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2)

('什么同生?

乍听一个奇怪的名词,卓枝心头一跳,霎时惊诧万分,她问:“二娘子,什么同生牵制?”

范姝暗道失言,心想方才留出时间容他二人相见,难道这事东宫还没来得及说?她答应东宫对此事详情保持沉默,她含糊不清的说:“花卿,你稍等片刻,容我想想再告诉你。这天瞧着不错,风一吹便觉得冷,我先回屋取件披风。”

这难免太过敷衍了......

卓枝阻拦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范姝溜走。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醒您:新版本,新体验,玩家是否查看全新的个人界面?”

玩家基本信息:

玩家姓名:卓枝

状态:同生?、男装大佬?

年龄:15?/15

性别: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智力:61100/49

体力:70100/70

颜值:89100/89

声望:66

官职:东宫詹事府属官,东宫伴读,玄缺兵士。

点数:30注:玩家可将点数用于基本能力加点,兑换比例2:1。一经兑换不得改变。

能力:口若悬河三级、过目不忘二级、知人善用二级、权臣威势二级。

部曲追随者:卓守边及其部下,共计一百七十三人。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错误已报告,该问题已经修复,现将补偿发送返还,请玩家查收。物品一九十点数,具体数值均按照损耗补偿,物品二随即符纸三张。”

九十点?

平时死里逃生做任务也不过三点,五点,怎么这次一下补偿九十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生?部曲?

卓枝试图查看同生的详细信息,可是系统却反复弹出“系统出错!未查明。”或是“超出权限。”她不自觉拧起眉头,这事古怪,问及范姝,她缄默不语再行推拒,而系统又是个不顶事的。只有问东宫了,但是不消分说,想也知是什么。

难道是东宫......

一时五味杂陈,她心中重重几跳,原本站立许久颇感麻木的双脚,这时更是仿若踩在云端,站立不稳。

她扶住青杨树站定,忽的微顿,心中又生出莫名慌乱。庭中衰颓,忽闻雀鸟啾鸣不止,似是有人惊扰,她花墙探眼瞧去,先是连串的脚步声响,然后便见到蓝袍窄袖熟悉的檀郎,他许是出来的急,衣冠不整,形容狼狈见到她时,人一下子立在花墙边,静默片刻说:“醒来不见你,还以为是梦。”

这话说的极为简略,可卓枝却明了。

她心中又痛,卓枝极为无力迈前几步,似是有些气力不支,她出其不意问:“殿下,何为同生?”

东宫眉梢微扬,显然有些诧异。

他微微沉默,并不立即作答。反而迈步上前,不紧不慢扶住卓枝,此时早已恢复镇定,温声:“算不上什么,便同夔龙玉相差不离......方道子为孤师长,他曾言以玉定魂,慧同神医却提出借气养人,圣僧说孤生为天潢贵胄,自幼修道聚气养身。如同玉养人那般,气养人也是相同,借法做场。”

他低声凑进卓枝耳边,似是调笑:“阿枝,便是借命之言,你信吗?若真能如此,高祖圣祖早就千秋万代,何苦化作一抔黄土?”他又说虽是笑话也不可轻易提起。

她的确不信,她身处的小世界是个小白文,唯一的神也不过是慧同和尚,而他神异之处在于医术无双,没听说有什么逆天改命的法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书中东宫因暗杀受伤颇重,仍是治好了的,只是落下病根......想来她就是这种情况,只是赶上系统发作,这才昏厥不醒。

卓枝已信了大半,又问道:“二娘子说若七日醒不过来,便是不行了。”

东宫嗤笑说:“慧同神医说这话是医者之言。孤幼时顽劣,落水生寒昏睡半日,便有太医官称需呈明太常寺,以作占卜准备后事。范娘子关心则乱,定是她怕你不珍惜身体发肤,特意这样讲。不过也不错,阿枝,这几日无事,孤同你读一读《孝经》。”

怎么又读书?

卓枝揪住脑中那一点灵光,问道:“殿下,同生到底是什么,可有什么灵用?有什么不适?”

东宫凝眉:“同生是什么,孤也不甚明了。想来是慧同大师佛家宝物,明灿灿一枚青丸,你我以血浸之,分吃各半。若论起详情,不妨等回程路上,燕山拜见慧同大师,再问一二?”

卓枝点头,眼含忧虑望着他。

东宫低眉,沉吟片刻:“倒没什么大不适,只是,”他停顿不语,似是斟酌言语。卓枝心中焦虑,竟忘记腿脚生麻,向前移动几步,霎时软倒,恰被东宫打横抱起。

“殿下?”

卓枝脸庞紧紧贴着东宫胸膛,耳畔心跳声咚咚大作,东宫问:“阿枝,你感觉到了吗?”她一时只觉有种淡淡的欣喜亲昵不知从何而来。

忽然有种猜测盈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在她醒来那刻,便觉东宫近在眼前竭待同她相见。方才独立庭中,又忽觉心中莫名慌乱......此时依她个人,难免慌乱,可是心中却突兀浮现淡淡的眷恋。

难怪这些情感出现的如此莫名,因为根本不是她的情绪,是另一个人的。

她按住心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喃喃:“难怪,那日后岂不是心思稍转,便能知悉。”却听东宫意味深长,又好似带着几分逗趣意味:“孤心中忖度,莫不是慧同神医医者仁德,体谅孤一片冰心,误取了旁的丸药?”

“什么意思?”

卓枝又生起紧张。

东宫压抑着满腔笑意,强作正经:“名为同生,可药效分明是......”

“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78章终于写完了qaq

同年,正月十四,上京圣使终于抵达玄缺城。

圣使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表功三军,封赏兵士,因而携带不少财物诸如绯袍金带,锦缎丝绸并金银若干。东宫率齐王等玄缺诸将领旨谢恩。

事毕,众人散开,冯将军上前几步,低声唤:“殿下留步。”见东宫果然停住步子,立在庭前静候,冯将军忙迈上几步:“今日不年不节的,说来实属汗颜,臣想请殿下,驾临寒舍用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庭前又落起了雪,不大不小,映衬着满目福字春联,更显出几分喜庆气。

闻言,东宫微诧,思索片刻随之问:“今日可好?”

择日不如撞日,冯将军自然听从,他原以为东宫定会推辞,万没想到竟能成事。既然约定好时辰,冯将军匆匆回转,甫回到府中,立即迈向正堂,他推开门扇唤道:“杏娘,殿下应了,就定在今日用午膳。”

杏娘正是冯夫人的闺名,冯夫人不紧不慢,挑起枚金花钿,细细呵气贴出笑靥,说:“昨夜就叮嘱厨房备下十三盏大菜,也好叫贵主尝尝玄缺风味。”她眼睛一转:“贵人身边卓小郎婚事,你可过问过了?”

冯将军着实不解,缘何杏娘这爱做媒的脾性自始未改:“你若有那好姻缘,直接说给十七郎,十五郎岂不正好?何苦非要说给卓小郎?他出身上京,玄缺女郎再好,恐怕也不成。”

冯夫人对镜描眉:“怎么不成?范阳白家的小娘子,五姓七家,怎么不堪与卓小郎相配了?”

