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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齐王?

系统导航会出错吗?她脑中冒出这个念头。

第73章怕孤又生起自作多情的心……

午时,玄缺城下,一线辉光仿若利箭穿破层层霾云,霎时光芒灿烂。

卓大当家抬手遮住光,眯着眼费力地看向前方,眼瞧恩公只身立在阵前,手中却无寸铁,惊声怒喝:“恩公,我来助你!”

那声“恩公”耳边乍响,卓枝犹如醍醐灌顶,浑身一凛,她侧身避开左侧刀锋,同时勒紧缰绳,身下骏马高高扬起马蹄,她身体随之后仰,露出身前大片破绽。右侧鞑靼骑兵见势握紧长锵,对准卓枝颈前,直直一送。

恩公命休矣!

眼前的一切好似慢动作,卓大当家目眦尽裂,他拼命地驱动马匹,恨不得上前以身替之,不料却见卓枝单手控马,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紧紧握住锵杆。那鞑子竟不能撼动半分,卓枝一握一拽,竟然将鞑子直接拉下战马。

以马御敌,空手接长锵,这一招一式倒像正中恩公下怀......卓大当家心中暗叹,还以为恩公是个弱书生,谁知却是他有眼不识泰山。

转瞬间,局面倒转。

旁人的心思卓枝不知晓,眼下她并不恋战,勒紧缰绳意图回转。此行目的分明只是为了解东宫之危。救错人不说,差点将自个搭上。想到仓库旁那番语焉不详的话,她心知事态紧急,纵是慢一分便多一分的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投身战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想。

可惜此时轻而易举脱身却是不能了。

不远处蓝色战旗随风飘舞,那是鞑靼中军大阵,伊智逐亲自坐镇,他身穿精钢锻造的青甲,鞍旁挂着一柄巨大的弓。令人称奇的是,他身边却立着个青衫文人,那文人遥遥一指卓枝,叹了句:“大君,我们的局破了,齐王殿下一旦回巢,恐怕就如吓破胆子的鸟,日后不会轻易出战。”

“哦?”

伊智逐似乎并不在意一时得失,他张弓搭箭,那羽箭比寻常箭枝更长三分,对准卓枝后心——他不知其姓名,心中将他断为捣乱局势的小卒子,食指松开,长箭飞驰而出。

箭啸声瓮声作响,但在战场混乱的厮杀声中并不明显。

卓枝尚不知晓,她轻拍马迅速回退。迎面瞧见卓大当家怒目圆睁,长臂伸展,大喝:“箭!”事发突然,此时顾不上勒缰停马,她单腿勾着马鞍,错身一倒歪向马下。就在这瞬间,羽箭正巧“嗖”的擦过她的肩头,深深钉在泥土里。

远处蓝色战旗下,青衫文人似是有些讶异,只见忽然间马上空无一人,看着就像一匹独马行在阵中,复而那人又翻身上马。他心中恍然,误以为那人是因马儿歪斜躲过一劫:“小卒竟有这般好运,大君,很少有人能躲过这一箭吧。”蓝袍一晃而过,很快便寻不着人影。

这时,鞑靼勇士驱马上前,插话道:“可不是寻常的小卒。军师,我目力极佳看清楚蓝袍人的脸,他就是迎面一招杀了阔达台的人,不会错。”

伊智逐目光沉冷,再度抬起长弓却是指向天空:“下次必取他性命。”说话间三支箭同时射出,箭啸声尖锐,战场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三声号令。

荀子说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箭啸号令正是撤退信号,鞑靼人仿若潮水一般迅速退却。齐王下令玄缺兵士原地待命,声称穷寇莫追,不得趁势追剿,卓枝只得在人群中等待着,心里还奇怪怎么回事,这场战事打的不多不少,看不来胜负,鞑子却忽然退兵了。

难道专是为了“捉”齐王而来?

眼看不成便退了?

可是听王果儿那番妄言,分明是早与鞑子相识,双方早就筹谋多时,莫不是故意做出这么一出?一时间,她心里也摸不准,只是冲充斥着胡乱猜测,盼望着早点领命回城再去寻东宫传信。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玄缺之危。玩家解除隐藏隐患其四,任务完成度99/100。”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距离任务结束还有00:04:59,请玩家妥善安排时间!”

原本一腔不解愤怒正要质问系统为何给出错误的定位,可是却被这些岔子扰乱心绪......此时她竟然生出一股倦怠,也许就算问出口,得到的答案也只会如从前那般“没有权限”之流的回答。

卓枝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熟悉的面孔,心中还是问出了疑惑:“定位东宫的位置,怎么就变成了齐王的?”

“叮咚,由于玩家处于限时任务中,基于任务优先性原则,系统优先定位相关任务人物位置。特殊任务与玩家需求相抵触,造成程序紊乱。该错误已传送中枢,等待中枢传达解决方案,请稍后。”

卓枝轻轻拂过擦伤的肩头,又问:“现在可以定位吗?”

“叮咚:任务时间内,无法定位无关人员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人群数张面孔竟没一个熟脸,她只能打消找熟人探问的心思,不过是三五分钟,她也只能等着。

就在倒计时还剩一分钟的时候,中军大阵旗令大军回城,她跟在人群中,等着倒计时结束,她不错眼的盯着倒计时,可谁知就在归零的那刻突起变故。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地形图。请玩家探查范阳边域范围,并绘制详细地形图,需标注风向水流山势,及惯常居住人口等信息。任务成功奖励二十点,任务失败惩罚万针之刑三次,任务时限三十天,请玩家立即返回范阳境内!”

“十、九、八......”

卓枝难掩诧异:“东宫身在何处?”

“叮咚,任务时间内,无法定位相关人员位置。”

“五。”

“叮咚,玩家是否接受任务?此任务为强制任务。若接受任务,玩家需按照路线图立刻回到范阳地界,超时返回,偏离路线视为任务失败六十分钟。”

昨夜随着范阳骑兵急行军近乎大半个时辰才来到玄缺城下,现在紧急赶回去,还要按照路线图回去......就算她不面见东宫,单纯传递消息,那这消息也必须传到可靠的人手里,比如冯将军或是谁。

其他人不知是敌是友,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当心将消息递给奸细......

“一。”

“叮咚,倒计时结束。此任务为强制任务,玩家视为不接受任务,算做任务失败,请玩家查收惩罚。”

“万针之刑三次。”

剧痛来得突然,来得密密麻麻,卓枝本能握紧缰绳,随即便觉每寸皮肤万针齐刺,痛觉哀嚎着传递到大脑......幸好还有意识一息尚存,她没忘记紧紧闭着嘴,几乎咬碎一口牙,生怕因疼痛难抑误咬口舌。

不知何时终于感到疼痛稍歇,她差点就要松一口气,可下一秒那自骨子里发作的疼痛再度翻卷而来,犹如浪潮源源不绝。

恍惚间听到系统冰冷地声音:“万针之刑1/3,已发放。”

不能晕......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念头。

等到第三次万针之刑终于结束的时候,卓枝已是面色惨白,神魂不属,没有半点好模样。冬日衣衫穿得厚实,外面不显,可贴身的衣服几乎全部湿透,全是一身冷汗。

此时长龙般的队伍已经尽数行进到城门口,卓大当家的等着,瞧见卓枝眼一亮:“恩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半晌,卓枝消散的神志才重新回落到身上,她张了张口,近乎无声的说:“劳烦卓大当家的带我去槐花巷子口,拜见冯家。”

惩罚结束后,系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弹出条:“系统错误!”早先的任务完成没完成也不知道。何况今天闹出这番事来,她也模模糊糊摸清楚了,眼下系统不愿她插手东宫的事,原因不明。她想错误就错误吧,如果以后都没有系统,正好一身轻松。

卓大当家的进城后,径直牵着马来到冯家所在的巷子口,重重叩门环:“卓卫边求见!”

却也是巧了,原本以为冯将军此时应在官正街随齐王左右。没想到正遇上齐王令他亲自取信,此时正耽搁在府中。他们跟随冯将军身边常随,一路走到正堂外,等在回廊下。

万针之刑分明已经结束,可疼痛却好似持续不止......卓枝扶栏站定,她目光分散,强迫自己想些无关的事。刺客,原书中就有遇刺的情节。只是书中的刺客是谁,她却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女主角在肃王书房外意外听到刺杀之事。

刺杀发生在夜晚,东宫好似被关在城门外,然后......

——“世侄!你来了?”

卓枝抬头望去,只见冯将军掀开风帘,他说:“二郎,快快进来!卓义士请进!”卓大当家的抱拳拒绝守在院门口。许是她的脸色太坏,冯将军甚至为她倒了杯热茶。

顾不得寒暄,卓枝握紧茶碗,一口饮尽:“冯将军,如今殿下身在玄缺?”热茶下肚,浑身生出暖意,疼痛似是有所渐缓。

冯将军眼神有些回避,他停了会说:“齐王总领玄缺事,东宫身处何方,老夫也不知......二郎是上京人,该知道规矩私窥东宫行踪,要治一个大不敬的。”

观他如此便是知道,看他眼神有些躲闪,想了半晌才说话,难道东宫不在玄缺?大战在即,军情如火,左右东宫离不开玄缺,左卫右卫皆为玄缺两翼,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试探道:“殿下在右卫城?”

冯将军虎目微张,他噎住似的:“你咋知......你听谁说的?”

“劳请冯将军赠我玄缺同行令牌。”卓枝接过令牌复又长拜,告别冯家。卓大当家的自告奋勇随她远赴右卫城。卓枝笑着推拒,称一块令牌,怎么是两个人去?反是请他如有空闲照看范姝。

路程不远不近,这会她轻骑快马不到个把时辰便赶到右卫城。冯将军担忧她师出无名,还特意写了封信,吩咐她借信见冯秋月,一切自有冯秋月安排。

大年初四,照习俗是要占羊,接五路行神。可随着鞑靼连日不断列兵玄缺城下,玄缺百姓也无心过节。

衙内门前站着个老汉,他一翻手:“我的冯小将军欸!烧水弄茶也不需要两个人,我一个人全成了......新添一个来,还放我回去过年,难道是要老汉我卷铺盖卷?”

冯秋月打着哈哈:“可别臊我,老李头你放心回去,躲几天清闲日子不好过吗?”他拍着老李头的肩膀,送他出衙说:“你放心,待不了两天的,是我姑婆家兄弟,你千万别回去乱说啊。”说罢递过去几枚大钱算是彩头。

老李头揣好大钱放心离去,冯秋月长舒一口气,转道回到衙中烧水的耳房,他站在门外问:“怎么愁眉苦脸的?”

闻言,卓枝向炉膛中添了几块炭,火势更旺盛,炉上坐着的那壶水顿时咕嘟咕嘟冒起水花来,她放下火钳,另起话头:“你说,殿下知道我在这吗?”

冯秋月不住挠头,当然知道!他心中呐喊道。卓枝骑马来到城下时,东宫正站在城墙上照例巡查,基本算得上眼睁睁看着她进城......何况那日他见过卓枝立即回禀东宫。这几日有些反常,例如从前东宫议事后从不停留府衙。

如今却特意留在正房喝盏茶再走,有时傍晚巡营后再特意绕回来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秋月心虚,他之前答应过卓枝不汇报东宫的,他现场甩锅:“说不定大伯例行传信的时候提过。”

卓枝无动于衷,她眼睛不眨看着炉火:“哦,你喝水吗?”她倒碗热水递给冯秋月,沉默片刻小声问:“行刺的事,你回禀殿下了吗?”

