还便是。
边城繁华广阔,卓枝纵使知晓大致方向,仍不能贸然行事。她照记忆中向着城墙迅速行进,脑中飞速想见到曾宪应该说些什么话......很快城墙面貌清晰可见,不少兵士整装待发集结城下,难道是要出城迎敌?
就在此时,“替代”一词冒出脑海。
现下,她身穿铁骑蓝袍,再加上副兵甲,一匹马,完全可以装作某个铁骑,混入队伍中,届时自然而然接近玄缺。另一方面众人同行极为安全,她还可自我保护尽量不受伤。
只是,她怎么才能混进去呢?
眼下虽已列队,仍有零零落落的兵士骑马四处奔行......如果能劫下骑兵替换他就好了。她心思微动,正巧见到兵甲齐全的骑兵从身前十几步远走过,她盯着他侧身跟随。
待他绕过房舍的瞬间,卓枝猛地扑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随即眼疾手快将那张真言符贴在他面上,问:“你是谁?队伍在什么方位?现在要去做什么?”
那人一怔,控制不住说出了问题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说完,卓枝抬手劈在他颈侧,扯下真言符,迅速收回包裹。她迅速剥下那人的兵甲,而后一件件穿上身,铁胄大了许多,几乎遮住她大半面容,只露出一片下巴。如此正好,卓枝心中满意,俯身拾起长剑,瞥见剑柄上刻着铁一七二七。
这数字怎么这么眼熟。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数字好似正是春草大兄的数字。
卓枝:......
无巧不成书。
——“还愣什么?没听见军号!”
乍然响起一个怒气正炙的声音,她回头望一个蓝袍黑甲的高壮男子正走过来。糟糕!地上还躺着春草哥哥,原本打算将他藏在房舍里,这下来不及。就在此时春草大兄仰躺在地,似是将醒未醒,不住地轻声低吟。
屋漏偏逢连阴雨。
总不能也将他收回包裹里。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是否将骑兵铁一七二七二十三岁存放与包裹中?”
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骑兵士走上前,一脸疑惑。他原打算上前斥责这临阵私逃的小子,可此时此刻怒气奇怪的平息了,他随意打量了眼空空如也的地面,催促:“一七二七,你小子发什么愣?快跟上!”卓枝仍处在惊异中,她沉默回到队中,有人问起什么,卓枝沉声敷衍几句。许是技能光环,众人并未寻她的麻烦。
如她所料,范阳骑兵正是向着玄缺方向而去。
寅时三刻。
范阳铁骑跨越结冰的赤河,一路直入,直至到了玄缺城下都未遇到五族联盟大军,途中偶尔碰到零星的探子,皆被一一俘获。玄缺守西门的将领正好是冯将军,范阳骑兵齐聚城下,黄将军下令骑兵以旗语示意,玄缺终于缓缓打开大门。
卓枝趁机挑了个空档,躲在无人处放出春草大兄。他仍是昏沉低吟,似乎和方才没什么区别。包裹里的时间是暂停的,也就是说任何东西进去前进去后是同样状态。趁他昏迷,卓枝照旧替换了盔甲,将他摆在显眼处,这才离开。
卯时初,距离午时还有七个小时。
她回想系统提示,分别是衣食住行;忙趁东风放纸鸢;纸上谈兵。她脑中一转迅速联想到前些日子系统没头没脑的那些任务,诸如铁匠鸽子风筝之类的,风筝对应的应当正是第二点。
玄缺城自是无比熟悉。她跑向风筝任务处,趁着夜色遮蔽攀上院后高树,低眼一探,只见往日无人居住,废旧的院落堆满了风筝和孔明灯。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他们时而交头接耳,不断将屋内风筝搬出来,反复沾油涂抹褐色粉末。
这是要做什么?
时不我待,根本无需弄明白。只消引开他们,她脑中灵光乍现,素手一抬折断几截树枝,用力掷到前院里。当下引起那几人警觉,为首之人带着数人走出来院门,四处探查,院内只余一人看守。卓枝从树上滑下,跳进院子,一拳打翻看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院风筝灯笼,胡乱的堆放着,伴随着一股奇怪气味。卓枝原想放火烧毁,转念却想院子虽破可周围尽是居民,如此不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心念微动将满院子风筝灯都收进包裹。而后躲在前院,她想起方才那涂粉末的人手上包裹着皮革......
卓枝依葫芦画瓢,拾起皮革缠在手间。等那几人进来,抬手扬起一阵褐色粉末,那几人顿时抱着头翻滚。
难道是毒药?
卓枝拎起门后农具打晕他们,然后将几人捆在一处紧靠灶台。原想将他们装进包裹,可系统却称同类物品占一个格子,若是人则每个人占一个格子。
她的包裹总共才十个格子。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玄缺之危。玩家已找出隐患二,目前任务完成度为33/100。”
卯时三刻。
衣食住行......
她喃喃,还有个任务是羊倌家羊无故日日腹泻......难道是食物投毒?给士兵食物投毒?不可能,慧同和尚就在玄缺,而东宫早就令冯将军负责食水之事。她的目光无意识瞥到军容整顿的范阳骑兵身上,心中一突。
有没有可能指的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缺除了步兵,还有大量的骑兵在编。正如羊无故腹泻那般,她做任务时发现每日时间程度都不一样。借着给羊喂泻药,每日分量测算时间,积攒经验等到大战在即直接给马喂泻药,调整药效,等待阵前发作......
军马不吃陌生人投喂的东西,因而只能将药伴在饲料中,且天将亮时正是投放头一批草料的时刻。她心中千回百转,赶忙解开拴在巷口的毛驴,一路奔向马厩处,生怕晚去几刻会酿成大错。
终于赶上了。
兵士正忙着将草料倒进马厩,卓枝跳下毛驴,高声喊道:“停下!”她在玄缺多日,许多将士都熟悉她,见她高声喊,众人皆停下动作误会她有令要传。
虽说她现在不允军马使用草料,极有可能惊动幕后之人。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制止:“停下,请慧同大师,冯十二郎过来。”
她站在马厩前,状若寻常实则仔细注意众人,却未见到有人露出心虚之色。
慧同大师先到,冯十二郎紧跟着就过来。眼见慧同大师捻开草料,细细闻嗅,冯十二郎心头闪过不妙的念头,他低声问:“怎么?”
卓枝轻声说:“夜里见到几人鬼鬼祟祟,怀疑下了什么药......还是等神医看过再说。”
慧同大师放下草料,微微颔首。冯十二郎神色凝重,当即下令将全部人等暂时拘在牢里,顺道派人去废院将捆在灶台上的几人一并抓来。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玄缺之危。玩家已找出隐患一,目前任务完成度为66/100。”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十二郎清空马厩处,沉声吩咐兵士处理草料。卓枝心头微动,她含糊不清地建议:“你且去忙吧,这边我盯着。”等人将草料丢弃后四散离开,她趁着私下无人,将那些草料全收进包裹。
巳时初。
现在剩下隐患三,正对上提示纸上谈兵。
而距离任务截止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唯一没用到的任务点只剩下“铁匠”......任务关键点与铁匠本人无关,而与兵器有关。铁匠称有大主顾提供图纸,欲定制一批弓/箭头。而客人提供的铁块,送来的时候分明是好的,只过了夜,不知怎的全部粉碎膨胀化成一摊粉末。
当时卓枝就猜测应当是金属不耐低温,仔细探查之后,果然不出她所料是锡疫效应。看来,那所谓的神秘客人应当知晓锡变之事,定制弓/箭头,难道他是军中掌管兵器的人?
大雪似鹅毛纷纷扬扬,不知何时突然起了风,夹杂着雪花,竟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卓枝兜起风帽,翻身骑着毛驴,一路奔向官正街,府衙前守门的是老熟人,她站定说:“冯十二郎可回来了?”
侍卫苦哈哈的笑:“卓小哥,少将军三刻前便离开了,这会还没回来呢。府衙内齐王殿下在,可要为您通禀?”
齐王?
算了,万一东宫也在,碰面岂不麻烦,她要怎么解释半夜三更跑回玄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如兵分两路,她先去军营探查,与此同时等冯十二郎回来传消息与他便是。到了军营附近,她仍欲驭毛驴前行。转念想到毛驴体积大,如此引发的动静也大,若不留神引起众人发觉兵器有变便是动摇军心。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坐骑一已存放。”
卓枝裹紧衣袍,迎着风雪艰难靠近军营。军营掌管武器库的是齐王的人,可此时门前无人看守,大门紧锁。不知该如何进去一探?她隐于几米外的草垛后,踌躇不已。为了行动便捷,卓枝特意没穿大氅,这才站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已冻得瑟瑟发抖。
真是呵气成冰,她苦笑着想。
隔着风雪,她眯着眼睛费力看向武器库前,心里盘算着暴力开锁。还没琢磨出什么,隐隐察觉有人声。卓枝侧身藏起,抬目望去只见来人亦是熟人,正是齐王身边内侍王果儿。
他来此地作甚?