冯将军嘀咕:“咱家十六郎还愁没媳妇,到处替别人操心。”

冯夫人柳眉倒竖:“白家娘子择婿不求高官豪奢,只求夫君生的俊。虽说母不嫌子丑,十六郎生的也太像你了,实在是......”她将铜镜一转,正巧映着冯将军面庞。

与此同时,玄缺城里还有一个同样对镜发愁的人。

轩窗半敞着,斜入一片雪光。后厢内卓枝披散着湿发,正对着一柄六瓣梅花铜镜。她跪坐在榻上,心底暗暗发愁,该怎么用一只手梳发呢?她左手伤着不能沾水,适才废了好大功夫沐浴干净,又单手穿上中衣外袍。

卓枝胡乱梳了几梳,漫无目的的看向窗外雪景,心道不如先请范姝过来帮忙?熟料一错眼正对上东宫,他仿佛才回来,此时正站在檐下专心拂去衣间落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有所察觉,东宫挑眉回望,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待看清卓枝样貌,眉间旋即浮起忧虑,他掀帘而入,上前几步合上窗:“你痊愈不久,热汤洗过,不可贪凉吹风。”

见卓枝恹恹,心知她是嫌恶行动不便,他上前劝说:“偶尔有不便之处,人之常事,孤自会帮你。”东宫自箱笼中取出件崭新银朱锦袍,欲图替她换下:“冯将军请我们去吃年饭,快快换上新衣。”

卓枝大惊失色,出于本能,她单手揪住外袍,口中却掩饰道:“怎敢烦劳殿下屈尊纡贵?臣自己穿,自己穿。”

东宫故作不察,笑着说:“好吧,孤等在檐下。动作快些,等下给你挽发。”雪慢慢停歇,天光大亮,日头复现照耀天地,霎时明晃晃满眼雪光。

卓枝一袭银朱圆领窄袖袍,长发齐整束在脑后,错金环挽出士子髻,又饰以水华朱锦带。一身装扮明艳华丽,端的是万分招摇。甫一出门,便引来不少目光,幸好街上行人寥寥,她方得自在些。

冯将军宅距离府衙不远,两人步行前去。趁四下无人,卓枝低声问:“殿下,缘何如此装扮?”

东宫温声说:“逢年须得穿新衣,何况前几日一番遭难,如今正是应该沐浴过罢,换上新装,一洗晦气。”

这话说得耳熟,却也有些道理,只是太过招眼。

冯将军府,正堂设宴。

席间依次递上了十三盏大菜,五味俱全,虽说没有上京那般海鱼河鲜万分奢靡。但却极具风味,无酒不成席,几尊粗酿,一壶冻烧春,至于菜则如炖煮鲤鱼锦绣糜丸,春韭咸酱炙羊腿,还有烹烤鹿筋等等,面对满桌佳肴,卓枝大快朵颐,吃的心满意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将军红光满面,不知何东宫说着什么。趁诸人闲谈之际,冯夫人绕过屏风,一双凤眼盈满笑意,温和的注视着卓枝:“卓小郎,令尊可好?寿春县主身体可好?你年岁小尚且不知,原先在边西之时,我同县主娘娘是旧相识。”

卓枝愕然,万没想到玄缺竟还有阿娘故友,她谨慎上前,施以一礼:“夫人佳节安康,家中爷娘身体康健,劳烦牵挂。小侄早先不知夫人与阿娘有故交,未能拜访,失礼在先。”

两人谈及寿春县主,说了好一阵子话,冯夫人意犹未尽,一拍额头叹:“我怎将正事忘了!真是糊涂,你可说下亲事了?”

今年难道是红鸾星动不成?

卓枝飞快扫过身侧,见东宫侧耳与冯将军相谈甚欢,她微微摇头,羞赧推拒:“夫人,周礼有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侄身为小辈怎敢多言?”

冯夫人仍欲再言,冯秋月却这时上前挡住,说:“大伯母,大伯母,快将二郎借我一会,二十一郎那小子无法无天啦!”

庭中积下厚厚一层雪,几个半大儿郎雪地里张弓射箭,你来我往。卓枝一时万分手痒,正欲下场摸弓,却听一阵纷乱脚步声响,随着高声“圣使驾临”,众人纷纷移步前院,听闻兵士传令才知圣使候在府衙。

卓枝心头琢磨不定,不知是否该跟上去?正欲上前,却见东宫停步等在门前,东宫眉目间淡淡不悦,似是有些不豫。她问:“殿下,臣随您过去?”

东宫慢声说:“冯夫人与你相谈甚欢?”

卓枝方才恍然大悟,他这般问,定是听到说亲之事。她哭笑不得:“从前便罢了,如今殿下不知臣心里是什么滋味?”

东宫回望着她,眸中万般柔情难掩,却是慢慢哼了一声:“你留在冯府,免得来回走动,待孤见过圣使,即刻回来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送东宫红袍身影渐行渐远,卓枝回身,快走几步回到庭中,见到冯秋月说:“打雪仗吗?”

日头西斜,天色有几分暗,庭中雪有数尺深,落雪虚虚覆盖着地面。

庭中仍是那几个半大儿郎玩的开心,冯秋月本就跃跃欲试,但苦于没人同流合污,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如今有了卓枝提议,他一揽袖口,袖下掩着硕大雪球,缓步上前出其不意,一下子丢到二十一郎肩上。

二十一郎不甘示弱,回身掷冯秋月,不知怎的丢中了卓枝。

卓枝笑眯眯捧着满手雪丢过去,事实证明单手虽然不好穿衣,但是打雪仗勉强还成。局面平稳,卓枝稳稳占据上风,她得意握着雪团,东一下,西一下,坏心欺负小孩。不料人生境遇,转瞬即变,随着她一脚不慎,踩雪滑倒,局势瞬间倒转。

满眼都是雪花,雪团,卓枝狼狈的挡着脸连连后退,却发觉雪势有所减缓,半大小子们突然间规规矩矩,齐声行礼:“殿下金安。”

卓枝回身望,回廊之下悬挂着数盏灯笼,已点亮了烛火,灯笼摇摆,烛光昏黄映照着檐下众人。当中站着东宫冯将军及夫人,一行人皆是冯家人,没有什么外人。不是去面见圣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宫正如端方君子,面色温和,看向庭院问:“这便是将军幼子,二十一郎?”

冯将军见几个儿郎疯跑着玩,浑身都是雪,抱拳惭愧道:“回禀殿下......”他随着东宫的话,简单介绍了诸位冯家郎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家小郎君纷纷上前见礼,因是正值年节,东宫身为尊者长辈,他从袖中取出今年御造金珠,当做压岁钱赏给小郎君们。卓枝袖手笑看,这时方才交手数次皆惨败的小胖子十九郎,摇了摇手中金珠,一脸大仇得报的挑衅表情。

卓枝无奈,垂目掩笑。

东宫缓缓将手拢在身后,掌心暗藏一把雪,温声说:“花卿,你来。”

卓枝不设防,迈前几步行礼。

甫一低下头,卓枝顿觉颈间冰凉,霎时冷的微微颤,她忙捂住领口生怕东宫松手将雪送进来。此时也顾不得规矩,她大惊失色:“殿下,你怎么这样啊!”

顿时哄堂大笑。

灯笼随风摇摆,卓枝一袭红衣,趁着暖光,平添十分活泼。东宫拂去她颈间散雪,握起她的手,虚虚一拍,卓枝空荡荡的掌心瞬间多出枚金灿灿的小灯,原来是一枚扁圆的福橘。

她看着掌心的福橘,总感觉有种微妙的嘲讽感,就在她怔愣片刻间,东宫说:“天色渐晚,不多叨扰,冯将军留步。”

青杨巷子,冯府朱红大门前,冯将军一家目送他们身形渐远,冯夫人惊奇发问:“这时节哪里来的福橘?”

冯将军说:“圣使带来的赏赐,圣人赐下福橘。这福橘似是大有来历,好似是楼观台高祖亲手栽种的橘树,每年结不出多少果子,便是讨个好兆头。天冷路途遥远,快马半月,拢共五个。东宫得一个,齐王殿下,高将军方将军,咱们家各得一个。”

二十一郎问:“这能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就知道吃,供着!”

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雪花又绵又软,柳絮般轻轻柔柔,并不觉冷。卓枝可不知福橘大有来历,她只当寻常。卓枝素手破鲜橘,捏起橘瓣一尝,皱起了眉:“这福橘酸......”

闻声,东宫善意提醒:“圣人赏赐。”

卓枝继续说:“酸甜可口,真好吃。”说罢她递过来,东宫面不改色吃了下去。

眼见作弄失败,卓枝回想起冯府那一幕,气哼哼的说:“殿下怎么能这样呢?雪真的很冷。”

东宫轻笑:“阿枝可以报复回来。”

“现在?”