冯秋月接过水碗随手搁在一旁:“当然了,正经事我还是有谱的。”

“那殿下怎么说?”

冯秋月错眼望向议事堂,却见堂前空无一人,今日结束的早。那么东宫呢?他回身四顾瞥见廊下东宫负手站着,他面容沉静不知等了多久。冯秋月尴尬的咧嘴笑着请安:“殿下金安,我,属下这个他......”

东宫回首看向门外,复又看向他,冯秋月心领神会麻溜的转身就跑。府衙空荡,唯有冯秋月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卓枝呆立在半掩的门扉后,似是惊讶久久不言。

还是东宫先开口了:“你想知道,怎么不来问孤?”他似乎没打算听卓枝的答案,就站在门前,伸手端起那碗水。

卓枝才像惊醒了般,手忙脚乱就要端起茶盏添水。东宫长臂一伸,越过她腰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阿枝为何不直接见孤?难道你担忧孤听闻你来之事,又生起自作多情的心思,误会了你?”

她怎么会这样想?

“不,不是......”她哽住,卓枝想不到两人之间竟是这样的开场白。

东宫合掌扣住她的手指,他牵强附会:“你也觉孤不是自作多情,”他勾唇轻笑,似是讽刺:“英雄所见略同。”卓枝头次发现她如此笨嘴拙舌,忙摇头否认,满腹辩解正要开口,却觉肩上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他他?

东宫倾身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卓枝耳畔生热,本能挣扎回头去看,却只看到满眼乌发。她一怔当即就要抽回手,东宫却慢慢抬起眼睛,深深望向她的脸,小臂猛的收紧将她扣在怀里。

余晖昏黄,点点透过窗扉漏出来,耳房采光不好,纵是白日里也时常昏暗暗,何况此时正值金乌下坠,本就灰暗逼仄的房间,更加暗淡。可是东宫的眼睛却很亮,她似是被那目光烫到了,忙移开眼睛。

——“阿枝,”东宫看着人影交叠映在地面上,仿若一对耳鬓厮磨的鸳鸯......那些定要问出子丑寅卯的心思渐渐消散,东宫目不转睛望着卓枝的侧脸,不紧不慢温声:“怕什么?你不愿说,孤也不过问随你。只是,”

他挑起话头,卓枝不自觉微微侧脸等待下文。

东宫声音带着笑意,他不直接问,换了个法子,循循善诱:“你可以写密信交给冯将军,请他代为传达,孤都教过你的。”

“但你偏偏只身前来,为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瞬间能想出许多理由诸如担忧冯将军有异,诸如奸细隐蔽万一接触密信,反是打草惊蛇。诸如许多诸如,其实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缘由,她明白,东宫也明白。

如果说从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么如今却似将揽月在怀,满手芳馥。

她没法反驳。

索性不反驳......

卓枝故作镇定的想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她无意识垂眸,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一双人影亲昵相依,当即俏脸生热,忙移开目光看向浮尘,定定神才说:“诚然我来右卫城是因担忧殿下安危,可是回玄缺却是为了别的事。”

这番话算是实话实说,刺杀之事已一一告知。如今她留在右卫城徒劳无益,索性借机回到玄缺,说不定还帮得上冯将军的忙。

东宫轻笑出声,今天到此为止,再逼问下去阿枝恐怕要恼,也是无益。何况阿枝并未拿君君臣臣充作敷衍,他也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前半句他很满意,后半句暂时存疑,东宫说:“若是为了军情,你留在右卫城也是一样......若是因范娘子,孤早已令冯十二照看几分。”

“我,”卓枝语塞。

——“殿下容禀,现下巳时三刻,照例是巡营的时候。”冯秋月的声音不远不近,一下子打破了满室暧昧。

犹如恍然一梦,卓枝挣脱怀抱退开几步。

东宫并不阻拦,墨眸清亮,盛满笑意望着她:“一同巡营,去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摇头。

良久,府衙再度恢复寂静。

远方有鼓声响起,正是酉时三刻。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卓枝一下失了力气,站立不稳,浑身瑟瑟直接跌落地上,她咬住手腕,不多时隐隐尝到铁锈味。好半天那阵针扎似的疼痛才消失,她靠着门扉慢慢坐起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缝隙照在她面上,卓枝眯了眯眼睛,平静的想自惩罚那日后,每逢酉时午时便会再度发作。也正因为此,她才拒绝了巡营的事。

原想问系统原因,可是这几日系统好似彻底消失了般。从前戴着夔龙佩,她还能隐隐感到系统存在,现下却完全感觉不到系统。

她有预感,这疼痛来的诡异恐怕只有系统才能解释一二。

只是系统还会出现吗?

元令五年,元月初七。

暮色已晚,天边甚至看得到朦胧的月亮。刚过酉时,疼痛方才消散,卓枝换过衣衫坐在炕上,手仍不住发颤,她漠然看着桌案,估算着诡异疼痛持续的时间。忽然门外哐哐砸门声响,卓枝起身开门。

却见来人一身轻甲,正是装备齐整的冯秋月,他难掩兴奋之色低声:“殿下唤你。”

第74章最终一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

卓枝抬头望,天幕墨沉沉不见光,她心里也是一沉。元令五年开年便是战争,自年初一始到今天,不过才七日,鞑靼便已发动数次攻城,日日喊杀声震天,不见半点安宁,双方消耗胶着也不知何时才是头。

虽然玄阙据雄关天险,不惧鞑靼,但是齐王已数次下令开城主动迎敌。且她还听说,伊先屠戮成阳之后,圣人连下三道敕令,斥责齐王、东宫督战不利,令凤翔节度使王抱玉领兵三万阻拦其于关外。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

圣人不是仁慈的君父,齐王只怕愈发惶恐不安,若冒然迎敌,万一如上次那般......

卓枝满腹心思,只低着头一个劲的走,也不知过了多久。

冯秋月停下步子,示意她:“到了。”

怎么是这里?

右卫城柳林大营,卓枝环顾左右,却没见什么人,不远处依稀听得到有士兵高声喝骂着什么。看天色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晚膳过后还有分批夜训,这是齐王的命令,玄缺五城全部兵士日夜三练。实在是纸上谈兵,不知所谓。

许是看出她不明所以,冯秋月低声说:“殿下正在中军大帐,你知道路的......我还有事,殿下吩咐了旁的事。”话落,他便转身走了。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相比其他的营帐在一片昏暗中格外显眼,她靠近几步,隐隐看出几个晃动的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大帐前。正要禀告,她抬头瞅到一个熟悉的面庞,那正是李焕。

李焕一身武装齐整,腰负长剑,他看着卓枝丝毫不见意外,招手:“等你有一会了,快来!”

“什么事?”

卓枝暗暗警惕,虽说右卫城风平浪静一如从前,可是她却惴惴不安,仓库前那番话正如悬顶之剑,时时刻刻刻提醒着她,犹有宵小窥伺东宫,只待一击必杀。

她现在看谁都不保险。

李焕只得走上前,说:“主子有令,你随我前来换身轻甲。”他看出卓枝眼中暗藏怀疑,不免无言以对:“你疑心也太重!你若不信,就随我等在这里。等会主子议事得闲召见你,到时再说。”他身为东宫亲卫,还没遇过怀疑他的人。

卓小侯爷是头一个,这倒新奇了。

他气哼哼的想,主子最厌烦自作主张的,等会卓小侯爷肯定挨一通训斥,可他转念想追究下来他也跑不了,定要一同挨斥责......李焕瞪了卓枝一眼。

卓枝深感莫名其妙。

一等就是好半天,天色愈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中军大帐漏出一点光亮。远处起了喧闹声,应是营中兵士往来声。中军大帐皮毛帘子掀开,数个将领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她与李焕站在帐后,隐于一片黑暗中,几乎没人注意。

眼瞧那几位将领身形渐远,李焕斜了她一眼,迈步走进营帐。皮毡不隔音,卓枝清晰地里面的说话声,正是东宫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微微放心。

随着皮毛帘子掀开,李焕缓缓露出身形,烛火映照着他腰间佩刀,却丝毫不见闪光,他沉声:“主子召你上前。”卓枝走进营帐,入目便见东宫站在沙盘前,一手端着灯盏,一手捧着卷地图,对她说:“阿枝,你来。”

李焕躬身退出去,卓枝看着他想方才定是东宫的吩咐......她走上前,捡起沙盘上散落的地图,细细翻看,发觉那地图恰好与沙盘一一对照,正是玄缺以北地区,那里是鞑靼占据的疆域。

难道东宫也想出兵鞑靼?

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东宫已经看完地图,他举起灯盏,细细端详她:“怎么忧心忡忡的?”

卓枝没有回答,低声问:“殿下,怎么突然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东宫将灯盏递给她,对照地图,手指虚点着沙盘,缓缓道:“酉时一刻,暗卫来报鞑靼由伊智逐领兵剑指玄缺,算时间应是打算夜攻。”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她换上轻甲做战斗准备。

卓枝环顾四周,静默片刻轻声问:“鞑靼知道殿下位置吗?会不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右卫城防御弱于玄缺......况且前几次齐王主战,出城迎敌,兵士略有损伤,左卫右卫调遣兵士换防,骑兵齐聚玄缺,如今城中尚有不少伤员,若有异变?”

东宫垂眸看着沙盘,闻言拾起一枚红色旗扎在右卫前,点头:“自然会有。”

见他处变不惊,定是有了应对之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俯身看沙盘,急声问:“鞑靼倾巢而出?”她的目光扫过沙盘,城内有奸难防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指着鞑靼驻兵之处问:“我们出城埋伏他们?”话没说完,她自己就笑了。前有鞑靼,后有五族联盟,大昭骑兵不丰,广阔的草原战场,步兵对骑兵,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失败。

东宫递给她一盏茶,说:“阿枝若是你,打算如何?”

卓枝抿了口茶,迟疑地说:“换做我,既然确定鞑靼倾巢而来,且城内奸细难辨,未免鞑靼里应外合,我可带数万骑兵绕到鞑靼身后,同齐王遥相呼应。”

东宫点头:“不错,可解一时之危。”

“若是知悉粮草方位,便可一把火烧了。而后奔袭回来,包抄鞑靼。”卓枝异想天开,美滋滋的盘算着,可是城内伤兵过半.......眼前似闪电光,仿若有什么迷障一下子消散了,卓枝深深呼吸,张开手掌,提笔写了个“伤”,然后又写下“骑”字。

原来这是偷天换日,借主城“伤员”之名替换骑兵,既做如此计,想来东宫早已知悉鞑靼粮草位置。因而此时一派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东宫墨眸沁出淡淡的笑意,他合掌而笑称道:“英雄所见略同。”话落他愣了下,目光似是意有所指点过她的右手。

这暗示如此明显,卓枝微微抿嘴偏开脸。

就在这时,帐外李焕的声音响起:“回禀主子,轻甲取回来了。”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鞑靼吹响攻城号角的那刻,东宫亲自领五千骑绕过鞑靼,直奔鞑靼大营而去。右卫城守军不到一万,伤兵近五千。苏少师领一万兵守右卫城,正值夜练时,东宫领五千骑自东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曾宪领东宫密令,布置将近百门大炮隔赤河死守范阳,伺机而动。

齐王第三次下令出城迎敌,营帐内王果儿捧起铠甲,谄媚万分:“殿下英武非凡,定能斩获鞑靼贼首!”齐王还未说什么,青衣谋士冷着脸斥责:“国家大事,岂容阉人多嘴,滚下去!”王果儿敛目,掩住满眼阴狠,躬身退下。

齐王亲自披挂上阵,谋士劝:“纵是圣人雷霆震怒,殿下也该从长计议。初五我们照东宫意思,死守城中不出,朝中文臣夜跪太真殿请圣人换主帅。东宫心思难测......今日若是出城迎敌,虽有禁卫左右护持,可若东宫意图借刀杀人......”