许是太过放松,几人的交谈虽说声音不大,但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王果儿低头哈腰:“大人,难道不相信咱家?您吩咐的事早就办妥当了。”
王果儿侧身请,让出一个人来。
那人浑身皮裘,端的是一副富贵逼人的样貌,脑后梳着细碎的发辫,末端绑着些金珠间杂着青金小珠。虽说他是典型的鞑靼装扮,可是玄缺本就与鞑靼接壤,见到此种装扮也不能下定论。
这人,她眯起眼睛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去掉大胡子,将头发梳成汉人模样......
他,正是那个去铁匠家谈生意的大主顾!
毋庸置疑他就是罪魁祸首,王果儿是齐王身边得脸的内侍,竟然和鞑靼有染......卓枝深感压抑,她秉着呼吸,侧耳继续听。
王果儿说:“您知道的,咱家的主子齐王殿下镇守玄缺,可他不过是庶子不能继承大统。太子殿下才是我们的目标,您看?”
鞑靼人恶狠狠的笑说:“大昭太子竟敢对我侄子托木尔动手.....恨得我日夜难安,生生吃了他的血肉才解仇恨。总要还的,早就派了奸细潜伏他身边,”他自言自语,血腥的笑:“马上就会被万分信任的人捅刀子,真想看看他的脸哈哈哈哈。”
谁?
谁是东宫万分信任的人?
他们却停住了口,派人查看仓库情况。只听王果儿一连串得意赞叹:妙哉!妙哉!卓枝便知事情已成。此时,就算她冲出去与那几人缠斗也无意义。一行人来了又走,雪地上的鞋印很快便被大雪覆盖,不漏痕迹。
她要去见东宫。
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卓枝回首,原是冯十二郎终于赶过来了。事情说来话长,她又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谈只简单交代清楚情况,便要转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是午时二刻,叮咚声响。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玄缺之危已完成,目前完成度为99.9/100。奖励玩家任务点数十五点,目前已扣除点数七点,剩余八点,是否将剩余任务点全部兑换成为生命值?”
“叮咚,系统提示:您的任务倒计时还剩:57:29:17。玩家时限内成功寻找缺漏处仍属计算中,请玩家妥善安排时间!”
仓库大门再度重重推开,冯十二郎蹲身捏起粉末,满目惊异。他看着化作粉末的数万箭枝,额头上青筋冒起,他压住满腔怒火,沉声吩咐左右收拾残局。卓枝翻身上马,她问:“殿下,太子殿下此时在何处?”
他怔愣:“这几日忙碌战事,已有几日未曾拜见......”他见卓枝离开沉声:“鞑子多日围而不攻,齐王殿下已吩咐出城迎敌,你多保重!”说罢,他握起长锵扔过来。
卓枝借来匹快马,背负着一杆长锵,奔驰在空空荡荡的玄缺城中。她下意识正要去官正街,复而想到冯十二郎正是从那处过来,他没见到东宫......难道东宫在院子里?
骑驴找马,她心念微转便要定位东宫所在地。忽然听见嘹亮的军号响起,沉重又苍凉,堪称穿云裂石。她勒马,只见官正街前兵士列队齐整,伴随着沉重的响声,玄缺南门正式打开。
浩浩荡荡的兵士列队出城,她站在街角有种奇异的疏离感。
“叮咚,您查找的目标位于玄缺南129.876.37,是否需要导航?”
卓枝看着地图定位的蓝点,心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最是容易不着痕迹中暗算。她驱马前行,紧紧缀在骑兵后。玄缺城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城外已是杀声震天。无数的雪花从眼前手边落下,天地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她只能看到无数个人,无数的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刀兵之声,枪戟斜刺,箭矢横飞,流矢更如落雪般防不胜防。
这是真正的战场。
地图之上蓝点微微闪烁正在战场中央,面对着如浪潮般的红点,敌人渐成合围之势。此时她心底却有个声音,东宫不是冲动的性格,又非特殊情况,为何孤身入敌营.......卓枝抿唇握紧长锵,以锵尖为刀刃,驭马穿行战场之间,如遇敌兵,甩腕长锵直接挑起,宛如一柄利刃直插战场中心。
更近了。
大雪洋洋洒洒,她凝眸去望却见东宫背对着她,背影模糊不清。卓枝挑开几个鞑子,驱马正要赶到东宫身前,眼角余光瞥见淡淡的反光闪过。
那是几个骑兵手中武器的反光,他们试图上前围堵东宫。
卓枝大惊失色,凭本能将长锵奋力掷出,骑兵瞬间倒地露出右边空隙,卓枝握紧缰绳,战马飞跃上前一举挡在东宫身侧,她喊:“殿下!自右回到中军阵中。”
那个她以为的东宫身影缓缓定住,于风雪中仓皇回顾,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目光满是惊慌旋即退回亲兵间,彻底脱离了敌骑包围。
而卓枝彻底愣住,她反复看地图,终于确定蓝点指的正是齐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怎么会是齐王?
系统导航会出错吗?她脑中冒出这个念头。
第73章怕孤又生起自作多情的心……
午时,玄缺城下,一线辉光仿若利箭穿破层层霾云,霎时光芒灿烂。
卓大当家抬手遮住光,眯着眼费力地看向前方,眼瞧恩公只身立在阵前,手中却无寸铁,惊声怒喝:“恩公,我来助你!”
那声“恩公”耳边乍响,卓枝犹如醍醐灌顶,浑身一凛,她侧身避开左侧刀锋,同时勒紧缰绳,身下骏马高高扬起马蹄,她身体随之后仰,露出身前大片破绽。右侧鞑靼骑兵见势握紧长锵,对准卓枝颈前,直直一送。
恩公命休矣!
眼前的一切好似慢动作,卓大当家目眦尽裂,他拼命地驱动马匹,恨不得上前以身替之,不料却见卓枝单手控马,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紧紧握住锵杆。那鞑子竟不能撼动半分,卓枝一握一拽,竟然将鞑子直接拉下战马。
以马御敌,空手接长锵,这一招一式倒像正中恩公下怀......卓大当家心中暗叹,还以为恩公是个弱书生,谁知却是他有眼不识泰山。
转瞬间,局面倒转。
旁人的心思卓枝不知晓,眼下她并不恋战,勒紧缰绳意图回转。此行目的分明只是为了解东宫之危。救错人不说,差点将自个搭上。想到仓库旁那番语焉不详的话,她心知事态紧急,纵是慢一分便多一分的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投身战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想。
可惜此时轻而易举脱身却是不能了。
不远处蓝色战旗随风飘舞,那是鞑靼中军大阵,伊智逐亲自坐镇,他身穿精钢锻造的青甲,鞍旁挂着一柄巨大的弓。令人称奇的是,他身边却立着个青衫文人,那文人遥遥一指卓枝,叹了句:“大君,我们的局破了,齐王殿下一旦回巢,恐怕就如吓破胆子的鸟,日后不会轻易出战。”
“哦?”
伊智逐似乎并不在意一时得失,他张弓搭箭,那羽箭比寻常箭枝更长三分,对准卓枝后心——他不知其姓名,心中将他断为捣乱局势的小卒子,食指松开,长箭飞驰而出。
箭啸声瓮声作响,但在战场混乱的厮杀声中并不明显。
卓枝尚不知晓,她轻拍马迅速回退。迎面瞧见卓大当家怒目圆睁,长臂伸展,大喝:“箭!”事发突然,此时顾不上勒缰停马,她单腿勾着马鞍,错身一倒歪向马下。就在这瞬间,羽箭正巧“嗖”的擦过她的肩头,深深钉在泥土里。
远处蓝色战旗下,青衫文人似是有些讶异,只见忽然间马上空无一人,看着就像一匹独马行在阵中,复而那人又翻身上马。他心中恍然,误以为那人是因马儿歪斜躲过一劫:“小卒竟有这般好运,大君,很少有人能躲过这一箭吧。”蓝袍一晃而过,很快便寻不着人影。
这时,鞑靼勇士驱马上前,插话道:“可不是寻常的小卒。军师,我目力极佳看清楚蓝袍人的脸,他就是迎面一招杀了阔达台的人,不会错。”
伊智逐目光沉冷,再度抬起长弓却是指向天空:“下次必取他性命。”说话间三支箭同时射出,箭啸声尖锐,战场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三声号令。
荀子说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箭啸号令正是撤退信号,鞑靼人仿若潮水一般迅速退却。齐王下令玄缺兵士原地待命,声称穷寇莫追,不得趁势追剿,卓枝只得在人群中等待着,心里还奇怪怎么回事,这场战事打的不多不少,看不来胜负,鞑子却忽然退兵了。
难道专是为了“捉”齐王而来?
眼看不成便退了?
可是听王果儿那番妄言,分明是早与鞑子相识,双方早就筹谋多时,莫不是故意做出这么一出?一时间,她心里也摸不准,只是冲充斥着胡乱猜测,盼望着早点领命回城再去寻东宫传信。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玄缺之危。玩家解除隐藏隐患其四,任务完成度99/100。”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距离任务结束还有00:04:59,请玩家妥善安排时间!”
原本一腔不解愤怒正要质问系统为何给出错误的定位,可是却被这些岔子扰乱心绪......此时她竟然生出一股倦怠,也许就算问出口,得到的答案也只会如从前那般“没有权限”之流的回答。
卓枝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熟悉的面孔,心中还是问出了疑惑:“定位东宫的位置,怎么就变成了齐王的?”