东宫扬眉觑她,提步走回院子,他的声音在风中飘飘散散:“现在回屋换药......至于报复,那就要看阿枝有几分本事。”

府衙,后厢房。

卓枝跪坐在榻上,仔细打量着左手,不过几日而已,她掌心的伤已恢复大半。这种恢复速度,快的不正常,难不成鲁大夫真的是不出世的名医?

她丝毫不疑心此事与系统相关,毕竟从前事可知,系统若是给予她任何好处,恨不能刷屏提醒,诸如从前的名誉值平衡器,便是三天两头挂在系统页面顶端,反复昭示存在感;施与害处,则立即频频以“系统出错”装死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有细碎的雪花飘进窗来,碰到跳跃的烛火,发出噗呲声响。

卓枝顺轩窗望出去,东宫照旧例晚间练剑,她心神一动,心中倏然冒出白日的事。卓枝缓缓走到廊下,负着手,竭力凝神静气,以免东宫发觉她心中正酝酿着报复大计。

这时,东宫行云流水练完一套剑,挽了个剑花,长剑入鞘,他看过来:“阿枝,来,试试剑。原有一物赠你,只是如今尚处年节,恐损祥和。”

卓枝以为他有所发觉,遂将雪藏在袖内,左手笨拙的攥紧袖口,慢慢走上前来拔出剑,略略一比说:“有些长,”忽的她将剑掷向身后青杨树,东宫转目望去,趁这当口,卓枝单手按住东宫肩膀,左手贴上他颈侧。

糟糕,她暗叹失策,雪夹袖口倒不出来,她没注意刹那间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响动声。

东宫浑身顿僵,他淡淡瞥向房舍右侧,目光制止意味极浓。这才侧身抬臂,顷刻间便制住卓枝右手,腰背轻俯,使了个巧劲一撩,回环间便将她从身后换到身前。东宫单膝跪在地上,将她钳制怀中,兴味扬眉:“还来不来?”

他的呼吸亲近可闻,一时间卓枝面红耳赤,只顾得上挣扎起身。

此时,东宫却忽的松开手,温声说:“待你手好,”他话未说完,卓枝膝盖用力将他掀倒,一整袖口,不忘初衷欲将雪倾进他衣领,可惜卓枝左手层层包扎,不甚灵活,她只好晃动手腕试图将雪抖出来。

东宫目光倏然一暗,旋即浑身紧绷极力贴着雪地,尽量不与她有所接触,哑声说:“阿枝,不要乱摸......”他声音低喑,仿佛带着某种压抑的暧昧意味。

他他他!

怎么好端端突然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种异样的羞赧漫上心间,卓枝心中慌乱丛生,她不慎利落狼狈起身,头也不回遵循本能跑出小院。

细雪渐歇,一轮银月高悬天际。

东宫侧目看向那行凌乱的脚印,心中五味杂陈。他颇有些无措,又有种理应如此的茫然......他静立雪地,眼底蒙上漠然,静静感受着心间传来的种种逃避慌乱。

忽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大约是哪个冒失之徒擅闯,交由李焕处置。此时,他委实没心情见旁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院中安然静谧,李焕仍藏身房舍,不动如山。东宫行至青杨树前拾起剑,凝眉回首,眼中寒霜微消,竟是愣住:“阿枝?”

卓枝额间满是细密薄汗,她俏脸憋得通红,不自在的说:“殿下,其实臣心中,我......”她仿若下定决心,轻声喃喃,好似自言自语:“算了,容后再议。”

她倾身。

一个没章法的吻撞上来。

东宫还没来及感觉甜蜜,却是脑后一痛,随即是牙齿磕碰的声响......铁锈味缓缓扩散开,他忍痛“嘶”了声,奇迹般的,那股萦绕于心的郁气刹那烟消云散。

东宫极力抿唇压制笑意,却无意触碰伤处,他抬眉微蹙,正见阿枝一脸惊愕担忧百味混杂,他忍俊不禁,笑问:“阿枝,你疼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外,李焕耳朵微动,默默后退十大步,转念想起打赌之事,心中更加忧愁。

第79章折梅待佳人

天未大亮,窗外熹微光芒初现,卓枝叩开小窗,远远只见晨色中燕台积雪闪烁漫漫明光,婵娟高挂好似一轮淡淡薄影。

她数着梆子声,天就要亮了,卓枝想到天亮心中就发蒙,她捂脸叹了口气。昨夜,昨天真是一言难尽,若是这是只他们两个人知晓便罢了,可如今定是瞒不过去,想到旁人异样的眼神,卓枝连连哀叹几句。

这时天光微明,她索性将窗推得更开,借着晨光,她探身而出望向东侧那几株青杨树。寻常时日东宫天色不亮起身习骑射功夫,日更不辍,她是自愧不如,每日只觉睡不够。

她探望一阵,却没见人。

微微和暖的风吹拂而过,卓枝单手胡乱拢起头发,决定起身去东宫住处看看。他们如今一并住在府衙后厢,东宫住正中的那间,她住在旁边,两人算是比邻而居。

谁承想她方才走到门前,便听院外便传来哒哒马蹄声。

卓枝回身望,院门外东宫骑着匹乌骓,马侧一面挂着长弓,另一面悬着箭筒其中插着数枝花,朵朵含苞有清丽之姿。随着东宫愈发走进,卓枝看清那捧花间杂着朱梅胭脂梅。她心中登时好奇,见他这身装扮分明......晨练?

怎么会有花?

卓枝看着朱梅,问:“殿下,梅花开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见到她也是微惊,他下马将缰绳递给李焕,单手拎起箭筒,缓缓行至门前说:“香积寺僧人将半山温泉引至庙中,许是水暖花开。”他推开门,取出箭筒梅花,递给卓枝说:“快来,这会正好给你梳发。”

卓枝呢喃:“香积寺......上京有古刹香积寺,玄缺也有?”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闲话,东宫用梳篦将她长发慢慢理顺,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白皙的颈边,他转开目光看向铜镜,正与卓枝欲言又止的目光相遇。

卓枝迅速敛目看向案几,她犹豫片刻说:“殿下......伤可好些了?”她声音低若蚊蚋,纵是十分不自在。昨天她种种莽撞做派,累得东宫即撞了树,也因磕碰伤了嘴。那道暗色伤痕正横在期间,虽然经过一夜略有好转,可仍十万分引人注目。

她也正是因这事忧心忡忡,睡不安宁,天不亮就醒了,卓枝试探着问:“今朝,我们不出去了吧?”

今朝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东宫只笑不语,他从容去掉蹀躞带,换上一条彤色衣带,将衣带两端递给卓枝,示意她系花结。卓枝怔愣,她望向镜中只见自身衣衫齐整,腰间结同心。见此,卓枝任命接过衣带,回想昨日东宫教的手法,慢慢垂眸系结。

范阳治下,边城。

大昭自立国后将前朝上元节休一日改成休三日,因而大昭众人自除夕起算年节至十四,年节方歇,又逢上元,再休三日兼之车行路途,又要余出几日。通常年节一歇便是二十余天,尤其是上元节这日,大昭全疆皆领恩旨,圣人准许百姓不遵宵禁,昼夜开市,共度佳节。

边城也不例外,战争的阴霾方才过去,诸人过节的兴致又高几分。只是玄缺五城仍处在警戒之中,因而十四日起不少玄缺百姓连夜赶往边城只待上元节至。

元月十五他们方才起程,已是晚了,路上行人寥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微暗,上元百灯遍布全坊,入目所及之处皆是姿态各异的百灯争辉。这还只是坊市间,不知沿河观灯会是何种景象。

人立于坊市间,一时满眼明耀耀,光灼灼,亮灿灿的大小灯盏,令人目不暇接,仿若一下子掉进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教人不知眼睛朝那里瞧。

卓枝捧着盏金睛狮子灯,这是方才猜出谜底赢得的。那时她似是见到了眼熟的影子,卓枝想说不定他们还会遇上其他人......万一碰上众人向东宫行礼,岂不是正好瞧见那伤?