齐王一把推开他,喝骂:“放肆!”

这时冯将军宋秀文联袂而来,宋秀文上前一拜,双手捧起封火漆封着的信:“奉东宫令,传信而来,请殿下看过。”

齐王不耐烦拆开信,目光迅速扫过,重重“哼”了声:“知道了。”他将信扔进火炉中,意味不明看着宋秀文:“听闻东宫将卓二送去范阳了?同为东宫近臣,待遇不一样。”

宋秀文施以一礼,笑的风流倜傥道:“臣身负圣命,乃是朝廷命官,二郎身无功名,怎堪与臣相比。”

齐王拾起剑,转身出了大营。

冯将军将手按在佩剑上,与宋秀文对视一眼,说:“宋大人,信上......?”

宋秀文连连摆手,摇头以示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令五年,这场足以彪炳史册的玄缺之战争,起头便是有些混乱。鞑靼对大昭,勉强算半斤八两。玄缺列兵九万,骑兵近万,再加上大昭唯二两位成年皇子。而鞑靼此次南犯阵容堪称豪华,自高祖后,伊智逐终于再度联草原五部,养精蓄锐二十年,声称十万骑兵南下。

大昭内贼张狂,外敌虎视眈眈。齐王莽撞无措,兼之纸上谈兵;东宫身无强兵,兄弟不和;肃王里应外合,这一切引得鞑靼孤注一掷,意图攻下玄缺,活捉齐王或是刺杀东宫。

无论哪项目标成功,大昭迎接的只有溃败。他们即可借玄缺补充粮草,继续南犯与伊先大军汇合,直奔关内横行无忌。

亥时过半,齐王终于姗姗来迟,他满脸不愉,身侧禁卫武装齐整,犹如一个铁桶将他牢牢围在中央,看那架势连根流矢都飞不进去。

鞑靼中军正与齐王遥遥相对,伊智逐执马鞭指向玄缺城下,鞑靼武士奇道:“大君英明,上次我阵前喝骂良久,齐王宛如缩头乌龟吓得连头都不敢露。没想到这次,果然如大君所料,他竟敢现身。”说罢鞑靼武士翻身滚下马,跪下请命:“请大君下令,我翰达立即带人活捉了他。”

白衣谋士却奇道:“大昭皇帝斥责齐王督战不利,他自然得有所表现。只是他不上阵,只躲在最后。不像是督战的,倒像是尊摆设。”

翰达抱拳:“军师有所不知,南人懦弱。”他说完想起军师也是南人,撇了撇嘴不语。

伊智逐问:“五族长老如何?”

白衣谋士摇一摇羽扇:“按令行事,明面与曾宪对峙赤河,实则分兵攻打右卫。原先大昭放出烟雾,东宫远避范阳。可我们早与肃王,苏少师分别确定,东宫就躲在右卫。苏少师日夜操练守兵,如今睡意正酣。五族大军入城轻而易举,到时......”

鞑靼幻想中即将活捉的“东宫”,此时已一把火点了鞑靼五仓粮草,正率五千骑兵直奔玄缺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5章避无可避

卓枝随着众人纵马奔驰在旷阔荒原之上,寒风朔朔吹铁衣,这会却不觉冷,只觉满心痛快纵意。天夜色沉郁,她辨别不清方向,只能追随着前方铁甲忽明忽暗的银光,忽然间视线中多出零星红色闪烁。

子时过半,这会是不可能见到光亮的。

她抬眼望天,只见东方天际显出些许亮色,却是闪烁着赤色的不详之光。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天生异象,国运大厄。红色星子似隐若现,这正是荧惑守心,心位于分野落在玄缺上方,玄缺属大昭疆域,这场星象指向明显。她并非是纯粹的古人,也不相信天象能说明灾厄。只是这等异相传至圣人朝中,只怕又起灾殃。

恍惚间卓枝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又心生迷惑,她确信从未见过此等情形。就在这片迷惘中,一声清锐的口哨声乍然作响,原来他们距离玄缺不足十里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鸣哨之人是老徐头,十多年前大昭与回鹘作战,正是他于死人堆中背出了冯将军。他是个老哑子,不会说话却有着天生辨明方向的本领,他也被称作活地图。冯将军感念他的救命大恩,一度将他带在左右,前几日也正是借由“伤员”之名送到东宫身边。

口哨声是早先约定的信号。

众人果然逐渐停下,卓枝也勒紧缰绳慢下来,她忧虑的抬眼看向东宫的方向,天上赤色星子愈发显眼,散发闪烁的微光。果不其然天生异相吸引众人的注意,即使如此军中仍保持静谧,并没有细语闲谈。

她还在思索刺杀之事。

赤星现,天生变......书中似乎有首童谣谶语谈及此事,女主误听机密连夜逃出赤奢城,最终赶到刺杀之时,却来不及多言,只身上前挡住了......

弓箭!

射箭的人是谁?

她绞尽脑汁翻来覆去的想,只记得是个银甲红缨的将军,突然射出一枝冷箭?她越发混乱,女主飞身去挡,但是箭力强劲带毒,穿透女主单薄的肩膀,然后射中东宫?

卓枝也是善射好手。就算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近距离张弓,也会被人发现,那么只可能在混战中趁乱射箭,或者是小到难以注意的弩机。

大战在即,她上前跟东宫说这些无端猜测,万一引得他分心也是不妥。

耳畔响起一声长一声短的哨声,队伍又动了起来,卓枝驱马上前,她手按住佩剑,眼睛注视周遭,不忘维持距离正在东宫左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喊杀声、哀嚎声仿若近在耳边,卓枝飞快抬眼去望,只见不远处明光耀耀,到处都是火把,大昭兵士与鞑靼混战一团,火光映照在玄缺青色的城墙上显出一种莫名原始的血色。

李焕沉声说着什么,老徐头下了马,躬身不住比划。李焕似是得到了什么讯,他躬身拍马带着尽两千倏然前行,这里的动静不小,顿时引起了鞑靼中军的注意力。

两方距离不远不近,草原平坦没有半点遮掩,因而他们这一波人避无可避。伊智逐向天空射出一枝长箭,“嗖”的一声,他身畔鞑靼勇士带兵冲上前来,算距离应当一盏茶的功夫,两军便能短兵相接。自然大昭众骑也已只待一声令下,即将策马上前。

此情此景,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盯在鞑靼人身上。

唯有老徐头,他就站在人群中,依旧是矮着身子弓着腰。众人都转向鞑靼的时刻,他依然看向这边,看着的正是东宫的背影。虽然老徐头与书中银甲红缨的将军半点不相像,鬼使神差,她依着本能后退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移动瞬间,风中一道极细极轻微的扣动声砰然响起,与此同时老徐头袖底有什么东西反射着灼灼赤光飞射而来。

“殿下!”

卓枝高声喝道,那赤光来得又急又快,她话出口的同时,人已经到了东宫三步远处。太快了,她不假思索用力掷出佩剑,意图打偏那抹红光。旋即她发觉不对,她人在东宫身前,而老徐头正在东宫身后,她的佩剑直直掷出,方向恰巧对着东宫脸侧。

若他出于本能躲开佩剑,或是挥开佩剑,那么正好迎上身后羽箭。

不过是须臾而已,时间却好似被无限拉长,除却继续驭马靠近,竟也没有半点法子,卓枝盯着东宫的眼睛,说不上什么神色。

“叮咣”一声脆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竟是直直看着她,岿然不动,并未试图躲避佩剑。

佩剑将将擦过东宫脸侧,正好撞上那枚赤光,赤光是一枚羽箭,带着短短的钩状箭簇几乎全部没入泥地,足见箭力之强。这时她人已经到了东宫左右,方要松懈,电光石火脑中闪过清晰地书中文字。原本她怎么也想不清楚,不得其法的暗杀内容,就这么神乎其神的浮现在她脑海。

刺杀暗器是大昭旧制的二连弩机,因为一次只能安插两枚箭,射程过于短而被废止。可是用于近距离暗杀却是最精巧不过,只需扣动一次,第一枚箭簇发射,不出片刻,紧接着第二枚紧跟而来。

此时老徐头已经被蜂拥而上的兵士卸下双臂,按倒在地,众人心下稍松已然不觉危险。

唯有她知晓,还有一枚。

时间短促,语言已经不可能描述危机。

此时她手中没有剑器,卓枝兜转马头侧身斜插至东宫身后,第二道赤光已经隐隐显现于她的眼瞳之中,她徒劳的用左手尝试抵挡短箭,掌心一阵剧痛,她握住了钩状箭簇,青铜钩划破掌心嫩肉,瞬间鲜血淋漓。

箭劲惯性之大,凭借她的双手难以阻挠,卓枝的左手只能被短箭带着直直捅向胸口。她咬紧牙关,尽力斜起左腕,轻微的脆响,那是小块牙齿崩裂的声音,紧接着“噗呲”皮甲被尖锐的箭簇划断,金甲刺啦,短箭一路自胸口划到颈下,终于停了下来。

卓枝也被惯性带着仰面几乎就要翻下马去,之所以说是几乎,并非是她还顾得上控制马匹,而是东宫自她身后紧紧地抱住她,这才避免了仰面翻下马的惨状。

而那枚箭簇还紧紧握在她手中,皮甲撕裂开,露出棉袍之下的鳞片金甲,身上没有受伤出血的症状,东宫正要问她如何,却听卓枝闷闷的咳了声,血丝自她唇角蔓延开来。

东宫瞳孔骤然紧缩,表情几乎凝固,一时只知道双臂用力将她箍在怀里,他嘴唇颤颤竟然说不出话来,卓枝明白他心中起了误会,她忍着舌尖疼勉力说:“殿下,没受伤,只是咬破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

冯秋月“嗨呀”一声,从怀里摸出罐金疮药递上前来,搭手向前望,汇报说:“鞑靼人数不过千数,已经与李焕撞上了。”

东宫才缓缓松开手,扶着她坐稳,目光扫过她身前裂开的皮甲,又仔细看过金鳞甲并无血迹,好似才放下心,他沉默不语接过金疮药,战场之上无法细细处理,只将她手包扎严实。卓枝左手受伤,并不影响什么,她右手握着缰绳控马,谨慎的望向战场。

李焕首战告捷,略受了些轻伤,但仍然带着众骑冲散鞑靼防线,其余人等随着东宫顺势突进,很快便与玄缺大军汇合,卓枝骑在马上,满目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她眯起眼睛一打量,见到了不少熟人。

两军会合之势便已经暗示此战结局。

既如此伊智逐稳坐鞑靼中军大阵,随着两军交战,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人群之中,翰达率军离去,他身边竟然有些孤零零,他问:“先生怎么看?”