“叮咚,由于玩家处于限时任务中,基于任务优先性原则,系统优先定位相关任务人物位置。特殊任务与玩家需求相抵触,造成程序紊乱。该错误已传送中枢,等待中枢传达解决方案,请稍后。”
卓枝轻轻拂过擦伤的肩头,又问:“现在可以定位吗?”
“叮咚:任务时间内,无法定位无关人员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人群数张面孔竟没一个熟脸,她只能打消找熟人探问的心思,不过是三五分钟,她也只能等着。
就在倒计时还剩一分钟的时候,中军大阵旗令大军回城,她跟在人群中,等着倒计时结束,她不错眼的盯着倒计时,可谁知就在归零的那刻突起变故。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地形图。请玩家探查范阳边域范围,并绘制详细地形图,需标注风向水流山势,及惯常居住人口等信息。任务成功奖励二十点,任务失败惩罚万针之刑三次,任务时限三十天,请玩家立即返回范阳境内!”
“十、九、八......”
卓枝难掩诧异:“东宫身在何处?”
“叮咚,任务时间内,无法定位相关人员位置。”
“五。”
“叮咚,玩家是否接受任务?此任务为强制任务。若接受任务,玩家需按照路线图立刻回到范阳地界,超时返回,偏离路线视为任务失败六十分钟。”
昨夜随着范阳骑兵急行军近乎大半个时辰才来到玄缺城下,现在紧急赶回去,还要按照路线图回去......就算她不面见东宫,单纯传递消息,那这消息也必须传到可靠的人手里,比如冯将军或是谁。
其他人不知是敌是友,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当心将消息递给奸细......
“一。”
“叮咚,倒计时结束。此任务为强制任务,玩家视为不接受任务,算做任务失败,请玩家查收惩罚。”
“万针之刑三次。”
剧痛来得突然,来得密密麻麻,卓枝本能握紧缰绳,随即便觉每寸皮肤万针齐刺,痛觉哀嚎着传递到大脑......幸好还有意识一息尚存,她没忘记紧紧闭着嘴,几乎咬碎一口牙,生怕因疼痛难抑误咬口舌。
不知何时终于感到疼痛稍歇,她差点就要松一口气,可下一秒那自骨子里发作的疼痛再度翻卷而来,犹如浪潮源源不绝。
恍惚间听到系统冰冷地声音:“万针之刑1/3,已发放。”
不能晕......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念头。
等到第三次万针之刑终于结束的时候,卓枝已是面色惨白,神魂不属,没有半点好模样。冬日衣衫穿得厚实,外面不显,可贴身的衣服几乎全部湿透,全是一身冷汗。
此时长龙般的队伍已经尽数行进到城门口,卓大当家的等着,瞧见卓枝眼一亮:“恩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半晌,卓枝消散的神志才重新回落到身上,她张了张口,近乎无声的说:“劳烦卓大当家的带我去槐花巷子口,拜见冯家。”
惩罚结束后,系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弹出条:“系统错误!”早先的任务完成没完成也不知道。何况今天闹出这番事来,她也模模糊糊摸清楚了,眼下系统不愿她插手东宫的事,原因不明。她想错误就错误吧,如果以后都没有系统,正好一身轻松。
卓大当家的进城后,径直牵着马来到冯家所在的巷子口,重重叩门环:“卓卫边求见!”
却也是巧了,原本以为冯将军此时应在官正街随齐王左右。没想到正遇上齐王令他亲自取信,此时正耽搁在府中。他们跟随冯将军身边常随,一路走到正堂外,等在回廊下。
万针之刑分明已经结束,可疼痛却好似持续不止......卓枝扶栏站定,她目光分散,强迫自己想些无关的事。刺客,原书中就有遇刺的情节。只是书中的刺客是谁,她却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女主角在肃王书房外意外听到刺杀之事。
刺杀发生在夜晚,东宫好似被关在城门外,然后......
——“世侄!你来了?”
卓枝抬头望去,只见冯将军掀开风帘,他说:“二郎,快快进来!卓义士请进!”卓大当家的抱拳拒绝守在院门口。许是她的脸色太坏,冯将军甚至为她倒了杯热茶。
顾不得寒暄,卓枝握紧茶碗,一口饮尽:“冯将军,如今殿下身在玄缺?”热茶下肚,浑身生出暖意,疼痛似是有所渐缓。
冯将军眼神有些回避,他停了会说:“齐王总领玄缺事,东宫身处何方,老夫也不知......二郎是上京人,该知道规矩私窥东宫行踪,要治一个大不敬的。”
观他如此便是知道,看他眼神有些躲闪,想了半晌才说话,难道东宫不在玄缺?大战在即,军情如火,左右东宫离不开玄缺,左卫右卫皆为玄缺两翼,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试探道:“殿下在右卫城?”
冯将军虎目微张,他噎住似的:“你咋知......你听谁说的?”
“劳请冯将军赠我玄缺同行令牌。”卓枝接过令牌复又长拜,告别冯家。卓大当家的自告奋勇随她远赴右卫城。卓枝笑着推拒,称一块令牌,怎么是两个人去?反是请他如有空闲照看范姝。
路程不远不近,这会她轻骑快马不到个把时辰便赶到右卫城。冯将军担忧她师出无名,还特意写了封信,吩咐她借信见冯秋月,一切自有冯秋月安排。
大年初四,照习俗是要占羊,接五路行神。可随着鞑靼连日不断列兵玄缺城下,玄缺百姓也无心过节。
衙内门前站着个老汉,他一翻手:“我的冯小将军欸!烧水弄茶也不需要两个人,我一个人全成了......新添一个来,还放我回去过年,难道是要老汉我卷铺盖卷?”
冯秋月打着哈哈:“可别臊我,老李头你放心回去,躲几天清闲日子不好过吗?”他拍着老李头的肩膀,送他出衙说:“你放心,待不了两天的,是我姑婆家兄弟,你千万别回去乱说啊。”说罢递过去几枚大钱算是彩头。
老李头揣好大钱放心离去,冯秋月长舒一口气,转道回到衙中烧水的耳房,他站在门外问:“怎么愁眉苦脸的?”
闻言,卓枝向炉膛中添了几块炭,火势更旺盛,炉上坐着的那壶水顿时咕嘟咕嘟冒起水花来,她放下火钳,另起话头:“你说,殿下知道我在这吗?”
冯秋月不住挠头,当然知道!他心中呐喊道。卓枝骑马来到城下时,东宫正站在城墙上照例巡查,基本算得上眼睁睁看着她进城......何况那日他见过卓枝立即回禀东宫。这几日有些反常,例如从前东宫议事后从不停留府衙。
如今却特意留在正房喝盏茶再走,有时傍晚巡营后再特意绕回来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秋月心虚,他之前答应过卓枝不汇报东宫的,他现场甩锅:“说不定大伯例行传信的时候提过。”
卓枝无动于衷,她眼睛不眨看着炉火:“哦,你喝水吗?”她倒碗热水递给冯秋月,沉默片刻小声问:“行刺的事,你回禀殿下了吗?”
冯秋月接过水碗随手搁在一旁:“当然了,正经事我还是有谱的。”
“那殿下怎么说?”
冯秋月错眼望向议事堂,却见堂前空无一人,今日结束的早。那么东宫呢?他回身四顾瞥见廊下东宫负手站着,他面容沉静不知等了多久。冯秋月尴尬的咧嘴笑着请安:“殿下金安,我,属下这个他......”
东宫回首看向门外,复又看向他,冯秋月心领神会麻溜的转身就跑。府衙空荡,唯有冯秋月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卓枝呆立在半掩的门扉后,似是惊讶久久不言。
还是东宫先开口了:“你想知道,怎么不来问孤?”他似乎没打算听卓枝的答案,就站在门前,伸手端起那碗水。
卓枝才像惊醒了般,手忙脚乱就要端起茶盏添水。东宫长臂一伸,越过她腰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阿枝为何不直接见孤?难道你担忧孤听闻你来之事,又生起自作多情的心思,误会了你?”
她怎么会这样想?
“不,不是......”她哽住,卓枝想不到两人之间竟是这样的开场白。
东宫合掌扣住她的手指,他牵强附会:“你也觉孤不是自作多情,”他勾唇轻笑,似是讽刺:“英雄所见略同。”卓枝头次发现她如此笨嘴拙舌,忙摇头否认,满腹辩解正要开口,却觉肩上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他他?