正思虑间,人声愈发沸腾,喧喧嚷嚷。

阿枝凝眉沉思,东宫不禁无奈轻笑。知其所以,故而不甚在意,东宫半侧身挡在她身前,牵着手随着人群走动。不远处人潮顺着道两旁让开,一架描金绘彩,饰铃铛绸缎的花车缓缓行来,花车上下两旁站着诸多舞人,他们随着节拍点子起舞翩翩,当中彩衣歌者饰百花静立中央。

彩衣歌者声如清泉,泠泠不止,她唱: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

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东宫垂眸看卓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世上真有心有灵犀。

彼时卓枝抬眼正欲发问,望向东宫刹那,她朱唇翕翕,一时竟忘了欲说什么。

这时人群喧嚷声更甚,花车也渐渐行至他们眼前,不过三五步之隔。车行声,乐器声,人群和唱声万千声响汇聚成滔滔波浪,耳畔什么也听不见。

东宫似是看出她张口欲言,索性微微歪了身子,侧脸靠近,欲图听她说什么。

就在此时,有人大喝:“花车上是崔大家,崔展眉来了!”似乎花车上和歌之人是成名已久的歌者。人群静默一瞬,旋即喧嚣声大作,纷纷推挤着上前,试图离花车更进几步,一观崔展眉其形貌。

不知谁急于上前,卓枝被身后人重重一推。

瞬间,她站立不稳向身侧扑上去,好巧不巧唇恰贴上东宫耳畔。

东宫微怔,缓缓回眸,眼中徒有诧异不解。卓枝面似火烧,她扶住东宫肩臂,心中千言万语正要解释一二。人群蜂拥又至,附近其他坊市游人借闻讯而来,原本宽阔的街巷瞬间挤满人,竟连尺寸大小的立锥之地也无。

卓枝唯有紧紧握住手中救命稻草,欲图站定。可惜这次拥挤更甚,她行为不轨的程度也更甚......她又亲上去,只是换了地方。

这次若教旁人看来,正像是欲行不轨的登徒子,逢机强行一亲芳泽。

卓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番小小风波实属意外,幸好众人忙于围观崔大家,没人注意此处。

她要分辨几句。

灯火璀璨之下,寂寂暗夜亮若白昼,便是一丝一毫都看得清晰。卓枝抬眼欲言,却见东宫镇定自若,黑眸状若平静不起波澜,只是到底难掩,他的耳畔颈侧皆染上害羞。

霎时卓枝心头那点微末的尴尬顿时消弭,唯有满满当当的羞赧。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横竖都这样了,再度解释也多余。

东宫低声说了句什么。

卓枝侧着耳朵努力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她大声问:“什么?”

东宫复又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枝仍没听清,她细细辨别口型,以作分辨,似是说“人太多了”之类的话。她吸收了方才的经验,绝对不倾身靠近东宫,以免遭闹出风波。见东宫面上问询之意,她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鼓乐声渐远,游乐花车终于缓缓驶向下一个坊市。崔展眉的粉丝,或是看热闹的人群也一水的跟了上去,街前人少了不少。卓枝总算松懈下来,她想问东宫方才说了什么,一抬眼看到斜前方小楼酒旗招展,慢慢显露出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面色古怪的宋秀文。

......

不消说见他如此表情,方才那一幕,他定是看得分明。

卓枝心里十分沉重。

宋秀文平静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上元安康,您......”他直身面上露出分疑惑不解,不知怎的刹时变颜变色。他素来口舌灵便,这时却结巴几句,他匪夷所思的看向卓枝,好半晌才说:“我,属下不扰观灯,先行告退。”这一席话说的语无伦次,之后更是连礼也未行全,慌乱退开。

卓枝回首望向东宫,瞬间明白了他变色之因。

定是看到东宫伤处,又联想方才种种......难道这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此时东宫早已恢复寻常,他面色淡然问:“我们去香积寺赏梅,还是去坊市看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喃喃:“香积寺人多吗?”

东宫摇首温声说:“香积寺没有外客,阿枝不必担忧撞上外人,只有我们俩。”

她现在心如死灰,已不担心撞上旁人。

可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也有些不自在......卓枝思来想去,反正赏梅总是要去的,不如搁到最后再去。边城占据广阔,遇到一个熟人已是不易,即使接着逛也应当不会再遇到其他人。

“我们去看灯!”

上元观灯是必不可少的传统风俗。通常观灯总与水有关,诸如上京便是沿着浊溪抑或景龙湖沿岸陈设灯展,换做范阳则沿着回河一线,由南至北遥遥可见。

他们无需问路,只消沿着河流前行,不多时便见到千盏映回河,满目皆灿然的场景。回河两岸万灯争辉,火树银花不夜天,回河倒映着银金间色的光辉,波光粼粼,仿若天上银河落范阳。

明月高悬,他们伴着月影终于来到回河畔。只见灯火辉煌,灯盏样貌稀奇古怪,寻常狮子花灯便不说了,竟然还有个大型灯盏灰扑扑不见光亮。围观者众多,这是怎么回事?

一方面爱热闹到底是人的天性,另一方面看热闹可有效消除暧昧氛围。

卓枝拽着东宫凑上前,只听摊主自夸:“花灯是要凭本事点亮的,瞧!”他一努嘴,脚下放着盘残局,见众人目光齐至,又说:“破局连诗,这叫文。登竹楼点灯盏,这叫武。文武双全,落子灯亮,老夫这对柳毅传书面具就白白赠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摊主举起雕刻精美的黑檀匣,他双手一并,匣应声而开,只见匣内两副面具材质如玉,上绘龙女柳毅二人栩栩如生精美异常。人群发出嗡嗡议论声,见众人识货,摊主洋洋自得:“这两幅面具以青樟木制成,贴白羽坠水晶,更别说绘画所用金银之料,若说上京也不见得有这般精贵的物件。”

有人问:“老汉!这面具卖吗?”

摊主摇头:“老夫这摊子也支了十来年了,老客都知道不卖!只送有本事的人。”

这破局第一步正是破残局,卓枝虽然喜欢龙女面具,可惜下棋水准太次......卓枝细细看着棋盘,又看看花灯,心想摊主到底如何操作,怎么才能破局的同时点亮灯盏呢?

有人先她一句问出:“老汉,棋下对了,灯就亮了?”

摊主傲然:“当然,老夫赠火折子与你,到时你登竹楼点亮灯盏就是了。”

那人惊诧:“说那么多,还以为灯会自个亮呢!”

摊主翻了个白眼。

卓枝听的连连点头。

很快便有人上前试,这可是有价的,一两银子一次,但大多数人头关便输得彻底,只得悻悻然下场。卓枝看了半晌,仔细研究问:“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卡壳了,直称“殿下”自是不行,可是若其他称呼如“郎君”也有些奇怪。

这时有人问了:“面具是一对,答题也要一双人来吧。”

摊主点头应许,众人一阵欢呼。

卓枝眼睛亮了,她兴冲冲看着东宫,小声问:“郎君喜欢那双面具吗?我送你吧。”东宫无奈,两人讲了几句闲话。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沙哑男声高傲道:“我赢了。”

卓枝应声望去。

摊主摇头,说:“你没赢,小子棋差一招。”

卓枝踮脚细看,黑子压在十一星,九,断。正是破局之相,这一步落得正好,怎么能说是棋差一着呢?她目露疑惑看向东宫,低声问:“为什么?”

东宫微摇头,当空遥遥一指棋盘上某点,见她点头又握起手,写了个“和”字。卓枝瞬间了悟,她虽然棋力不嘉,可好在会看......她狡黠一笑,意有所指:“郎君,喜欢那双面具吗?”