白衣谋士立于身侧,一摇羽扇,急促说:“不妙,大君。大昭太子身立此地,难道已知悉苏少师有异?难怪齐王瑟缩不安,仍强行出战,他的确是个摆设,全是为了迷惑我们。”他话落看向翰达的方位,只见他断去一臂,勉强支持。

“大君,今日暂时休战,此局大不利,长此纠缠反坏我军士气。”白衣谋士并不知老巢起火,五处粮仓全被烧了个灰飞烟灭,此时还做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春秋大梦。

伊智逐冷眼看向战场,淡声吩咐:“大昭太子知晓与否,尚未可知。只是右卫城亦可生变,勒令五族长老不可侥幸,固守原地不犯范阳。”

白衣谋士叹:“只怕大昭还有后招。大君,属下即刻传令大军,我们何时后撤?”

伊智逐目光扫过人群,他看到冯将军东宫最终定在城墙底下的齐王,他抬手张弓似乎是在衡量距离,就在那一瞬,大昭太子抬眼看过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伊智逐搭上三枚长荆箭,似是瞄准东宫,说:“不急,待我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衣谋士皱眉:“谁?”他的目光下意识锁定东宫。

话音未落,箭啸轻响刺破空气,仿若雄鹰嘶鸣,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射而来。

不对,观起箭势,不是冲着东宫。竟是虚晃一枪,长箭直直冲着的竟是背对鞑靼的卓枝。

一片惊呼喊杀声中,卓枝忍着掌心刺痛,小心翼翼穿行人群,忽然间但见东宫驱动战马,奔驰疾行直冲她而来,卓枝脊背突然蹿起渗骨寒凉,她回首望耸然一惊,三枝长荆箭近在眼前,她左手层层包裹万分疼痛,而右手纵使握着佩剑,拼尽全力也不能同时挥断三枚拇指粗细的羽箭。

若不是被射的人是她,卓枝都要为这羽箭拍手称赞,下马也罢,后退也好,三支箭完全封住她的全部后路,此时此刻她能选择的是中几枝箭,而不是全身而退。

打不能打,避无可避。

卓枝盯着仿若流光的暗箭,只得侧身试图避开要害,她想上次伊智逐一箭不成,又看出她擅长单腿控马的本事,这次箭势汹汹,封住左右侧,她若故技重施两条腿骨定然断裂。

只能择一,她苦笑此时全靠右手持缰,只能舍弃左边。情形难为至此,她还谨记握紧缰绳,以防不甚坠马,若是踩踏,后果不堪设想。

转瞬而已,她咬紧牙齿准备忍受腿骨断裂的剧痛。

突然间,变化徒生。她被拎着后颈极速一闪,摔在马鞍上,眼前顿时天翻地覆。金铁撞击猝然响起,三支乌铁箭恰巧从身后射出,正撞上三支长荆羽箭。

噌蹭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箭簇撞击之声。

长荆箭一一折断,箭干散落在满地泥泞,而箭簇深深的插/进了泥土里。

东宫仍高举长弓,目光似鹰隼盯着伊智逐,而弓上已搭着最后一枝黑铁箭,他手指一松,箭矢快如迅雷,“砰”的一声,鞑靼战旗被羽箭射落,战场中顿起惊呼。

鞑靼旗一倒,鞑靼人似是集体瞬间静默,霎时溃败如流。

第76章卓枝捂住心口,只觉隐隐……

鞑靼大军大部已撤离,无数灰色的影子奔驰着后退,仍有小部分落后,正被大昭将士团团围住,小股歼灭。东宫下令兵分两路,一路退守右卫附近伏击五族大军,阻断其与主力汇合;另一路则追逐鞑靼主力,但驱而不击。

夜色深沉,东宫沉声下令,有条不紊,众将士依次遵令实行。这会玄缺算是打扫战场,气氛并不紧张,有人生出好奇偷眼扫过东宫身前黑影,正要多嘴,冯秋月忙上前三言两语打发走。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卓枝。

虽然没人看见她横挂马上的窘态,可此情此景尴尬异常,卓枝默默抽出右手捂住了脸,原本缓速前行的骏马顿时慢下来,东宫低声说:“阿枝抱紧,孤腾不出手抱你。”

这话听得卓枝心头一阵无语,自从方才被东宫揪起后颈甩到马上,两人共乘一骑,想想也算不上,东宫骑马卓枝勉强算得横挂于马背,因担忧摔落惊马,为安全计,她只能勉力搂住东宫的腰以维持平衡。

总之一言难尽,十分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借机分辨说:“殿下放下我,臣自行回去。”

东宫皱眉环视四周,缓声说:“附近乱糟糟的,并无多余战马。”

卓枝无力:“臣走回去。”

东宫见她面庞泛红,伸手探只觉微烫,心中五味杂陈。他断然拒绝:“方才种种仍觉心惊,恐有宵小作祟。此间事了,孤送你回城。”不知是不是趴久了,卓枝一阵阵头晕,东宫关怀的问:“孤扶你坐起来。”

坐起来?

那不就成了光明正大共乘一骑?

这要是上京,明个这事就能编成戏本子,后个故事就登台演出了。

东宫不惧人言,坦然自若的本事,她是望尘莫及的......想到这卓枝摇了摇发晕的脑袋,小臂微微收力,揽住东宫的腰拒绝道:“我还是趴着吧。”

玄缺城府衙,议事厅。

除却追击鞑靼李焕冯十二率领的骑兵、以及阻拦五族大军的三万众外,其余人等皆留在玄缺,等待齐王示下。

议事大厅气氛沉凝,齐王坐在黄檀交椅上,一脸菜色,他摆弄着茶盏,语气不耐问:“慧同神医人回燕山了,其他医官也找不到?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办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躬身回禀:“已派人去请专治外伤的老大夫,想来人就要到了。”话落,门外士兵适时回话,称鲁大夫已进入府衙,正向后厢房赶去。

齐王起身拍拍手,神态低迷,拽起披风挂上肩叹:“好了,诸位等的人就要来了。”他施施然掀开皮毛帘子,迈步出去了。

静谧的议事厅瞬间议论纷纷,阶下国字脸将军眼含疑惑看向冯将军,一口大同话问:“谁受伤了?难道是......?”他说着双手合十向上高拜,暗示他话里人至尊至贵。

冯将军摇首,迟疑了下,他说起蹩脚的官话:“东宫遇刺的事,高将军已经知道了吧?正是殿下伴读舍身挡了短弩,如今还昏迷不醒......”他语焉不明,只略提一提并不详述。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不多时,东宫那袭银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众将齐齐行礼。东宫抬手示意免礼,简短说:“诸位连夜鏖战辛苦,天寒风冷,我们长话短说。方才接到右卫密报,近四万五族鞑子已被阻拦于右卫城之下。”

满堂哄然,顿时议论纷纷。

有几人递着眼色,高将军上前拱手问:“乱军贼子如丧家之犬,无头奔袭,恐侵边城,不知范阳可安矣?”

东宫侧目吩咐几句,冯秋月抱拳离去。东宫手掌下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沉声说:“范阳节度使曾大人早沿赤河一线,设百门大炮,并黑铁军数万,以防乱军侵城,诸位无需担忧。”

高将军与大同将领对视几眼,意味深长。

他们同属河东节度使治下,心知圣人放权甚广,但也猜忌心颇重,因而动兵数量如此之巨大,绝非擅动而已。定是有圣谕,可军情如火,战事瞬息万变。圣人不可能预知玄缺危机,况且鞑靼溃逃不过瞬息之间,消息顺着风也递不到范阳,曾宪怎会陈设大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定是曾宪那老东西事先得了吩咐。

至于得了谁的吩咐......显而易见,齐王无力不善治兵,先前更是差点落入敌手。早先听了些风闻说甚两宫之争,如今事情应是尘埃落定,不言而喻。

突起脚步纷乱声,冯秋月恭声传来:“齐王殿下到!”

齐王胡乱抱着披风,大步上前说:“东宫连夜召本王前来,所谓何事?”

东宫不语。

高将军冯将军见此,适时抱拳率众人退回议事厅,徒留东宫齐王待在庭院之中。待众人散尽,庭院空旷,唯听见积雪落下簌簌声响不绝。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齐王怏怏回身坐镇议事厅,东宫负手离开了。

高将军探身望见,心道东宫处事谨慎至此。如今开年以来头一场胜仗,一不居功,二不借势排挤齐王。反是特意请回齐王,待白日十万玄缺大军清剿五族贼军殆尽,那是行功论赏岂不全累齐王指挥得当?

他竟也甘心退回幕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玄缺府衙,后厢房。

鲁大夫专治跌打损伤,那是家传的手艺。长年居与边关,他经验颇丰富,自诩比御医还擅长此道。虽说城中又逢战事,可边关常年如此,他不以为怪,早早睡下。熟料没一会,门人报冯小将军亲自来请。

这可奇怪了。

军中自有军医,论起手艺军医手段也不差,怎么会找到他?听冯小将军路上简单说过,伤者是被一枚倒钩箭镞伤在手掌,箭簇带着青铜锈,恐怕铜屑浸入伤口,若是伤风败血......又听闻伤者已起了高热,鲁大夫忙吩咐药童:“熬一剂退热的汤药。”

鲁大夫终于走至门前,进屋一望,炕上那人昏昏沉沉斜靠着迎枕,面色雪白,灼灼生辉,怎么看怎么与这间破败小屋格格不入。

他上前搭手探脉,又揭开伤者掌上布带,只见他手掌皮肉翻卷,隐隐泛着乌青,血凝成痂合着金疮药,散发出古怪的气味,鲁大夫凝眉说:“准备火,刀子,镊子,胆南星及没药,过熟马钱子并磨成粉,另速速取来参片。”观情况箭簇迅疾不说,这郎君也手力惊人。

念及东宫吩咐,冯秋月插话道:“要用刀炙?大夫开一剂麻沸散吧。”

鲁大夫吩咐药童,待药剂煎好趁热令郎君饮下。他则手持镊子于火上炙烤良久,只待烧的发红,对冯秋月说:“冯小将军,麻沸散药效你也知晓,聊胜于无,何况十指连心。郎君定会挣扎不休,等下你竭力按住他,我来施刀。”

“孤来。”

鲁大夫猛地向门外看去,不知何时门口立着个银甲郎君,他面容沉肃威仪,教人一时难以注意其他。冯秋月抱拳:“殿下万安。”鲁大夫恍然意识到这位是当今东宫,也跟着行礼,却被扶起,只听东宫说:“先生无须多礼,治伤要紧。”

东宫自身后抱起卓枝,让她倚靠身前,而后两臂似铁箍牢牢地箍住左右,攥着她的手,卓枝半梦半醒说:“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低声说:“且忍一忍。”

开始只觉有火钻进皮肉,然后便是连绵不绝的疼痛......许是经历过万针之刑的缘故,这点疼痛,她勉强可以忍受,好半天听耳边传来一句“按住了”。

她心下疑惑,然后掌心一痛,她依稀看见鲁大夫将烧的火红的刀刃贴在掌心伤口之上,转瞬鲜血凝固,剧痛来袭,她猛地发颤,来不及挣扎就被东宫牢牢按住,她闻到肉类焦糊的味道。

怎么跟烤肉的味道相差不离,卓枝模模糊糊的想着,神游太虚直直晕厥过去。

元令五年,初八夜子时,五族大军进不可犯范阳,退无半点尺寸之地。

五族首领便想一不做二不休,依仗万众打下右卫,他意外知晓伊智逐私下联系肃王,确认大昭太子就躲在右卫城。伊智逐妄想将头等大功落在翰达头上......谁叫如今是他掌握先机,到时活捉太子头功一件,来年草原大会可就不是伊智逐独占鳌头。

五族大军退到右卫城前,面对着大昭军队夹击,五族长老只得一路退守,心知伊智逐大军尚在玄缺鏖战不休。定能迅速战出胜负,届时前来与他们汇合,长老看向城头熟悉面孔,他心中一喜,心料多年前埋下的那枚棋子终于有用了,对着苏少师大喝:“奉大君之命,速开城门。”

苏少师果然领命,瞬间右卫城门户大开,城中骚乱,就在五族大军进入右卫城,以为万事皆安,大肆搜捕东宫之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城中投降的大昭守军渐次退离城外,他们与李焕三万余众汇合,反将右卫城围的滴水不漏。

等五族大军发现东宫毫无踪迹之时,想要退出右卫已是不成了。

清晨,李焕着信使来报。

众将领喜不自禁,原是满心担忧五族大军冲破阻拦与鞑靼主力汇合,亦是担忧两方鱼死网破大招损伤过重,如今这招“请君入瓮”,倒是不费一分一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高将军抱拳禀告:“齐王殿下,接下来我们可要派人全歼五族大军,彻底击溃鞑靼残部?”