东宫倾身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卓枝耳畔生热,本能挣扎回头去看,却只看到满眼乌发。她一怔当即就要抽回手,东宫却慢慢抬起眼睛,深深望向她的脸,小臂猛的收紧将她扣在怀里。
余晖昏黄,点点透过窗扉漏出来,耳房采光不好,纵是白日里也时常昏暗暗,何况此时正值金乌下坠,本就灰暗逼仄的房间,更加暗淡。可是东宫的眼睛却很亮,她似是被那目光烫到了,忙移开眼睛。
——“阿枝,”东宫看着人影交叠映在地面上,仿若一对耳鬓厮磨的鸳鸯......那些定要问出子丑寅卯的心思渐渐消散,东宫目不转睛望着卓枝的侧脸,不紧不慢温声:“怕什么?你不愿说,孤也不过问随你。只是,”
他挑起话头,卓枝不自觉微微侧脸等待下文。
东宫声音带着笑意,他不直接问,换了个法子,循循善诱:“你可以写密信交给冯将军,请他代为传达,孤都教过你的。”
“但你偏偏只身前来,为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瞬间能想出许多理由诸如担忧冯将军有异,诸如奸细隐蔽万一接触密信,反是打草惊蛇。诸如许多诸如,其实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缘由,她明白,东宫也明白。
如果说从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么如今却似将揽月在怀,满手芳馥。
她没法反驳。
索性不反驳......
卓枝故作镇定的想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她无意识垂眸,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一双人影亲昵相依,当即俏脸生热,忙移开目光看向浮尘,定定神才说:“诚然我来右卫城是因担忧殿下安危,可是回玄缺却是为了别的事。”
这番话算是实话实说,刺杀之事已一一告知。如今她留在右卫城徒劳无益,索性借机回到玄缺,说不定还帮得上冯将军的忙。
东宫轻笑出声,今天到此为止,再逼问下去阿枝恐怕要恼,也是无益。何况阿枝并未拿君君臣臣充作敷衍,他也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前半句他很满意,后半句暂时存疑,东宫说:“若是为了军情,你留在右卫城也是一样......若是因范娘子,孤早已令冯十二照看几分。”
“我,”卓枝语塞。
——“殿下容禀,现下巳时三刻,照例是巡营的时候。”冯秋月的声音不远不近,一下子打破了满室暧昧。
犹如恍然一梦,卓枝挣脱怀抱退开几步。
东宫并不阻拦,墨眸清亮,盛满笑意望着她:“一同巡营,去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摇头。
良久,府衙再度恢复寂静。
远方有鼓声响起,正是酉时三刻。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卓枝一下失了力气,站立不稳,浑身瑟瑟直接跌落地上,她咬住手腕,不多时隐隐尝到铁锈味。好半天那阵针扎似的疼痛才消失,她靠着门扉慢慢坐起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缝隙照在她面上,卓枝眯了眯眼睛,平静的想自惩罚那日后,每逢酉时午时便会再度发作。也正因为此,她才拒绝了巡营的事。
原想问系统原因,可是这几日系统好似彻底消失了般。从前戴着夔龙佩,她还能隐隐感到系统存在,现下却完全感觉不到系统。
她有预感,这疼痛来的诡异恐怕只有系统才能解释一二。
只是系统还会出现吗?
元令五年,元月初七。
暮色已晚,天边甚至看得到朦胧的月亮。刚过酉时,疼痛方才消散,卓枝换过衣衫坐在炕上,手仍不住发颤,她漠然看着桌案,估算着诡异疼痛持续的时间。忽然门外哐哐砸门声响,卓枝起身开门。
却见来人一身轻甲,正是装备齐整的冯秋月,他难掩兴奋之色低声:“殿下唤你。”
第74章最终一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
卓枝抬头望,天幕墨沉沉不见光,她心里也是一沉。元令五年开年便是战争,自年初一始到今天,不过才七日,鞑靼便已发动数次攻城,日日喊杀声震天,不见半点安宁,双方消耗胶着也不知何时才是头。
虽然玄阙据雄关天险,不惧鞑靼,但是齐王已数次下令开城主动迎敌。且她还听说,伊先屠戮成阳之后,圣人连下三道敕令,斥责齐王、东宫督战不利,令凤翔节度使王抱玉领兵三万阻拦其于关外。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
圣人不是仁慈的君父,齐王只怕愈发惶恐不安,若冒然迎敌,万一如上次那般......
卓枝满腹心思,只低着头一个劲的走,也不知过了多久。
冯秋月停下步子,示意她:“到了。”
怎么是这里?
右卫城柳林大营,卓枝环顾左右,却没见什么人,不远处依稀听得到有士兵高声喝骂着什么。看天色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晚膳过后还有分批夜训,这是齐王的命令,玄缺五城全部兵士日夜三练。实在是纸上谈兵,不知所谓。
许是看出她不明所以,冯秋月低声说:“殿下正在中军大帐,你知道路的......我还有事,殿下吩咐了旁的事。”话落,他便转身走了。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相比其他的营帐在一片昏暗中格外显眼,她靠近几步,隐隐看出几个晃动的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大帐前。正要禀告,她抬头瞅到一个熟悉的面庞,那正是李焕。
李焕一身武装齐整,腰负长剑,他看着卓枝丝毫不见意外,招手:“等你有一会了,快来!”
“什么事?”
卓枝暗暗警惕,虽说右卫城风平浪静一如从前,可是她却惴惴不安,仓库前那番话正如悬顶之剑,时时刻刻刻提醒着她,犹有宵小窥伺东宫,只待一击必杀。
她现在看谁都不保险。
李焕只得走上前,说:“主子有令,你随我前来换身轻甲。”他看出卓枝眼中暗藏怀疑,不免无言以对:“你疑心也太重!你若不信,就随我等在这里。等会主子议事得闲召见你,到时再说。”他身为东宫亲卫,还没遇过怀疑他的人。
卓小侯爷是头一个,这倒新奇了。
他气哼哼的想,主子最厌烦自作主张的,等会卓小侯爷肯定挨一通训斥,可他转念想追究下来他也跑不了,定要一同挨斥责......李焕瞪了卓枝一眼。
卓枝深感莫名其妙。
一等就是好半天,天色愈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中军大帐漏出一点光亮。远处起了喧闹声,应是营中兵士往来声。中军大帐皮毛帘子掀开,数个将领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她与李焕站在帐后,隐于一片黑暗中,几乎没人注意。
眼瞧那几位将领身形渐远,李焕斜了她一眼,迈步走进营帐。皮毡不隔音,卓枝清晰地里面的说话声,正是东宫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微微放心。
随着皮毛帘子掀开,李焕缓缓露出身形,烛火映照着他腰间佩刀,却丝毫不见闪光,他沉声:“主子召你上前。”卓枝走进营帐,入目便见东宫站在沙盘前,一手端着灯盏,一手捧着卷地图,对她说:“阿枝,你来。”
李焕躬身退出去,卓枝看着他想方才定是东宫的吩咐......她走上前,捡起沙盘上散落的地图,细细翻看,发觉那地图恰好与沙盘一一对照,正是玄缺以北地区,那里是鞑靼占据的疆域。
难道东宫也想出兵鞑靼?
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东宫已经看完地图,他举起灯盏,细细端详她:“怎么忧心忡忡的?”
卓枝没有回答,低声问:“殿下,怎么突然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东宫将灯盏递给她,对照地图,手指虚点着沙盘,缓缓道:“酉时一刻,暗卫来报鞑靼由伊智逐领兵剑指玄缺,算时间应是打算夜攻。”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她换上轻甲做战斗准备。
卓枝环顾四周,静默片刻轻声问:“鞑靼知道殿下位置吗?会不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右卫城防御弱于玄缺......况且前几次齐王主战,出城迎敌,兵士略有损伤,左卫右卫调遣兵士换防,骑兵齐聚玄缺,如今城中尚有不少伤员,若有异变?”
东宫垂眸看着沙盘,闻言拾起一枚红色旗扎在右卫前,点头:“自然会有。”
见他处变不惊,定是有了应对之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俯身看沙盘,急声问:“鞑靼倾巢而出?”她的目光扫过沙盘,城内有奸难防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指着鞑靼驻兵之处问:“我们出城埋伏他们?”话没说完,她自己就笑了。前有鞑靼,后有五族联盟,大昭骑兵不丰,广阔的草原战场,步兵对骑兵,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失败。
东宫递给她一盏茶,说:“阿枝若是你,打算如何?”
卓枝抿了口茶,迟疑地说:“换做我,既然确定鞑靼倾巢而来,且城内奸细难辨,未免鞑靼里应外合,我可带数万骑兵绕到鞑靼身后,同齐王遥相呼应。”
东宫点头:“不错,可解一时之危。”
“若是知悉粮草方位,便可一把火烧了。而后奔袭回来,包抄鞑靼。”卓枝异想天开,美滋滋的盘算着,可是城内伤兵过半.......眼前似闪电光,仿若有什么迷障一下子消散了,卓枝深深呼吸,张开手掌,提笔写了个“伤”,然后又写下“骑”字。
原来这是偷天换日,借主城“伤员”之名替换骑兵,既做如此计,想来东宫早已知悉鞑靼粮草位置。因而此时一派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东宫墨眸沁出淡淡的笑意,他合掌而笑称道:“英雄所见略同。”话落他愣了下,目光似是意有所指点过她的右手。
这暗示如此明显,卓枝微微抿嘴偏开脸。
就在这时,帐外李焕的声音响起:“回禀主子,轻甲取回来了。”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鞑靼吹响攻城号角的那刻,东宫亲自领五千骑绕过鞑靼,直奔鞑靼大营而去。右卫城守军不到一万,伤兵近五千。苏少师领一万兵守右卫城,正值夜练时,东宫领五千骑自东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曾宪领东宫密令,布置将近百门大炮隔赤河死守范阳,伺机而动。
齐王第三次下令出城迎敌,营帐内王果儿捧起铠甲,谄媚万分:“殿下英武非凡,定能斩获鞑靼贼首!”齐王还未说什么,青衣谋士冷着脸斥责:“国家大事,岂容阉人多嘴,滚下去!”王果儿敛目,掩住满眼阴狠,躬身退下。
齐王亲自披挂上阵,谋士劝:“纵是圣人雷霆震怒,殿下也该从长计议。初五我们照东宫意思,死守城中不出,朝中文臣夜跪太真殿请圣人换主帅。东宫心思难测......今日若是出城迎敌,虽有禁卫左右护持,可若东宫意图借刀杀人......”