东宫阻拦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上前将黑子压在和点,心道反正摊主允许两人破局,如此也不算赖皮吧?

摊主抚掌而叹:“范阳还是有明白人的,暂请你稍待,容老朽为这痴子解惑。”

摊主夸夸而谈,原来这盘棋应和物候,若要一味争胜,则会落入圈套,一步棋看似略胜一筹,可也为对手打开无限空间,看似占先实则失利。若是下和棋,对方亦无寸进之步。看似平局,实则取胜。

摊主却双手一摊:“小郎君,方才这步棋算你的还是算红袍郎君的?”

卓枝不居功,笑答:“算我家郎君的。”

摊主指向身后竹楼:“小郎君,请登竹楼。”

眼前三层竹楼高约五米,竹杆虽五枝为捆,其质纤细无力,四周空荡却无半点借力之处,灯盏盘旋而上,灯芯设于最高处......若摔下来不堪设想,东宫看了眼委婉道:“阿枝,全无依仗,只怕艰难。”

卓枝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若是如东宫那般男子踏竹而上,竹子自是不负其重。可她身量轻盈,卓枝并不莽撞,她上前摇动竹楼,稍加判断便知可行。只是讲究一个“快”字。若她行动过慢,行至半空便会乏力落下。若要登上竹楼顶端同时点燃灯盏,确有难度。

她有把握不会受伤,不妨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后退数步,轻提一口气,三步上前跳跃而起一脚踏在竹楼中端。果不其然竹楼因冲击微微摇晃不定,但卓枝身量轻盈,并没有因此落下。她借着惯性顺势而上,此时她的手已经高过竹楼,第三步她借势转体跃到竹楼之上,与此同时,她眼疾手快将火烛丢进灯盏小碗中。

刹那间黑黢黢的莲花灯盏陡然明亮灿然,仿若火花灯树一连成线,粉色绿的橙的各色琉璃花灯次第亮起,随着微风吹佛轻轻摇曳,恍然间犹如一万颗星子同时落入人间。

而那位小郎君银袍闪烁着微光,万般轻盈,上下翻飞,仿若一只月光凝结而成的银翅蝶。

沿河万千灯盏仿若瞬间化作黯然背景,惊呼声此起彼伏。不知为何东宫心头却浮现那句“彩云易散琉璃脆”,他心中发紧驱散杂思。

卓枝攀着竹楼,轻盈下落站定。

摊主拍掌示意:“小郎君请连诗,老朽出题‘梅’,请以上元月对诗。”

她眼中得意顿消......卓枝苦恼异常,一句诗中有梅花有月这并不难找,可是连诗是要连世上已有之诗。她到是晓得不少诗词,可那都是现世的诗词,一句也不能用。也不能现写,着实难倒她。

总不会折戟在此吧?

卓枝满目求助看向人群,这时她只觉似上黑板做题一般。她看向黄衣郎君,粉衣侍女......最终将目光落在那袭红袍之上。

东宫莞尔,他侧身抬手指向耳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伸手一探,摸到发间簪的那枝洒金玉台......想到今晨种种,她脱口而出:“朱日光素冰,朝花映白雪。折梅待佳人,共迎阳春月。”

卓枝脸红透了,这句诗方说出口,便觉有些不妥当。这不是暗示她正是那诗中佳人吗?

摊主郑重取下黑檀匣递过来,说:“小郎君,红粉配佳人,宝剑赠英雄。”卓枝接过檀木匣,见众人目光犹如实质,全都望过来,她拉起东宫一溜烟的躲进小巷。

小巷比之合河沿岸更显幽静,只有行人结伴三三两两。

虽说行人不多,可仍有许多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因卓枝那身蝉翼银袍是以内造银丝间杂蝉丝缂制而成的,东宫嫌弃太过招摇,于是干脆便宜了她。

这里灯烛暗淡,可银袍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仿若一轮银月。卓枝抚平袖口,取出黑檀匣,拿出那一双面具,她将柳毅及匣子递给东宫,爱不释手捧着龙女面具,说:“郎君,喜欢这个礼物吗?”

东宫慢慢哼了一声,原欲装出不满,仍是忍俊不禁:“孤看阿枝比较喜欢吧?”

她捧着面具大笑。

——“咦,那边好似是卓小郎君!”

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抬眼望去,见浩浩荡荡一行人,观其模样似乎正是冯夫人一大家子。

横生枝节!

瞬时卓枝一凛,宋秀文见到东宫有伤便罢了,若要这许多人统统见到,到时谁随便说一句......何况冯夫人又识得东宫,届时上前请安亦是情理之中。

卓枝也不晓得胆子从何而来,她反手将龙女面具扣在东宫面上,她拽着东宫衣袖,一把推到树后,慌乱间只顾的说:“人数众多为免冲撞,此事回玄缺再议,可好?”

东宫怔愣,他想起花车前两人所言,忽然冒出话本中稀奇古怪的剧情......勉强点了头。

冯夫人已近至眼前,卓枝上前一步:“冯夫人,上元安康。”

瞧见方才那幕,又见佩戴龙女的女郎隐于树后,冯夫人笑吟吟打趣说:“怪不得不要我说亲,原是早有龙女相伴。”她细细打量卓枝腰间繁杂精巧的六合同心结,她促狭:“龙女巧思如此,你这柳毅还不快快前去相会,我们可就不打扰了。”

什么龙女!

也不知东宫有没有听到。

两人简短寒暄几句,冯夫人携众款款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联想方才种种,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半点意气风发劲也没了。树后不见人,她想东宫定是不满至极,卓枝拖着步子慢慢回转,茫然四顾,只见不远处河畔立着位红袍郎君。

她挪步上前,悄然一瞟正见东宫仍戴着龙女面具,负手看回河。

卓枝不知说什么好。

——“谁是龙女?”

他听到了?

卓枝迈上几步,抬手一拨他颈后束结处,龙女面具兀然滑落,她握着面具回话:“臣是,臣是龙女。”

“果真?”

东宫不甚自在,他一行说,一行走过桥,却不回首看卓枝。

她忙跟上去,小声开解:“请恕冯夫人无心之失......”卓枝想约莫是因无端被当作娇滴滴痴缠小娘子,纵使大度如东宫,也难免生出稍许不满之情。

两人缓行至香积寺庙门前,东宫扣动门环,只见门应声而开,门内守着个不足半门高的小和尚,他双手合十施礼:“施主请随小僧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间东宫似是若有所思,一语不发,卓枝只得跟着。小和尚左绕右拐,迈过一扇扇门,越过一道道回廊,终于来到小山前停下步子,又施礼:“施主,小僧先行告退。”

小山上有古梅数万株,疏密有致,梅花由红转粉又转为白,深浅各异仿若烟雾。梅梢枝头缀着六角铜铃,乍然风动,叮咚作响。其中有一株千年梅树,其枝干苍劲婉若游龙,花枝间结着细细密密的小花,好似霜雪为神。

卓枝随他穿行梅林,行动间梅花纷纷而落,她衣袂翩翩沾惹不少梅花香雪。稍倾,只见梅林中有匹骊驹悠然漫步,东宫翻身上马,他探手示意:“阿枝,来。”

他们骑马沿河一路向西北而行,越行越远,梅树林很快便走到尽头。他们继续前行,甫一出梅林,入目所及便是浩荡赤河水,更令人称奇的是河面飘着点点星芒,乍入眼帘,犹如梦境美不胜收。原是范阳回河连接赤河,城中放灯自然而然顺水飘出。

穿惠山跨越赤河,东宫策马前行。卓枝一路枕在东宫怀中,半梦半醒间也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回到玄缺。

朔月愈攀愈高,启明隐现。

缓缓行至院前,卓枝揉揉眼睛,欲跳下马。她尚未落地,正被东宫抱了满怀,他语气略有古怪,仿佛意有所指:“阿枝,远在范阳时你说回玄缺再议?”