齐王莫名摇头,说:“本王可不知,已经着人去请东宫。”言罢他看向门口,果然很快冯秋月请来了东宫。

众将领眼神殷切,齐齐注视着阶上人。

东宫沉吟片刻,说:“李焕继续带人围右卫城,孤嘱咐苏将军前几日便将粮草尽数送回玄缺,如今右卫粮草近乎无,难以支撑片刻。”

高将军问:“听闻五族联军飞鸽传信,我们是不是......?”他做出一个斩的动作。

东宫勾唇:“何须如此呢?无非是求救而已,等的便是伊智逐来救,届时我军围城打援,据守不动便可剿灭残部。”

齐王竖着耳朵听了会,插话:“他们万一不救呢?”

日头上升,明亮的光透过窗照耀在东宫的侧脸上,他的神色难辨,只听他说:“不救,五族联军死困城内,只待他们杀尽良驹充作口粮,徒有突围,届时大数剿灭,各族留出数千放归草原......二十年之内,鞑靼联盟不成,玄缺可安。”

齐王静默片刻,他问:“苏少师,到底是鞑靼奸细吗?”

正逢有人传信,那人等在门后,依稀看出是个身量高挑的女子,她不知和冯秋月说了什么。冯秋月低声回禀,顿时东宫满眼忧色,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建议由冯将军,高将军方继彤共同主持大局,齐王统领督战。东宫摆手,起身离去。

齐王愣神,问诸将:“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是一时无解,东宫快步走回后厢,他低声问:“还没醒来?昨夜烧便退了,这会如何?”

范姝亦是忧心忡忡:“鲁大夫说药效早就过了,”她抬头望天,这会日头正炙,三刻前听闻城中钟声大作,算算这会应是午时过半,她继续说:“睡了六个时辰,水米不进。”

两人正迈步进后厢时,鲁大夫急匆匆将出门,见到他们大声喊:“卓郎君可有隐疾?忽然浑身瑟瑟,探脉却摸不出什么。”

范姝面色微凛,她忽然想到了“蛊”。

燕山金顶,万佛寺。

李焕带着数百人守在燕山脚下,他仰头去望东宫身影愈来愈小,很快便看不见了。李焕不自觉拧起眉头,东宫不眠不休奔袭一天一夜,终于赶到燕山。此行目的是为了请回慧同大师救治卓枝,今天是初十,卓枝水米不进,晕晕沉沉两日,请遍玄缺大夫,可医者皆束手无策。

慧同大师开年那日便拜别玄缺,径自回燕山修行。慧同的规矩,众所周知。早先也不知缘何无故来玄缺,说也不巧,甫一离开,卓枝却赶上这时怪病发作。东宫亲自追来,也是希望能请动他。

两个时辰了,也不知情形如何。

李焕搭手张望,却见不远处东宫身影愈近,他激动上前几步,却没见到第二个人,他上前欲说什么,东宫抬手制止:“速回玄缺。”

东宫垂眸上马,不断回想方才那一幕幕。

甫一碰面,慧同直言阿枝选择以“慧同印”救玄缺时疫,他的病便不能救,毕竟“一事一印”的规矩在先,莫说东宫来求,纵是高祖复生,也不可能破例。慧同又说阿枝的病,唯有去岁随他门下剃度修行,从此不问俗世方能得救,如今剃度已是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东宫站在万佛殿前,只觉“茫然荒野中,举目皆凛素。”

慧同双手合十,面容如莲花般静谧安详,他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求上一签?”东宫满心麻木,他几乎如木偶般照着慧同的意思,于佛前叩拜求签。

良久,一枝木签落在青砖地面上。

慧同拾起低声解签,他说签文上句指西南有女,下句指柳暗花明,唯指向范姝。范姝是密族圣女,问蛊求医正是要寻她来解。东宫如梦方醒,他施以大礼,慧同却转身紧合木门送客。原在玄缺时范姝屡屡欲言又止,难道此事她心中已有分明......只是缘何不说?

东宫快马加鞭赶回玄缺。

元令五年,元月十二。

按照寻常年头,这会已到了节尾,只是今年又逢战事不断,如今总算落下帷幕。鞑靼大军被打的七零八落,伊智逐逃往草原深处,战争阴霾暂时退去,玄缺百姓喜气洋洋过起了新年,倒像将上旬未过的年节,一下子全补上。

玄缺街巷张灯结彩,到处弥漫着过年氛围。

今早阵前要事繁多,东宫方才起身离去。

卓枝昏昏沉沉的睡着,如今已有五日之久。范姝摆净帕子,细细擦干净花卿脸面,又施以蛊虫观察几分,确定一切无虞,才拉起花卿手掌换过药。正要起身却见花卿手指微颤,范姝难掩激动,不敢移开目光,直直盯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酸涩不止。没想到就在那刻,如有神迹,花卿缓缓睁开眼睛,她虚弱的望过来,声音低哑:“......二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姝万分激动,久久不能言,却见花卿忽然神色一变,她忙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卓枝神色古怪,微微摇头,她捂住心口只觉有什么隐隐牵动......原以为这觉要睡到中午,可是看天色正是早晨,昨夜治过手还疼得很,怎么白日反不觉得疼?

鲁大夫果真神医妙手......卓枝心中暗赞,此时她还不知自个已睡了五天五夜。不知缘何,她心跳愈发快,卓枝费力深吸一口气,暗想难道又是系统。方才一念,古怪电子音乍然响起。

“叮咚,亲爱的玩家:您好,官居一品系统升级至5.75版本。已为您开放以下权限,玩家是否需要系统详细讲解?”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任务:来访人之谜已完成。任务完成奖励玩家十点!”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任务:玄缺之危已完成。任务完成奖励玩家二十点!”

.......

系统提示不绝于耳,但此时她注意不到琐碎。

卓枝心脏砰砰直跳,双眼不由自主看向门扉,只是视线却被扇恼人的素面屏阻隔。很快横帘挑转,一角藏蓝飞闪而过,转瞬间她连人带被皆被那人牢牢抱在怀里,他哽咽几乎不能语:“......阿枝。”

第77章同生到底是什么?

满室静谧,不知何时范姝已悄然离开,远方又传来悠悠钟声,清澈明亮,声声回荡不绝。此时厢房仿若一个小小的龛,密不透风,隐秘而安宁。一时间卓枝只感觉到东宫的气息撩过耳畔,温热的,轻柔的,她侧脸想要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等她有所动作,东宫已然放开手,回身坐在对面矮榻上,他合掌拍击数下:“李焕,速请鲁大夫前来。”

话音未落,范姝掀帘错身而入,她笑吟吟:“鲁大夫正在院中盯着汤药,想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过来。”她上前欲坐在炕边,停了一霎,她瞟了眼身侧,还是另行搬了只春凳坐下。范姝探手捉住花卿一只手,似是探脉,可观她行动之间却又不像。

窗影微斜,只听回廊上传来隐隐脚步声,接着便是李焕恭声道:“回禀主子,鲁大夫到。”鲁大夫掀开帘子,快步上前,对着东宫行礼说:“拜见殿下,小人来迟。”

东宫请他起身,这时范姝也停下手,默默地起身站在一侧。鲁大夫适时上前,坐在春凳上,搭手诊脉,他微微一顿,连声问道:“手掌感觉如何?是怎样的疼?可感觉发痒?”一连串的问题,自他口中似吐珠般挨着蹦出来。

卓枝先是谢过鲁大夫搭救之恩,再细细聆听,一一作答。范姝虚点卓枝,看向东宫微微点头。

鲁大夫诊治一番,又看过掌上旧伤,业已迅速恢复,心叹倒像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前几日还屡屡渗血有溃烂征兆,今日却像是好了大半。这会又到了换药的时辰,范姝接过膏药。

这还是因鲁大夫平素诊治的都是些军中鲁汉,包扎剔伤自是大刀阔斧。除却头次外,连日以来换药擦洗都是倚靠范姝巧手帮忙,她心疼花卿受累这是一遭,再加之花卿身份特殊,她也不敢借他人之手。

鲁大夫躬身退出,范姝低眉换药,一面随着卓枝轻声闲谈:“花卿,身子怎么样,还是倦得很?我扶着你在院中慢走几步可好?你睡得太久......”

出去走走?

卓枝听了顿时意动,不知怎的将将睡了一夜,她却觉得骨头发麻,浑身无力酸痛,她低声唤:“殿下,殿下?”她抬眼,只见东宫单手支颊,双目微微闭合,未知何时已然沉沉入眠。

范姝收拢若干瓶瓶罐罐,下巴一扬指向屋外,悄无声息起身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蹑足起身,垂目只见东宫一双英挺的眉微微蹙起。窗牍半合,明光自半合窗隙透出来,光影映照,东宫高眉深目,更显出不怒自威的锐利情致,只是他侧脸抵着拳,面颊微压,原本清俊面容由此多出几分稚气。

她微笑倾身合上窗,不欲扰他安眠,方才一眼看过,但见他眼下深深青影,端是疲倦万分,难怪不过错眼功夫,转瞬竟坠入睡梦。

正是寻常小院,几颗光秃秃的绿杨枝丫横斜。卓枝站在树下抬眼去望,恍惚间有种错觉,好似幽蓝天空竟好似因枝杈分作几片明镜。

花墙外闲谈声顺着徐徐微风飘散而来,她倾耳细听,总觉得声音万分熟悉。卓枝沿着花墙迈步而出,闲话顿停,冯十二郎略一拱手,语气非常温和:“卓二郎,你终于醒了。”说罢便他向着范姝轻轻颔首转身离去了。

气氛似乎有些怪异,卓枝上前,疑惑问:“二娘子,冯十二郎怎么在这里?”她回身望向小院,满眼陌生,原先以为她睡在东宫院子里,才推开门扇便觉不对,这里是何处?

她又问:“这是哪儿?”

范姝稳稳地扶住她,说:“本想放下手中瓶罐,回去扶你出来呢,腿感觉怎么样?”

她手掌受了伤,就算牵连系统,也不过是每日万针之刑,无论如何都与腿脚不相关啊?卓枝满脑子浆糊,不过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就有点接不上剧情了呢?