齐王一把推开他,喝骂:“放肆!”
这时冯将军宋秀文联袂而来,宋秀文上前一拜,双手捧起封火漆封着的信:“奉东宫令,传信而来,请殿下看过。”
齐王不耐烦拆开信,目光迅速扫过,重重“哼”了声:“知道了。”他将信扔进火炉中,意味不明看着宋秀文:“听闻东宫将卓二送去范阳了?同为东宫近臣,待遇不一样。”
宋秀文施以一礼,笑的风流倜傥道:“臣身负圣命,乃是朝廷命官,二郎身无功名,怎堪与臣相比。”
齐王拾起剑,转身出了大营。
冯将军将手按在佩剑上,与宋秀文对视一眼,说:“宋大人,信上......?”
宋秀文连连摆手,摇头以示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令五年,这场足以彪炳史册的玄缺之战争,起头便是有些混乱。鞑靼对大昭,勉强算半斤八两。玄缺列兵九万,骑兵近万,再加上大昭唯二两位成年皇子。而鞑靼此次南犯阵容堪称豪华,自高祖后,伊智逐终于再度联草原五部,养精蓄锐二十年,声称十万骑兵南下。
大昭内贼张狂,外敌虎视眈眈。齐王莽撞无措,兼之纸上谈兵;东宫身无强兵,兄弟不和;肃王里应外合,这一切引得鞑靼孤注一掷,意图攻下玄缺,活捉齐王或是刺杀东宫。
无论哪项目标成功,大昭迎接的只有溃败。他们即可借玄缺补充粮草,继续南犯与伊先大军汇合,直奔关内横行无忌。
亥时过半,齐王终于姗姗来迟,他满脸不愉,身侧禁卫武装齐整,犹如一个铁桶将他牢牢围在中央,看那架势连根流矢都飞不进去。
鞑靼中军正与齐王遥遥相对,伊智逐执马鞭指向玄缺城下,鞑靼武士奇道:“大君英明,上次我阵前喝骂良久,齐王宛如缩头乌龟吓得连头都不敢露。没想到这次,果然如大君所料,他竟敢现身。”说罢鞑靼武士翻身滚下马,跪下请命:“请大君下令,我翰达立即带人活捉了他。”
白衣谋士却奇道:“大昭皇帝斥责齐王督战不利,他自然得有所表现。只是他不上阵,只躲在最后。不像是督战的,倒像是尊摆设。”
翰达抱拳:“军师有所不知,南人懦弱。”他说完想起军师也是南人,撇了撇嘴不语。
伊智逐问:“五族长老如何?”
白衣谋士摇一摇羽扇:“按令行事,明面与曾宪对峙赤河,实则分兵攻打右卫。原先大昭放出烟雾,东宫远避范阳。可我们早与肃王,苏少师分别确定,东宫就躲在右卫。苏少师日夜操练守兵,如今睡意正酣。五族大军入城轻而易举,到时......”
鞑靼幻想中即将活捉的“东宫”,此时已一把火点了鞑靼五仓粮草,正率五千骑兵直奔玄缺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5章避无可避
卓枝随着众人纵马奔驰在旷阔荒原之上,寒风朔朔吹铁衣,这会却不觉冷,只觉满心痛快纵意。天夜色沉郁,她辨别不清方向,只能追随着前方铁甲忽明忽暗的银光,忽然间视线中多出零星红色闪烁。
子时过半,这会是不可能见到光亮的。
她抬眼望天,只见东方天际显出些许亮色,却是闪烁着赤色的不详之光。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天生异象,国运大厄。红色星子似隐若现,这正是荧惑守心,心位于分野落在玄缺上方,玄缺属大昭疆域,这场星象指向明显。她并非是纯粹的古人,也不相信天象能说明灾厄。只是这等异相传至圣人朝中,只怕又起灾殃。
恍惚间卓枝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又心生迷惑,她确信从未见过此等情形。就在这片迷惘中,一声清锐的口哨声乍然作响,原来他们距离玄缺不足十里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鸣哨之人是老徐头,十多年前大昭与回鹘作战,正是他于死人堆中背出了冯将军。他是个老哑子,不会说话却有着天生辨明方向的本领,他也被称作活地图。冯将军感念他的救命大恩,一度将他带在左右,前几日也正是借由“伤员”之名送到东宫身边。
口哨声是早先约定的信号。
众人果然逐渐停下,卓枝也勒紧缰绳慢下来,她忧虑的抬眼看向东宫的方向,天上赤色星子愈发显眼,散发闪烁的微光。果不其然天生异相吸引众人的注意,即使如此军中仍保持静谧,并没有细语闲谈。
她还在思索刺杀之事。
赤星现,天生变......书中似乎有首童谣谶语谈及此事,女主误听机密连夜逃出赤奢城,最终赶到刺杀之时,却来不及多言,只身上前挡住了......
弓箭!
射箭的人是谁?
她绞尽脑汁翻来覆去的想,只记得是个银甲红缨的将军,突然射出一枝冷箭?她越发混乱,女主飞身去挡,但是箭力强劲带毒,穿透女主单薄的肩膀,然后射中东宫?
卓枝也是善射好手。就算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近距离张弓,也会被人发现,那么只可能在混战中趁乱射箭,或者是小到难以注意的弩机。
大战在即,她上前跟东宫说这些无端猜测,万一引得他分心也是不妥。
耳畔响起一声长一声短的哨声,队伍又动了起来,卓枝驱马上前,她手按住佩剑,眼睛注视周遭,不忘维持距离正在东宫左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喊杀声、哀嚎声仿若近在耳边,卓枝飞快抬眼去望,只见不远处明光耀耀,到处都是火把,大昭兵士与鞑靼混战一团,火光映照在玄缺青色的城墙上显出一种莫名原始的血色。
李焕沉声说着什么,老徐头下了马,躬身不住比划。李焕似是得到了什么讯,他躬身拍马带着尽两千倏然前行,这里的动静不小,顿时引起了鞑靼中军的注意力。
两方距离不远不近,草原平坦没有半点遮掩,因而他们这一波人避无可避。伊智逐向天空射出一枝长箭,“嗖”的一声,他身畔鞑靼勇士带兵冲上前来,算距离应当一盏茶的功夫,两军便能短兵相接。自然大昭众骑也已只待一声令下,即将策马上前。
此情此景,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盯在鞑靼人身上。
唯有老徐头,他就站在人群中,依旧是矮着身子弓着腰。众人都转向鞑靼的时刻,他依然看向这边,看着的正是东宫的背影。虽然老徐头与书中银甲红缨的将军半点不相像,鬼使神差,她依着本能后退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移动瞬间,风中一道极细极轻微的扣动声砰然响起,与此同时老徐头袖底有什么东西反射着灼灼赤光飞射而来。
“殿下!”