她霎时呆住,想起方才迫使东宫种种胆大妄为......卓枝撇开目光不看东宫,俏脸微红,垂眸默默点头,心中盘算着如何分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霎时眼前一暗,唇间微热。

突如其来的吻落下。

东宫扣住她的肩,倾身贴近她,温暖的气息若即若离,他声音喑哑:“......随你再议。”身形愈进,话音愈低最终悄然没入唇畔。

微风掩不住暧昧,轻吻绵绵辗转反复,她呼吸不畅露出几声呜咽,恰在此时柔/软倏然相触,两人霎时微僵。她尚未有所反应,口中已尝到微凉梅香,丝丝甜甜,晕染齿间。很快吻允更甚,唇齿被蛮横撬开......

金乌初显,风声送来阵阵清脆鸟鸣,青杨树下几丝呜咽声渐渐低不可闻。

第80章你不知道?海宁风俗素来……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任务:保泉之围。玩家需在自然月内解除保泉之围,驱逐鞑靼,避免保泉屠城结局。任务成功,奖励玩家三十点,抽奖三次包含传奇符纸药物等;任务失败惩罚剔骨之刑一个月。时间紧促,请玩家妥善安排!”

卓枝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她半闭着眼睛细细听系统发布任务。轩窗外明亮至极,日头炙热,树梢上挂着的些许积雪早消散的无影无踪。

一个自然月内,也就是自今日起算三十天。

保泉地处定襄郡,距离玄缺相隔七八百里,属河东节度使谢成婉治下。早先听闻伊先率兵屠戮成阳,成阳地处大同治下,距离保泉也不过两百里。圣人遣岐山节度使阻击伊先,目前也不知战况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系统忽然发布如此任务,是不是侧面说明战事不利?

系统提供丰厚的奖励,以及剔骨之刑三十天这种闻所未闻的惩罚......所谓解除保泉之危难度可想而知。如今最要紧的正是知晓玄缺方有何安排,因如今玄缺守军皆调转自大同,伊智逐不成气候,若是此时回援保泉十分合宜。毕竟他们身居大同多年熟悉情况。

院内清净无人,她利落起身换过衣衫,对镜拢起头发,执梳子的手一顿,心中讶然,她的左掌伤势大好,前几日微红肿胀,如今伤疤已有剥落征兆。想来不出几日便要痊愈,卓枝挽好小髻,拾起案几小笺,上书寥寥几句。

她提笔回了几句,将笺压在铜镜下,起身出门。

玄缺城仍残留着新春的喜意,商行酒肆也已开张,一眼望去坊市间有些热闹。卓枝低头赶路,“噼啪”声乍响,惊得她几乎跳起来。她停步探望,原来街巷角藏着几个孩童,估摸他们顽皮守在路口扔花子,无意惊扰。

卓枝继续前行,她此番去寻范姝,主要有两桩要紧事。其一是赤河开,料想二月龙抬头时官府将会照例开放河道通行,届时不知她是去是留;其二两人几日未见,颇有些挂念。再者任务将至她远离玄缺,今日就算提前道别。

复行几步,脚边又落下个乍响花子。

若说仍是巧合,她可不信了,到底是什么人无聊作弄她?

果不其然她站定不久,远方传来鹧鸪声声,似是人声矫饰,啼鸣声时而轻时而远。卓枝顺着悠长的巷子望去,只见某家门户柴门忽的打开,露出半个红杉裙影。

正是许久未见的王嫣然。

她快速迈前几步,回望四周见无人注意此处,卓枝低声问:“王娘子,你寻我有事?怎么不去府衙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嫣然摇首不语,她推开柴门,素手指向院内,示意进院说话。卓枝犹疑片刻,还是跟她上前。小院就是寻常农家的样貌,只是收拾的格外齐整,院内一畦畦菜圃区分成块,最远处还架着一藤尚未萌发的葡萄。

这里是谁的家?

王嫣然合上门扇,见卓枝好奇打量,笑着说:“花卿,农家小院是不是很有趣?”

卓枝唇角微弯,她垂首片刻:“王娘子,可有什么事?”

稍倾,王嫣然倒了碗水递过来,她语气包含歉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见你一面,确实有点艰难。不得已才丢花子,有没有吓到你?”

“艰难?这几日我住在府衙养伤......这样日后若有什么事,你向门前衙役带话,届时他自会递给我。”

王嫣然坐在阶上,微微叹息:“不是,不是府衙的问题。”她语气犹豫,似是不知如何细讲:“上次不是请你帮我注意画像上的人吗?”

卓枝点头。

王嫣然绕着葡萄架转了几圈,斟酌着开口:“我已经找到了,这件事无需过多费心。”

找到了?

认出卓枝面上疑惑,登时王嫣然悄然一笑,她说:“花卿很吃惊吗?他们正是这具身体......”她口中磕绊一下:“我的亲人,只是相隔几房,彼此也没了印象。如今我们双方在此相遇也算得缘法,瞧!”她张开双臂转了个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暂时寄居在五房三姑姨婆家,你从前给我的三十两银如今还好好的在我兜里呢。在这住一年,连带吃用拢共花费一两银子,花卿无需担忧。”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王嫣然决定暂居玄缺,许是有她的道理。卓枝也不能强求什么,她说:“你我相识一场,若真有什么麻烦,可来寻我。也许春日我就回到上京了,届时我会请人带封信来。”

王嫣然玩笑道:“无事可能寻你吗?”

卓枝不由得被她逗笑。

因三姑姨全家都去范阳看花灯,徒留王嫣然看家,因而院内无人,清静又安全。王嫣然谈及许久未见,请她多喝几盏茶叙旧。

两人说道出席那日种种艰难情况,王嫣然插话问道:“那日正听闻此事,到处都说太子殿下箭法奇准,千钧一发......为啥不早早射断鞑子的箭?”话末尾,她轻声言语,声音愈低。

卓枝闻言轻笑,王嫣然方才察觉秃噜嘴,她尴尬挠头说:“我这个人有点较真,没别的意思,都是胡说呢。”

知她不懂其中缘由,卓枝想了想,细细讲给她听。伊智逐所用弓为铸铁弓,箭枝是特制的铁羽长荆,除却靠近箭簇半寸露出些许木质,其余大部浸过铁水。而那仅有半寸生机,并非是疏漏,只是因组装箭簇箭枝才留出空挡。

何况此等弓箭若非臂力惊人之辈,根本没法使用。大昭连带鞑靼众人武将勇士,能用得了铸铁长弓的不出五人,某种程度来说伊智逐却是不输勇士之名。

因而这种箭势极烈级猛,而大昭通常配备的弓箭都是纯木质箭枝,若是提前射出箭枝,空中历时许久消耗箭势,根本无法阻挡铁羽长荆,这是其一;当时东宫上前,距离极近,方射箭阻其箭势,正是为了瞄准留白处。

“殿下担着风险上前,当时若是失手,以伊智逐的箭势必然穿透我的骨头不说,殿下亦会受伤颇重。”卓枝忆起当时,仍觉万分惊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嫣然冷不丁问了句:“他宁愿受伤也要救你,花卿这是不是就叫生死之交?”

卓枝微怔,郑重的点头。

王嫣然感叹无言,她轻抚胸口说:“前几日发现玄缺茶楼有新的喝法,花卿你想不想尝尝看?”卓枝乐意至极,王嫣然端出来一尊红泥小炉,上面煨着双耳小壶,她先下团茶,加盐等待茶汤起沸,缓缓倾入半壶牛奶。

浓郁奶茶味随着袅袅雾气升腾,小院顿时满室香味。

卓枝一面吹一面小口啜饮,就听王嫣然含含糊糊,似有所指的说:“......之前不好说,因我这一家子早先流徙两千里,万分无奈玄缺安家落户。我家因本是偏房小户,又自小被过继出去,这才逃脱一劫。”

她故作欢快:“我母亲姓杨,你晓得吗?从前杨家本家十几年前满门显耀,还有太子妃呢!”看到卓枝不赞同的眼神,她俏皮的皱鼻:“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听说了桩隐秘事,姨婆老人家睡梦中说的,她说废太子留下了孩子,隐姓埋名,如今正养在京中贵人的府邸。花卿出身公卿皇族,你说有可能吗?”