卓枝藏不住心事,便将满腹牢骚倾倒而出。

“你昏迷了五天五夜,今天正是第六天了......自那日受伤昏厥,东宫便将你留在府衙后厢房养病,这几日请遍了全玄缺大夫,总算,”她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最终还是托慧同神医,才将你的小命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慧同神医说若是第七日你还醒不过来,便要准备......”

“由我代笔去信爷娘,”她咬紧下唇,剩下的话似乎吐不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虚虚握住她的手,鹦鹉学舌似的跟了句:“去信阿娘作甚?”

范姝捏了捏她的手,引着她走到日头下,气哼哼的说:“作甚?千里迢迢,去信爷娘,只能是准备后事。”

啊?

她心里惊愕万分,也许是因为有系统在身,卓枝从没想过死亡距离她这么近,听范姝话语中表露出的痛苦不安,她只觉愧疚难当,劳累范姝多方照料,平担忧心,自然不过转瞬,她又想到了东宫。方才东宫种种异样,疲倦难当,齐齐浮现心间。

方才系统突兀复现,难道说系统与昏迷之事也有关联?

范姝见她沉默不语,面上黯然,便是心中再多埋怨一时也说不出,只待日后再讲......这次是铜毒意外牵动蛊毒发作。范姝便说:“花卿,慧同神医初一就已经回燕山了。”她欲言又止:“......寻常人见不到慧同,东宫亲自去请的,路上奔波不说,兼之日夜担忧。”

“如今你俩同生牵制彼此,日后多加小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什么同生?

乍听一个奇怪的名词,卓枝心头一跳,霎时惊诧万分,她问:“二娘子,什么同生牵制?”

范姝暗道失言,心想方才留出时间容他二人相见,难道这事东宫还没来得及说?她答应东宫对此事详情保持沉默,她含糊不清的说:“花卿,你稍等片刻,容我想想再告诉你。这天瞧着不错,风一吹便觉得冷,我先回屋取件披风。”

这难免太过敷衍了......

卓枝阻拦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范姝溜走。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醒您:新版本,新体验,玩家是否查看全新的个人界面?”

玩家基本信息:

玩家姓名:卓枝

状态:同生?、男装大佬?

年龄:15?/15

性别: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智力:61100/49

体力:70100/70

颜值:89100/89

声望:66

官职:东宫詹事府属官,东宫伴读,玄缺兵士。

点数:30注:玩家可将点数用于基本能力加点,兑换比例2:1。一经兑换不得改变。

能力:口若悬河三级、过目不忘二级、知人善用二级、权臣威势二级。

部曲追随者:卓守边及其部下,共计一百七十三人。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错误已报告,该问题已经修复,现将补偿发送返还,请玩家查收。物品一九十点数,具体数值均按照损耗补偿,物品二随即符纸三张。”

九十点?

平时死里逃生做任务也不过三点,五点,怎么这次一下补偿九十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生?部曲?

卓枝试图查看同生的详细信息,可是系统却反复弹出“系统出错!未查明。”或是“超出权限。”她不自觉拧起眉头,这事古怪,问及范姝,她缄默不语再行推拒,而系统又是个不顶事的。只有问东宫了,但是不消分说,想也知是什么。

难道是东宫......

一时五味杂陈,她心中重重几跳,原本站立许久颇感麻木的双脚,这时更是仿若踩在云端,站立不稳。

她扶住青杨树站定,忽的微顿,心中又生出莫名慌乱。庭中衰颓,忽闻雀鸟啾鸣不止,似是有人惊扰,她花墙探眼瞧去,先是连串的脚步声响,然后便见到蓝袍窄袖熟悉的檀郎,他许是出来的急,衣冠不整,形容狼狈见到她时,人一下子立在花墙边,静默片刻说:“醒来不见你,还以为是梦。”

这话说的极为简略,可卓枝却明了。

她心中又痛,卓枝极为无力迈前几步,似是有些气力不支,她出其不意问:“殿下,何为同生?”

东宫眉梢微扬,显然有些诧异。

他微微沉默,并不立即作答。反而迈步上前,不紧不慢扶住卓枝,此时早已恢复镇定,温声:“算不上什么,便同夔龙玉相差不离......方道子为孤师长,他曾言以玉定魂,慧同神医却提出借气养人,圣僧说孤生为天潢贵胄,自幼修道聚气养身。如同玉养人那般,气养人也是相同,借法做场。”

他低声凑进卓枝耳边,似是调笑:“阿枝,便是借命之言,你信吗?若真能如此,高祖圣祖早就千秋万代,何苦化作一抔黄土?”他又说虽是笑话也不可轻易提起。

她的确不信,她身处的小世界是个小白文,唯一的神也不过是慧同和尚,而他神异之处在于医术无双,没听说有什么逆天改命的法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书中东宫因暗杀受伤颇重,仍是治好了的,只是落下病根......想来她就是这种情况,只是赶上系统发作,这才昏厥不醒。

卓枝已信了大半,又问道:“二娘子说若七日醒不过来,便是不行了。”

东宫嗤笑说:“慧同神医说这话是医者之言。孤幼时顽劣,落水生寒昏睡半日,便有太医官称需呈明太常寺,以作占卜准备后事。范娘子关心则乱,定是她怕你不珍惜身体发肤,特意这样讲。不过也不错,阿枝,这几日无事,孤同你读一读《孝经》。”

怎么又读书?

卓枝揪住脑中那一点灵光,问道:“殿下,同生到底是什么,可有什么灵用?有什么不适?”

东宫凝眉:“同生是什么,孤也不甚明了。想来是慧同大师佛家宝物,明灿灿一枚青丸,你我以血浸之,分吃各半。若论起详情,不妨等回程路上,燕山拜见慧同大师,再问一二?”

卓枝点头,眼含忧虑望着他。

东宫低眉,沉吟片刻:“倒没什么大不适,只是,”他停顿不语,似是斟酌言语。卓枝心中焦虑,竟忘记腿脚生麻,向前移动几步,霎时软倒,恰被东宫打横抱起。

“殿下?”

卓枝脸庞紧紧贴着东宫胸膛,耳畔心跳声咚咚大作,东宫问:“阿枝,你感觉到了吗?”她一时只觉有种淡淡的欣喜亲昵不知从何而来。

忽然有种猜测盈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在她醒来那刻,便觉东宫近在眼前竭待同她相见。方才独立庭中,又忽觉心中莫名慌乱......此时依她个人,难免慌乱,可是心中却突兀浮现淡淡的眷恋。

难怪这些情感出现的如此莫名,因为根本不是她的情绪,是另一个人的。

她按住心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喃喃:“难怪,那日后岂不是心思稍转,便能知悉。”却听东宫意味深长,又好似带着几分逗趣意味:“孤心中忖度,莫不是慧同神医医者仁德,体谅孤一片冰心,误取了旁的丸药?”

“什么意思?”

卓枝又生起紧张。

东宫压抑着满腔笑意,强作正经:“名为同生,可药效分明是......”

“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78章终于写完了qaq

同年,正月十四,上京圣使终于抵达玄缺城。

圣使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表功三军,封赏兵士,因而携带不少财物诸如绯袍金带,锦缎丝绸并金银若干。东宫率齐王等玄缺诸将领旨谢恩。

事毕,众人散开,冯将军上前几步,低声唤:“殿下留步。”见东宫果然停住步子,立在庭前静候,冯将军忙迈上几步:“今日不年不节的,说来实属汗颜,臣想请殿下,驾临寒舍用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庭前又落起了雪,不大不小,映衬着满目福字春联,更显出几分喜庆气。

闻言,东宫微诧,思索片刻随之问:“今日可好?”

择日不如撞日,冯将军自然听从,他原以为东宫定会推辞,万没想到竟能成事。既然约定好时辰,冯将军匆匆回转,甫回到府中,立即迈向正堂,他推开门扇唤道:“杏娘,殿下应了,就定在今日用午膳。”

杏娘正是冯夫人的闺名,冯夫人不紧不慢,挑起枚金花钿,细细呵气贴出笑靥,说:“昨夜就叮嘱厨房备下十三盏大菜,也好叫贵主尝尝玄缺风味。”她眼睛一转:“贵人身边卓小郎婚事,你可过问过了?”

冯将军着实不解,缘何杏娘这爱做媒的脾性自始未改:“你若有那好姻缘,直接说给十七郎,十五郎岂不正好?何苦非要说给卓小郎?他出身上京,玄缺女郎再好,恐怕也不成。”

冯夫人对镜描眉:“怎么不成?范阳白家的小娘子,五姓七家,怎么不堪与卓小郎相配了?”

冯将军嘀咕:“咱家十六郎还愁没媳妇,到处替别人操心。”

冯夫人柳眉倒竖:“白家娘子择婿不求高官豪奢,只求夫君生的俊。虽说母不嫌子丑,十六郎生的也太像你了,实在是......”她将铜镜一转,正巧映着冯将军面庞。

与此同时,玄缺城里还有一个同样对镜发愁的人。

轩窗半敞着,斜入一片雪光。后厢内卓枝披散着湿发,正对着一柄六瓣梅花铜镜。她跪坐在榻上,心底暗暗发愁,该怎么用一只手梳发呢?她左手伤着不能沾水,适才废了好大功夫沐浴干净,又单手穿上中衣外袍。

卓枝胡乱梳了几梳,漫无目的的看向窗外雪景,心道不如先请范姝过来帮忙?熟料一错眼正对上东宫,他仿佛才回来,此时正站在檐下专心拂去衣间落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有所察觉,东宫挑眉回望,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待看清卓枝样貌,眉间旋即浮起忧虑,他掀帘而入,上前几步合上窗:“你痊愈不久,热汤洗过,不可贪凉吹风。”

见卓枝恹恹,心知她是嫌恶行动不便,他上前劝说:“偶尔有不便之处,人之常事,孤自会帮你。”东宫自箱笼中取出件崭新银朱锦袍,欲图替她换下:“冯将军请我们去吃年饭,快快换上新衣。”

卓枝大惊失色,出于本能,她单手揪住外袍,口中却掩饰道:“怎敢烦劳殿下屈尊纡贵?臣自己穿,自己穿。”

东宫故作不察,笑着说:“好吧,孤等在檐下。动作快些,等下给你挽发。”雪慢慢停歇,天光大亮,日头复现照耀天地,霎时明晃晃满眼雪光。

卓枝一袭银朱圆领窄袖袍,长发齐整束在脑后,错金环挽出士子髻,又饰以水华朱锦带。一身装扮明艳华丽,端的是万分招摇。甫一出门,便引来不少目光,幸好街上行人寥寥,她方得自在些。

冯将军宅距离府衙不远,两人步行前去。趁四下无人,卓枝低声问:“殿下,缘何如此装扮?”