卓枝高声喝道,那赤光来得又急又快,她话出口的同时,人已经到了东宫三步远处。太快了,她不假思索用力掷出佩剑,意图打偏那抹红光。旋即她发觉不对,她人在东宫身前,而老徐头正在东宫身后,她的佩剑直直掷出,方向恰巧对着东宫脸侧。
若他出于本能躲开佩剑,或是挥开佩剑,那么正好迎上身后羽箭。
不过是须臾而已,时间却好似被无限拉长,除却继续驭马靠近,竟也没有半点法子,卓枝盯着东宫的眼睛,说不上什么神色。
“叮咣”一声脆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竟是直直看着她,岿然不动,并未试图躲避佩剑。
佩剑将将擦过东宫脸侧,正好撞上那枚赤光,赤光是一枚羽箭,带着短短的钩状箭簇几乎全部没入泥地,足见箭力之强。这时她人已经到了东宫左右,方要松懈,电光石火脑中闪过清晰地书中文字。原本她怎么也想不清楚,不得其法的暗杀内容,就这么神乎其神的浮现在她脑海。
刺杀暗器是大昭旧制的二连弩机,因为一次只能安插两枚箭,射程过于短而被废止。可是用于近距离暗杀却是最精巧不过,只需扣动一次,第一枚箭簇发射,不出片刻,紧接着第二枚紧跟而来。
此时老徐头已经被蜂拥而上的兵士卸下双臂,按倒在地,众人心下稍松已然不觉危险。
唯有她知晓,还有一枚。
时间短促,语言已经不可能描述危机。
此时她手中没有剑器,卓枝兜转马头侧身斜插至东宫身后,第二道赤光已经隐隐显现于她的眼瞳之中,她徒劳的用左手尝试抵挡短箭,掌心一阵剧痛,她握住了钩状箭簇,青铜钩划破掌心嫩肉,瞬间鲜血淋漓。
箭劲惯性之大,凭借她的双手难以阻挠,卓枝的左手只能被短箭带着直直捅向胸口。她咬紧牙关,尽力斜起左腕,轻微的脆响,那是小块牙齿崩裂的声音,紧接着“噗呲”皮甲被尖锐的箭簇划断,金甲刺啦,短箭一路自胸口划到颈下,终于停了下来。
卓枝也被惯性带着仰面几乎就要翻下马去,之所以说是几乎,并非是她还顾得上控制马匹,而是东宫自她身后紧紧地抱住她,这才避免了仰面翻下马的惨状。
而那枚箭簇还紧紧握在她手中,皮甲撕裂开,露出棉袍之下的鳞片金甲,身上没有受伤出血的症状,东宫正要问她如何,却听卓枝闷闷的咳了声,血丝自她唇角蔓延开来。
东宫瞳孔骤然紧缩,表情几乎凝固,一时只知道双臂用力将她箍在怀里,他嘴唇颤颤竟然说不出话来,卓枝明白他心中起了误会,她忍着舌尖疼勉力说:“殿下,没受伤,只是咬破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
冯秋月“嗨呀”一声,从怀里摸出罐金疮药递上前来,搭手向前望,汇报说:“鞑靼人数不过千数,已经与李焕撞上了。”
东宫才缓缓松开手,扶着她坐稳,目光扫过她身前裂开的皮甲,又仔细看过金鳞甲并无血迹,好似才放下心,他沉默不语接过金疮药,战场之上无法细细处理,只将她手包扎严实。卓枝左手受伤,并不影响什么,她右手握着缰绳控马,谨慎的望向战场。
李焕首战告捷,略受了些轻伤,但仍然带着众骑冲散鞑靼防线,其余人等随着东宫顺势突进,很快便与玄缺大军汇合,卓枝骑在马上,满目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她眯起眼睛一打量,见到了不少熟人。
两军会合之势便已经暗示此战结局。
既如此伊智逐稳坐鞑靼中军大阵,随着两军交战,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人群之中,翰达率军离去,他身边竟然有些孤零零,他问:“先生怎么看?”
白衣谋士立于身侧,一摇羽扇,急促说:“不妙,大君。大昭太子身立此地,难道已知悉苏少师有异?难怪齐王瑟缩不安,仍强行出战,他的确是个摆设,全是为了迷惑我们。”他话落看向翰达的方位,只见他断去一臂,勉强支持。
“大君,今日暂时休战,此局大不利,长此纠缠反坏我军士气。”白衣谋士并不知老巢起火,五处粮仓全被烧了个灰飞烟灭,此时还做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春秋大梦。
伊智逐冷眼看向战场,淡声吩咐:“大昭太子知晓与否,尚未可知。只是右卫城亦可生变,勒令五族长老不可侥幸,固守原地不犯范阳。”
白衣谋士叹:“只怕大昭还有后招。大君,属下即刻传令大军,我们何时后撤?”
伊智逐目光扫过人群,他看到冯将军东宫最终定在城墙底下的齐王,他抬手张弓似乎是在衡量距离,就在那一瞬,大昭太子抬眼看过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伊智逐搭上三枚长荆箭,似是瞄准东宫,说:“不急,待我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衣谋士皱眉:“谁?”他的目光下意识锁定东宫。
话音未落,箭啸轻响刺破空气,仿若雄鹰嘶鸣,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射而来。
不对,观起箭势,不是冲着东宫。竟是虚晃一枪,长箭直直冲着的竟是背对鞑靼的卓枝。
一片惊呼喊杀声中,卓枝忍着掌心刺痛,小心翼翼穿行人群,忽然间但见东宫驱动战马,奔驰疾行直冲她而来,卓枝脊背突然蹿起渗骨寒凉,她回首望耸然一惊,三枝长荆箭近在眼前,她左手层层包裹万分疼痛,而右手纵使握着佩剑,拼尽全力也不能同时挥断三枚拇指粗细的羽箭。
若不是被射的人是她,卓枝都要为这羽箭拍手称赞,下马也罢,后退也好,三支箭完全封住她的全部后路,此时此刻她能选择的是中几枝箭,而不是全身而退。
打不能打,避无可避。
卓枝盯着仿若流光的暗箭,只得侧身试图避开要害,她想上次伊智逐一箭不成,又看出她擅长单腿控马的本事,这次箭势汹汹,封住左右侧,她若故技重施两条腿骨定然断裂。
只能择一,她苦笑此时全靠右手持缰,只能舍弃左边。情形难为至此,她还谨记握紧缰绳,以防不甚坠马,若是踩踏,后果不堪设想。
转瞬而已,她咬紧牙齿准备忍受腿骨断裂的剧痛。
突然间,变化徒生。她被拎着后颈极速一闪,摔在马鞍上,眼前顿时天翻地覆。金铁撞击猝然响起,三支乌铁箭恰巧从身后射出,正撞上三支长荆羽箭。
噌蹭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箭簇撞击之声。
长荆箭一一折断,箭干散落在满地泥泞,而箭簇深深的插/进了泥土里。
东宫仍高举长弓,目光似鹰隼盯着伊智逐,而弓上已搭着最后一枝黑铁箭,他手指一松,箭矢快如迅雷,“砰”的一声,鞑靼战旗被羽箭射落,战场中顿起惊呼。
鞑靼旗一倒,鞑靼人似是集体瞬间静默,霎时溃败如流。
第76章卓枝捂住心口,只觉隐隐……
鞑靼大军大部已撤离,无数灰色的影子奔驰着后退,仍有小部分落后,正被大昭将士团团围住,小股歼灭。东宫下令兵分两路,一路退守右卫附近伏击五族大军,阻断其与主力汇合;另一路则追逐鞑靼主力,但驱而不击。
夜色深沉,东宫沉声下令,有条不紊,众将士依次遵令实行。这会玄缺算是打扫战场,气氛并不紧张,有人生出好奇偷眼扫过东宫身前黑影,正要多嘴,冯秋月忙上前三言两语打发走。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卓枝。
虽然没人看见她横挂马上的窘态,可此情此景尴尬异常,卓枝默默抽出右手捂住了脸,原本缓速前行的骏马顿时慢下来,东宫低声说:“阿枝抱紧,孤腾不出手抱你。”
这话听得卓枝心头一阵无语,自从方才被东宫揪起后颈甩到马上,两人共乘一骑,想想也算不上,东宫骑马卓枝勉强算得横挂于马背,因担忧摔落惊马,为安全计,她只能勉力搂住东宫的腰以维持平衡。
总之一言难尽,十分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借机分辨说:“殿下放下我,臣自行回去。”
东宫皱眉环视四周,缓声说:“附近乱糟糟的,并无多余战马。”
卓枝无力:“臣走回去。”
东宫见她面庞泛红,伸手探只觉微烫,心中五味杂陈。他断然拒绝:“方才种种仍觉心惊,恐有宵小作祟。此间事了,孤送你回城。”不知是不是趴久了,卓枝一阵阵头晕,东宫关怀的问:“孤扶你坐起来。”
坐起来?
那不就成了光明正大共乘一骑?
这要是上京,明个这事就能编成戏本子,后个故事就登台演出了。
东宫不惧人言,坦然自若的本事,她是望尘莫及的......想到这卓枝摇了摇发晕的脑袋,小臂微微收力,揽住东宫的腰拒绝道:“我还是趴着吧。”
玄缺城府衙,议事厅。
除却追击鞑靼李焕冯十二率领的骑兵、以及阻拦五族大军的三万众外,其余人等皆留在玄缺,等待齐王示下。
议事大厅气氛沉凝,齐王坐在黄檀交椅上,一脸菜色,他摆弄着茶盏,语气不耐问:“慧同神医人回燕山了,其他医官也找不到?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办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躬身回禀:“已派人去请专治外伤的老大夫,想来人就要到了。”话落,门外士兵适时回话,称鲁大夫已进入府衙,正向后厢房赶去。
齐王起身拍拍手,神态低迷,拽起披风挂上肩叹:“好了,诸位等的人就要来了。”他施施然掀开皮毛帘子,迈步出去了。
静谧的议事厅瞬间议论纷纷,阶下国字脸将军眼含疑惑看向冯将军,一口大同话问:“谁受伤了?难道是......?”他说着双手合十向上高拜,暗示他话里人至尊至贵。
冯将军摇首,迟疑了下,他说起蹩脚的官话:“东宫遇刺的事,高将军已经知道了吧?正是殿下伴读舍身挡了短弩,如今还昏迷不醒......”他语焉不明,只略提一提并不详述。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不多时,东宫那袭银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众将齐齐行礼。东宫抬手示意免礼,简短说:“诸位连夜鏖战辛苦,天寒风冷,我们长话短说。方才接到右卫密报,近四万五族鞑子已被阻拦于右卫城之下。”
满堂哄然,顿时议论纷纷。
有几人递着眼色,高将军上前拱手问:“乱军贼子如丧家之犬,无头奔袭,恐侵边城,不知范阳可安矣?”