卓枝茫然无语,现代说什么闲话都无妨,可是在大昭前朝八卦说不好要丢掉性命的,她很不赞同轻声:“玄缺就罢了,若在上京这话被人听到,你今天晚上就得去天牢报道!”

王嫣然目光灼灼盯着她,有种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劲头。

卓枝只得回答,她仔细想了想说:“我看不可能,你不知晓从前我四五岁的时候,浯河谏言错杀三千不可放过,重刑之下谁敢藏匿婴孩,一个不好,牵连全族,正常人不会如此。”

王嫣然似乎有些失落,她点点头,暂时作罢。她立在柴门前,目送卓枝远去,心中浮起满满忧虑。刚才她说那么一番话,绕好大一个弯子,都是为了说出这桩隐秘。

问及东宫是为了确定两人感情如何,若真出事,东宫能否护住花卿。若是不能,便是为了花卿帮她良多,屡次救她性命,她也必须离开玄缺随花卿回上京,届时再提其他。而说出这桩隐秘,也是为了试探花卿知道几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令人忧心,她啥也不知道。王嫣然饮尽奶茶,她想书中寿春县主全家遭遇匪盗,一个都没活下,看来定是与此事相关。

金乌高挂,热烈的阳光遍洒大地。不少孩童聚集街坊,有的玩花子,有的早已放起了纸鸢,卓枝站在小楼下轻轻扣门,一阵微风吹拂,只觉得玄缺携冰带雪的风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范姝端坐在临窗小榻上,整座屋子地面上摆满了竹制算筹,个个掌心大小,不知是按照什么规律排列的,有的方有的圆,教人摸不着头脑。她掀开青窗,对着楼下喊:“花卿,门没锁!”

卓枝推开门一看,顿时傻眼,屋内连只脚也落不下,她万分迷惑,玩笑道:“二娘子,最近不见你,该不会是因这阵仗困在屋内了?”

范姝踩着榻起身,单手按着高柜,不知怎的一跃,及时落在门边,一张算筹也未倒塌。她亲昵牵着卓枝说:“走,这几天算烦了,正好赶上你来,我请你吃饭。”

六合居是间专门做片羊揾青蒜的小店,每日午后开门,不到申时便售空。店子小但不破,三五张枣木圆桌,十来把矮凳。圆桌擦的光亮,他们两人方坐下,十来岁的儿郎上前招呼:“客人,店里新上了黄糜子酒可要尝尝?”

范姝点头,她熟练地点好了菜。

卓枝试探着尝了口糜子酒,入口微甜,不见酒意,她放心大口饮下。不多时,老板端着冒着热气的带骨拆烩羊上桌,卓枝看着一盆带骨羊肉陷入沉思,她正琢磨着怎么下手,依稀听到老板口音浓厚的玄缺土话说着什么。

她基本听不懂玄缺话,因而不甚感兴趣。

范姝放下酒碗,回头去望,她听了一会说:“花卿,门外那位夫人说与你相识,店里坐满了人,不知能否坐到我们桌来?”

她在玄缺哪有相熟的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回身却是惊讶,她上前一拜:“冯夫人,上元安康。我们也只有两人,正好腾出位置请坐吧。”

冯夫人安然坐下,她说:“等老板端上菜来,我带着混小子一道回府中吃饭。”言下之意,绝不会叨扰太久。

卓枝为她们简单介绍:“冯夫人,她是我的表妹行二。二娘子,这位夫人是冯将军夫人。”

冯夫人长长的哦了一声,她笑着问:“两位喜事将近了吧?”

卓枝点点头,冯夫人将昨天的龙女误认为二娘子所扮,这等误会一时难以解释。卓枝干脆默认,范姝看出其中有猫腻,但她沉得住气并不多问。

冯夫人饮了一碗糜子酒,谈及旧事:“从前边西的时候,那时十三四岁的女郎,最是羡慕的就是县主娘娘......她家中本来定下婚事,我们都盼望着看看海宁婚礼,谁知后来赐婚。”她话音一转:“人老了就是总爱回忆。你们是在海宁成婚,还是回上京成婚?”

卓枝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冯夫人点的拆烩羊外卖做好了,她看出卓枝为难,并不再问笑眯眯向她们告别。

“二娘子,在何处成婚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

范姝拾起布巾揩去指尖油腻,起身走向店外,她笑着说:“你不知晓?海宁风俗是女娶男嫁。”她恍然大悟:“也是,你在海宁那段时日没见过娶亲事。”她温声安慰:“没关系,未来总有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枝面露遗憾:“正要说起这事,恐怕不能随你回海宁。”她犹豫片刻,终于说明来意:“过几日便要赶要去大同......二娘子,你是如何打算的?”

此时两人已行至街前,不知何处来的风穿巷而过,扬起满地鞭炮碎片又撒向空中,连着鼻端也嗅到浓烈的鞭炮味。

卓枝以袖遮面,咳嗽几声,就听范姝说:“花卿,别动,红纸片儿沾了满头。”她静立等着范姝一一摘下来后,她也为范姝细心打理,她捏着片红纸,笑着问:“快说,你是如何打算的?”

范姝正欲回答,却不知瞧见了什么,她略一停,扬声道:“十二郎。”

卓枝随之转过去,只见冯十二郎一身武将长袍,抱着佩剑立在小楼门前。观他衣着形容,都与寻常不同,冯十二怎会在此......难道是特意等范姝的?

联想到前几日她无意瞧见两人会面,卓枝心随境转,心头冒出个荒谬的猜测,她耐不住贴耳悄声说:“二娘子,他是不是心悦于你?”

未成想,范姝一派坦然,迈步向前慢声说:“是啊。”

卓枝欲语无言,两人走到进前,冯十二郎有些冷淡提起东宫府衙内吩咐李焕寻她的事。范姝对她眨了眨眼睛,悄声说:“快去吧,我正好有事呢,明天一早去找你。”

金乌西沉,玄缺倏然暗下来,她穿过悠长深邃的街巷缓缓走向官正街。正值年节,府衙也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她趋步向前踏进门里,沿着浅淡的烛火走回后厢,忽的她心中浮起一种奇异念想。仿佛已将这一方小小的院落当成家,不过离开了片刻,心头涌现淡淡眷恋。

后厢檐下挂着几只灯笼,随风摇摆不定,微光照亮院前。东宫今日并未照例练剑,他背对着院门,手中握着一柄黑铁长弓,低头注视着弓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凝目望着眼前人,霎时明白她眷恋的不是后厢小院,而是这个人。

东宫察觉有异,抬目回望,他黝黑的眼瞳深不见底,沉甸甸好似闪烁着异样温情,两人目光倏然相撞,她本能敛目,却不知何时东宫已站在她面前。

两人愈发靠近,卓枝抬首仰望,心中混乱不已,一时想到昨夜,一时又想到东宫旧伤未好......就在这种暧昧氛围下,她慌乱开口:“殿下,你知晓海宁风俗是女娶男嫁吗?”

第81章三夫四侍......也……

闭市钟声响起最末一遍,檐下白纸灯随之摇晃不定,几只灯外糊着层十字连菱花纹样剪纸。

灯笼一转,青杨树干,旧木回廊新泥地上皆映着一个个大小各异的菱花。此时此地因风吹拂,大小相交菱花暗影微微转动,光线走马灯似的涓涓流动。

卓枝话落,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宫并未回答,只是专注的凝视着她。灯影闪闪,阿枝面容忽明忽暗,眼瞳乌溜溜的像一对西域葡萄,菱花影子印在她面上,好似蒙着纤薄面纱的女郎,他不由得想到话本子里女扮男装之类的混账话......

