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另一只手抬起粗糙的手掌,就要朝沈婉素脸上掴去。
舒欢听到声音迅速转身,及时抓住她的手掌,揪住其中两根手指,用力往后掰,下一秒,一声刺耳的惨叫响起。
这是惨叫声刺激了时瑶的神经,仅剩的一丝理智也随之消失殆尽,握着剪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朝着舒欢的背后挥过去,疯狂至极。
快放开我妈!
站在旁边的陆也呼吸一窒,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几乎是本能的,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他一把握着时瑶的腕子,堪堪将剪刀止在距离舒欢两公分的地方。
然而时瑶实在太过癫狂,恶向胆边生,直接调转方向,对准陆也的手臂恶狠狠地扎了进去。
陆也闷哼一声,钳制她的手一松,剪刀抽离,随即,殷红的鲜血自伤口喷涌而出。
变故不过几秒的时间。
时瑶看着被血液染红的利刃,有一瞬的愣怔。
舒欢也反应过来,趁她失神的时候,操起旁边木质的抽纸盒重重地砸在时瑶的手腕上,剪刀应声脱落,紧接着,舒欢又一脚蹬在她的肚子上,直接踹翻在茶几上。
瑶瑶,瑶瑶你没事吧!
走,我们快走!
*****
陆也觉得,自己大概是跟英雄救美八字不合的。
作为一个高大健康的成年男子,连女流之辈都制服不了,竟然还为此受了伤。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看似瘦瘦小小的舒欢,反而轻轻松松地把对方KO了。
真是,真是真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自己跟自己解释,她天生就有当泼妇的潜质,不然说不过去,这脸丢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还好伤口不深,血也止住了,一会儿再去打个破伤风针,问题不大。陈敏俊亲自给他包的伤口,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啧啧摇头:这年头神经病真是太多了,精神病医院真的该扩建了。
陆也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面色清冷,目光低垂,纤长的眼睫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唇色有些发白,抿成一条平直的弧线,隐忍着不悦的情绪。
舒欢站在他边上,自上而下的看着他,心想这个男生漂亮是真漂亮,弱也是真弱了点。
她说:时瑶就是个疯子,跟神经病没必要讲道理,那种情况直接给她一棍,完事。
陈敏俊跟着揶揄:陆也啊,你不行啊!还不如人一小姑娘呢,人家舒欢一点事没有,你倒是挂上彩了。
陆也沉着脸,没说话。
毕竟他也是为了帮自己才受伤的,舒欢觉得有必要为他说两句。
那疯女人手里拿着剪刀,我们都比较忌惮,又不能真跟她拼命,万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犯不着。舒欢面露愧色,当时情况比较紧急,陆也也是因为我才会受伤,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陈敏俊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溜了一眼,心里直嘀咕,这小子前头还说自己跟人家没什么呢,转眼就为人两肋插刀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这样啊,那你可得炖两只鸡给他补补。
没问题,这都是必须的。
陆也突然开口:一会儿开个验伤报告给我。
陈敏俊点点头,了然道:这都构成人身伤害了,是得报警,必须惩戒惩戒,太嚣张了。
舒欢问他:那我跟你一块去吧,她们把家里的东西都砸坏了,我小姨也吓得不轻,必须得赔偿。
陆也沉默了片刻,然而说:嗯,我来处理吧,我找律师。
我不用去吗?舒欢问。
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我会处理好,该赔偿一样也不会少。陆也面如沉水。
舒欢不禁有些疑惑,她跟陆也的交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方才出手相救,现在又仗义解围,这肝胆相照的样子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啊!
他不是应该恨她恨得牙痒痒嘛?没有冷眼旁观、落井下石,那就是他素质高教养好的了!但也不至于这般圣父吧?
不过疑惑归疑惑,舒欢倒也没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折腾到晚上了,医院门口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竟比白天更热闹几分。
舒欢说: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制止,估计现在我就该躺医院里了。
陆也正拿着手机开始打车,头也未抬,你知道就好。
舒欢尴尬又不失狗腿地笑了一下,哈,放心,我以后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陆也点头嗯了一声:我等着。
舒欢:这人,之前不是挺热血的一青年嘛,现在又跟她装什么冷酷?
回到家的时候,沈婉素已经将家里清扫干净,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失神。
听到动静,沈婉素抬头,神情疲惫,她问,陆也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舒欢换好拖鞋,走过去坐到她边上,搂住她的肩膀:陈叔说没什么大碍,流的血不多,养几天就回来了。
那就好。沈婉素温声说,我们俩个前后相继被他搭救,这欠下的恩情太大了,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你们俩是在交往吗?
昂?这话锋转得太快,舒欢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啦?小姨,我还小呢。
你知道小姨的,我不反对早恋。沈婉素笑了笑,如果不是的话,真的很难解释其中的缘分,关键时候总能遇见他。
舒欢心里叹气,孽缘确实很难解释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舒欢转移话题,我快饿死了,今晚我们干脆叫外卖吃吧?
恩,吃完赶紧去休息,明天还要考试。
*****
陆也找到时瑶,是在两天后。
她已经不住御春苑,那原本就是秦守明租的房子,跟他闹翻以后,秦守明就毫不留情地将她轰了出去,可怜她自以为精明,结果到最后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前跋扈娇艳的女子,如今浑身都是透着一副颓败的气息,经过两日的冷却,也不再之前那般癫狂,她警惕地盯着眼前年轻的男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也抬了抬受伤的胳膊,手里拿着验伤报告,面无表情地说:自然是找你算账的。
时瑶瞪着他:你以为我怕你啊?你报警抓我啊!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拘留几天。
陆也说:嗯,你拘留几天无所谓,你妈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按照你妈砸的那些东西,损失的数额可不小,还有我的人身损害赔偿,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有点多,这些到时候律师会告诉你。
你!
就是以你现在的条件,不知道能不能支付得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时瑶冷静下来,难得聪明了一回,想要告我,直接报警不就行了?
陆也扫了周围一圈,这是西郊的一个老小区,楼房破旧,环境杂乱,旁边都是小商小贩,路边堆满了生活垃圾,在炎热的夏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重新看着她,语气淡淡的:跟秦守明这么久,什么都没捞着吗?竟落魄至此?
时瑶没好气:关你什么事?有屁快放!
陆也轻笑了一下,明明不过二十来岁的男孩,眼神却似历经沧桑的冷漠,不想重新住回豪华别墅吗?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真的冷,冷得我手指头都不敢伸出被窝