东宫侧目吩咐几句,冯秋月抱拳离去。东宫手掌下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沉声说:“范阳节度使曾大人早沿赤河一线,设百门大炮,并黑铁军数万,以防乱军侵城,诸位无需担忧。”
高将军与大同将领对视几眼,意味深长。
他们同属河东节度使治下,心知圣人放权甚广,但也猜忌心颇重,因而动兵数量如此之巨大,绝非擅动而已。定是有圣谕,可军情如火,战事瞬息万变。圣人不可能预知玄缺危机,况且鞑靼溃逃不过瞬息之间,消息顺着风也递不到范阳,曾宪怎会陈设大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定是曾宪那老东西事先得了吩咐。
至于得了谁的吩咐......显而易见,齐王无力不善治兵,先前更是差点落入敌手。早先听了些风闻说甚两宫之争,如今事情应是尘埃落定,不言而喻。
突起脚步纷乱声,冯秋月恭声传来:“齐王殿下到!”
齐王胡乱抱着披风,大步上前说:“东宫连夜召本王前来,所谓何事?”
东宫不语。
高将军冯将军见此,适时抱拳率众人退回议事厅,徒留东宫齐王待在庭院之中。待众人散尽,庭院空旷,唯听见积雪落下簌簌声响不绝。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齐王怏怏回身坐镇议事厅,东宫负手离开了。
高将军探身望见,心道东宫处事谨慎至此。如今开年以来头一场胜仗,一不居功,二不借势排挤齐王。反是特意请回齐王,待白日十万玄缺大军清剿五族贼军殆尽,那是行功论赏岂不全累齐王指挥得当?
他竟也甘心退回幕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玄缺府衙,后厢房。
鲁大夫专治跌打损伤,那是家传的手艺。长年居与边关,他经验颇丰富,自诩比御医还擅长此道。虽说城中又逢战事,可边关常年如此,他不以为怪,早早睡下。熟料没一会,门人报冯小将军亲自来请。
这可奇怪了。
军中自有军医,论起手艺军医手段也不差,怎么会找到他?听冯小将军路上简单说过,伤者是被一枚倒钩箭镞伤在手掌,箭簇带着青铜锈,恐怕铜屑浸入伤口,若是伤风败血......又听闻伤者已起了高热,鲁大夫忙吩咐药童:“熬一剂退热的汤药。”
鲁大夫终于走至门前,进屋一望,炕上那人昏昏沉沉斜靠着迎枕,面色雪白,灼灼生辉,怎么看怎么与这间破败小屋格格不入。
他上前搭手探脉,又揭开伤者掌上布带,只见他手掌皮肉翻卷,隐隐泛着乌青,血凝成痂合着金疮药,散发出古怪的气味,鲁大夫凝眉说:“准备火,刀子,镊子,胆南星及没药,过熟马钱子并磨成粉,另速速取来参片。”观情况箭簇迅疾不说,这郎君也手力惊人。
念及东宫吩咐,冯秋月插话道:“要用刀炙?大夫开一剂麻沸散吧。”
鲁大夫吩咐药童,待药剂煎好趁热令郎君饮下。他则手持镊子于火上炙烤良久,只待烧的发红,对冯秋月说:“冯小将军,麻沸散药效你也知晓,聊胜于无,何况十指连心。郎君定会挣扎不休,等下你竭力按住他,我来施刀。”
“孤来。”
鲁大夫猛地向门外看去,不知何时门口立着个银甲郎君,他面容沉肃威仪,教人一时难以注意其他。冯秋月抱拳:“殿下万安。”鲁大夫恍然意识到这位是当今东宫,也跟着行礼,却被扶起,只听东宫说:“先生无须多礼,治伤要紧。”
东宫自身后抱起卓枝,让她倚靠身前,而后两臂似铁箍牢牢地箍住左右,攥着她的手,卓枝半梦半醒说:“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低声说:“且忍一忍。”
开始只觉有火钻进皮肉,然后便是连绵不绝的疼痛......许是经历过万针之刑的缘故,这点疼痛,她勉强可以忍受,好半天听耳边传来一句“按住了”。
她心下疑惑,然后掌心一痛,她依稀看见鲁大夫将烧的火红的刀刃贴在掌心伤口之上,转瞬鲜血凝固,剧痛来袭,她猛地发颤,来不及挣扎就被东宫牢牢按住,她闻到肉类焦糊的味道。
怎么跟烤肉的味道相差不离,卓枝模模糊糊的想着,神游太虚直直晕厥过去。
元令五年,初八夜子时,五族大军进不可犯范阳,退无半点尺寸之地。
五族首领便想一不做二不休,依仗万众打下右卫,他意外知晓伊智逐私下联系肃王,确认大昭太子就躲在右卫城。伊智逐妄想将头等大功落在翰达头上......谁叫如今是他掌握先机,到时活捉太子头功一件,来年草原大会可就不是伊智逐独占鳌头。
五族大军退到右卫城前,面对着大昭军队夹击,五族长老只得一路退守,心知伊智逐大军尚在玄缺鏖战不休。定能迅速战出胜负,届时前来与他们汇合,长老看向城头熟悉面孔,他心中一喜,心料多年前埋下的那枚棋子终于有用了,对着苏少师大喝:“奉大君之命,速开城门。”
苏少师果然领命,瞬间右卫城门户大开,城中骚乱,就在五族大军进入右卫城,以为万事皆安,大肆搜捕东宫之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城中投降的大昭守军渐次退离城外,他们与李焕三万余众汇合,反将右卫城围的滴水不漏。
等五族大军发现东宫毫无踪迹之时,想要退出右卫已是不成了。
清晨,李焕着信使来报。
众将领喜不自禁,原是满心担忧五族大军冲破阻拦与鞑靼主力汇合,亦是担忧两方鱼死网破大招损伤过重,如今这招“请君入瓮”,倒是不费一分一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高将军抱拳禀告:“齐王殿下,接下来我们可要派人全歼五族大军,彻底击溃鞑靼残部?”
齐王莫名摇头,说:“本王可不知,已经着人去请东宫。”言罢他看向门口,果然很快冯秋月请来了东宫。
众将领眼神殷切,齐齐注视着阶上人。
东宫沉吟片刻,说:“李焕继续带人围右卫城,孤嘱咐苏将军前几日便将粮草尽数送回玄缺,如今右卫粮草近乎无,难以支撑片刻。”
高将军问:“听闻五族联军飞鸽传信,我们是不是......?”他做出一个斩的动作。
东宫勾唇:“何须如此呢?无非是求救而已,等的便是伊智逐来救,届时我军围城打援,据守不动便可剿灭残部。”
齐王竖着耳朵听了会,插话:“他们万一不救呢?”
日头上升,明亮的光透过窗照耀在东宫的侧脸上,他的神色难辨,只听他说:“不救,五族联军死困城内,只待他们杀尽良驹充作口粮,徒有突围,届时大数剿灭,各族留出数千放归草原......二十年之内,鞑靼联盟不成,玄缺可安。”
齐王静默片刻,他问:“苏少师,到底是鞑靼奸细吗?”
正逢有人传信,那人等在门后,依稀看出是个身量高挑的女子,她不知和冯秋月说了什么。冯秋月低声回禀,顿时东宫满眼忧色,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建议由冯将军,高将军方继彤共同主持大局,齐王统领督战。东宫摆手,起身离去。
齐王愣神,问诸将:“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是一时无解,东宫快步走回后厢,他低声问:“还没醒来?昨夜烧便退了,这会如何?”
范姝亦是忧心忡忡:“鲁大夫说药效早就过了,”她抬头望天,这会日头正炙,三刻前听闻城中钟声大作,算算这会应是午时过半,她继续说:“睡了六个时辰,水米不进。”
两人正迈步进后厢时,鲁大夫急匆匆将出门,见到他们大声喊:“卓郎君可有隐疾?忽然浑身瑟瑟,探脉却摸不出什么。”
范姝面色微凛,她忽然想到了“蛊”。
燕山金顶,万佛寺。
李焕带着数百人守在燕山脚下,他仰头去望东宫身影愈来愈小,很快便看不见了。李焕不自觉拧起眉头,东宫不眠不休奔袭一天一夜,终于赶到燕山。此行目的是为了请回慧同大师救治卓枝,今天是初十,卓枝水米不进,晕晕沉沉两日,请遍玄缺大夫,可医者皆束手无策。
慧同大师开年那日便拜别玄缺,径自回燕山修行。慧同的规矩,众所周知。早先也不知缘何无故来玄缺,说也不巧,甫一离开,卓枝却赶上这时怪病发作。东宫亲自追来,也是希望能请动他。
两个时辰了,也不知情形如何。
李焕搭手张望,却见不远处东宫身影愈近,他激动上前几步,却没见到第二个人,他上前欲说什么,东宫抬手制止:“速回玄缺。”
东宫垂眸上马,不断回想方才那一幕幕。
甫一碰面,慧同直言阿枝选择以“慧同印”救玄缺时疫,他的病便不能救,毕竟“一事一印”的规矩在先,莫说东宫来求,纵是高祖复生,也不可能破例。慧同又说阿枝的病,唯有去岁随他门下剃度修行,从此不问俗世方能得救,如今剃度已是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东宫站在万佛殿前,只觉“茫然荒野中,举目皆凛素。”
慧同双手合十,面容如莲花般静谧安详,他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求上一签?”东宫满心麻木,他几乎如木偶般照着慧同的意思,于佛前叩拜求签。
良久,一枝木签落在青砖地面上。
慧同拾起低声解签,他说签文上句指西南有女,下句指柳暗花明,唯指向范姝。范姝是密族圣女,问蛊求医正是要寻她来解。东宫如梦方醒,他施以大礼,慧同却转身紧合木门送客。原在玄缺时范姝屡屡欲言又止,难道此事她心中已有分明......只是缘何不说?