念头一转,东宫便觉过于狎昵,他凝神清清嗓子说:“什么?”

卓枝后退几步,端坐在回廊下,这回她细细将前情后果慢说了一遍。念及身份,她不由得微怔,朱唇半张,不受控制问出口:“殿下,若我是女郎......”

霎时,东宫眼瞳顿暗充满侵略性,目光像张网铺天盖地张开笼罩而来。卓枝心知坏事,她并不移开目光,坦然望去。此时东宫已敛目如常,他不动声色,语气却像等着小动物自投罗网那般,循循善诱:“阿枝若是女郎,则如何?”

也许那目光只是天黑看不清的错觉?

卓枝并未松懈,诸多懊悔自不多说。

她面上缓缓绽开一个不正经的笑,戏谑道:“若我是女郎,又生在海宁。”说罢不等东宫反应,她自顾自地说:“听闻女子三夫四侍也是常事,若换做我......自然极为不妥。”她无端觉得冷,声音愈发低。

卓枝乌眸晶亮一闪一闪,小心抬眼打量东宫。

东宫眼神淡淡睥睨着她,见她这般模样,不免好笑,低声斥:“君子慎独,言多必失。”

卓枝却悄悄长舒胸间郁气,眼瞧东宫已是惯常模样。她再接再厉,自言自语:“若我是上京女郎,虽心慕殿下风采,可惜蒲柳之姿怕是难入殿下贵眼,还是算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宫嗤笑,他回身去取挂在枝杈上的黑铁长弓,万分笃定:“恐怕算不了,若你真是女郎,早就嫁入东宫,成婚几载,说不得已有麟儿在怀。”

卓枝愣愣,顾不上计较旁的:“为何?”

东宫长睫半掩不悦,心道假作海宁女郎畅想三夫四侍便罢了;假作大昭娇女便连婚约都忘得十万八千里之外......他似笑非笑说:“圣人赐婚。”话落他转身面向月亮门,沉声吩咐:“进来。”

还有人候在外边?

李焕眼观鼻鼻观心迈步进院,躬身行礼禀报:“回禀主子,河东道急报。”他话落再度拱手行礼,连一个眼神也没往上抬,缓步退出小院。

卓枝尴尬的无地自容,她懊恼不已:“他,他一直在啊?”

言多必失四个大字再度浮现眼前。

东宫斜睨她,随手将黑铁弓扔过来,见她轻松接住抱在怀中,懒声说:“走。”话音未落,率先转身迈步走向议事厅。

随着他们一行人到来,议事厅方从寂静中被惊醒,守门兵士手脚麻利点燃数盏烛灯。霎时灯火如昼,不多时履声陆续响起,随之有一阵兵甲声响,门外内侍高声唱喏:“齐王殿下驾到!”

齐王身披灰鼠大氅,他掀帘迈入,见到东宫率先开口问候。如今倒是作风大变.......卓枝暗忖,她欲图照例行礼,只是她抱着长弓多有不便,忙将黑铁弓放在身侧,这才拱手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王缓缓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神情:“这柄弓看着眼熟啊,听闻冯将军缴获了什么神兵利器,这就是鞑子头领伊智逐的黑铁长弓?如今......”他拖起长长的调子,眼睛斜向卓枝,暗示东宫将长弓赏给了她,讽刺东宫暗藏私心。

无端又是一通阴阳怪气。

卓枝一阵无语,心里直犯赌。

东宫面色如常,他将长弓接过来置于烛灯之下,向着众人展示。他凝神细看对众将领说:“冯将军呈上这柄黑铁长弓,孤着人分辨确属伊智逐无疑。”众人议论纷纷,这柄名弓传自伊智逐先祖,据说是罕见黑铁锻造而成。从前鞑靼勇士大会,伊智逐凭借傲人战绩赢取这柄弓,顿时风头无两。

列席诸位都是武将,没有不爱神兵利器的。从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皆眼都不眨细细瞧着。

东宫将弓摆在当中案几上,慢声说:“河东有急报,圣人着玄缺派遣将军领兵前去护卫。”他起身说:“这柄弓暂摆在议事厅,孤欲将此弓赐予此行将去护卫河西之人,添作彩头,遥祝旗开得胜。无论尊卑,全军皆可一试。十八日节毕,届时诸位可引弓比较高下。”

东宫转身迈出议事厅,他的声音悠远:“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名剑赠名将。诸位停步。”卓枝随后跟上。

他们一路缓行走出府衙。玄缺自是比不得范阳热闹,但不失节日氛围,虽只开了一个坊市。可坊市内人潮拥挤,留守玄阙的人们倾巷而出,络绎不绝,诸多行人充斥着坊内大小街巷。

东宫停下步子,卓枝心中思虑繁多,自顾自低头跟着,差点一头撞上去,遂也停步:“郎君,这是去哪儿?”

卓枝四顾张望,见到不远处酒肆近旁围着数人,还有不少行人三三两两凑上前去,其中的吆喝声远远飘来,似是坊内斗鸡赛事。人群斜前方临街的敞屋出入者皆为男子,高悬的幡子迎风飘荡,约莫看得出一个“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东宫停步不语,此处市井间不是斗鸡便是赌坊。她心中生笑,建议道:“郎君不喜杯中物,玄缺糜子酒不觉酒意,不妨一试?”

东宫从善如流,卓枝率前引路上了酒肆二楼。

酒肆二楼不宽阔,稍有狭窄,但此时空荡荡并无客人,显出几分敞阔。应是夜里游玩大多是军中闲汉,大都爱热闹,并未闲情如士子般临窗饮酒,他们正好落个清净。

卓枝点了几盏糜子酒,与东宫共饮。

他们对面而坐,糜子酒温在炉上煮的滚烫,她捧起一盏,心事重重,手指不断摩挲着碗沿,终于不小心误将手指点入酒碗内。

她烫的一缩手,呼呼吹了几口,方才觉得好转。不过一息,她故态复萌又探手捏碗沿。只是这次她的手指还未碰到酒碗,便被东宫捉住,他问:“阿枝,此行前去河东,领兵之人,齐王属意高将军,冯十二郎同去......你也同去如何?”

什么?

她正为此事心烦,不知怎么跟随大军前去河东。东宫却忽然提出此事,这下名正言顺,她不由暗暗感慨天助我也!这几日她细细观察,唯有东宫情绪大幅度变化,她才有所感觉。难道东宫不是如此,他有读心术不成?

卓枝按捺胡乱揣测,她纳闷问:“我?我也同去吗?殿下缘何做此等安排?殿下也会亲至大同吗?”

东宫嘴角露出一丝笑,安然摇首:“孤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瞬时卓枝眼中闪过几分惊诧,委实不解,她没有细思便问:“只我一个人去吗?宋三郎还有旁的人都不去?”

东宫避而不答,乌眸闪出微微笑意,他反问:“阿枝舍不得孤?”

卓枝低声说:“殿下仍留守玄缺吗?”

东宫轻声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卓枝瞬间明了,难怪方才议事厅里东宫只谈黑铁弓,并不停留聆听河东战情奏报。天家父子便要如此小心,由此及彼她又想到荧惑之事,圣人隐秘下书数道敕令东宫......卓枝雀跃的心缓缓沉寂下来。

见她低落,东宫轻轻一笑,柔声问:“真舍不得孤?”

瞬间,卓枝讷讷不知所言,她端起酒盏,小口啜饮掩饰尴尬。

东宫眉眼凝笑,黑瞳含情温柔注视着她,像是等待她的回答。霎时,卓枝转而随意乱看,倏然望向台前铜押纹路,又看向酒碗小盏,最终目光终于落到楼下,她凝眸眺望斗鸡圆场,仿佛对此大有兴致。

远处喧闹声遥遥传来,楼下几个闲汉似是大声争辩着什么,周围站着好些人,指指点点。她岔开话题:“殿下,听得懂玄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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