东宫温声说:“逢年须得穿新衣,何况前几日一番遭难,如今正是应该沐浴过罢,换上新装,一洗晦气。”

这话说得耳熟,却也有些道理,只是太过招眼。

冯将军府,正堂设宴。

席间依次递上了十三盏大菜,五味俱全,虽说没有上京那般海鱼河鲜万分奢靡。但却极具风味,无酒不成席,几尊粗酿,一壶冻烧春,至于菜则如炖煮鲤鱼锦绣糜丸,春韭咸酱炙羊腿,还有烹烤鹿筋等等,面对满桌佳肴,卓枝大快朵颐,吃的心满意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将军红光满面,不知何东宫说着什么。趁诸人闲谈之际,冯夫人绕过屏风,一双凤眼盈满笑意,温和的注视着卓枝:“卓小郎,令尊可好?寿春县主身体可好?你年岁小尚且不知,原先在边西之时,我同县主娘娘是旧相识。”

卓枝愕然,万没想到玄缺竟还有阿娘故友,她谨慎上前,施以一礼:“夫人佳节安康,家中爷娘身体康健,劳烦牵挂。小侄早先不知夫人与阿娘有故交,未能拜访,失礼在先。”

两人谈及寿春县主,说了好一阵子话,冯夫人意犹未尽,一拍额头叹:“我怎将正事忘了!真是糊涂,你可说下亲事了?”

今年难道是红鸾星动不成?

卓枝飞快扫过身侧,见东宫侧耳与冯将军相谈甚欢,她微微摇头,羞赧推拒:“夫人,周礼有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侄身为小辈怎敢多言?”

冯夫人仍欲再言,冯秋月却这时上前挡住,说:“大伯母,大伯母,快将二郎借我一会,二十一郎那小子无法无天啦!”

庭中积下厚厚一层雪,几个半大儿郎雪地里张弓射箭,你来我往。卓枝一时万分手痒,正欲下场摸弓,却听一阵纷乱脚步声响,随着高声“圣使驾临”,众人纷纷移步前院,听闻兵士传令才知圣使候在府衙。

卓枝心头琢磨不定,不知是否该跟上去?正欲上前,却见东宫停步等在门前,东宫眉目间淡淡不悦,似是有些不豫。她问:“殿下,臣随您过去?”

东宫慢声说:“冯夫人与你相谈甚欢?”

卓枝方才恍然大悟,他这般问,定是听到说亲之事。她哭笑不得:“从前便罢了,如今殿下不知臣心里是什么滋味?”

东宫回望着她,眸中万般柔情难掩,却是慢慢哼了一声:“你留在冯府,免得来回走动,待孤见过圣使,即刻回来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送东宫红袍身影渐行渐远,卓枝回身,快走几步回到庭中,见到冯秋月说:“打雪仗吗?”

日头西斜,天色有几分暗,庭中雪有数尺深,落雪虚虚覆盖着地面。

庭中仍是那几个半大儿郎玩的开心,冯秋月本就跃跃欲试,但苦于没人同流合污,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如今有了卓枝提议,他一揽袖口,袖下掩着硕大雪球,缓步上前出其不意,一下子丢到二十一郎肩上。

二十一郎不甘示弱,回身掷冯秋月,不知怎的丢中了卓枝。

卓枝笑眯眯捧着满手雪丢过去,事实证明单手虽然不好穿衣,但是打雪仗勉强还成。局面平稳,卓枝稳稳占据上风,她得意握着雪团,东一下,西一下,坏心欺负小孩。不料人生境遇,转瞬即变,随着她一脚不慎,踩雪滑倒,局势瞬间倒转。

满眼都是雪花,雪团,卓枝狼狈的挡着脸连连后退,却发觉雪势有所减缓,半大小子们突然间规规矩矩,齐声行礼:“殿下金安。”

卓枝回身望,回廊之下悬挂着数盏灯笼,已点亮了烛火,灯笼摇摆,烛光昏黄映照着檐下众人。当中站着东宫冯将军及夫人,一行人皆是冯家人,没有什么外人。不是去面见圣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宫正如端方君子,面色温和,看向庭院问:“这便是将军幼子,二十一郎?”

冯将军见几个儿郎疯跑着玩,浑身都是雪,抱拳惭愧道:“回禀殿下......”他随着东宫的话,简单介绍了诸位冯家郎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家小郎君纷纷上前见礼,因是正值年节,东宫身为尊者长辈,他从袖中取出今年御造金珠,当做压岁钱赏给小郎君们。卓枝袖手笑看,这时方才交手数次皆惨败的小胖子十九郎,摇了摇手中金珠,一脸大仇得报的挑衅表情。

卓枝无奈,垂目掩笑。

东宫缓缓将手拢在身后,掌心暗藏一把雪,温声说:“花卿,你来。”

卓枝不设防,迈前几步行礼。

甫一低下头,卓枝顿觉颈间冰凉,霎时冷的微微颤,她忙捂住领口生怕东宫松手将雪送进来。此时也顾不得规矩,她大惊失色:“殿下,你怎么这样啊!”

顿时哄堂大笑。

灯笼随风摇摆,卓枝一袭红衣,趁着暖光,平添十分活泼。东宫拂去她颈间散雪,握起她的手,虚虚一拍,卓枝空荡荡的掌心瞬间多出枚金灿灿的小灯,原来是一枚扁圆的福橘。

她看着掌心的福橘,总感觉有种微妙的嘲讽感,就在她怔愣片刻间,东宫说:“天色渐晚,不多叨扰,冯将军留步。”

青杨巷子,冯府朱红大门前,冯将军一家目送他们身形渐远,冯夫人惊奇发问:“这时节哪里来的福橘?”

冯将军说:“圣使带来的赏赐,圣人赐下福橘。这福橘似是大有来历,好似是楼观台高祖亲手栽种的橘树,每年结不出多少果子,便是讨个好兆头。天冷路途遥远,快马半月,拢共五个。东宫得一个,齐王殿下,高将军方将军,咱们家各得一个。”

二十一郎问:“这能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就知道吃,供着!”

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雪花又绵又软,柳絮般轻轻柔柔,并不觉冷。卓枝可不知福橘大有来历,她只当寻常。卓枝素手破鲜橘,捏起橘瓣一尝,皱起了眉:“这福橘酸......”

闻声,东宫善意提醒:“圣人赏赐。”

卓枝继续说:“酸甜可口,真好吃。”说罢她递过来,东宫面不改色吃了下去。

眼见作弄失败,卓枝回想起冯府那一幕,气哼哼的说:“殿下怎么能这样呢?雪真的很冷。”

东宫轻笑:“阿枝可以报复回来。”

“现在?”

东宫扬眉觑她,提步走回院子,他的声音在风中飘飘散散:“现在回屋换药......至于报复,那就要看阿枝有几分本事。”

府衙,后厢房。

卓枝跪坐在榻上,仔细打量着左手,不过几日而已,她掌心的伤已恢复大半。这种恢复速度,快的不正常,难不成鲁大夫真的是不出世的名医?

她丝毫不疑心此事与系统相关,毕竟从前事可知,系统若是给予她任何好处,恨不能刷屏提醒,诸如从前的名誉值平衡器,便是三天两头挂在系统页面顶端,反复昭示存在感;施与害处,则立即频频以“系统出错”装死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有细碎的雪花飘进窗来,碰到跳跃的烛火,发出噗呲声响。

卓枝顺轩窗望出去,东宫照旧例晚间练剑,她心神一动,心中倏然冒出白日的事。卓枝缓缓走到廊下,负着手,竭力凝神静气,以免东宫发觉她心中正酝酿着报复大计。

这时,东宫行云流水练完一套剑,挽了个剑花,长剑入鞘,他看过来:“阿枝,来,试试剑。原有一物赠你,只是如今尚处年节,恐损祥和。”

卓枝以为他有所发觉,遂将雪藏在袖内,左手笨拙的攥紧袖口,慢慢走上前来拔出剑,略略一比说:“有些长,”忽的她将剑掷向身后青杨树,东宫转目望去,趁这当口,卓枝单手按住东宫肩膀,左手贴上他颈侧。

糟糕,她暗叹失策,雪夹袖口倒不出来,她没注意刹那间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响动声。

东宫浑身顿僵,他淡淡瞥向房舍右侧,目光制止意味极浓。这才侧身抬臂,顷刻间便制住卓枝右手,腰背轻俯,使了个巧劲一撩,回环间便将她从身后换到身前。东宫单膝跪在地上,将她钳制怀中,兴味扬眉:“还来不来?”

他的呼吸亲近可闻,一时间卓枝面红耳赤,只顾得上挣扎起身。

此时,东宫却忽的松开手,温声说:“待你手好,”他话未说完,卓枝膝盖用力将他掀倒,一整袖口,不忘初衷欲将雪倾进他衣领,可惜卓枝左手层层包扎,不甚灵活,她只好晃动手腕试图将雪抖出来。

东宫目光倏然一暗,旋即浑身紧绷极力贴着雪地,尽量不与她有所接触,哑声说:“阿枝,不要乱摸......”他声音低喑,仿佛带着某种压抑的暧昧意味。

他他他!

怎么好端端突然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种异样的羞赧漫上心间,卓枝心中慌乱丛生,她不慎利落狼狈起身,头也不回遵循本能跑出小院。

细雪渐歇,一轮银月高悬天际。

东宫侧目看向那行凌乱的脚印,心中五味杂陈。他颇有些无措,又有种理应如此的茫然......他静立雪地,眼底蒙上漠然,静静感受着心间传来的种种逃避慌乱。

忽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大约是哪个冒失之徒擅闯,交由李焕处置。此时,他委实没心情见旁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院中安然静谧,李焕仍藏身房舍,不动如山。东宫行至青杨树前拾起剑,凝眉回首,眼中寒霜微消,竟是愣住:“阿枝?”

卓枝额间满是细密薄汗,她俏脸憋得通红,不自在的说:“殿下,其实臣心中,我......”她仿若下定决心,轻声喃喃,好似自言自语:“算了,容后再议。”

她倾身。

一个没章法的吻撞上来。

东宫还没来及感觉甜蜜,却是脑后一痛,随即是牙齿磕碰的声响......铁锈味缓缓扩散开,他忍痛“嘶”了声,奇迹般的,那股萦绕于心的郁气刹那烟消云散。

东宫极力抿唇压制笑意,却无意触碰伤处,他抬眉微蹙,正见阿枝一脸惊愕担忧百味混杂,他忍俊不禁,笑问:“阿枝,你疼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外,李焕耳朵微动,默默后退十大步,转念想起打赌之事,心中更加忧愁。

第79章折梅待佳人

天未大亮,窗外熹微光芒初现,卓枝叩开小窗,远远只见晨色中燕台积雪闪烁漫漫明光,婵娟高挂好似一轮淡淡薄影。

她数着梆子声,天就要亮了,卓枝想到天亮心中就发蒙,她捂脸叹了口气。昨夜,昨天真是一言难尽,若是这是只他们两个人知晓便罢了,可如今定是瞒不过去,想到旁人异样的眼神,卓枝连连哀叹几句。

这时天光微明,她索性将窗推得更开,借着晨光,她探身而出望向东侧那几株青杨树。寻常时日东宫天色不亮起身习骑射功夫,日更不辍,她是自愧不如,每日只觉睡不够。

她探望一阵,却没见人。

微微和暖的风吹拂而过,卓枝单手胡乱拢起头发,决定起身去东宫住处看看。他们如今一并住在府衙后厢,东宫住正中的那间,她住在旁边,两人算是比邻而居。

谁承想她方才走到门前,便听院外便传来哒哒马蹄声。

卓枝回身望,院门外东宫骑着匹乌骓,马侧一面挂着长弓,另一面悬着箭筒其中插着数枝花,朵朵含苞有清丽之姿。随着东宫愈发走进,卓枝看清那捧花间杂着朱梅胭脂梅。她心中登时好奇,见他这身装扮分明......晨练?

怎么会有花?