东宫快马加鞭赶回玄缺。
元令五年,元月十二。
按照寻常年头,这会已到了节尾,只是今年又逢战事不断,如今总算落下帷幕。鞑靼大军被打的七零八落,伊智逐逃往草原深处,战争阴霾暂时退去,玄缺百姓喜气洋洋过起了新年,倒像将上旬未过的年节,一下子全补上。
玄缺街巷张灯结彩,到处弥漫着过年氛围。
今早阵前要事繁多,东宫方才起身离去。
卓枝昏昏沉沉的睡着,如今已有五日之久。范姝摆净帕子,细细擦干净花卿脸面,又施以蛊虫观察几分,确定一切无虞,才拉起花卿手掌换过药。正要起身却见花卿手指微颤,范姝难掩激动,不敢移开目光,直直盯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酸涩不止。没想到就在那刻,如有神迹,花卿缓缓睁开眼睛,她虚弱的望过来,声音低哑:“......二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万分激动,久久不能言,却见花卿忽然神色一变,她忙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卓枝神色古怪,微微摇头,她捂住心口只觉有什么隐隐牵动......原以为这觉要睡到中午,可是看天色正是早晨,昨夜治过手还疼得很,怎么白日反不觉得疼?
鲁大夫果真神医妙手......卓枝心中暗赞,此时她还不知自个已睡了五天五夜。不知缘何,她心跳愈发快,卓枝费力深吸一口气,暗想难道又是系统。方才一念,古怪电子音乍然响起。
“叮咚,亲爱的玩家:您好,官居一品系统升级至5.75版本。已为您开放以下权限,玩家是否需要系统详细讲解?”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任务:来访人之谜已完成。任务完成奖励玩家十点!”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任务:玄缺之危已完成。任务完成奖励玩家二十点!”
.......
系统提示不绝于耳,但此时她注意不到琐碎。
卓枝心脏砰砰直跳,双眼不由自主看向门扉,只是视线却被扇恼人的素面屏阻隔。很快横帘挑转,一角藏蓝飞闪而过,转瞬间她连人带被皆被那人牢牢抱在怀里,他哽咽几乎不能语:“......阿枝。”
第77章同生到底是什么?
满室静谧,不知何时范姝已悄然离开,远方又传来悠悠钟声,清澈明亮,声声回荡不绝。此时厢房仿若一个小小的龛,密不透风,隐秘而安宁。一时间卓枝只感觉到东宫的气息撩过耳畔,温热的,轻柔的,她侧脸想要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等她有所动作,东宫已然放开手,回身坐在对面矮榻上,他合掌拍击数下:“李焕,速请鲁大夫前来。”
话音未落,范姝掀帘错身而入,她笑吟吟:“鲁大夫正在院中盯着汤药,想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过来。”她上前欲坐在炕边,停了一霎,她瞟了眼身侧,还是另行搬了只春凳坐下。范姝探手捉住花卿一只手,似是探脉,可观她行动之间却又不像。
窗影微斜,只听回廊上传来隐隐脚步声,接着便是李焕恭声道:“回禀主子,鲁大夫到。”鲁大夫掀开帘子,快步上前,对着东宫行礼说:“拜见殿下,小人来迟。”
东宫请他起身,这时范姝也停下手,默默地起身站在一侧。鲁大夫适时上前,坐在春凳上,搭手诊脉,他微微一顿,连声问道:“手掌感觉如何?是怎样的疼?可感觉发痒?”一连串的问题,自他口中似吐珠般挨着蹦出来。
卓枝先是谢过鲁大夫搭救之恩,再细细聆听,一一作答。范姝虚点卓枝,看向东宫微微点头。
鲁大夫诊治一番,又看过掌上旧伤,业已迅速恢复,心叹倒像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前几日还屡屡渗血有溃烂征兆,今日却像是好了大半。这会又到了换药的时辰,范姝接过膏药。
这还是因鲁大夫平素诊治的都是些军中鲁汉,包扎剔伤自是大刀阔斧。除却头次外,连日以来换药擦洗都是倚靠范姝巧手帮忙,她心疼花卿受累这是一遭,再加之花卿身份特殊,她也不敢借他人之手。
鲁大夫躬身退出,范姝低眉换药,一面随着卓枝轻声闲谈:“花卿,身子怎么样,还是倦得很?我扶着你在院中慢走几步可好?你睡得太久......”
出去走走?
卓枝听了顿时意动,不知怎的将将睡了一夜,她却觉得骨头发麻,浑身无力酸痛,她低声唤:“殿下,殿下?”她抬眼,只见东宫单手支颊,双目微微闭合,未知何时已然沉沉入眠。
范姝收拢若干瓶瓶罐罐,下巴一扬指向屋外,悄无声息起身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蹑足起身,垂目只见东宫一双英挺的眉微微蹙起。窗牍半合,明光自半合窗隙透出来,光影映照,东宫高眉深目,更显出不怒自威的锐利情致,只是他侧脸抵着拳,面颊微压,原本清俊面容由此多出几分稚气。
她微笑倾身合上窗,不欲扰他安眠,方才一眼看过,但见他眼下深深青影,端是疲倦万分,难怪不过错眼功夫,转瞬竟坠入睡梦。
正是寻常小院,几颗光秃秃的绿杨枝丫横斜。卓枝站在树下抬眼去望,恍惚间有种错觉,好似幽蓝天空竟好似因枝杈分作几片明镜。
花墙外闲谈声顺着徐徐微风飘散而来,她倾耳细听,总觉得声音万分熟悉。卓枝沿着花墙迈步而出,闲话顿停,冯十二郎略一拱手,语气非常温和:“卓二郎,你终于醒了。”说罢便他向着范姝轻轻颔首转身离去了。
气氛似乎有些怪异,卓枝上前,疑惑问:“二娘子,冯十二郎怎么在这里?”她回身望向小院,满眼陌生,原先以为她睡在东宫院子里,才推开门扇便觉不对,这里是何处?
她又问:“这是哪儿?”
范姝稳稳地扶住她,说:“本想放下手中瓶罐,回去扶你出来呢,腿感觉怎么样?”
她手掌受了伤,就算牵连系统,也不过是每日万针之刑,无论如何都与腿脚不相关啊?卓枝满脑子浆糊,不过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就有点接不上剧情了呢?
卓枝藏不住心事,便将满腹牢骚倾倒而出。
“你昏迷了五天五夜,今天正是第六天了......自那日受伤昏厥,东宫便将你留在府衙后厢房养病,这几日请遍了全玄缺大夫,总算,”她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最终还是托慧同神医,才将你的小命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慧同神医说若是第七日你还醒不过来,便要准备......”
“由我代笔去信爷娘,”她咬紧下唇,剩下的话似乎吐不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虚虚握住她的手,鹦鹉学舌似的跟了句:“去信阿娘作甚?”
范姝捏了捏她的手,引着她走到日头下,气哼哼的说:“作甚?千里迢迢,去信爷娘,只能是准备后事。”
啊?
她心里惊愕万分,也许是因为有系统在身,卓枝从没想过死亡距离她这么近,听范姝话语中表露出的痛苦不安,她只觉愧疚难当,劳累范姝多方照料,平担忧心,自然不过转瞬,她又想到了东宫。方才东宫种种异样,疲倦难当,齐齐浮现心间。
方才系统突兀复现,难道说系统与昏迷之事也有关联?
范姝见她沉默不语,面上黯然,便是心中再多埋怨一时也说不出,只待日后再讲......这次是铜毒意外牵动蛊毒发作。范姝便说:“花卿,慧同神医初一就已经回燕山了。”她欲言又止:“......寻常人见不到慧同,东宫亲自去请的,路上奔波不说,兼之日夜担忧。”
“如今你俩同生牵制彼此,日后多加小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什么同生?
乍听一个奇怪的名词,卓枝心头一跳,霎时惊诧万分,她问:“二娘子,什么同生牵制?”
范姝暗道失言,心想方才留出时间容他二人相见,难道这事东宫还没来得及说?她答应东宫对此事详情保持沉默,她含糊不清的说:“花卿,你稍等片刻,容我想想再告诉你。这天瞧着不错,风一吹便觉得冷,我先回屋取件披风。”
这难免太过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