卓枝看着朱梅,问:“殿下,梅花开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见到她也是微惊,他下马将缰绳递给李焕,单手拎起箭筒,缓缓行至门前说:“香积寺僧人将半山温泉引至庙中,许是水暖花开。”他推开门,取出箭筒梅花,递给卓枝说:“快来,这会正好给你梳发。”

卓枝呢喃:“香积寺......上京有古刹香积寺,玄缺也有?”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闲话,东宫用梳篦将她长发慢慢理顺,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白皙的颈边,他转开目光看向铜镜,正与卓枝欲言又止的目光相遇。

卓枝迅速敛目看向案几,她犹豫片刻说:“殿下......伤可好些了?”她声音低若蚊蚋,纵是十分不自在。昨天她种种莽撞做派,累得东宫即撞了树,也因磕碰伤了嘴。那道暗色伤痕正横在期间,虽然经过一夜略有好转,可仍十万分引人注目。

她也正是因这事忧心忡忡,睡不安宁,天不亮就醒了,卓枝试探着问:“今朝,我们不出去了吧?”

今朝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东宫只笑不语,他从容去掉蹀躞带,换上一条彤色衣带,将衣带两端递给卓枝,示意她系花结。卓枝怔愣,她望向镜中只见自身衣衫齐整,腰间结同心。见此,卓枝任命接过衣带,回想昨日东宫教的手法,慢慢垂眸系结。

范阳治下,边城。

大昭自立国后将前朝上元节休一日改成休三日,因而大昭众人自除夕起算年节至十四,年节方歇,又逢上元,再休三日兼之车行路途,又要余出几日。通常年节一歇便是二十余天,尤其是上元节这日,大昭全疆皆领恩旨,圣人准许百姓不遵宵禁,昼夜开市,共度佳节。

边城也不例外,战争的阴霾方才过去,诸人过节的兴致又高几分。只是玄缺五城仍处在警戒之中,因而十四日起不少玄缺百姓连夜赶往边城只待上元节至。

元月十五他们方才起程,已是晚了,路上行人寥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微暗,上元百灯遍布全坊,入目所及之处皆是姿态各异的百灯争辉。这还只是坊市间,不知沿河观灯会是何种景象。

人立于坊市间,一时满眼明耀耀,光灼灼,亮灿灿的大小灯盏,令人目不暇接,仿若一下子掉进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教人不知眼睛朝那里瞧。

卓枝捧着盏金睛狮子灯,这是方才猜出谜底赢得的。那时她似是见到了眼熟的影子,卓枝想说不定他们还会遇上其他人......万一碰上众人向东宫行礼,岂不是正好瞧见那伤?

正思虑间,人声愈发沸腾,喧喧嚷嚷。

阿枝凝眉沉思,东宫不禁无奈轻笑。知其所以,故而不甚在意,东宫半侧身挡在她身前,牵着手随着人群走动。不远处人潮顺着道两旁让开,一架描金绘彩,饰铃铛绸缎的花车缓缓行来,花车上下两旁站着诸多舞人,他们随着节拍点子起舞翩翩,当中彩衣歌者饰百花静立中央。

彩衣歌者声如清泉,泠泠不止,她唱: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

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东宫垂眸看卓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世上真有心有灵犀。

彼时卓枝抬眼正欲发问,望向东宫刹那,她朱唇翕翕,一时竟忘了欲说什么。

这时人群喧嚷声更甚,花车也渐渐行至他们眼前,不过三五步之隔。车行声,乐器声,人群和唱声万千声响汇聚成滔滔波浪,耳畔什么也听不见。

东宫似是看出她张口欲言,索性微微歪了身子,侧脸靠近,欲图听她说什么。

就在此时,有人大喝:“花车上是崔大家,崔展眉来了!”似乎花车上和歌之人是成名已久的歌者。人群静默一瞬,旋即喧嚣声大作,纷纷推挤着上前,试图离花车更进几步,一观崔展眉其形貌。

不知谁急于上前,卓枝被身后人重重一推。

瞬间,她站立不稳向身侧扑上去,好巧不巧唇恰贴上东宫耳畔。

东宫微怔,缓缓回眸,眼中徒有诧异不解。卓枝面似火烧,她扶住东宫肩臂,心中千言万语正要解释一二。人群蜂拥又至,附近其他坊市游人借闻讯而来,原本宽阔的街巷瞬间挤满人,竟连尺寸大小的立锥之地也无。

卓枝唯有紧紧握住手中救命稻草,欲图站定。可惜这次拥挤更甚,她行为不轨的程度也更甚......她又亲上去,只是换了地方。

这次若教旁人看来,正像是欲行不轨的登徒子,逢机强行一亲芳泽。

卓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番小小风波实属意外,幸好众人忙于围观崔大家,没人注意此处。

她要分辨几句。

灯火璀璨之下,寂寂暗夜亮若白昼,便是一丝一毫都看得清晰。卓枝抬眼欲言,却见东宫镇定自若,黑眸状若平静不起波澜,只是到底难掩,他的耳畔颈侧皆染上害羞。

霎时卓枝心头那点微末的尴尬顿时消弭,唯有满满当当的羞赧。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横竖都这样了,再度解释也多余。

东宫低声说了句什么。

卓枝侧着耳朵努力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她大声问:“什么?”

东宫复又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仍没听清,她细细辨别口型,以作分辨,似是说“人太多了”之类的话。她吸收了方才的经验,绝对不倾身靠近东宫,以免遭闹出风波。见东宫面上问询之意,她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鼓乐声渐远,游乐花车终于缓缓驶向下一个坊市。崔展眉的粉丝,或是看热闹的人群也一水的跟了上去,街前人少了不少。卓枝总算松懈下来,她想问东宫方才说了什么,一抬眼看到斜前方小楼酒旗招展,慢慢显露出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面色古怪的宋秀文。

......

不消说见他如此表情,方才那一幕,他定是看得分明。

卓枝心里十分沉重。

宋秀文平静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上元安康,您......”他直身面上露出分疑惑不解,不知怎的刹时变颜变色。他素来口舌灵便,这时却结巴几句,他匪夷所思的看向卓枝,好半晌才说:“我,属下不扰观灯,先行告退。”这一席话说的语无伦次,之后更是连礼也未行全,慌乱退开。

卓枝回首望向东宫,瞬间明白了他变色之因。

定是看到东宫伤处,又联想方才种种......难道这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此时东宫早已恢复寻常,他面色淡然问:“我们去香积寺赏梅,还是去坊市看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喃喃:“香积寺人多吗?”

东宫摇首温声说:“香积寺没有外客,阿枝不必担忧撞上外人,只有我们俩。”

她现在心如死灰,已不担心撞上旁人。

可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也有些不自在......卓枝思来想去,反正赏梅总是要去的,不如搁到最后再去。边城占据广阔,遇到一个熟人已是不易,即使接着逛也应当不会再遇到其他人。

“我们去看灯!”

上元观灯是必不可少的传统风俗。通常观灯总与水有关,诸如上京便是沿着浊溪抑或景龙湖沿岸陈设灯展,换做范阳则沿着回河一线,由南至北遥遥可见。

他们无需问路,只消沿着河流前行,不多时便见到千盏映回河,满目皆灿然的场景。回河两岸万灯争辉,火树银花不夜天,回河倒映着银金间色的光辉,波光粼粼,仿若天上银河落范阳。

明月高悬,他们伴着月影终于来到回河畔。只见灯火辉煌,灯盏样貌稀奇古怪,寻常狮子花灯便不说了,竟然还有个大型灯盏灰扑扑不见光亮。围观者众多,这是怎么回事?

一方面爱热闹到底是人的天性,另一方面看热闹可有效消除暧昧氛围。

卓枝拽着东宫凑上前,只听摊主自夸:“花灯是要凭本事点亮的,瞧!”他一努嘴,脚下放着盘残局,见众人目光齐至,又说:“破局连诗,这叫文。登竹楼点灯盏,这叫武。文武双全,落子灯亮,老夫这对柳毅传书面具就白白赠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摊主举起雕刻精美的黑檀匣,他双手一并,匣应声而开,只见匣内两副面具材质如玉,上绘龙女柳毅二人栩栩如生精美异常。人群发出嗡嗡议论声,见众人识货,摊主洋洋自得:“这两幅面具以青樟木制成,贴白羽坠水晶,更别说绘画所用金银之料,若说上京也不见得有这般精贵的物件。”

有人问:“老汉!这面具卖吗?”

摊主摇头:“老夫这摊子也支了十来年了,老客都知道不卖!只送有本事的人。”

这破局第一步正是破残局,卓枝虽然喜欢龙女面具,可惜下棋水准太次......卓枝细细看着棋盘,又看看花灯,心想摊主到底如何操作,怎么才能破局的同时点亮灯盏呢?

有人先她一句问出:“老汉,棋下对了,灯就亮了?”

摊主傲然:“当然,老夫赠火折子与你,到时你登竹楼点亮灯盏就是了。”

那人惊诧:“说那么多,还以为灯会自个亮呢!”

摊主翻了个白眼。

卓枝听的连连点头。

很快便有人上前试,这可是有价的,一两银子一次,但大多数人头关便输得彻底,只得悻悻然下场。卓枝看了半晌,仔细研究问:“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卡壳了,直称“殿下”自是不行,可是若其他称呼如“郎君”也有些奇怪。

这时有人问了:“面具是一对,答题也要一双人来吧。”

摊主点头应许,众人一阵欢呼。

卓枝眼睛亮了,她兴冲冲看着东宫,小声问:“郎君喜欢那双面具吗?我送你吧。”东宫无奈,两人讲了几句闲话。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沙哑男声高傲道:“我赢了。”

卓枝应声望去。

摊主摇头,说:“你没赢,小子棋差一招。”

卓枝踮脚细看,黑子压在十一星,九,断。正是破局之相,这一步落得正好,怎么能说是棋差一着呢?她目露疑惑看向东宫,低声问:“为什么?”

东宫微摇头,当空遥遥一指棋盘上某点,见她点头又握起手,写了个“和”字。卓枝瞬间了悟,她虽然棋力不嘉,可好在会看......她狡黠一笑,意有所指:“郎君,喜欢那双面具吗?”

东宫阻拦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上前将黑子压在和点,心道反正摊主允许两人破局,如此也不算赖皮吧?

摊主抚掌而叹:“范阳还是有明白人的,暂请你稍待,容老朽为这痴子解惑。”

摊主夸夸而谈,原来这盘棋应和物候,若要一味争胜,则会落入圈套,一步棋看似略胜一筹,可也为对手打开无限空间,看似占先实则失利。若是下和棋,对方亦无寸进之步。看似平局,实则取胜。

摊主却双手一摊:“小郎君,方才这步棋算你的还是算红袍郎君的?”

卓枝不居功,笑答:“算我家郎君的。”

摊主指向身后竹楼:“小郎君,请登竹楼。”

眼前三层竹楼高约五米,竹杆虽五枝为捆,其质纤细无力,四周空荡却无半点借力之处,灯盏盘旋而上,灯芯设于最高处......若摔下来不堪设想,东宫看了眼委婉道:“阿枝,全无依仗,只怕艰难。”

卓枝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若是如东宫那般男子踏竹而上,竹子自是不负其重。可她身量轻盈,卓枝并不莽撞,她上前摇动竹楼,稍加判断便知可行。只是讲究一个“快”字。若她行动过慢,行至半空便会乏力落下。若要登上竹楼顶端同时点燃灯盏,确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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